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是一个学生,也是一个记者,就职于奇迹日报,全奇迹星联最大的报社。今年五月份,奇迹星教育处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有个优秀学生交流会希望我参与顺便采访记录一下,这个活动很重要,是奇迹星联教育处直属活动,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不断强调那边点名让我去见参加,路费则由教育处报销。 我觉得奇怪,一个这么大的活动?点名让我去采访?我本来有点犹豫,口头上说我请示一下,猜想请示学校领导,学校领导估计不相信也不允许,没想到下午教育处就给学校发了邀请函的传真件。这个传真件我没有看到,但学校领导却显得十分重视,说让我尽快动身。 这倒让我好奇心顿起,反正对方付费,我也就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好第二天动身。 到了奇迹星机场,教育处的人已经等着了我了,还专门派了一辆车接我,我有点受宠若惊,一路上问开车的司机怎么回事,那司机始终笑而不语,就是不断的说我到了就知道。 车一直开进了奇迹星教育处,一群工作人员似乎早就在门口等着我,有个自称王帅(谐音)的领导很热情的和我寒暄了两句,就把我请到一个地下室。我们在地下室里走了半天,总算进了一个房间。开车的司机神秘兮兮的说让我等一会儿,很就听到门外哐啷哐啷铁链的声音,有个怪人被带了进来。 我自认干记者这么多年,我算是见过不少怪人坏事,但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古怪的人! 这个人全身从头到尾都是铁链锁着,手上至少有七八层的锁具,脚.上穿着军靴,从脚踝到膝盖,至少还有五套脚镣,头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头盔,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那两只眼睛非常的锐利,好像从眼睛中能喷出两把刀来,他和我对视一眼,我顿时背上一阵冰凉。就算是我见过的毒辣、阴险的人,也从来没有看我一眼,就能让我脊柱发凉的。 这人是被一群保安似的人架着,悬空挪到一张椅上坐下,保安十分紧张的给他解开头盔,把头盔拿下以后,他嘴里还绑着铁球,合不拢嘴,说不了话。 保安向王帅请示了一下,他点了点头,保安上前小心翼冀的把嘴里的铁球取出来。 那怪人张了张嘴,哈哈笑了两声,左右摇了摇脑袋,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他那两只眼睛如同有射线一样,在我脸上划来划去,似乎能把我穿透一样,看的我又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小平头,精瘦,鹰钩鼻。 他看了我好一会,喘了口气,说道:“你就是果清?” 果清是我的名字。 我回答:“是我,我就是果清。” 听到我的话他似乎有点郁闷,看着王帅说道:“哦?没弄错吧。” 王帅很客气的说道:“没错,就是他。” 他哦了一声,说道:“没想到是个普通人,嘿嘿,也罢也罢,也就是你吧。” 我有点生气,这个怪人怎么这么嚣张,但奇怪的是,众多保安无不对他十分的客气,甚至有点敬畏的神情。 怪人说道:“王主任,既然人来了,就让他单独和我聊聊吧,聊完了以后,按约定我会配合你的工作。 闻言王帅眉开眼笑,说道:“好,那单先生自便。”说罢挥了挥手,其它人居然要退出房间,连王帅自己,都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一愣,不是优秀学生交流会嘛,什么情况?我看到众人要离开,又是一阵慌乱,怎么回事?留我和这个怪人单独一起? 我走上一步,向王帅问道:“王主任,我和他单独聊?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王帅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你们单独聊,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吧,放心吧。”他嘴上说着,还是将一头雾水的我独自一人丢在了房间里。 我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我并不害怕,我优秀的职业素养使我镇定下来,然后好奇心刺激的我脸微微有点红,心想这样的一个全身被绑的如同粽一样的怪人,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我坐在男人对面,从包中掏出了纸笔和录音笔,说道:“你好,你怎么称呼?” 听我这样问,男人的神情倒是轻松起来,说道:“我姓果,名行,果行,和你同姓,放心,我和你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 我说道:“找我来的应该是你吧?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果行哈哈笑道:“我是个杀人犯,以前当兵的,在这奇迹星上,黑白两道也算有点名气,一般都叫我疯子,客气点的,叫我声果爷。 我应道:“哦,我还是叫你果先生吧。” 果行笑道:“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根本就跟我们部门没有任何关系。可惜啊可惜,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人物呢,让公输先生这么看重!” 我说道:“公输先生?” 果行说道:“我找你来,其实要和你说的就一句话“公输先生想见你”。 我满肚疑惑,继续问道:“公输先生到底是谁?” 果行嘿嘿笑了声,嘴巴驽了驽,喉头一响,只见一根黑色的弯弯曲曲的钢针从嘴里吐出来,叼在嘴中。 我大吃一惊,刷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他说道:“你要干什么?” 果行说道:“放心,你是公输先生的客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不要喊叫,否则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果行说着低下头来,不知使了个什么花样,只听咔咔咔咯咯咯几声,果行上半身的铁链齐刷刷的落下,果行身子扭了扭,一只手腕就伸到嘴前,看着我笑了一声,说道:“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果行话音刚落,手上的手铐就已经脱落了。 我站在原地,惊的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果行捏了捏手腕,手放下去,又是咔咔咔几声,脚上的脚镣等锁具一一脱落,果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些锁具,也太差劲了!没意思。” 果行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竟向我走过来,我拿着钢笔对着他,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再过来我喊了!” 果行手一伸,我眼前一花,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已经将我的钢笔和上衣口袋中的录音笔拿了去。果行随手将我的东西丢在一边,说道:“我和你说的,你还是用脑子记住比较好。我虽然是个杀手,但无论哪个行当,都是有规矩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迷迷糊糊一个人走上大街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一个人站在街头呆。下午生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那个果行的怪人和我说了一番话,告诉了我一个地点,让我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赶到。我没有和王帅说,王帅甚至也不问我和果行聊了什么,只是前呼后拥的将果行再次捆好,架了出去,似乎早就知道果行一定会解开所有的铁链一样。我被司机开车送到教育处一两公里的地方,他把我请下车,说了声回头见,就一溜烟的开走了。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呆呆的在大街上走了十来分钟,还是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果行说的一番话一直在我脑海中乱窜着,好像这些话我曾经听过无数次,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我看了看时间,伸了拦一辆出租车,说了果行告诉我的地点,出租车司机连句普通的寒暄都没有,开着车飞驰而去。 果行告诉我的地方,非常的好找,沿着一条胡同钻进去,顺着门牌数,看到12便是了。 这是一个十分老旧的宅院,估计是民国那时候留下的,院墙高耸,整整一面墙上也就一扇老旧的暗黑木门,连个窗户都没有。 我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就是12。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木门,咚咚咚,没有反应,我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反应,里面静悄悄的,门缝中连一丝光亮也没有。我不便高声喊叫,只好退后一步,看看有没有门铃之类的按钮,很就在左手边的门框上看到一个似乎是个按钮的东西,我摸了摸,可以按下,就轻轻按了下去。只听门内慢慢的由小到大的传出一阵旧时期的音乐,估计是《夜上海》那样的曲调,但从来没有听过。 这音乐响了大约半分钟,停下,可里边还是没有动静。 我心中生疑,担心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又退后一步打量门牌。就在一抬头时,那扇木门就突然吱吱嘎嘎的开了,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门里探出一张笑脸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模样寻常,但看着十分的亲切,她冲我笑着问道:“您找哪位?”这话一点奇迹星本地口音都没有,倒是极标准的普通话。 听到这里我倒是愣了,果行并没有告诉我找谁,只说让我来这里找人。我抓了抓头,生挤出一句:“我找,公输先生。” 这妇人笑了笑,说道:“是果清先生吧?” 我赶忙回答:“哎!是我,是我!” 妇人说道:“果先生请进,先生等候你多时了。 妇人将门拉开,请我进去,我尴尬的笑了笑,迈进了这间老宅。 于是,关于七位神使的故事,那不可思议的异术,机关术……以及绝不会为人所知的一切,拉开了沉重的帷幕。 奇迹之心(1) 母星历一九零八年,七月,关中突降大雪。 在开原城外的南北直道上,有两架豪华马车飞驰着,这两架马车速度极快,一看就知道非同寻常,显然马车中坐着的是极为尊贵的人物。只是奇怪,这马车周边并无护卫跟随,就连这驾车的马夫也看不出有半点武艺在身的样子。只见这马夫神色慌张,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全然不顾这路上行人的异样目光。 可以看的出这两位都是极好的马夫,就这速度来说,在马车里已是极快,却不不见马车有丝毫颠簸,可见这马夫除了速度之外,对这平稳也是十分在意。 这时,第二架马车中传出一男子的声音:“快点!再快点!” 两马夫听到后,没有吭声,默默加重了手中鞭子的力度,可是这南北直道多行人客商往来,路上难免有些坑坑洼洼,遇到这些,马车便无法保持平稳,不免有些颠簸。 “咳咳...咳咳...”第二架马车中突然传出咳嗽声。 第一架马车中有人说道:“慢点!慢点!你们这两个奴才是想颠死主子吗!”闻言,两马夫又把速度降了下来。 见速度慢了,男子道:“别管我,你们尽管赶路,我的身子我知道,莫要因为我耽搁了时辰。” “主子,您的身体可受不了这颠簸之苦啊。”第一架马车中的人再次出声劝到。 “我这身子跟这武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赶路,别管我!” 这两架马车便在这南北直道上加一倍的速度疾驰而去。奇怪的是,在加速不久后,这两架马车便从这直道上转向了一条不明小路,在疾驰一段时间之后,两架马车先后停到了一座神庙面前,这神庙看起来破破烂烂,明显是年久失修,没有信徒打理,已然败落了。 都下来吧,第一架马车中传出一女子的声音,说罢,先后从马车中走出了五个人,四男一女,男子由一仆人搀扶着,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了,至于女子,看起来六七十的样子,明明一脸病态,却看不出有何不便,还有一个男性仆人抱着一个约摸五六岁的男孩,男孩可能是长途颠簸累了,正在沉睡当中。 先说这女子,虽说经过长途跋涉,却一丝不苟的穿着明显属于宫廷的贵族服饰,看这架势,显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来到此处,觉不是简简单单的出行。 就这这时,那神庙中有亮光一闪,像是有人划着了火柴,随即亮起蚕豆大小的灯光,神庙中迎出两人,一人穿戴着宫廷服饰,而另一人则是身穿月白长袍,面无表情,束手而立。 “既然到了,那就请圣后跟人皇进来吧。”男子开口道,说完便转身向神庙内走去。 原来这一男一女便是这武国的主事人,人皇历仁跟圣后昌文。 见两人要走,神庙中的宫装男子抢一步赶到女子面前,刚要搀扶,女子说道:“福安,我还能动,你去扶着人皇吧。”原来这男子叫作福安。 福安赶忙走到历仁面前,只见这历仁帝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面如死灰,双眼无神,嘴唇乌青,明显已经命悬一线了。就算如此,这历仁帝也如昌文圣后一般,穿戴的极为隆重正式。 福安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低声道:“主子,您还好吧。” 历仁嘴唇微颤:“还...还撑得住...往...往里走...快。” 福安扶着历仁往前,眼神却看向了怀抱男孩的那个男子,就在这时,昌文圣后也看了过来:“快把小主子叫醒,这时候可不能在睡了。” 闻言,男子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手法,男孩便醒了过来,并没有哭闹。 “福源啊,来奶奶这里。”听到有人叫,男孩向昌文走了过去。 历仁,昌文,福源,三人,穿戴的都如登朝理事,出席皇家盛典一般,却整齐的现在这破败的神庙面前,而且,这历仁与昌文据传已经都是将死之人,平日里哪能这般颠簸折腾,这让他们此行真是奇了。莫非,这神庙中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成? 昌文在前,历仁在中,福源在后由福安牵着,一行人向神庙走去,见他们走来,那一直站在神庙门口,动也不动的月白长袍男子不跪不拜,如同见若不见,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向神庙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众人步入神庙中去。 神庙中豆大的烛光微晃,只听得咔咔咔机关连胜作响,神庙正中的神像下,慢慢显出一个洞口来,能容三人并行而入,向下看去,似乎有漫长楼梯蜿蜒而去,看不到尽头。 月白长袍男子还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率先步入洞中,走了两步,那洞中便逐渐亮起柔和光芒,小福源紧紧拉住福康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叔叔,我怕。” 福康说道:“别怕,你父亲,叔叔都在。”话虽然这么说,但福康心中还是有一些慌乱,身体不自觉得微微颤抖起来。 历仁跟昌文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了看牵着福源的富康说道:“福康,走了。” 福康喉咙紧,难得说出什么,只能勉强镇定着说道:“是,是!”这福康其实常年跟在昌文身边,也算是见多识广,没事还能给昌文讲讲朝堂外的奇闻异事,可这自从昌文等人到来以后所发生的诡异情景,还是让他心中惴惴不安,惊到脚跟发凉。其实,除了历仁跟昌文以外,无人不神色大变,一时间竟都呆住了。 历仁帝本是一脸病容,见那洞中亮起光芒,神色一振,抖擞着站直了身。 昌文看在眼里,不禁哼了一声,转回头去,跟着那月白长袍的汉子,径直向那洞中走去。众人见福庆先行,也都硬起头皮,一行人都走下洞中。 众人全部进到洞内,向下走了没有几步,洞口就咔咔咔合拢起来,好在洞中已经亮如白昼,没有把众人惊到。 这洞口楼梯看着蜿蜒漫长,实际是洞口刚打开是洞内不十分明亮,且楼梯曲折的原因,真正走下来,也就二十多个台阶而已。众人走下楼梯,就是一个已然灯火通明的大厅,十分的宽大,面积远超地面的神庙,而在大厅一侧,站立了三排穿着各色衣服的蒙面汉,分别着黑,白,蓝,三色锦服,皆以与衣服同色的头套遮面,只露出两双眼睛。 这十五个怪人垂手肃立,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动也不动,走在前的那个月白长袍男子啪啪啪连击了三下手,听到声响,那十五个人活动起来,从墙边角下抽出来木板等物,瞬间之内便拼成了三张软椅,五人一组,分别向历仁,昌文等人涌来。 奇迹之心(2) 福康吓的大喊:“你们好大的胆,还不跪拜!胆敢惊扰圣驾! 这些怪人也不搭理,径直走上前来,将历仁、昌文、福源等人扶上软椅,抬了起来。 福康这时候已经缓过神来,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但犹自骂道:“哪里来的狂徒!你们....” 昌文扶着软椅扶手,微微颤了颤手,福康赶忙闭嘴不语,昌文低声道:“切勿多言!” 月白袍男子见历仁、昌文、福源已经就坐,转过身去,一掌拍在墙上,五指齐齐用力,只见墙上一砖石被他抽出,他双手齐上,在砖上一压,只听又是咔咔咔做响,这面墙竟从中间缓缓分开,里面显出一条宽大的通道来。 月白袍男子转过身来,这时向福庆微微一个鞠躬,沉声道:“惊扰圣后、人皇了,请移驾入殿。” 昌文点头示意,这月白袍汉子领着众人,又向前行。 不知走了多远,只听数声鼓响,前方一片通明,赫然是一间巨大的殿堂,众人走进这个大堂,只见正中摆着一张八角祭台,足足有二人之高,各个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祭文图案,明眼人一看便知,所刻文图,乃是五行八卦推算之数,分别是:九顺九和義通三界、慈悲为本、道德必存、拾面八方、中孝義通三界、案六道六、礼义必先、三世国果。 在这八角祭台之上,则有一座宝塔立于台上。 这大厅四周,还站立了十余人,也是皆穿黑,白,蓝三色服饰,蒙着头脸,只露出眼睛。在这八角祭台一侧,还有一面高台,上面站立着穿青,红,黄,紫,四色长袍的四人。垂手而立,却不蒙面。台下有七面大鼓,奇怪的是,七面鼓边只站了三人,还有四面鼓前空无一人。 有一身着青,红,黄,紫,黑,白,蓝七色彩衣的神汉模样的老者上前呼喊道:“吉时已到!请奇迹之心,日之塔。” 那昌文面色微动,身颤巍巍便要起来,福康赶忙上前扶住,问道:“主子,您这是要起身吗?” 昌文颤声说道:“扶我跪下!” 福康一惊,也不敢违抗,掺着昌文来下。昌文走上前几步,噗通跪在这八角祭台前。历仁帝、福源等人也忙不迭跟着按照皇家规矩,跪了一地。 只见那二人多高的祭台微微做响,渐渐降下,一直降到半人多高时,这停住。 月白袍男子走上前去,将祭台上那鼎取下,面色严肃,转过身慢慢走至福庆面前,将该塔递于了昌文接着。 昌文接过此鼎,只见该塔不过一手的大小,古色古香,非金非铁非木非玉,七道神纹环绕鼎身,流光溢彩,神纹聚于此鼎顶部,又分七个方各自延伸。那七条神纹中,有三条神纹的底部分别有三块非金非玉的圆形亮片,分别从神纹中中渗出黑,蓝,白,三色光彩,略显神异。其余四道神纹的底部只剩四个圆形凹孔,光彩尽失。 昌文也是看到那四道黯然失色的神纹,长叹一声,悲戚戚的说道:“难道我大武真要亡了吗?” 福康听到此话,吓的磕头如同捣蒜,念咒一般嚷道:“大武万世长存!大武万世长存!” 听到这两句话,月白袍男子说道“呵,万世长存?不止是你大武,这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七月关中的大雪,就是预兆。” 见他这么说昌文也顾不上回答,跪在地上转过身来,将塔递于历仁帝,悲道:“皇上,将此塔传于福源吧。”历仁帝颤巍巍接过此塔,抱在怀中,双目无神,念道:“福源,福康你们两个过来。” 那福康见此光景,不知是惊是怕,还是预感到历仁命不久矣,大武气数将尽,已经下的走路都走不稳了。他们两人跪到历仁面前,福源在前,看着历仁还是懵懂不知所措,历仁帝看着这五岁的孩童,叹了口气,抖擞精神,叹道:“福源听旨!” 福源年纪虽小,这句话还是听的懂的,赶忙跪在地上,奶声道:“孩儿听旨!” 历仁帝道:“寡人怀中抱着的,名为奇迹之心日之塔,自始皇帝流传至今,乃是历朝历代皇家至高至尊不传之秘,得此塔者,得天下,失此塔者,失天下。此塔的七道神纹分别是。黑色,御之一族,灰色,隐之一族,白色,药之一族,青色,术之一族,红色,力之一族,黄色,造物之族,蓝色,生命之族。若七道神纹尽失,也说明气数已尽,必失此塔。此塔由上古神族遗民守护,闲人不得妄动。福康!” 历仁帝知道福源也听不懂、记不住他所说的话,其实这番言语,完全是说给福康。福康心里明白,字字句句听的真切,听到此处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念道:“果然我大武朝是有镇国镇邦的重器!那些宫中传闻竟是真的! 福康听到历仁帝叫他,赶忙镇定下来,应了一声。 历仁喉头发甜,刚那番话已经耗尽他体内残存的真气,颤声对福康说道:“此塔上,所刻之典法,万万遵照,不可,不可妄为,保住,保住此塔,我大武,还有飞鸿,腾达之日。”历仁帝说到此处,一口鲜血吐出,惨呼一声,身后仰,竟似气绝,那塔历仁帝也把持不住,咕噜噜从怀中滚落。 众人听到历仁帝这番话,已明白此塔乃保住大武残脉的至尊之物,见此塔滚落,无不惊呼,福康腿脚并用,扑过去想去接住,谁知还是差了一指,仅仅摸到塔的边际,生生看着此塔从历仁帝怀中滚落地上,那塔咕隆滚到小福源面前,福源倒是机灵,一把抱住,揽入怀中。 历仁帝已然翻到在地,伺候他多年奴才管不了这许多,扑到光绪帝身边哀哭,那历仁帝此时已经魂飞魄散。历仁帝驾崩在此地宫之内,除在场的人以外,又有何人能猜的到呢? 跟随福源的奴才爬将过去,探了探历仁帝的脉搏,惨呼一声:“人皇驾崩了!”顿时众人乱成一团。 福源还不知生死为何事物,对历仁帝也没有什么感情,童心未泯,只顾着看着此塔,看了一两眼,就转头看着福康,奶声奶气的说道:“叔叔,只有一道光了着了。” 福康早就看出光绪帝命悬一线,倒是并不惊慌,也不哀伤,正转头看那被福源抱起的奇迹之心日之塔,就听到福源对他说了这么一句。福康也知道大事不好,赶忙俯下身,从福源怀中拿起那塔,果然,原本亮着的白光,蓝光已经消失无迹,仅留一道黑纹残存,看那样竟也如风吹残烛一般,忽明忽暗,闪烁不停。 福康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昌文尖声骂道:“死便死了,嚎哭个什么!能死在日之塔跟前,乃是历仁帝天大的福气!” 奇迹之心(3) 昌文直呼历仁帝驾崩,死便死了,这可大大的速背了宫廷常理,跪在历仁帝周国痛哭的几人无不吓了一跳,都止住哭声,呆呆看着昌文。昌文面孔狃曲,竟似癫了一般,尖声叫道:“还不快护着日之塔,我大武就要毁在在些不知轻重的小儿手中了!” 几人这才抛下历仁帝,又围拢在昌文身边。 福康抱着日之塔,不知是该自己继续抱着,还是递给昌文或者福源,一吋同也不知该怎么办,昌文骂道:“福康,你就好好抱着!” 福康连声称是,将塔牢牢抱在杯中,那光芒渐渐平下来,不再闪烁。 这是昌文尖声叫道:“这奇迹之心日之塔,乃是我大武命脉所在,需以命相护!若在你们手中丢了此塔,你们从此就是大武的千古罪人,万世万代都要在阴间受苦!记住没有!”说完便剧烈咳嗽不止。 几人无不俯拜在地,连连点头。 等几人抬起头来,却看到本来站在旁边高台之上的穿白袍和蓝袍的两人已经悄然走到昌文身边,一个穿白袍的人向昌文微微一鞠躬,说道:“圣后大人,这药纹灭了,药家人必须得走了。 昌文说道:“走吧,你们要走,便走吧!“ 那白袍男人又是微微一鞠躬,说道:“谢圣后!若药纹再亮,药家人会再回来守护此塔。”白袍人説完,向福康走去,福康一惊,将塔抱紧,斥责道:“你是何人?那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道理?” 白袍男人也不答话,两手伸出,也没碰到福康身上,就在空中那么一握,再摊开手,只见一只手上捏了一片玉片。福康大惊,低头一看,两条神纹底部的玉片已然不见,丝毫没有看到这白袍男人是用了什么手段将这两片玉片从塔上取走的。 白袍男人笑了声,说道:“日后自然有人告诉你。” 说完转身,将左手的玉片扔向蓝袍男人,蓝袍男人伸手接住,微微侧头向福庆点了点头,径直离开。 白袍男人对福庆说道:“洪家人脾气古怪,圣后见谅。”说罢竟也掉头走开。 昌文拦也不拦,垂头不语。 福康贵为皇亲国戚,哪受过这个窝囊气,就算这些人摸不清来路,但如此鄙视他,戏耍他,福康还是无法忍受,腾的站起来,指着这两人的背影骂道:“大胆狂徒,皇权在上,岂容你们放肆!侍卫!将这两人拿下!” 福康话音刚落,本跪在地上的四个带刀侍卫话,就已经纵起身,拔出腰刀,几个箭步冲上前来。这些侍卫均是万里挑一的人族高手,根红苗正,他们身手敏捷,身经百战且忠贞不二,此时显出本事,眼中杀气纵横,举刀直指白袍、蓝袍两人。 昌文看到此处尖叫一声:“放肆!还不退下!”那四个侍卫听到福庆话,顿时身一软,温顺的如同绵羊一般,弓着身退开一边。 福康说道:“圣后!他们...” 昌文说道:“你懂什么,他们是七神族的高手,就凭这几个寻常侍卫,能阻的住他们吗?” 福康不语,愤愤然退开一边。 白袍男人笑道:“谢圣后不杀之恩!”仍然脚步不停,和蓝袍男人走出殿堂,呼呼啦啦,这殿堂中穿白色和蓝色服装的蒙面怪人也一并跟着走了个干净。 昌文咳嗽两声,转向一旁肃立良久的黑袍男人,颤声说道:“御家护法,幸亏御之神纹尚存,请将日之塔带回倒悬城吧。” 黑袍男人微微点头,说道:“药,隐,力,术,造物,生命六族已经离去,那倒悬城六道机关已毁,仅凭御之一族....其他人找不到倒悬城也就罢了,若找到倒悬城,倒悬城则形同虚设。圣后不如嘱咐小人皇,将日之塔留在身边,日夜看护,也比留在倒悬城稳妥。” 昌文说道:“御家护法,我这大武皇宫里,早就不安生了,请你还是将日之塔收回倒悬城吧。那倒悬城寻常人就算知道方位,恐怕也要找个十年八年的。” 黑袍男人干笑一声:“御家护法听圣后吩咐。” 昌文转头吩咐福康:“福康,将塔还给御家护法。” 福康尽管颇多不解,也只好将塔递给黑袍男人。黑袍男人接过,悠悠然看了看亮着的御之神纹,将塔收入怀中,双手一揉,那塔顷刻间竟然消失不见。黑袍男人说道:“请圣后移驾,此地已不便久留。” 那福源拉着福康的衣袖问道:“叔叔,那人是会戏法吗?怎么将塔变没了?” 福康只好答道:“不是变没了,是藏在身上了。” 福源仍然好奇:“藏身上做什么?怕人抢吗” 福康答道:“是啊,怕人抢。” 昌文等人带着已经驾崩的历仁帝尸身,出了神庙,爬上马车,那黑袍男人在神庙门口向众人微微一抱拳,退入神庙,随即那豆大烛光熄灭,神庙内好像从未有人存在一样。 两架马车飞速向直道方向冲去,只听身后有墙倒屋塌的声音,响成一片。 福康听到声响说道:“快!再快点!”马夫一听马上加重了手中鞭子的力度,让马车更快的跑了起来,走到一半,就见小路旁边的密林之中逐渐人声鼎沸,火光攒动,似乎有大批人马赶到。 又往前走了小半里路,路边闪出十余名带刀侍卫,福康喊了声停,马车停下,那十来个侍卫上前,将两个马夫跟那两个贴身奴才拽到一边,还没等那四个人回过神来,噗哧噗哧一刀一个,那四个人还没能喊出一声,已经命丧黄泉。 侍卫里又走上来四个人,架起马车,疾驰而去。 两天后,传出历仁帝驾崩的消息,又过了两天昌文也在大武帝都的寝宫内一命呜呼。半个月后,福源在帝都即位,由皇后和福康摄政。第二年改年号为大业,就这样福源登上了大武王朝末代人皇的宝座。 大业三年(1911年)革命暴发,次年2月12日,雅萱太后被迫代福源颁布了《退位诏书》,福源退居皇城中的养心殿,宣告了大武王朝的灭亡和延续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的结束。 奇迹之心(4) 雅萱在民国二年(1913年)就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临死之前,她要宫女将退位的大业人皇福源抱到身边,对周围的人说:“你们不要难为他。” 而福康在大武的后三年中(199-1911),他其实是大武实际的统治者。福康继承了其父懦弱的性格,疏识短,难当大任。他面对鼎沸的局势,又屡屡举措失当,加了大武的灭亡。1911年革命爆发后,福康去摄政王职,闭门家居,从此沉默寡言,不问政治,不参加章勋的复辟活动,此后在也未参加伪满洲国的任何职务。他在霓虹统治下没有屈从,抵抗住了霓虹人的一再劝诱,坚持不去北方三省,在政治上和“满洲国”划清了界限。奇迹星联建立后,福康将家存图书、文物捐赠给奇迹星联,响应淮北水灾捐款。1951年初,因多年老病感受风寒,于2月3日病故。 1917年6月,张勋带领辫子军攻入大武皇城,和康为等保皇党一起,在7月1日宣布福源复辟。12日,在全国一片声讨中,福源再次宣告退位。1924年11月5日,冯玉派鹿钟带兵入大武城,逼福源离宫,历史上称这为“逼宫事件”。福源搬进北府(福康的居处),继而又逃进霓虹公使馆。福源被逼宫后,霓虹各大报章都刊登出同情福源的文章,为以后建立伪满洲国造势,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异族联军这时候派兵最多,打得狠的就是霓虹。不久,福源被霓虹人护送到津门。 1932年3月1日,霓虹扶持福源为霓虹傀儡政权“满洲国“的执政,建年号为“大同”。 1934年改国号为“满洲帝国”,改称人皇,改年号为“康德”,是康熙和德宗的缩称,意在纪念,并寄托了续承大武基业之愿。 至于奇迹之心日之塔去了哪里,普天下只有福源、福康和满洲国第一任国务总理郑孝知道。当然,还有那绝对不为人知的七大神族。除此以外,各路军阀、野心家,也对末代王朝留下的重宝觊觎不已,至尊梦仍然萦绕在华夏大地,尽管只有蛛丝马迹,却无一不在苦苦追寻。 糟糕的是,霓虹天皇裕仁也终于通过种种手段,确定了奇迹之塔的存在,对裕仁天皇来说,将奇迹之塔据为己有,是霓虹彻底征服华夏,霓虹天皇成为名正言顺的中华帝王的精神基础,或者说是重要的一条,以至于,得到日之塔这种欲望的强烈程度,已经达到了不惜一切代价,倾国之力也要达成。 我捧着一杯清茶,坐在一张藤椅上,听的入神。我面前坐着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坐在躺椅上,半靠半坐,手上还挂着吊瓶。尽管如此,这老者说起话来,仍然中气十足,分外清晰,他说话的口音,一听就知道他应该是北方人。 我所在的房间,无论家具墙面地板,均是十分古旧,但是干净整洁,还有淡淡的香草气味。这老者面对窗户坐着,窗檐上摆着数盆鲜花,上面的花朵,也是开的正艳。那鲜花我也从未见过,只感觉花朵透着一股极为妖艳的气势,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老者伸出手拿起椅边矮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我早就忍不住,小心谨慎的问道:“公输先生,那奇迹之心日之塔到底是什么?这历朝历代的人皇为何都想得到他?难道这个塔里有什么一统天下法宝吗?”我脑中布满了类似阿拉丁神灯那样,一揭开盖,就会飞出激光炸弹或者无敌武器的画面。 老者轻笑一声,说道:“哪有什么法宝!这不过是一个传承的信物罢了。” 我说道:“一个信物?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不是没啥用吗?” 老者说道:“你是现代社会的人,不太了解母星还有帝王时的观点。这当人皇的啊,是相信冥冥之中,必有天意,改朝换代,定有征兆!那奇迹之塔,就是天意的代表。 从尧舜时代开始,这个塔就有了,据说是女娲补天时,天上坠下一块奇石,五色斑斓,便将此塔打造而成。而后朝代替,无不围绕着这塔明争暗斗,往后的各个朝代,无不是从前朝手中夺了此塔,坐稳了江山。此塔本没有什么本事,但历代人皇哪敢有所闪失?那蒙族何等强悍,就是因为找不到此塔所在,不过几十年光景,就天下尽失。又有传说,明末李闯王攻入皇城,本已拿到此塔,不知为何竟然被人偷了,辗转到了满族人手中,那满族人本没有机会夺了天下的,可得到此塔后,似乎天意所向,平白闹出个吴三和陈园的风流韵事,吴三引了满兵入关,从此成就了大武朝三百年的天下。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有无数疑问要问,便挑了一个,问道:“公输先生,那七大神族又是什么人呢?” 老者笑了笑,说道:“这七神族,都是被流放到母星上的异族人。” “异族人?”我一愣。 老者说道:“七大神族之说,起于秦代,据说是秦朝皇帝生怕有人把塔偷了,就寻遍天下与此塔有关的典籍,皇天不负有心人,竟被他发现了一些线索,通过这些线索,这七个族群终被发现。经过深入了解,秦皇发现他们并不是母星原住民,因为与母星上古人签署的各种条约,并不能插手母星上的各种事情,于是,秦皇就和这七个部族中的顶尖高手签订契约,封他们为七大神族,专为皇家守塔,万世万代不愁吃穿用度。这七大神族的称呼传到民间,又是另一种说法,称他们为七大神王,而他们为了方便插手人间事物,又各自培养了神使。” “神使!”我一惊! 老者点点头,继续说道:“这神使可不是好当的!这想当神使的人,自古以来不是为生计所迫就是贪图享受才做了这神使!投机取巧,鸡鸣狗盗,精于算计等等手段无不是这些神使的拿手好戏,自然也就心胸狭窄,比不上那些绿林好汉般豪爽仗义。所以这七神族的神使,不仅彼此勾心斗角,也要日日夜夜防着觊觎这神使封号的其他人,还要提防各族高手偷袭。俗话说,越是乱世,越是神使横行无忌的好时光,天下的众多神使,哪容得太平盛世长久不衰?甚至七大神族中有大部分人,也觉得守着这日之塔太过无聊。 巧的是,尧舜时期造这塔的时候,引了那天降奇石中的七道光华分开,以神纹示人,塔基底部的玉片,和塔上神纹同亮同灭,把玉片取出,就算相隔十万八千里,也丝毫不会妨碍。 云起奉天(2) 话音刚落,只见街头路口也冲进人来,乃是五六个伙计打扮青壮男子,人人手中拎着一根烧火棍,指着他们四个嚷道:“小贼在这里!在这里!”说着就向他们冲来。 见来人就到眼前,这少年拉起狗子,四个人拼了命的撒腿向前跑去,身后众人紧紧追来。 少年跑在前,老王紧跟在后,猴三儿身虽胖却也咬牙跟上,只有狗子落在后面。前面那少年嚷道:“分开跑!!老地方见!”眼看前方就是一岔路口。 可就在这时,狗子大叫一声,脚下一个不稳,咕隆隆滚到在地。少年、老王、猴三儿都是一愣,本来已经跑出七八步,回头见狗子摔倒,也没有什么犹豫,都转身回来,齐齐上前去拉狗子起来。 猴三儿气的大骂:“狗子!你个废物!爷爷们要死在这里了!” 三人刚把狗子拉起,狗子双腿却吃不上力,丝毫跑不动了。少年见状,叹了一口气,骂道:“叫你们别来!非不听!” 少年叹完气,身后那群伙计已经追上,拽住他们几个劈头盖脸-顿棍棒。他们四个抱成一团,用手护着脑袋,高声大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这群伙计揍了片刻,停下手来,又拿脚连踢带踹,把四个人逼到墙角。 少年嚷道:“又没偷你们什么金贵玩意,还你们便是!别把人往死里打啊!打死了我们,变鬼也要纠缠你们! 一持棍伙计骂道:“小兔崽子!还顶嘴!敢到张老爷家里偷东西!打死你们也白打死!” 少年嚷道:“别打别打,还你们就是。”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丢在这群伙计脚边。” 从伙计身后气喘吁吁钻进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奔的急了,用手扶着帽,瞪着眼睛,也说不上话。伙计对着管家模样的人报告:“刘管家!就是这几个小贼!抓到了!一个不少!” 刘管家总算喘上气来,身板一直,指着四个少年骂道:“小王八羔的!折腾死爷爷我了!你们,谁是头?” 少年也是强硬,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应道:“我就是!” 刘管家上下一打量这少年,骂道:“胆不小啊!谁指使你们来张四爷家偷东西的?” 少年说道:“小爷我自己的主意!这位当家的,不就是偷了你们一些点心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刘管家骂道:“大惊小怪?你可这奉天城打听打听,这张庆虎张四爷家,能容得你们进进出出?一些点心?就算是你拿根针出来,就要打断你们的腿!来啊,给我继续打!把这四个小王八羔子的腿都给我打折喽!让他们还敢偷四爷家的东西!” 几个伙计应了声,提着棍就要冲上。 少年骂道:“慢着!慢着!难道你们没见过小爷吗?小爷在这奉天城可是响当当人物!你们要是把我惹急了!保管你们谁都讨不到好!东西都还你们了,再打,就别想在奉天城混江湖了! 这少年说的中气十足,毫无惧色,几个伙计的棒已经抡起,听他这么嚷嚷,也是有点犹豫,都向刘管家看来。 刘管家大怒:“就他这熊样!给我上!给我打!”伙计们见有刘管家撑腰,抡起棒就要打下。 这小年心中惨道:“完了,没骗住他们,估计咱们几个今天要去见阎王老子了!” 这少年眼一闭,双手护头,就等着挨上一顿棍棒。少年闭了半天眼睛,迟迟不见棍棒落下,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只见伙计们放下棍棒,一个小丫鬟打扮的俊俏妮在刘管家耳边说了什么。 刘管家连连点头,指着少年他们骂道:“今天便宜了你们!张四爷大好日子,不想见血腥!你们滚蛋,再见了你们,见一次打一次!让你们长点记性!呸!” 刘管家啐了一口,挥了挥手,带着一帮伙计,便跟着刚来的那小丫鬟步赶了回去。 那少年对着他们的背影低声骂道:“CNNND,等你爷爷我达了,女的全卖到窑子去,男的统统去当炮灰!”少年说完也向地上啐了一口!少年眼前一亮,他从怀中丢出来的布袋还躺在街上,不禁心中一乐,赶紧一步上前把布袋捡起来。 猴三儿哼哼唧唧的嚷道:“大哥,好一顿打!还以为要死了呢!” 老王也爬起来,揉肩摸脸,说道:“有本事就单挑!一群人拿着大棍打人,算个毛的本事!“狗子也有点害怕的站起来,说道:“大哥,三哥,老王,都怪我摔跤,都怪我!” 那少年上前一步,使劲拍了拍狗子的肩膀,笑道:”说啥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猴三儿也挤过来,嬉皮笑脸的对狗子说道:“哈哈,他们那顿棍棒,全当给爷爷们按摩了!” 少年一掌打在猴三儿头上,骂道:“猴三儿,是不是又是你让大家来找我的?不是说了吗!不准来找我!” 猴三儿疼的呲牙咧嘴,摸了摸头,说道:“还是大哥的拳头厉害!好疼好疼!咳!我也是怕大哥出事。”老王这时也挤了过来,对少年说道:“大哥,你就原谅我们吧。” 转头一瞧,少年倒笑了,把布袋提起来,说道:“今个惨是惨了点!白白挨了顿打!但大哥我承诺给你们偷到的上好点心倒是搞到手了,也算不亏,咱们总算是可以一饱口福了!” 猴三儿、老王、狗子盯着少年手中的布袋,无不大咽口水,欢呼道:“大哥英雄!大哥英雄!” 这少年,就是这四个流浪儿的头头,无名无姓,在奉天混的久了,倒也是混得一个绰号,唤作“虎哨子”。后来因为这名字极为不雅,这少年便将自己的绰号给改了,叫做冷焰。 这四个流浪儿经常受人欺负,三天两头挨顿打早就是家常便饭,都有了一身抗打的本事,知道怎么护着自己的要害,所以,尽管他们挨了一顿棍棒,全身无处不疼,无处不酸,却也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他们几个彼此捏捏揉揉,蹬腿拽手,也就算是没大碍了,彼此搀扶着尽离开了此处。 云起奉天(3) 这四人摸清了方向,沿着沟边小路,避人之处缓步而行,直到天色黑了,走至北城荒地里几间破败的草房前,打量了一下四下无人,四人就赶忙钻了进去。他们这时早就饿了,肚子都饿的咕咕直响,猴三儿、老王、狗子三人无不看着冷焰手中的布袋大咽口水。他们也都懂规矩,大哥冷焰不说话,谁都别想吃。 奉天城一带做贼的规矩便有这么一条,若是从别处偷到了好吃的好用的大把金钱,路上不能分、不能露,一定要避着人回到老巢,才可瓜分。贼道里有俗话说的好,偷来的东西刚拿到手上,都思着,念着旧主,变着法子要跑,你若是不找到万全之处把它们镇着,没准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就算奉天的大盗,偷到什么玩意儿,也都是捆扎包裹的严严实实,卯足了劲一路奔逃,决不敢中途拿出来卖弄。 冷焰他们从小为了能够活命,干惯了偷鸡摸狗之事,这些规矩自然懂的。因为他们刚出来就被打了一顿,这一路上更是不敢造次,尽管馋的吞了一肚口水,也都是回到住所,这才思量该如何享用。 冷焰看着猴三儿、老王、狗子那样,心里也都明白,让他们先缩到屋角草炕上,自己去把油灯点了,返身回来,和他们挤在一团。冷焰把装着点心的袋丢在中间,低头念叨:“不是我偷了你,而是我们有缘,既然你已经来了,还请安心,我一定好好待你。 冷焰这一通自言自语,也是贼道里的一条规矩,就是偷来的东西无不带着怨气,偷东西的人要安抚一番,才可享用,不然这些偷来的东西怨气不解,还是会带来灾祸。偷到金钱的,一般都要“打钱”,有道是金钱气势硬,好言好语听不进,故而要“打”,用牙咬,用鞋底拍,暴晒,火烤,水浸,适时而为。若是偷到吃的穿的,则要好言相劝,这样吃了不伤身,穿了不被抓。 所以冷焰一干人都如同哄着捡来的小狗一般,对那袋点心废了半天的口舌,讲了半天的好话,冷焰这是呼喝了一声:“好了!咱们吃吧!”其他人都是一阵欢呼。冷焰打开袋子,分别给大家递上一块。 那张四爷是奉天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据说和东北大军阀头子张霖的关系颇深,算得上是奉天城里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家的点心,自然都是精美之极。尽管那些点心用布袋装了,弄得烂糊糊脏兮兮的,却并不妨碍他们大吃大嚼。猴三儿吃的急了,噎的直翻白眼,嘴里仍然呼喊着:“好吃好吃!真TMD好吃!” 老王吃着吃着竟哭了起来,冷焰一巴掌打过去,骂道:“吃就吃,哭个什么?”老王抹了抹眼泪,说道:“大哥,我是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不由得想起我爹妈来,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狗子年纪小,听老王这么一说,也眼泪翻滚,两行泪哗的滚入嘴中,而狗子也不停,仍然奋力咀嚼,和着眼泪一起吞咽,也不说话。 猴三儿缓过气来,骂道:“老王!狗子!你们两个丧气包!吃点好的就这样!真是没种!”说完猴三儿转头看向冷焰,说道:“大哥,你说是不是....“猴三儿看见冷焰也是神色黯然,便没敢再说话。这猴三儿从小就是孤儿,根本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的,自然体会不到老王、狗子和冷焰的心情。 这四个少年沉默了片刻,冷焰把脸上的沮丧神情一收,换了张坚毅的脸来,笑道:“我以后一定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天天有酒有肉吃,出门就坐洋车!大家说怎么样!” 老王、狗子、猴三儿都齐声高呼:“好啊!好啊!听大哥的!听大哥的!”说到这里,他们又都提起了精神,几个人吃着点心,做着发财、出人头地的美梦。 老王说道:”等我达了,我就天天吃大肥肉,用粉条炖的一放嘴里就化的那种!” 猴三儿骂道:“你就这点出息?要是我,我就天天找奉天城里红的小德张他们来唱二人转,要他们唱过桥就过桥,让他们唱十八摸就唱十八摸,一百八十出,天天不能重样的!狗子!你呢!” 狗子想了想,说道:“我要发达了,我就盖栋大宅子,让奉天城里像我们这样的都住过去,再也不挨饿受冻,再也不用偷别人东西挨打。” 猴三儿推了狗子一把:“嘿,你小子还真仗义啊!”老王也扑过去咯吱狗子,嚷道:“你小还有这好心肠哪!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长了一副佛爷相!”说罢,这三人顿时闹成一团。 猴三儿缩着脖子笑哈哈的退出战团,看见冷焰若有所思,不禁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冷焰说道:“倒也没想什么。” 老王和狗子停止打闹,都看着冷焰,老王说道:“大哥,说说吧,如果你发达了,你想干什么呢?” 冷焰说道:“真不知道想干啥。” 狗子挤上一步说道:“大哥,你就说说吧,你肯定早就想好了。” “就是,就是!“猴三儿嚷道。 冷看了大家一眼,抓了抓头,傻乎乎的笑了声,说道:“其实吧,有是有,可是和你们说了,你们千万别笑啊。” “说吧说吧,保证不笑!”大家嚷道。 冷焰慢慢的说道:“如果我发达了,我,我很想去找....!”话刚说到这里,这屋的破门让人嗵的一脚踹开了。 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穿着狗皮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也不是善类的男人。这汉子踹门进来,顿时把火小邪他们吓的一愣,等看清来人,四人脸上都是一脸惧色。 这汉子骂道:“狗崽子们,你们躲在这里,以为老子就找不到了?” 火小邪赶忙答道:“齐老大,我们打算这就回去的!” 这汉子便是冷焰他们四个真正的老大,名叫齐建二,冷焰他们几年前让齐建二收罗了,齐建二这几年没少教唆着让他们干些偷鸡摸狗的坏事。这齐建二生性好赌,手气又极烂,最近一段日,更是输了个底儿掉,便日日催促着自己手下的流浪儿去偷钱来孝敬自己。而近一段日,奉天城因为郭松起兵和张霖作对,大批霓虹军涌入奉天城,战事紧急,奉天城内几乎家家闭户,来往做生意的人也都躲着战乱,不敢进城,所以冷焰他们已经多日没有什么收获。 云起奉天(4) 这冷焰四人,算是齐建二极为得意的”弟子”,其中又以冷焰为最,几乎得了齐建二的“真传”,这冷焰胆大心细,身手敏捷,如果光论掏人钱袋的本事,恐怕在着奉天城里冷焰已算是流浪儿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本来冷焰等人每日都要回齐建二的“耗子楼”报数,但近日没什么收获,没少挨齐建二的耳光,打的冷焰心里恨极,却也不敢公然违抗齐建二。这奉天城里做贼的,彼此之间都是知根知底,齐建二这种带着一帮孩童偷窃的,称为“上五铃”,冷焰他们称之为“下五铃”,下五铃若是没有老大罩着,别说在奉天城里偷窃,就是连改邪归正干点正经事情,也会被群起而攻之。俗话说的好:上贼船易,下贼船难,便是这个道理。 民国乱世,各地战火不息,群雄割据,各行各业讲究抱团,这做贼的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越是做下贱营生的,诸如做贼、行乞、打家劫舍、黑恶帮会、土匪响马的这些,越是讲究抱团,江湖义气,不离不弃,同生共死,除非你做到大当家、大掌柜、大在行这类能插上香的辈份,才可以说句“老子金盆洗手“,像模像样的退出。 冷焰也思量过带着猴三儿他们逃跑,脱离齐建二的掌控,可这兵荒马乱的,奉天城还能讨到口饭吃,怎么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地,再说跑又往哪跑去?其他地方没准比这奉天城加险恶。做贼的,俗名也叫做荣行的,是最怕生人入伙,怕抓到一个,供出一串,跑到其他地方,若还是做贼,要想立足下来,除非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否则只能投靠,而这投靠帮派,就要能忍住“穿三刀”之刑,说白了就是三把刀,腿上扎两刀,肩上扎一刀,还要扎准扎狠,刀不能倒。如此这般,才算是让大家信你是个有义气之人。 做贼的规矩颇多,暂且表过,日后再讲。 话说这齐建二见冷焰等人这两天迟迟不回耗楼报数,心中火大,就带了两人找寻出来。这奉天城里能让冷焰四人躲着的地方,齐建二比冷焰自己还清楚,远远看到这几间破屋中有微弱亮光,就蹑手蹑脚摸过来,果然听到冷焰他们几个在里面说话,自然抬起一脚把门踹开,进来抓人。 齐建二听冷焰还敢顶嘴,上前一步“啪”的一声抽了冷焰一个大耳刮子,骂道:“也不瞧瞧都什么光景了!还敢顶嘴!”冷焰被这一耳光抽的昏头脑胀,摔倒在地,猴三儿几个赶忙,上前来扶着。众人都是一脸惧色,丝毫不敢反抗,挤在一堆看着齐建二。 冷焰挨了一耳光,心中愤恨,也不敢摆在脸上,只是心中暗骂:“齐耗子!你等着,打你爷爷我,日后一定加倍奉还!唉!怎么这么快就让齐耗子找到我们了!” 齐建二搓了搓手,猛然鼻抽了抽,四下看了看,说道:“怎么一股油脂香味?”齐建二东嗅西闻,很就将目光落在四个人的嘴上。冷焰他们几个吃的开心,嘴角边上无不粘着点心碎末。齐建二哼了一声:“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不回来报数!就是躲在这里偷吃?” 齐建二“上五铃”的辈份也不是虚名,做贼的是眼尖,说到这里就上前一步就将藏在四人脚边装点心的布袋拽了出来,瞪了四人一眼,打开袋,伸手进去抓出一块点心来,放在鼻边一闻,喃喃自语道:“这点心油可用的重啊,不是寻常人家的点心!”说着,将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齐建二脸色一沉,将手中的点心丢回袋里,将袋一握,指着冷焰几人骂道:“说!你们去谁家偷的点心!敢说半句假话,老子就打断你们四个的腿!” 猴三儿、老王、狗子都不由自主望向了冷焰,冷焰知道瞒着也一点意义没有,于是咽了咽口水,说道:“是张...张四爷家的点心。” “张四爷?你们能偷到张四爷家的点心?你们敢去张四爷家偷东西?”齐建二十分的不信。 “是,是张四爷家的。”冷焰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他娘的!去偷了张四爷家的东西,你们还能活着回来?说!怎么偷的!”齐建二似乎对冷焰几人能偷到张四爷家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张四爷家围墙边,有一颗歪脖树,从树杈边能荡到一个屋檐下面,那屋檐下能容一一个人爬过去,爬个一二丈远,躲过走廊的人,有一个楼板松动了,能钻到房梁里,再从房梁里,沿着香味寻去,就能到一个佛堂上面,里面人很多,忙忙碌碌往内屋走进走出,我等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没人了,就用绳打着活套,吊下去将点心拉上来的。”冷焰说的含糊,看似轻松寻常,其实冷焰这一趟,可真是惊险绝伦,光是从树杈边荡到屋檐下这招,若不是冷焰豁出性命去,也难做到。此行曲折,绝不是冷焰这三言两语讲的完的。 冷焰这样讲着,那齐建二也听的极为仔细。 冷焰说道:“就这样了。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不小心,从屋檐下来上树的时候,让他们发现了,一直追我追到院外,把我们四个用棍棒打了一顿,幸好来了个小丫鬟,说张四爷大喜的日子,不让见血,总算是饶了我们一命,也没把点心收回去。”冷焰抬眼看了看齐建二,齐建二正在思量着什么事情,冷焰叫了声:“齐老大,我说完了。” 听到冷焰叫他,齐建二这才缓过神来,一张面皮变的怪异的很,说道:“冷焰,你说的都是真的?” 冷焰说道:“齐老大,我有一句谎话,我就挨千刀万剐,不得好死。”猴三儿、老王、狗子三人也是连连点头。猴三儿说道:“齐老大,他们下手很重,真是差点没打死我们。”老王也道:“是啊,是啊,齐老大你看我的脸,这半边还是肿的呢。” 齐建二沉吟一声,说道:“今天老子就先饶了你们!滚起来,跟我走!” 冷焰他们四个没想到齐建二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心中一喜,哪管齐建二到底打什么鬼心眼,赶忙都站起来,跟着齐建二走去。 齐建二走的飞,冷焰他们四个身上疼痛的厉害,苦苦在身后跟着,冷焰沿路一看,这并不是去齐建二的住所“耗子楼”的方向,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齐老大,不回耗子楼吗?” 齐建二骂道:“少废话!跟着走好喽!” 冷焰也不敢多问,想齐建二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估计也没啥好事要干。冷焰自从跟了齐建二又何尝碰到什么好事情,所以也丝毫不去想齐建二要带他们去哪里。 云起奉天(5) 他们一行人急匆匆走了一个时辰,来到奉天城东郊城门口的一栋宅子跟前,齐建二让跟着他来的那两人散开去把风,带着冷焰四个走到宅门前。冷焰看了看,猛然想起这地方他以前来过,乃是奉天“荣行”(做贼这个行当的雅称)的“大在行“刘逢宝的一处住所。刘逢宝在奉天贼道中又称”三指刘”,他自幼左右手不知遭了什么病灾,都只剩下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头,却练就了偷盗的奇术,能够将整个手掌并上三根指头,缩成仅有手腕粗细的锥状,手指指尖是又细又长,如同一把如意随行的三爪锥,擅取人身上的细小金贵的物件。 要知道这些偷过往行人钱财的贼,物件一般大小的倒不是很难,难的就是偷细小之物,按贼道的俗话说:小一毫,险五成;偷针尖,乃称圣!也就是说,要偷的东西如果小了那么一点,想不被人发现,又能够得手,就要比偷大一些的东西危险五成,如果你能将人身上针尖大小的东西偷走,那就是圣手了!大家想,针尖大小的东西,就算放在桌上,让你用镊夹住,都要极为小心,聚精会神才有可能夹住,何况是在人身_上,埋在衣物里面。 三指刘尽管还达不到偷针尖的本事,但是据说他能够从妇女耳环上不动声色的取下镶嵌的玉石玛瑙,也是让冷焰感叹不可思议了! 冷焰是“下五铃”中的“品二”,也就是“下五铃“中排第二的辈份,乃是这刘逢宝三指刘在此亲自给冷焰提的铃,冷焰怎敢不记得这个住所? 齐建二走到门前,左右看看无人,上前敲了二短二长的“拜山扣”,转头瞪了冷焰他们一眼,低声骂道:“进去谁都不准乱说话!”冷焰等人都连忙点头,大家这时都明白齐建二带他们来是要见极为重要的人。 齐建二骂完,只听院中传来脚步声,走至门前,也不开门,一老妇声音念道:“黑灯瞎火,有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来找?睡了睡了!” 齐建二赶忙抱拳,毕恭毕敬的说道:“风高月亮圆,城北齐二滚子来给老爷点蜡。” 门内那老妇人哦了一声,问道:“没带甜果来吗?” 齐建二说道:“还没种下!没那糕点劲。” 这两人说话听着莫名其妙,实际乃是奉天荣行中的黑话,其实转成白话乃是这样说。 齐建二:“我是城北的齐二滚子,有老爷想知道的事情,不敢耽搁,赶来向老爷禀告。” 老妇:“你要是身边有麻烦事情就不要进来了。” 齐建二:“绝对没有!我用脑袋誓!” 话说成这样,老妇便开了房门,一行人低着头步走进院中。 老妇将门关上,打量了冷焰等人一番,目光锐利,看的冷焰心中一阵发毛。冷焰他们知道自己辈份地位,都赶忙垂着头,身微鞠,双手手指绷直,紧紧贴着裤线,仅用小腿微微迈动着行走。这种姿势也是规矩,做贼的人,行事之前都要四下打望,挺身仰头,寻个好时机,那手臂手指也要抬起、蓄势,摆好方位,待时机出现,便要用极短的距离伸出手去,以求准稳。所以,冷焰他们这个姿势,便是摆明自己身份低微,绝对不敢造次的尊敬之意。 老妇人引了他们进来,在前带路,穿过一间黑漆漆的前厅,直至后院一厅房中。厅房不大,点着香烛,倒也古色古香。老妇人说道:“齐二滚子,在此等着!” 齐建二连声称是,也不敢坐下,将冷焰他们一拉,让他们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则笔直的站在厅中,头也不敢乱转,只有眼珠还四下转动打量。 过不了片刻,内屋传来咳嗽声,慢慢走出一五十多岁的老者,拄着一根红木拐杖,那握着拐杖的手,只有三指,形状如锥,说是手吧,还不如说是用黑铁打成的一件爪形器械。来人正是刘逢宝! 齐建二见到,赶忙将双手前掌亮出,让三指刘能看到自己的手掌,随即两个大拇指勾在一起,握住拳头,整个人也向下深深一鞠躬,说道:“刘大爷爷。” 三指刘倒也不似个阴沉之人,面色平易的笑了笑,沙哑的说道:“哦!是齐二滚子啊!坐吧!坐吧!” 齐建二说道:“不敢不敢,我站着说就好了。” 三指刘也不再客气,走到厅中主座坐下,咳嗽一声,说道:“齐二滚子,你很久没来看望过我了,今天给我带什么好消息来了啊?”三指刘说着,目光也向冷焰他们四个看去,接着说道:“想必是这几个小子知道了什么吧?” 齐建二说道:“刘大爷爷,正是这几个小子知道了些您让小辈们打听的事情。” 三指刘说道:“哦?齐二滚子,你还让下五铃的小子们去打听?不妥啊!” 齐建二赶忙说道:“刘大爷爷,我哪敢啊,是这几个小子不知怎么机缘巧合,进到张四爷他们家的佛堂去了!” 三指刘一把抓紧拐杖,眼中精光乱闪,说话声音竟也不沙哑起来,喝道:“齐二滚!说话当真!” 齐建二吓的一愣:“当真当真,他们绝不敢骗我,我把他们都带来了,让他们亲口讲给您听!” 三指刘一跺拐杖,震的地面咚的一响,喝道:“讲!” 齐建二一把将冷焰抓到身边,急切的叮嘱道:“冷焰!把你怎么进到张四爷家佛堂上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刘大爷爷讲讲!” 冷焰本来一路上颇为紧张,听他们两人大惊小怪的,反而不在意起来,心想:“不就是偷点心那点事吗?讲就讲啦。” 冷焰懂得规矩,小心翼翼的道了声:“刘大爷爷,给您请安,我叫冷焰...” 冷焰低着头,摇头晃脑的把怎么去张四爷家里佛堂上面偷到点心的事情慢慢道来,和与齐建二说的,并无二致。 那三指刘仔细听完,半晌无语,顿了顿拐杖,叹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娃娃,还有这个能耐!” 冷焰听到三指刘夸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向齐建二张望,齐建二已经面露喜色,只顾着观察三指刘的神色,齐建二心想:“估摸着这次三指刘一定重重有赏!这么多天了,也没有人知道张四爷家,佛堂里到底摆设了什么,竟然让我下面的小铃铛看到了!哈哈!” 云起奉天(6) 三指刘闭目沉思,却听内堂中传来哈哈哈连声大笑,一人又快步走了出来。 齐建二抬头一看,顿时吓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只见来人是个黑脸大汉,一般高矮,精瘦的很,留着山羊胡,梳着个板寸头,左脸齐眉处有道刀疤一直劈到耳际,身穿一黄棕色大衣,敞开着衣服,腰间系了一粗大黑色的牛皮皮带,皮带上挂着一圈暗青色的蛇皮马鞭。 这大汉边走边笑,直勾勾的看着冷焰等人。 这人乃是当时奉天著名的四大盗之一,江湖人称黑三鞭,一张黑脸,一道刀疤,一圈蛇鞭,乃是奉天下八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黑三鞭本是习武出身,不知因何变故进了这贼道,曾经一夜之间连盗奉天城九家大户人家,每家都丢了张画着黑蛇的图片,从此逃出奉天城,剩下的仅有江湖传说黑三鞭的种种轶事! 据说黑三鞭不仅偷盗,而且杀人如麻,你若是阻了他偷东西,他发起飙来,全家无论男女老少,统统宰掉。有人说曾经震动北方的宫小川全家十六口人一夜被杀的宫家堡案,就是黑三鞭所为。 所以这个黑三鞭猛然出现在三指刘家里,还冲着他们哈哈大笑,自然让齐建二吓的腿软。 齐建二心想:“怎么黑三鞭回奉天了?难道三指刘让我们去打探张四爷家的情况,和黑三鞭有关?” 冷焰见到黑三鞭,想起江湖中传说的“黑脸刀疤蛇鞭”,又看到齐建二吓到身微晃,也多少猜到来来人是谁了。 冷焰心中不安,寻思着:“难道这黑三鞭不相信我说的?若是他问起来张四爷佛堂里的事情,我到底说还是不说,说了他又能相信吗?“原来冷焰在张四爷家佛堂上方,的确看到一件他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事,只是过于怪异,冷焰心想说出来也是没人相信,便就将这段略去不说。 黑三鞭走到三指刘跟前,止住笑声,冲三指刘抱了抱拳,说道:“刘大哥请勿见怪,我在里面听他们说的有趣,就忍不住出来看看。 三指刘也十分客气,点头道:“黑兄弟见外了,我也正想着叫你出来呢。” 黑三鞭道:“我可否问这个娃娃几句?” 三指刘道:“请问便是,都是些下五铃的小崽子,不用客气。” 黑三鞭转过身来,一双细长的眼睛牢牢盯着冷焰,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问道:“你这娃娃,我问你,张四爷家佛堂中供的什么佛,烧的什么香?” 冷焰心想:“果然要问佛堂里的事情。” 冷焰也不敢怠慢,回答道:“回黑爷爷的话,供的是地藏菩萨,烧的是九支三尺高香。” 黑三鞭一笑,哼道:“佛前摆了什么? 冷焰暗骂:“真狠!他怎么知道!”原来这佛堂的佛前摆的东西,就是冷焰倍觉古怪的事物。 冷焰略有犹豫,嗯了片刻,抬眼看了看黑三鞭。 黑三鞭见冷焰迟迟不说,哼道:“你若去了,这些东西还看不到吗?” 冷焰连忙低头,说道:“回爷爷的话,我怕我说了爷爷不相信。” 黑三鞭说道:“只管说便是!你黑爷爷走南闯北,见的事情多了。” 冷焰说道:“那佛堂的佛前地上,摆了一个**身的女子” 众人听了,连本来安坐着的三指刘也是大为震惊,一双小眼瞪的溜圆。 齐建二骂道:“冷焰!瞎说什么!住嘴!” 黑三鞭黑脸泛红,沉声道:“让他说!”齐建二赶忙吓的闭嘴,屁也不敢再放一个。” 冷焰倒不惊慌,眼前似乎又回到佛堂上方的景象,冷焰理了理思路,慢慢说道:“我先开始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活人,可仔细看了看,那女子丝毫不象有人气的。这女子尽管穿的少,但从头饰打扮可以看出来,不是大武朝的人,应该是前朝的。” 黑三鞭问道:“这女什么姿势?” 冷焰说道:“平躺着,仰面朝天,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对了,对了,那女子额头上似乎画了一道,朱红色的符。” 黑三鞭哼了一声,刷的从怀中变出一张纸来,抖开了亮在冷焰面前,说道:“是不是这个符!” 冷焰一看,只见纸上赫然画着一个如同三个螺旋拼在一起的图案,正和佛堂女子头上的符一模一样。 冷焰连连点头,说道:“就是这样啦,就是这个! 黑三鞭手一晃,又将纸收入怀中,一张黑脸涨的黑里透红,说道:“你个娃娃,算你运气,竟能见到这等宝贝!” 三指刘站起身来,走到黑三鞭跟前,说道:“黑兄弟,你说的莫非是女身玉?” 黑三鞭笑道:“正是此物!我此行来奉天,就是来偷这个女身玉的!嘿嘿,果然落在这个张四爷家里了!来!娃娃,这次你对黑爷爷我有大大的功劳,这是赏你的!” 黑三鞭说罢,从怀中摸出几片金叶子,刷的丢在冷焰跟前。 冷焰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摆在眼前,想也不想,就要蹲下去捡。齐建二见了金叶子,早就把畏惧黑三鞭的心思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睛一亮,动作麻利的如同黄鼠狼偷鸡一般,一个躬身冲过去,将冷焰撞开,眨眼就将几片金叶捡了起来,连声道谢:“谢谢黑爷爷,谢谢黑爷爷!”谢完还不忘侧头瞪了眼冷焰,嘴中骂骂咧咧:“回去再收拾你!” 三指刘说道:“你们几个这就回去吧!嘴巴上清净点!若再让人知道,你们知道下场!” 齐建二应道:“是,是,刘大爷爷,您放心,您放心!” 齐建二拉着冷焰等人就要离开,几个人刚走了几步,只听黑三鞭在他们身后叫道:“且慢!” 齐建二带着冷焰他们几个正要走出去,听到黑三鞭在后面喊,心中一惊,想道:“我的爷爷,您还有什么事情啊!”齐建二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齐建二站稳身,赶忙转过头来躬身道:“黑爷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云起奉天(6) 三指刘闭目沉思,却听内堂中传来哈哈哈连声大笑,一人又快步走了出来。 齐建二抬头一看,顿时吓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只见来人是个黑脸大汉,一般高矮,精瘦的很,留着山羊胡,梳着个板寸头,左脸齐眉处有道刀疤一直劈到耳际,身穿一黄棕色大衣,敞开着衣服,腰间系了一粗大黑色的牛皮皮带,皮带上挂着一圈暗青色的蛇皮马鞭。 这大汉边走边笑,直勾勾的看着冷焰等人。 这人乃是当时奉天著名的四大盗之一,江湖人称黑三鞭,一张黑脸,一道刀疤,一圈蛇鞭,乃是奉天下八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黑三鞭本是习武出身,不知因何变故进了这贼道,曾经一夜之间连盗奉天城九家大户人家,每家都丢了张画着黑蛇的图片,从此逃出奉天城,剩下的仅有江湖传说黑三鞭的种种轶事! 据说黑三鞭不仅偷盗,而且杀人如麻,你若是阻了他偷东西,他发起飙来,全家无论男女老少,统统宰掉。有人说曾经震动北方的宫小川全家十六口人一夜被杀的宫家堡案,就是黑三鞭所为。 所以这个黑三鞭猛然出现在三指刘家里,还冲着他们哈哈大笑,自然让齐建二吓的腿软。 齐建二心想:“怎么黑三鞭回奉天了?难道三指刘让我们去打探张四爷家的情况,和黑三鞭有关?” 冷焰见到黑三鞭,想起江湖中传说的“黑脸刀疤蛇鞭”,又看到齐建二吓到身微晃,也多少猜到来来人是谁了。 冷焰心中不安,寻思着:“难道这黑三鞭不相信我说的?若是他问起来张四爷佛堂里的事情,我到底说还是不说,说了他又能相信吗?“原来火小邪在张四爷家佛堂上方,的确看到一件他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事,只是过于怪异,火小邪心想说出来也是没人相信,便就将这段略去不说。 黑三鞭走到三指刘跟前,止住笑声,冲三指刘抱了抱拳,说道:“刘大哥请勿见怪,我在里面听他们说的有趣,就忍不住出来看看。 三指刘也十分客气,点头道:“黑兄弟见外了,我也正想着叫你出来呢。” 黑三鞭道:“我可否问这个娃娃几句?” 三指刘道:“请问便是,都是些下五铃的小崽子,不用客气。” 黑三鞭转过身来,一双细长的眼睛牢牢盯着冷焰,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问道:“你这娃娃,我问你,张四爷家佛堂中供的什么佛,烧的什么香?” 冷焰心想:“果然要问佛堂里的事情。” 冷焰也不敢怠慢,回答道:“回黑爷爷的话,供的是地藏菩萨,烧的是九支三尺高香。” 黑三鞭一笑,哼道:“佛前摆了什么? 冷焰暗骂:“真狠!他怎么知道!”原来这佛堂的佛前摆的东西,就是冷焰倍觉古怪的事物。 冷焰略有犹豫,嗯了片刻,抬眼看了看黑三鞭。 黑三鞭见冷焰迟迟不说,哼道:“你若去了,这些东西还看不到吗?” 冷焰连忙低头,说道:“回爷爷的话,我怕我说了爷爷不相信。” 黑三鞭说道:“只管说便是!你黑爷爷走南闯北,见的事情多了。” 冷焰说道:“那佛堂的佛前地上,摆了一个**身的女子” 众人听了,连本来安坐着的三指刘也是大为震惊,一双小眼瞪的溜圆。 齐建二骂道:“冷焰!瞎说什么!住嘴!” 黑三鞭黑脸泛红,沉声道:“让他说!”齐建二赶忙吓的闭嘴,屁也不敢再放一个。” 冷焰倒不惊慌,眼前似乎又回到佛堂上方的景象,冷焰理了理思路,慢慢说道:“我先开始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活人,可仔细看了看,那女子丝毫不象有人气的。这女子尽管穿的少,但从头饰打扮可以看出来,不是大武朝的人,应该是前朝的。” 黑三鞭问道:“这女什么姿势?” 冷焰说道:“平躺着,仰面朝天,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对了,对了,那女子额头上似乎画了一道,朱红色的符。” 黑三鞭哼了一声,刷的从怀中变出一张纸来,抖开了亮在冷焰面前,说道:“是不是这个符!” 冷焰一看,只见纸上赫然画着一个如同三个螺旋拼在一起的图案,正和佛堂女子头上的符一模一样。 冷焰连连点头,说道:“就是这样啦,就是这个! 黑三鞭手一晃,又将纸收入怀中,一张黑脸涨的黑里透红,说道:“你个娃娃,算你运气,竟能见到这等宝贝!” 三指刘站起身来,走到黑三鞭跟前,说道:“黑兄弟,你说的莫非是女身玉?” 黑三鞭笑道:“正是此物!我此行来奉天,就是来偷这个女身玉的!嘿嘿,果然落在这个张四爷家里了!来!娃娃,这次你对黑爷爷我有大大的功劳,这是赏你的!” 黑三鞭说罢,从怀中摸出几片金叶子,刷的丢在冷焰跟前。 冷焰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摆在眼前,想也不想,就要蹲下去捡。齐建二见了金叶子,早就把畏惧黑三鞭的心思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睛一亮,动作麻利的如同黄鼠狼偷鸡一般,一个躬身冲过去,将冷焰撞开,眨眼就将几片金叶捡了起来,连声道谢:“谢谢黑爷爷,谢谢黑爷爷!”谢完还不忘侧头瞪了眼冷焰,嘴中骂骂咧咧:“回去再收拾你!” 三指刘说道:“你们几个这就回去吧!嘴巴上清净点!若再让人知道,你们知道下场!” 齐建二应道:“是,是,刘大爷爷,您放心,您放心!” 齐建二拉着冷焰等人就要离开,几个人刚走了几步,只听黑三鞭在他们身后叫道:“且慢!” 齐建二带着冷焰他们几个正要走出去,听到黑三鞭在后面喊,心中一惊,想道:“我的爷爷,您还有什么事情啊!”齐建二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齐建二站稳身,赶忙转过头来躬身道:“黑爷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初现端倪(1) 黑三鞭之所以不信,是因为他会“拿盘儿”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五六岁开外的年纪,在“荣行”算是极快的了。可眼前这冷焰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跟着齐建二这种上不了台面上的“师傅”,会“拿盘儿”怎么可能? 冷焰也是年少,不懂得含蓄一下,听黑三鞭口气中透着不相信的劲儿,有点急了,说道:“我就是会拿盘儿了,黑爷爷要是不信,我可以玩给黑爷爷看!”按照“荣行“规矩,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冷焰这种小辈,会拿盘儿也必须要说自己略懂才行,当着黑三鞭这种大盗逞能,恐有杀身之祸。冷焰平日里,顶到天见到三指刘这种算是对他们知根知底的行家,哪想过能碰到黑三鞭这种人物,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 果然,黑三鞭听冷焰这么说,心中骂道:“好胆!这么多年没人敢如此冲撞我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黑三鞭心中想,眼中杀气一盛,哼道:“好啊!我倒想看你玩玩!” 冷焰这小贼,眼尖的很,会观察人的眼神变化,见到黑三鞭眼色一变,知道自己刚说话糟糕,定是惹到这黑三鞭,让他动了杀机。冷焰知道不妙,赶忙口气软了,说道:“黑爷爷请原谅小子不懂事。” 以三指刘对黑三鞭十分了解,知道这黑三鞭已经动了杀机,如果冷焰真的要玩一下,盘拿出来之时,就是冷焰的死期! 三指刘笑了笑,说道:“黑兄弟,我看免了,这冷焰的拿盘儿,我见过,他只能玩七八个珠,倒是有点天赋。我看他能玩七八个珠,曾经给他提过铃。小娃娃不知道拿盘儿到底是啥,也没见过世面,嘴上有些托大吧。我们还是先商量要事吧!” 黑三鞭听三指刘这么说,倒是气顺了,心中也想:“我料这小子多也就七八个珠的本事,罢了!” 冷焰早就不敢说话,黑三鞭见冷焰也老实了,说道:“好了!今天就不玩了!不过冷焰,七八个珠也不简单,年少有为啊!” 冷焰赶忙低声答道:“谢黑爷爷夸奖!” 黑三鞭说道:“你们四个小子,本事不错!黑爷爷很是高兴!往后几日,你们听黑爷爷我的差遣!今晚上,你们就住这里吧!没我的吩咐,不能离开此地一步!” 三指刘点了点头,喊道:“王妈!” 那老妇从外门]进来,说道:“老爷吩咐。” 三指刘说道:“带他们几个去柴房睡觉!和孙高一起!” 王妈应了声,过来对冷焰他们说道:“跟我来吧。” 冷焰他们如释重负,都跪下给刘大爷爷和黑三鞭磕了个头,跟着王妈就要出去。 这时黑三鞭突然眼珠一转,突然指着冷焰问道:“冷焰,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冷焰本想说是别人叫出来的,此时他心里明白,不要逞能,于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是我自己取的。” 黑三鞭哦了一声,又问:“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冷焰答道:“从小就没见过父母。” 黑三鞭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冷焰等人诺诺连声,低着头,并着腿,快步跟着王妈出了屋。 三指刘和黑三鞭见他们离开,三指刘说道:“黑兄弟,你对火家的人还是忌讳颇深啊!那冷焰的名字,你也担心是这力之一族取的吧。” 黑三鞭撇了撇嘴,脸上一寒,说道:“我已经躲了力之一族十年了....呵呵,多少听到焰字,还是有点心惊。” 三指刘说道:“这力之一族的人当真这么厉害?” 黑三鞭摸了摸头,说话还是心有余悸一般,说道:“厉害!厉害啊!太厉害了啊!神使啊!我们这些荣行的,在他们眼中就和鸡崽子一样。”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微微叹气。 三指刘默然不语,也是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三指刘慢慢说道:“听我师傅他老人家说过,这七大神使齐现江湖,当是天下大乱之时,但也听说,有一个什么宝物,谁能得到,让七神使聚在一起,这天下就是谁的了。 黑三鞭也悠悠然说道:“自从我十年前碰到力家的人以后,咱们荣行中的传言也越来越多,说是力家,药家,隐家,术家,四大世家的人都已经现身,各地的军阀头,都在寻找他们的下落,据说只要攀上一个世家,找到那一统天下的宝物就有希望夺了这天下。邪乎的很,也不知是真是假!” 三指刘听着,也想到什么,突然咦了一声! 黑三鞭问道:“怎么了? 三指刘说道:“黑兄弟,你觉得霓虹人会知道吗?你看眼下我们这奉天城里,遍布霓虹浪人。” 黑三鞭说道:“霓虹人?他们知道又能怎么样?难道这霓虹人还想把华夏占了,当华夏的人皇?” 三指刘说道:“这可不一定!你和我是汉族人,不妨和你说一句,那大武朝,还不是女真族的鞑子占了天下,当上我们汉人的人皇。眼下,霓虹浪人在北三省屯兵十来万,恐怕他们的心思绝不是咱们北三省这一点地方。” 黑三鞭笑了起来,说道:“刘大哥,你还挺操心这个呢?咱们做贼的,天下是谁的咱管个屁啊,倒是天下越乱越好呢!” 三指刘说道:“也是,也是!天下太平了,哪有我们的饭吃?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咱们也搞不懂。” 黑三鞭说道:“只要力家的人不来找我麻烦便好。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 三指刘说道:“黑兄弟,既然女身玉就在张四爷家佛堂,你打算如何?” 黑三鞭嘿嘿笑了声:“尽快动手!” 三指刘说道:“这四个娃娃,你都用的上吗?如果用不上,就散了吧。” 黑三鞭说道:“用得上,用的上,极好的喂狗的肉馅。”黑三鞭说完,哈哈哈笑了起来! 三指刘微微一笑:“莫非黑兄弟已经想到好办法了?张四爷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黑三鞭低声说道:“刘大哥,我打算这么办,您也给我掌....” 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初现端倪(2) 张四爷家的大宅,是奉天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宅地,八进八出的庭院,高墙广驻,里面数十间房子,供养的老老少少、管家护院,有近二百多口之多。这张四爷据说和东北军阀张霖有着过命的交情,加上张四爷家似乎从来不缺钱财,所以这大宅的戒备,绝非是寻常富贵人家可比,在院内巡视的家丁,也都是荷枪实弹,身手高强。至于张四爷到底是干什么买卖的,如何有这等威风,倒是没几个人说的清楚。 黑三鞭连盗奉天城八家宅,打起自己名头的时候,唯独没进张四爷家。倒不是黑三鞭和张四爷有什么交情,而是奉天城里的“荣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乃是“宁盗奉天府,不摸四爷门”。这是因为有关张四爷家的事情在“荣行”里传的也邪,主要的传说有四件,第一桩传说是张四爷家后院里养着一种大狗,专吃人肉,这狗和其他狗不同,寻常的狗不能上树,而张四爷家的狗却能上树、钻洞,速度奇快;第二桩传说是张四爷家的后院,是专门为张霖这种东北大亨保存宝物的,遍布机关毒气,走错一步就有杀身之祸;第三桩是张四爷家里有恶神保佑,你若是偷了张四爷家的值钱东西,不管你躲在何处,晚上都会有一群从天而降的“钩子兵“过来,用大钩将你骨头穿了拖走,从此渺无音讯;第四桩是最邪门的,说是张四爷家里有一面勾魂镜,你若是对张四爷家心存歹意,摸了张四爷家的门窗,就有勾魂镜从天而降,落在你面前,你只要看了镜中的自己,过不了几日,保准肠穿肚烂而死。 这些传说传的邪了,做贼人渐渐没人追究是真是假,只是多少心中忌讳,混口饭吃也没必要招惹这神秘兮兮的张四爷,说不定还搭上性命去!所以这么多年来,张四爷家后院中到底啥样,也没人说的准确。 冷焰断然是知道这些传说的,之所以他敢偷进张四爷家,第一是他胆大,不信邪;第二是他对猴三儿、老王、狗子他们夸下了海口;第三是冷焰进的是张四爷家的中院,而不是后院,如果让冷焰进后院,冷焰还是不敢的;第四是冷焰认定自己去偷的不过是吃的点心,偷吃的东西在“荣行”里不算偷,也就算没有歹念。 就在冷焰被黑三鞭留下的两日之后.... 夜半时分,奉天城大街上两辆黑色轿车飞驰而过,轿车身后还有四马三人,马上人穿着黑衣,卖力抽打着马匹,让马撒开了蹄狂奔,紧紧跟着前面的轿车。 这事儿也是奇了,按这种事无忌惮的架势,就算北方军不拦,霓虹人怎么也要出面阻挡盘查,可偌大一个奉天城中,他们沿路奔来,整条街上竟空无一人,任由着他们撒欢狂奔! 等这些人驶过,从街边巷角钻出巡城的士兵,呼呼啦啦将道路如同往常一样封了,继续巡视起来。 这两辆轿车,四骑马,一直奔到张四爷家门口,嘎然而停。骑马的黑衣人不等马儿停稳,就已经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身手极为敏捷。黑衣人穿的倒也寻常,不过普通的武师装扮,只是在他们腰间,却系着一条红带,上面吊着一面也是红彤彤的方牌。 三个黑衣人涌到一辆车前,车也算刚刚停稳,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将车门拉开,一个穿暗灰长袍的人从车中钻出,冲大家点了点头。 这穿暗灰长袍的男人,三十多岁年纪,长方大脸,留着平头,一脸的胡碴儿,颧骨高耸,看着极为精干,他和这些黑衣人一样,腰间系着红带,吊着红牌,显然是这些黑衣人的头目。 从两辆轿车上总共钻出了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显然是霓虹军官,穿着一身黄褐色的军大衣,别着一把军刀,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如同刀削斧砍一般,毫无表情。这霓虹军官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大衣的男人,四五十岁年纪,戴着眼镜、礼帽,手中提着一只小皮箱。这两人一下车,走了几步,前面那霓虹军官小声和这学者打扮的男人用霓虹语交流了两句,看得出都是彼此尊敬,绝非上下级的关系。 而其他人,都穿着便衣,看模样也都是很不简单的人物,只是人人都神情严肃。 这些人都下了车,从张四爷家的院中也早就涌出了七八个精壮汉,一个六十多岁的干瘦小老头,迎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一行人也不客气,一言不发,都快步向门口走去,那干瘦老头将他们迎入院中,挥了挥手,院门便立即关上。 这干瘦老头打量了一下众人,目光落在霓虹人和其他便装打扮的人身上,显得颇为不屑,但是在看到灰长袍男人身上时,一下注意到这男人腰间的红牌,顿时显出一股敬畏的神情!也不知这干瘦老头到底是和谁说话,顿时微微一个弯腰,向大家抱了抱拳,说道:“张四爷在里面候着各位呢!请给我来!”说罢,赶紧在前面带路。 这一行人都微微点头,跟着这干瘦老头便向前行,过了前院,又穿过几间客房,便都来到这张四爷家的中堂。这中堂乃是坐落在一个院里的一栋三层楼高的大屋,修的古色古香,极为精致,门前挂着一面硕大的镶金牌匾,上书三个朱红大字:镇宝堂。” 那霓虹军人见到这牌匾,转头和那学者打扮的男人交谈两句,似乎在问这匾上写的是什么意思,那学者也定是个中国通,解释了几句,霓虹军人连连点头。 干瘦老头领着众人,过了一石桥,走到门前,自己站在门边,请他们入内。 这干瘦老头的眼神一直落在走在后的系红带的四个人身上,打头的那个方脸男人冲干瘦老头微微一笑,也不搭理这干瘦老头,带着人走入房中。那干瘦老头看着这几个黑衣人的背影,赶忙抬头擦汗。 众人走进厅堂,就听到就楼上传来爽朗大笑,一人喊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各位请坐!请坐!周先生,看茶!” 这来人就是奉天城内颇有名也颇神秘的张四爷,只见他是一个四十开外的魁梧汉子,头梳的工整,尽管其貌不扬,但一言一行,透出一股霸气来。张四爷呼喊的周先生,就是迎他们进来的干瘦老头。 张四爷蹬蹬蹬蹬从楼梯上走下,十分客气的向众人团团抱拳,说道:“我就是张四,张庆虎,这个镇宝宅的主人!”一个便衣打扮的中年人走上来,抱了抱拳,说道:“张四爷,打扰了!” 张四爷一见此人,说道:“郑副官,你我不要客气!!大家请坐!” 周先生已经招呼了丫头过来,摆好了桌椅,端上了茶水点心。 郑副官指着霓虹军官介绍道:“这位是霓虹关东军依田极人少将!”依田少将站起来,微微一个鞠躬,用半身不熟的中文说道:“张四爷,久仰大名,幸会!”张四爷笑道:“请坐!请坐!” 郑副官又介绍那霓虹学者:“这位是霓虹东京大学的宁神渊二教授!乃是霓虹天皇身边的华夏历史顾问!”宁神教授同样微微一鞠躬,用纯正的华夏话说道:“张四爷,请多多关照,能来张四爷的家中,是我的福气!” 张四爷笑道:“哪里!哪里!” 郑副官依次介绍下来,都是张霖的北方军中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张四爷一一会过。郑副官走到灰袍男人那群人跟前,倒似乎有点犯难,略有犹豫,说道:“这几位,是张大帅的重要客人,说是帮着给掌掌宝。” 那灰袍男人站起身来,笑道:“哦,张四爷,我姓严,叫我严景天就行了。我身后的几位,是我的小兄弟,就不一一介绍了。” 张四爷看着这灰袍男人,笑盈盈的抱拳说道:“哦!严兄弟!幸会幸会!”张四爷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心里觉得奇怪,这严景天若是张霖的重要客人,以自己和张霖的关系,怎么听着完全陌生呢?这北三省江湖中,哪有姓严的这号人物能让张霖带他们到自己家里来?想到这,张四爷的目光不禁向不远处的周先生看去,只见周先生目光犀利,直勾勾看着张四爷,飞快的伸手做了一个上抬的手势。 张四爷神色微微一变,知道周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几个人来头极大,决不可小视。张四爷什么风浪没见过,马上定下神来,继续说道:“请坐!请坐!” 严景天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张四爷心想:“这严景天,看着是个精壮的汉,应该是练家子,不过气质却平常的很,显不出来他什么来头!奇怪啊!” 张四爷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点头向郑副官示意。这郑副官是何人?来头也不简单,乃是张霖身边的贴身副官,专门处理和霓虹关东军的关系,可谓是北方军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郑副官上前一步,说道:“在座各位都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张大帅在关东军依田少将的帮助下,得到一个名为女身玉的稀罕宝贝!此宝极为稀罕,别处也不敢存放,就只能拜托张四爷给暂存着!同时,也请张四爷将这女身玉的宝相掌清楚了,这女身玉中果然有宝胎!这宝胎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今天晚上就是极好的取出女身玉宝胎的时候。所以,邀请大家到这里来,共同见证从女身玉中取出宝胎的历史一刻!张大帅本想亲至,但临时有要务缠身!深表遗憾!”说着郑副官向依田少将和宁神教授微微颔,依田少将和宁神教授也点头回礼。 郑副官说完,向张四爷示意。张四爷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请大家稍坐!这女身玉的宝胎取出时间上不能偏差分毫!还有约半个时辰的光景,请大家先用茶,吃点糕点!我先去准备一下!” 张四爷给大家抱了抱拳,离座转到后室,周先生也早就会意的跟过来。张四爷问道:“周先生,那姓严的人,十分古怪啊。” 周先生说道:”张四爷,若是你猜,你猜他们是谁? 张四爷慢慢说道:“这几个人深藏不露,显不出本事,张大帅却让他们跟着过来掌宝,我乱猜一下,他们是力家的...” 周先生神色严肃,说道:“张四爷,他们腰上都别着一个红通通的牌,系着红腰带....” 张四爷一惊:“难道真是力家的人?” 周先生点头应道:“八不离十。” 张四爷沉吟一声,摸着下巴低头沉思,在堂中不断踱步。 周先生说道:“如果真是力家的人,来我们这里看女身玉,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张四爷说道:“力家人哪瞧得起女身玉这种二流宝物?周先生,我们的镇宅之宝玲珑镜现在还好吧。” 周先生说道:“没有问题,我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看了,所有天锁地铄已经全部关上,就算他们是力家的人,也不是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张四爷说道:“我们静观其变,在不明确他们真正目的之前,千万不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有所警惕!他妈的,这张大帅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周先生说道:“这二十年间,据传四大世家都重现江湖了,只剩三家还没有踪迹。力家人择良木而栖,没准是他们自己找到张大帅的。” 张四爷说道:“好了,周先生,咱们现在多想也没用,女身玉开宝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一下吧,别误了时辰。” 这两人说着,向后面快步走去。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周先生快步走入众人休息的厅堂,团身给大家鞠了一鞠,说道:“各位客人,时辰已到,请各位跟我来。” 众人早就等的不耐烦,听到周先生这么说,都哄然应了,起身跟着周先生就走。郑副官在前,霓虹人跟在他身后,再是北方军的几个人物,后是严景天他们。 这一行人穿过这栋镇宝堂,走过一道长廊,眼前豁然开朗,赫然显出一个庭院来。那庭院中密密匝匝围了一圈高举火把的魁梧大汉,目不斜视,木桩一样扎在地上,眼睛都不眨一下,除了火把燃烧出的噼剥声外,整个院内几乎鸦雀无声。而这些人围着的,正是一个佛堂。佛堂大门敞开,里面也是火光如炽,亮如白昼! 张四爷从佛堂中迎出来,抱了抱拳,笑道:“各位久等了!” 这张四爷此时也已经换了一身非道非儒的法袍,头戴一顶白色方帽,这身打扮,若是在大街上闲逛,定会被斥责为神经有问题,但在这个地方、这个时辰、这分光景,倒也合适。 郑副官可能见得多了,也不吃惊,而依田少将、宁神教授等人,从前面走过来,四周都是一片安静,也没见到几个家丁,感觉不过是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庭院而已。直到他们走到这里,看到这种景象,感受真是天上地下一般,都惊讶的有些木纳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往哪里看,怎么迈脚出去。 好在他们也非泛泛之辈,强打镇静,都走上前来。 张四爷将他们迎入佛堂,只见佛堂正中有一大桌,铺着白布,上面躺着一个**的女人。没见过这女身玉的人,见到这种景象,无不“呀”的一声,叫出声来。连见过女身玉的霓虹人也都连连皱眉。 正如冷焰认为的一样,肃穆庄严的佛堂之中,地藏菩萨的法眼之下,摆着一个**女人,而且那女身玉栩栩如生,毛发五官俱全,颜色也和肌肤无异,又穿着一些衣服,好像一个翻身就能坐起一样。猛一看怎么都像一个活人,简直有辱菩萨,邪门的要命。 张四爷知道大家惊讶什么,笑了笑,说道:“这看着像女尸一样的玩意儿,就是女身玉,乃是用与肌肤同色的玉石做成。” 张四爷走到这女身玉的面前,端详着这玉石女的脸庞,继续说道:“这女身玉是个宝物,却是个至凶至阴的宝物!旧时,有大户人家的女子怀孕,胎儿刚刚成形,却死在腹中,导致腹中畸变,那女子便难受个七八十天,受尽人间苦楚,终于恨恨而死。这女身玉的面孔,便是按照这死去的女子面貌雕刻出来的。因为死时太惨,恐化成僵尸怨鬼,就将尸身烧掉,用这女身玉下葬。有的人家,将死胎的骨骸取出,在女身玉的腹中埋下,若碰上机缘巧合,这骨骸引了女身玉上的玉气,凝聚成团,化成一粒宝胎,约有半个拳头大小。所以,这具女身玉,身上怨气太深!不得不摆在地藏菩萨面前,日日夜夜轮番摆设瓜果点心,请来童子诵经,七七四十九日后才敢取出宝胎,否则恐遭厄运!” 众人听了张四爷这番解释,都恍然大悟,频频点头。宁神教授赞道:“张四爷!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张四爷果然见识多广!” 张四爷笑道:“哪里哪里,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江湖传说,下八行里的本事,见不得光,见不得光!知道再多,也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事。” 宁神教授笑道:“张四爷谦虚了,中国文化里精深的东西,并不是寻常人知道的,都是皇帝、贵族和权臣掌握的秘密。我就听说,中国人皇有个叫做日之塔的宝物,是由七神使看护着的..” 张四爷笑了起来,算是打断了宁神教授的话:“哈哈,大武朝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们现在是民国时代,没有人皇了。” 宁神教授似乎兴趣并不在女身玉身上,而是在张四爷这里,仍然不依不饶的问道:“张四爷,你不知道大武皇帝有个日之塔,有个七大神使吗?听说,民间也叫七神使为七神王。” 张四爷摇了摇头,叹道:“这皇帝老儿身边的事情,我这个蛮荒汉还真弄不清楚。哦!时辰差不多了,宁神教授,要不这个问题,我们找时间再谈?” 宁神教授扶了扶眼镜,说道:“也好,也好!” 张四爷笑了笑,说道:“请大家略退一步,尽量不要出声,看我取宝胎出来。 ”众人应了一声,都退下一步。谁知灰袍男人严景天并未退后,鼻子抽了抽,说道:“你们没闻到一股汗臭味吗?” 严景天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把在场众人都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是好笑,人人都不自觉的抽了抽鼻,闻了一闻。那几个东北军的官员,更是把肩膀抬起来闻了闻自己的腋下。大家互看两眼,尽管没有说话,却都是暗道:“哪有什么汗臭味?” 张四爷面皮有点发烫,心中骂道:“就算你们是力家的人,也不该这么放肆吧!” 张四爷喜怒不行于色,也故意闻了闻,说道:“哦!可能是这里护院的家丁不喜欢洗澡吧!”众人本对严景天这些人就不是太待见,郑副官心中不悦已经摆在脸上,正想埋怨两句,听张四爷这么一说,也都作罢。 张四爷给自己下了个台阶,继续说道:“严兄弟请退后一步,我要取宝了!” 严景天干笑一下,说道:“那好,那好!”说罢也退到一步之外。 张四爷抖擞了一下精神,看向周先生,周先生将手中一硕大的风水盘摆了摆,向张四爷点了点头。 张四爷神情专注,搓了搓手,就要伸出手去。早就等候在旁边的两个同样穿着法袍的男人,也端着盛水的银盆等物,靠了过来。 严景天说什么汗臭味,在场众人不过当是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而有两个人听到这句话,却吓得全身冷汗直冒。这两人就是正静静趴在佛堂屋顶的黑三鞭和冷焰。 原来自从冷焰和黑三鞭呆在一起了以后,黑三鞭便仔仔细细的询问了冷焰进入佛堂的方法,觉得确实有惊无险,于是黑三鞭算计好偷女身玉的法子,由冷焰带路,真的如同冷焰所说,一直爬到这佛堂上面来。黑三鞭本想着佛堂中无人的时候,偷摸着下去,将女身玉的宝胎取了,谁知今天,整整半天,佛堂里一直密密麻麻的人来人往,而且始终有人看守,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也就只好一动不动的趴了大半天。 冷焰这种流浪儿,就算是夏天,也不经常洗澡,别说这寒冬腊月的,所以身上汗一多,就有一股汗臭味。黑三鞭和冷焰相处时间长了,平日里也就闻不出来。他们两个在佛堂屋顶趴着,佛堂里火烛高烧,暖气都涌在屋顶,他们尽管穿的不多,但屋顶不通风,温度也就高了,所以两人都已然一身臭汗,彼此都能闻到身上有股寒酸臭味。 那严景天一说有汗臭味,他们两个做贼心虚,以为是下面那个灰袍男人闻到他们的气味,立时冷汗直冒。冷焰忍不住,身吓的轻抖,好在黑三鞭不是寻常人物,尽管也是心惊,但只要火不烧到屁股上,就不会自我暴露。黑三鞭伸出手去将冷焰嘴巴捏住,不让他再乱动。好在张四爷并没有在意严景天的话,又拿了其他理由自我解嘲,没有什么反应,这让黑三鞭和冷焰松了一口气,知道躲过一劫。 严景天在下面看着张四爷取宝,心中暗笑:“这个张四,还以为他能有什么本事,只不过是个掌宝的而已,不听我的警告,随便你好了。” 张四爷此时全神贯注,慢慢戴上细羊皮的手套,紧紧盯着女身玉的小腹,探出一只手去,按入小腹中。只见女身玉小腹中光华闪动,似乎有什么发光的物件被惊动之后,终于显形。张四爷心中喝了声好,低声喝道:“拿药水来!”旁边一个端银盘的男人赶忙上前。 张四爷又喊道:“鸭嘴钳!”另一个男人连忙将一把钳头宽大形同鸭嘴的钳子递到张四爷手中。 张四爷将这钳子小心翼翼的插入女身玉的腹,中,顿了一顿,说道:“灌!” 拿银盘的男人快步上前,顺着张四爷持钳子的手慢慢倒水,那水一片暗绿色,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只见灌了片刻,猛听嘶的一声响,从张四爷双手之间猛然冲出一股酸腐臭味的黑气!众人都惊的叫了一声,猛然往后退去! 周先生赶忙喊道:“请各位勿慌!这黑气已经无毒,刚刚被药水化掉了!” 女身玉小腹中的黑气冒了一阵,也就散去。张四爷身动也不动,双手继续向内插入,喃喃自语道:“竟然是一对玉胎!真是奇了!” 众人再次围拢,大气都不敢出,牢牢盯着张四爷取宝。 女身玉腹中光华渐盛,那光华在女身玉的玉体中流转不停,映的整个人体一片透亮,真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冷焰躲在屋顶,看的也是痴了。 张四爷嘿嘿笑了声,嘴里喝了声:“出来!”双手一抖,只听咔啦脆响,那女身玉从腹间轰然断成两节,张四爷两手一提,一团光芒顺着张四爷的手,离开女身玉的腹中。 张四爷长喘一口气,将手掌摊开,说道:“各位!这就是女身玉的宝胎,也叫做玉胎珠,今天我们也是造化,竟然是一对!” 额,改设定中 想改一下设定,抱歉各位,三天时间,应该可以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