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微缩，念头再动，整个身体爆退万里！
隐约看见了，还是太大，只能看到一半……
再退万里！
再退……
足足退出百万里，姜长生抬头看去，这才勉强看见那巨大的古字！
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这古字似之前殷墟城门上悬挂的牌匾上书写的字一样，皆是如今没有记载的文字。
但当姜长生视线放在这两个字上的时候，一道如同洪钟般的声音突兀在姜长生脑海中响彻。
天河！
天河？
姜长生心中暗暗思索，古籍中倒是记载了远古天庭中，有一条以无尽星海组成的河流，被冠以天河之名。
面前这无边无际的海洋，气势恢弘无比，倒真配得上天河二字。
但远古天庭的天河只是一个名字，并不是真正由水组成的河流！
眼下这天河，从何而来？
他心中有疑问，但很明显并没有人能来替他解惑。
四下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潮汐依旧翻滚，天地依旧寂静，灰暗，没有光芒……
不知为何，姜长生忽然觉得这四周的天地像极了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正在用生命中最后的力量拼命喘息，却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以至于姜长生内心深处，突兀地产生了一股没来由的怜悯！
鬼使神差地，他靠近了那块巨大的，如同镇压了整个世界的巨大石碑，将自己的手掌，平稳地贴了上去。
冰冷！
这是第一时间传达到他脑海中的感觉。
似万年玄冰，险些将他冻的麻木。
而伴随着这股冰冷的，是一阵十分轻微的响动。
扑通——扑通！
微不可闻，却让姜长生难以忽视。
在他的感知中，这些声音越发清晰，越发剧烈，甚至渐渐地，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这声音之下，如同心跳！
他总算感觉到怪异，下意识想撤回手掌，却发现这句由魂力构建的身躯早已被石碑扭曲，吞没……化作残留的光团。
这石碑……居然在吞噬他的魂力？
姜长生心中大惊，心绪飞速流转起来，寻找解决之策！
却在此时，一阵极其耀眼的金芒从姜长生的灵魂深处绽放。
如初生的骄阳，又像灼烧天地的神火，甫一出现，便使得整个灰暗的世界璀璨一片。
黑气退散，无尽的黑色海水浪潮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
世界不再平静，那些浪潮，旋涡开始不断撕扯，时而攀登千丈之高形成巨浪，时而陷入万里之深，化作深渊……
一切都活了起来！
那无边无际的巨大石碑，被金色光芒爬满了视线可及的每一个角落。
渐渐的，原本朴实无华的石碑上，开始浮现出大量细小的字符。
字符成金色，一闪即逝，却蕴含着让人无法忘却的大道至理。
无数细小的符文从其中闪烁出来，化作遮天蔽日的风暴，一股脑冲入姜长生的脑海之中。
轰！
堪称海量的信息涌入，即使姜长生的魂力天生强悍，堪称人族少有，却也仍旧难免被冲击地产生了晕眩之感，险些昏阙过去。
他紧咬牙关，保持神智清醒。
直觉告诉他，若是这一关没有守住，他一定会后悔的！
没有人知道这股风暴持续了多久。
这条金色的天河，突兀升空！
所有的水流化作金芒，汇聚在姜长生的魂力之上，缠绕，演变……
渐渐地，一副逐渐清晰的由金色光芒组成的身躯再次浮现出来。
它依旧闭着眼，盘腿而坐，五心向天，宝相庄严。
面无悲喜，唇齿紧闭，却有阵阵天音自身躯之内浩浩荡荡地传出，直叫这天地间的混乱再添几分。
若仔细看其面容，似与姜长生有七分相似，却在细微处大有不同。
神色僵硬，冰冷，似一具傀儡，虽然庞大无比，具备慑服天地的恐怖气息，却隐约少了一丝……人味！
姜长生没有精力去注意外在的变化，此刻的他全力以赴在对付那些疯狂涌入他脑海中的信息。
这些信息的庞大和古老，甚至比起姜氏的太虚塔还要恐怖的多！
它们混乱无比，毫无章法，给姜长生的理解带来的极大的难度。
可姜长生又不得不一一去领悟，分解……如若不然，留着这么庞大的混乱信息在脑海中，只怕他早晚会疯掉。
这是极其考验耐心的一件事情，若换做一般人，甚至在这信息刚刚涌入脑海的一瞬间便晕死过去，神魂炸裂……
好在姜长生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待在太虚塔的那半年，将他的心性磨砺的足够坚韧！
虽然仍旧有些少年意气，可若真要比起耐心和定力，能胜过他的人可能真的不多！
时光飞逝，一经千年！
那具由金色光芒组成的躯体早已恢弘地看不清面貌。
身躯位于人间，头颅直入苍穹，双足坐于深渊……
那条浩荡无垠的天河早已不见踪影，完全地融入了这具躯体之内。
整个世界空空荡荡，唯有一人，一石碑，仅此而已。
空虚，平静！
这种情况又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像是千年，万年……又或许是十万年，百万年！
似乎永远不会腐朽破败的通天石碑，竟然也开始产生了裂痕。
起初只是一道，细小不可查！
随后越来越多，金光弥漫在裂缝之中，像金色的蛛网，以无法逆转的趋势爬满了整座石碑。
咔嚓！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声，这块耸立在这方世界不知多少年的石碑，开始坍塌，破碎，化作齑粉，又化作纯粹的光点，一如曾经的天河，涌入这巨大身躯的双目之内。
嗡！
这一刻，静坐无数载的庞大身躯忽然有了些许动静。
它的双目微微颤动，似要睁开！
轰隆隆！
将开未开之际，整个世界忽然颤抖起来。
似乎这世界在畏惧，在恐慌，不敢面对其目光，下意识想要崩解，以此方式来逃避。
其双目颤动愈发频繁，世界的崩溃也越发明显。
视线最远处的天空，已经开始逐渐溃散成虚无。
最近处的云海，都化作了微不可查的光芒，消散在这巨大身躯的鼻息之中。
终于，它的双目睁开了一道缝隙！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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