“别的不说，单论高层战力，我刚说的那几个势力，甚至比你说的那些所谓大宗门还要高出三成不止！”
姜长生顿时语塞，有些不信：“怎么可能？”
姜千重笑眯眯拍着姜长生的肩膀：“这世上的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很多你看到的，是别人希望你看到的！”
“我神州大地，至今无数年历史，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将一切都看透彻。”姜千重忽然语重心长起来：“你虽然博览群书，学识如海，但许多事情终归要亲自走一番才能体会，单靠看书成不了至尊！”
听着这番话，姜长生安静下来，姜千重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但其中的道理却让他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意思。
父子俩说到此处便不再说话，左右看了眼满是狼藉的废墟，打算就此离去。
忽然姜千重注意到柳颜月的存在，皱眉看着姜长生，没说话，意思却不言而喻。
“事情是这样……”姜长生传音将前因后果说了清楚。
姜千重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柳颜月一眼，忽而嘴角扬起笑意，却不知为何发笑。
只是这目光如山岳般沉重，柳颜月浑身上下皆砸颤抖之中，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之声，差点没挺住。
“我答应放她一命，便随她去吧！”姜长生如是说道。
姜千重点点头，柳玄玉已死，轮回圣地已灭，这么一个小丫头，对他们完全没威胁，杀与不杀都一样。
说到此处，众人唤来金车玉辇，四周血枪营修士环绕，欲要腾空而去。
却在此时，柳颜月飞奔了过来，跪在姜长生面前，面带焦急，口中呼道：“还望公子垂怜，将我带在身边！”
姜长生眉头微蹙，坐在玉辇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这是何意？”
柳颜月抬起头，眼眶中有几许湿意：“我已经背叛了他们，若公子不将我带在身边，我定会被他们抓去。”
说罢，跪伏地越发低下，连连磕头。
姜长生不为所动：“你我之间说好的是，你将你所知的一切告知我，我放你活着离去！如今交易已经结束，彼此兑现了承诺，至于其他的……与我无关！”
柳颜月越发焦急，甚至扑了上来，紧紧抓住姜长生玉辇的边缘，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口中道：“我愿为公子为奴为仆，端茶倒水，做什么都可以……只求公子怜惜我苟活不易，赐我一条生路！”
“放肆！”守卫在姜长生身边的血枪营修士眉头一皱，长枪一甩，笔直刺出。
血芒锋锐，眼看便要刺穿柳颜月心窝。
在那瞬间，柳颜月呼吸停滞，已然感觉到死亡来临。
“住手！”姜长生淡淡开口，枪芒顿时停住，无声收回。
柳颜月趴在地上，低声喘息，脊背生寒全是冷汗。
此时她不敢再多说话，方才那直面死亡的冰冷，似乎击溃了她所有的勇气。
姜长生看着她，目光如水，终于道：“命只有一条，惜命不是什么坏事。可单纯的怕死是不行的，那是胆小，也是无能！”
“我身边不会留这样的人！”他淡淡说着，一字一句如落石滚在柳颜月心底。
“除了怕死，你得学会贪生。为了活下去，可以不要命！你能做到吗？”
为了活着不要命，这句话看上去矛盾，但对于很多人而言是唯一的真理。
不要命的人不一定会死，但怕死的人，往往会死的比谁都快。
因为人总会清楚，那些事情可以做，那些事情做不得，如果活着的时候学不会，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便会自然理解。
“若有一日，有人让你背叛我，以你性命相威胁，你会做吗？”
这淡淡的一句话，似山岳般压在柳颜月心头，她抬起眸子，却又不敢直视姜长生如星辰般璀璨的目光，口中呢喃：“我……”
她支吾半天，眼神飘忽，分明是想不真切。
姜长生扫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看她，缓缓抬起手掌，示意启程。
长长的队伍腾空而起，姜千重的金车与姜长生玉辇并列，忽然飘过来一道声音：“刚才那些话，你是从书上看的？”
姜长生一怔，随后摇头道：“书上看不到这些。”
姜千重颔首，他觉得也是。
那几句简单的话，非经历过真正生死之人，如何能说的出口？
就在此时，天际间忽有惊雷乍现。
姜千重轻轻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你这小子，算是捡到宝了！”
姜长生眉头微皱，扭头朝身后看去。
那处化作废墟的平地上，一道身穿白裙的纤细身影双手合十，跪伏在地，面朝着他。
血液自眉心低落，自口鼻流出，自毛孔中渗透……
很快，一身素白的长裙被鲜血染红，平添几分妖异之色。
道道精纯的血色精气升腾而起，于半空中飞速滑动，渐渐形成古老纹路，乍一看上去，竟似画卷一般。
呼！
清风拂过，古老纹路轻轻颤动，浓缩成指甲盖大小的一道印记，悬浮在姜长生面前。
姜长生看着它，心中颇有些震动。
认主契约！
一种极其古老，残忍，却强大的契约之术！
一旦缔结，主人可以轻而易举决断奴仆的生死，简单到只需要一个念头。
而柳颜月这种主动请求认主的方式，会不断消耗自身精血维持印记，姜长生一刻没有接受，她的血液便无法停止地继续流淌。
直至死亡！
姜长生很难想象，这种事情，是那么一位怕死的女孩能做出来的。
“也许你刚才说的话，她想通了！”姜千重轻声开口，惹得姜长生看了他一眼。
“别看我啊，你再不接受，那姑娘的精血就耗尽了！”
精血，乃人体血液之精华，即便是修为强大的修士，每一滴精血都极其宝贵。
似柳颜月这般消耗精血的办法，已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唉！
姜长生轻叹一口气，抬起手心，将那鲜红的印记握在手心。
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链接着另一颗心脏。
能够感受到她的想法，心脏的挑动，身体的状况……一切的一切，了如指掌！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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