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音路地处琼金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伴随着短视频平台的崛起，如今这里成为全国各地网红打卡，或者说粉丝的朝圣之地。
步行街尽头停着价值三十万以上的车子，其中不乏宾利、法拉利、劳斯莱斯等豪车，这些豪车可以廉价出租，作为视频道具使用。
用不算特别昂贵的价格，便可以录制视频当一次有钱人，这个商业灵感充分抓住人类内心爱慕虚荣的因子。
站在街边，穿着潮服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手里拿着自拍杆，随时抓拍眼前看到的一切。
“Jessie 出来了。 ”
一群人朝穿着网纱裙的高挑女子冲了过去。
他们是专业的群众演员，收钱配合文化公司打造有热度的短视频。
陶茹霜的网名叫做“爱发呆的Jessie”，她任务是与几名模特街拍，打造流行爆款服饰。
鼓风机吹扬她的黑直长发，陶茹霜面带微笑，和模特低声交流，迎面走来样貌俊朗的男模特。
身边的模特将她轻轻一推，陶茹霜措手不及朝正好交错的男模特身上撞去，男模特与陶茹霜目光交汇，按照剧本，陶茹霜含情脉脉送上秋波。
这时男模特身边冲出一个女子，扮演男模特的女友。
她暴躁地将陶茹霜推到一边，陶茹霜脸上写满尴尬……
“卡！”导演拍手，笑道，“很完美。”
陶茹霜与同伴对视苦笑，他们都很排斥这种恶俗的剧情桥段。
结束节目录制，陶茹霜换上自己的衣服，独自前往地下停车场的车库取车，偌大的停车场除了脚跟触地的声音，别无他声。
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于是加快步伐，做到驾驶座关上门，心情才稍微镇定下来。
当她发动车子的瞬间，后视镜有人影闪过。
她连忙再看，却没有任何动静，莫非是自己的错觉？
疑神疑鬼，陶茹霜开出停车场，返回家中。
途径保安亭，被保安拦住，“有您的快递。”
“我最近没买过什么东西啊！”陶茹霜犹豫，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接到莫名其妙的短信，但好奇心有驱使她想要知道快递里面是什么。
陶茹霜将车停好后，快递放在茶几上，琢磨是拆还是不拆呢？
门口出现人影，陶茹霜眼睛一亮，朝乔智招手，“姐夫，你回来的正巧，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乔智听到姐夫两个字，顿时觉得不对劲，似笑非笑，“什么礼物？”
“拆开不就知道了？”陶茹霜朝桌上努努嘴。
乔智挑眉，“不会是恶作剧吧？”
陶茹霜很认真地摇头，“怎么会呢？真心是送给你的。我前几天冤枉你，特别后悔，所以想要用礼物道歉。这个家，我妈和我姐是一个阵营，咱俩为何不抱团取暖，成立另一个阵营呢？”
乔智也知道陶茹霜跟丈母和妻子的关系很糟糕，他瞧出陶茹霜在耍心机利用自己打开那个快递袋，心里也有些好奇。
灰色塑料袋装的快递，摸上去软绵绵的，不像是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
“喏，剪刀都给你准备好了。”
乔智苦笑，打开。
一条粉色蕾丝女士情趣套装展现在视野之中，外面用透明塑料袋封着。
“你确定这是你送给我的，不是送给你姐的？”乔智没好气地问道。
“肯定是商家送错货了。”陶茹霜尴尬地笑道。
拆开透明的塑料袋，扑鼻的怪味蔓延。
两人的目光落在内裤，沾满淡白色的痕迹，裹在其中的纸片落下，“亲爱的Jessie，我爱你!”
乔智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踩了一脚垃圾桶，塞了进去，并且将垃圾袋封口，直接丢出房子。
等返回客厅，发现卫生间传来干呕的声音。
陶茹霜面色惨白地走出，颓然坐在沙发上，乔智主动关心道：“那个变态的家伙是谁？”
陶茹霜捂住脸，崩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从几个月前开始，我的手机会莫名其妙地收到恶心的短信。我经常觉得有人偷偷跟踪我，现在他还送我这个礼物，我现在很害怕。”
“你得罪谁了吗？”乔智问道。
“没有啊！”陶茹霜沉吟，“我脾气那么好。”
“……”
乔智半晌无言以对，“仔细想想，又没有得罪什么纨绔子弟。”
陶茹霜叹气道：“我有厌男症，没有男性朋友。”
乔智笑出声，“你真会开玩笑。”
陶茹霜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真的有厌男症，任何男人碰到我，我会觉得恶心。”
乔智突然伸手碰了一下陶茹霜，陶茹霜没好气地白了乔智一眼，“你又不是男人！”
乔智愕然无语，叹气道：“要不，报警吧。”
“别，我怕被媒体知道。”陶茹霜道，“近期我的经纪人已经在沟通几个综艺通告，正处于关键时期，如果惹上闲言碎语，会影响签约。”
网红距离真正的明星，之间有一道天堑。
网红在某个阶段会被人追捧，但明星却可以始终保持热度，粉丝群体和自带流量更加稳定。
陶茹霜正在努力转型，让自己的身份从网红模特变成明星。
“要不找专业的私家侦探。现在社会上有不少这种机构。”乔智建议道。
“我会让经纪人找了试试。”陶茹霜盯着乔智的眼睛，“对了，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
乔智知道陶茹霜的意思，她不想让妈妈和姐姐知晓。
原本走上网红模特这条路，陶茹霜就被两人各种不看好，现在如果知道惹上这么麻烦的事情，岂不是会被她们看扁？
陶茹霜这一点跟陶茹雪很像，特别倔，好面子，也要强。
“我要收保密费。”乔智一本正经，不像在开玩笑。
“什么？”陶茹霜一副看错人的样子。
“刚才让我看了那么恶心的东西，精神损失费我就不收了，但我这个人心直口快，最难藏住什么秘密。如果有人付费，让我闭嘴，我或许才能履行承诺。”乔智摸着下巴的胡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你要多少。”陶茹霜忍气吞声。
“十万。”乔智竖起一根手指。
“我们是一家人，谈钱伤感情。”陶茹霜急道。
“你都没把我当男人，更别提家人了。”乔智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人不能太虚伪。”
“你是穷死鬼投胎吧。”陶茹霜双眼瞪得宛如铜铃，“我知道我姐为什么说你是个贪财的家伙了。”
“算了，我等下就告诉你姐，你当网红被变态跟踪狂锁定了。”乔智转身便走。
“十万就十万。”陶茹霜见他水火不侵，担心他还会坐地涨价。
“这还差不多。我先上楼洗澡，晚点用膳的时候再喊我。”乔智背身朝陶茹霜潇洒挥手，“我会把银行账号发给你，啧啧，没想到网红这么有钱，十万这么爽快就给了，早知道我翻倍开码，你也会同意。”
陶茹霜捏紧拳头，银牙咬碎，好不容易对乔智建立的零星好感彻底地崩塌了。
陶茹雪返回家中，已经是深夜，陶茹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睡着，陶茹雪正准备喊她进屋睡觉，妹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终于回来了。”
“原来你在等我啊。”陶茹雪挂好皮包，奇怪地望着妹妹。
“有件事我憋了很久，一直没有告诉你。前几天我看到姐夫在街上抱着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进快捷酒店开房了。”陶茹霜观察姐姐的表情，比想象中要平静。
“哦！”陶茹雪淡淡地扫了一眼陶茹霜。
“你这是什么反应啊？”陶茹霜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丈夫在外面偷吃，你难道不管吗？”
陶茹雪不耐烦地扫了陶茹霜一眼，“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
陶茹霜原本是想借助告状，阴乔智一手，没想到重拳打到棉花上，“奇葩，一对奇葩。”
陶茹雪返回房间，洗澡，换上天蓝色的睡裙。
望着镜子里光彩四溢的自己，她表情却是阴鸷忧郁。
为什么从妹妹口中听到乔智在外面有女人，她的心脏会剧烈的收缩？
难道自己对乔智有了一些感情？
绝对不会是那样，陶茹雪怎么会喜欢上那个臭渣子呢？
次日，起床洗漱，乔智在阳台上看到了陶茹雪。
她穿着白色的衬衣，腕上带着一款时尚的名牌腕表，颈部修长。
耳钉的碎钻在初日的晨光下漫射出五彩光芒。
乔智怔了怔，她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而且她的这一身装扮也不多见。
“有事？”
“没事，想早起呼吸新鲜空气。”
“那不打扰了。”
“没……没打扰……要不，一起吃早餐？”
“不用，我得先去晨跑，返回起码一个小时，还得洗澡。”
钢铁直男式回答，让人欲哭无泪。
等乔智离去，陶茹雪原本从容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
她是故意起这么早，主动过来跟乔智说几句。
毕竟是夫妻，而且关系存续一时半会无法结束，或许可以达成协议，找到某种平衡。
她找韩斌演戏激怒乔智，是有些过分，但他也没必要，在外面明目张胆地找宿醉的野莺。
她要的是乔智主动开口离婚，而不想让乔智彻底地堕落。
乔智虽然说话很难听，但人的品质不坏。
她思考了半宿，决定缓解两人的关系。
但，乔智似乎并不愿意给自己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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