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年傲跟着坦尼森朝教会走去,一路也碰到了其他的牧师,看起来他们也是被派出来找汤年傲的,坦尼森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这些牧师便三三两两地回去了。
汤年傲本以为坦尼森要带他去的地方是教会的祷告厅,没想到经过了祷告厅之后,坦尼森还在往更深处走去,一直从祷告厅的后门出来,坦尼森才在一座高大的建筑前停住了脚步,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一把钥匙。
随着锁芯转动,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坦尼森带着汤年傲走了进去。
这里是教会的禁地:神殿,汤年傲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来。汤年傲之前已经从nio的记忆中得知了,这个世界的凯娜瑞斯教会和游戏中的不同,其影响力、规模都比汤年傲在游戏中所见的更加庞大,仅白漫城的这一支分教,就有本地信徒数千,外地信徒上万,而且教会的建筑,也比游戏中多了两座,一共有三座。
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汤年傲之前一直去的祷告厅,占地面积足有上千平米。祷告厅的主要功能,顾名思义,就是供信徒们祷告的地方,同时,祷告厅也是教会主要对外开放的场所,免费的布施和传道都是在祷告厅内进行的。
占地面积稍小一些的,是位于祷告厅西面的治愈所,功能大致与地球上的医院类似,不过这个世界上的“医院”可不是受国家掌控的事业单位,没有任何公益补助,看病、治病、疗伤都是要支付高昂的诊金的,所以也只有贵族、富人,还有那些刀头舐血的战士们,才会光顾这里。
除了以上两处面向公众的建筑之外,教会的东面,还有一座只对内开放的神殿。那里便是教会的核心地带:专供教会的高层神官休憩和冥想用。传说里面还供奉着一尊凯娜瑞斯女神的雕像,会动的那种……
不过仅仅从外面看,神殿并没有很强的防护措施,无论是简陋的门锁,还是薄薄的彩色玻璃,都无法阻挡盗贼们的窥探,但众所周知的是,这座神殿至今为止都未曾失窃。
也许愚昧的信徒们会认为是神明的保佑,但汤年傲可不会这么认为,再怎么说nio也是读过好几年书的,对于教会内部的防护措施当然略知一二。
不仅仅是凯娜瑞斯教会,其他教会的神殿亦是如此。其内部不仅设置了大量的结界和魔法陷阱,本身还会受到神明的注视,任何擅闯之人,除非身怀绝技,否则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而且死后连灵魂都会被神明拘禁,无法解脱……能够安然进入神殿的,只有教会的高层或是凡俗世界中极有权势的人物。
汤年傲虽然不知道神殿内部具体有些什么,哪里布置了陷阱,但是关于神殿不得擅闯的事,还是有数的,所以即便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坦尼森的身后,他也有些害怕,万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怕是当场就要灰飞烟灭。
坦尼森见汤年傲畏畏缩缩的样子,便宽慰道:“不用担心,像你这样能够连续得到神恩的人,几年前也出现过,就是河木镇上的西格利女士,你听说过她吗?”
“没有。”汤年傲摇了摇头。
“喔,那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可能那时候你还年轻,对这类事情不感兴趣。不过没关系,等会儿你只需要配合祭司完成一个仪式就可以了,祭司会通过仪式的结果来确定你是不是风语者。放心,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而已,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的,就像西格利女士一样,她虽然没能成为风语者,但之后依旧保持着对凯娜瑞斯女神的尊敬。”
既然坦尼森都说没有危险了,汤年傲也只好点了点头。
神殿本身并不大,汤年傲和坦尼森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穿过了一段狭窄的走廊,从走廊出来之后,视野便豁然开朗,神殿的中央大厅展现在了汤年傲的眼前。扑面而来的震撼场景让汤年傲暂时忘记了此时身处禁地的危险。
汤年傲敢说这里绝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见过装饰最精美的房间,放眼望去,整座大厅内一尘不染,所有的器物都被摆放地整整齐齐,以蓝色调为主的精美壁画在墙壁和穹顶上随处可见,还有一尊三米多高的女神雕像,屹立在大厅的中央。
那凹凸起伏的轮廓,半开半阖的眼眸,还有恍若是真人一般的彩色涂料,竟让人第一眼看到时,感觉眼前的不是一尊雕像,而是一个有血有肉,且真实存在的女神。
汤年傲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发现雕像上根本没有什么色彩,有的只是石头的灰白。
“你怎么了?”坦尼森疑惑地问道。
“我刚才……好像看到这座雕像是有颜色的,就是那种像真人的颜色一样……”汤年傲比划着手指,不确定地说道。
“是吗?哈哈哈!”坦尼森听了汤年傲的话,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后才解释道:“nio,说不定你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风语者!你知道吗?在教会的记载中,这尊雕像是凯娜瑞斯女神在人间的分身之一,当然你也可以把它视为女神本身。你刚才看到的色彩,应该不是幻觉,可能是雕像中残留的神力和你产生的感应。放松点,兄弟!你以后慢慢就会习惯的,风语者对女神的力量异常敏感,他们不仅仅能观察到普通人观察不到的东西,甚至可以与女神直接交流,所以才会被教会视为女神的代言人。”
“我……好吧。”汤年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心中期待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些忧虑。或许他从一开始就该问坦尼森:如果他不是风语者的话,该怎么办?这个问题虽然听起来很刺耳,但一开始就问出来的话,难度肯定比现在要小很多——坦尼森现在都快把他当成自己人了。要知道“兄弟”这个词,可不是客套的叫法,而是教会内部成员之间才会使用的代称,一方面是为了表示亲近,另一方面,则是表达了同一立场。
汤年傲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紧跟上了兴冲冲的坦尼森。很快,坦尼森就带着他来到大厅侧面的一个房间里。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会客室,里面摆了几把椅子和一张木桌,陈设很简单,但家具似乎都挺新的,似乎很少使用。
房间里比较显眼的,就是摆放在木桌中央的一个小祭坛。
这个祭坛的整体形状和汤年傲之前在祷告厅里看到的那个差不多,但是尺寸要小很多,祷告厅里的那个祭坛是一块名副其实的大石头,恐怕要好几个诺德壮汉一同发力,才能搬得动。而这里的这个祭坛,更像是一件工艺品,只有水壶大小,而且做工更加精美,无论是雕刻的纹理还是涂抹的色调,都比外面的那个大家伙要高出好几个档次,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祭坛上面居然还镶嵌了好几颗蓝宝石,随便抠下来一颗,都抵得上汤年傲几年的收入了。
太奢侈了。汤年傲摇了摇头,同时,心里涌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和教会的奢侈无关……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好像有一个莫名的存在,正在凝视着这里。
“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把丹妮卡祭司——叫——过——来——”坦尼森说话的声音很怪,尾音越拖越长,到最后,他的嘴巴完全凝固在了空气中。
“坦尼森先生?”眼下的情景让汤年傲感觉自己正身处于电影的恐怖桥段之中。他紧张地拍了拍坦尼森的肩膀,然而当他的手掌落到坦尼森的肩膀上时,居然直接穿了过去。
“啊!!!”汤年傲吓了一跳,没控制住力道,一个踉跄跌出了好几步远,摔了一个狗啃泥。
“呸!见鬼了……”汤年傲吐了口唾沫,起身拍了拍屁股,回头望去,看到了让他感到惊恐的一幕:坦尼森和nio的身体不知何故,居然像电影剪辑一样,被暂停住了。而且,nio的身体既然还站在那里,那么自己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是变回了原本的面貌吗?还是灵魂出窍?
“Nio,nio……我的孩子,到我这边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由远至近,好像就是出现在昨晚梦境中的那个声音。
“谁?”汤年傲环顾了四周,房间里,除了他和坦尼森之外,没有其他人。
“Nio……你已经忘了我吗?……吾名Kynareth(凯娜瑞斯)……”
那个虚幻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温和的声音给打断了:“咳咳…凯娜瑞斯殿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没搞清楚眼下的状况,汤年傲就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忽然有种想呕吐的冲动。
“呕!”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汤年傲踉跄着扶住了身边的一个东西,然后弯下腰就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Nio!Nio!你怎么了?你还好吗?需要我叫牧师过来吗?”
看来汤年傲扶住的是坦尼森,而且可喜可贺的是,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他的意识回到了nio的身体当中,坦尼森说话也不拖尾音了。
“别担心,坦尼森,也许这位客人只是需要来一杯水。”
“噢!丹妮卡祭司,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到。”
“不用在意我,孩子,先给这位客人倒杯水吧。”
“好的。”
干呕让汤年傲的耳朵嗡嗡作响,但他还是听出来了,那个被坦尼森称作是丹妮卡祭司的老婆婆,就是刚刚打断Kynareth说话的人。到现在为止,汤年傲的大脑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为什么自己会出现灵魂出窍的异样?丹妮卡祭司和女神又是什么关系?至少从她们刚刚的对话可以看出来,丹妮卡祭司和女神不是单纯的从属关系……
然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得等到汤年傲恢复过来才能知道了,汤年傲现在感觉非常难受,干呕完之后紧接着就是出虚汗,两眼还不断地冒出金星。
是萨蒂亚下的毒发作了吗?这是汤年傲晕厥过去之前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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