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无痕嘴角抽了抽,实在忍不下去了,一脚将他踢了下去,婉儿在旁边笑开了花。
“哎呦!”
蓝景臣忽然感觉屁股一痛,自己就被一脚踹下了马车,他狼狈的站起来,摸了摸屁股,龇牙咧嘴的嘀咕道:“这好大的力气!”
虽然此时街上已经人影稀疏,不过这一幕还是惹来了路人的一阵嘲笑,蓝景臣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知道小爷挨得这一脚有多值吗?比你们摆一辈子地摊还要赚。”
“有病吧,被人从马车上踹下来,还一副得意的样子……”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身子,声音沙哑的说道,蓝景臣顿时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夹杂着几片树叶飘面而来。
回到霁月,梦无痕梳洗换装,出来之后,管家便赶了过来:“殿下!”
“福叔有事?”梦无痕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茶水。
“殿下,今日去那雨雾山游玩,感觉可还好?”月福站在梦无痕前面,嘴角含笑。
梦无痕满怀喜意的看着他:“哈哈,福叔倒是懂我,那处地方的确别有洞天啊!等往后有时间了,我带福叔也去瞧瞧。”
“呵呵,那老奴先谢过殿下了!”月福陪笑,只是不曾想,若干日后,他还真的陪着他去了思梦崖。
“嗯,福叔还有什么事吗?”梦无痕虽然和他相处不长,不过也算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绝不会为了这事而来找自己。
“嗯,皇上听闻今日殿下前去太书院时遇到了点麻烦,所以下午派人前来,只是殿下已经去了雨雾山,所以让老奴转告殿下,季师此人虽有些偏执,但便非有意刁难于殿下,希望殿下莫要放在心上!”月福正色道。
“福叔是否也认识季师?”梦无痕有些好奇,这季师他也听蓝景臣说起过,此人在太书院讲学数十年,因讲学年久,所以得了一个季师的名头,他为人正直,奉礼守法,却有些偏执和顽固,很多学子都惧怕他,尤其是以那些顽劣的皇子公主为最。
“老奴曾见过几面,季师此人曾颇受皇上赏识,而且在太书院任职年久,门下弟子众多。”管家到也没有掩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
“呵,依你所言,这季师倒是挺厉害的。”梦无痕站起来,走向窗边。
“对了,我想请教福叔一件事情!”梦无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殿下请讲!”月福躬身抱拳道。
“你可知这宫中可有针灸之术超然的人?”梦无痕不着边际的问道,想着那天自己昏死过去后,应该是有人施针救了自己,但自己的问题自己清楚,绝非一般的医师可以将自己救活的。
“针灸之术?”管家倒是有些被梦无痕给弄糊涂了,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难不成是……
“殿下,您是不是身体有恙,需要传太医吗?”管家有些担心,可仔细打量着,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啊,福叔多虑了,我只是想认识认识而已,并非身体有恙。”梦无痕怕管家误会,急忙解释了一番。
月福想了想:“宫中的太医大多都会针灸之术,不知殿下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嗯,最精湛的那位。”梦无痕果决的说道。
管家思虑良久:“要说宫中针灸之术最为精湛的,当属太医院华芊太医!”
“华芊?”梦无痕听着这名字怎么像是女人的。
“华太医乃是医学世家传人,尤以针灸之术闻名,一手针灸手法更是出神入化!”管家眼里满是惊叹之意。
“嗯,怎么听起来像是女的?”梦无痕疑惑不已,这女子也能当太医?
“啊,是的殿下,由于她医术超凡,在一次御医之后,便被留了下来!”月福为他解惑,那女人可不一般呐。
梦无痕也不想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我和婉儿从雨雾山带回来一些野菜,你让厨房做了一起尝尝吧!”
梦无痕如此随和,倒是让月福一阵汗颜,堂堂一个皇子,去山上挖野菜来给下人吃,这要说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福气,还是不幸,毕竟霁月的伙食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是,那老奴就代他们谢过殿下了!”月福表情古怪,随即便退了出去。
梦无痕想着明天还得去太书院,只希望不要碰到那老头才好,想着都有些头疼,忍不住唉声自缢:“看来明天得起早一点,免得连学堂都进不去,那可就丢人了!”
……
第二天,太阳刚露出笑脸,清风徐徐,已有一丝凉意,月福刚安排好任务,准备坐下来喝杯热茶,润润嗓子,忽然一个侍卫匆匆来报:“福老,外面有一个公子说是奉命前来,要在霁月任职!”
月福放下茶杯,眉头微皱:“奉命前来?宫里来的?”
“嗯,他是这么说的!”侍卫恭敬的道,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应该啊,这宫里来人,我怎么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收到。”月福暗自思量,脸色变幻,阴晴不定。
“可有说是奉了谁的命令?”月福忽然提高了嗓子,吓得来报的侍卫寒颤若惊,
“问了,可他什么都没说,只说他认识殿下,今天是来报道的。”侍卫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底气有些不足,这管家年纪虽大,不过却有一股淡淡的威严感,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实则管教严厉,明明只是一个管家,到搞得像是治军一样,下面的人平时见到他,无不心底发虚。
侍卫也知道管家的厉害,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福老,难不成此人是骗子?”
“骗子?哼,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霁月骗吃骗喝,这么多年,你可见过有人来霁月撒野的?”月福翻了翻白眼,对这侍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侍卫缩了缩脑袋,有些尴尬的道:“这倒是没有!”
要真是什么大人物,那自己把人凉在门外也不好,毕竟夏皇连白虎卫统领都能派来给梦无痕做护卫,再来一个那也不奇怪。
“算了,老夫还是亲自去瞧瞧吧!”月福说着起身健步朝外走去,那侍卫连忙跟上,生怕走得慢了又挨骂。
月福来到门外,瞅了半天,却是没见着一个像样的人,便对着门口的侍卫问道:“人呢?”
侍卫行了一礼道:“福老,此人便是!”说着伸手指了指站在门口的蓝景臣,蓝景臣在这等了半天,才看到一个管事的人,不禁热泪盈眶。
上前对着月福就是一礼:“小子蓝景臣,经殿下恩准,特来报道,还望福老行行好!”
月福挺直身子,眼眸往下一斜,这是什么鬼?他在霁月管事近十年,在霁月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可眼前之人怎么也不像是有什么大能力之人,倒像是街头混混。
“侍卫说你是宫里派来的?”月福一肚子气,自然语气有些不好,看着他的脸色,蓝景臣挤出一个笑脸道:“那个,福老,小子曾在雪兰苑担任护卫队长一职,现今得殿下赏眼,所以特来此服侍殿下,福老放心,小子必当鞠躬尽瘁,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那你有什么本事或是信物?”既然曾在宫里担任过护卫队长,想必也是有着过人的本事,能够安然出宫来到此处,那应该是得了哪个大人物的许可。
“吃喝玩乐,讨人开心算不算?”蓝景臣弱弱的道,心底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若不是因为救了蓝公公一命,收了自己为义子,说不得此时他还在街头混日子呢。
月福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难道说时境过迁,都已经有人敢来霁月戏耍自己了?身边的侍卫看见月福的脸阴沉下来,一个个顿时识趣的朝后退了两步。蓝景臣也感觉到了不妙,立即抢着开口:“我义父乃是蓝公公!”
“蓝公公?”在场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随即又些同情的看着蓝景臣,看得蓝景臣有些莫名其妙:“我难道又说错话了?”
“蓝公公的义子是吧?赶紧给我滚!”月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对着蓝景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大步走回了霁月内院,蓝景臣上前两步,想要追上去,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
蓝景臣本以为搬出自己义父的名头,怎么说碍于情面,能让自己进去。要知道蓝公公可是夏皇身边的人啊,多少人排着队想通过自己来跟蓝公公搞好关系,这个管家倒好,不仅不买账,还一副有仇的样子。
蓝景臣看着侍卫鄙视的眼神,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可怜一天前自己比他们还拽呢,现在到好,被同行鄙视了。
“那个,这位大哥,那福老是不是和蓝公公有仇啊?”梦无痕笑嘻嘻的凑到左边那个侍卫面前,悄悄的问道。
只见那个侍卫看了一眼门内,小声的说道:“这福老和蓝公公有没有仇我不知道,不过以前每次蓝公公陪皇上来霁月,咱福老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蓝景臣郁闷不已,看来这管家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主啊,可怎么没有听自己的义父说起过呢?
蓝景臣一番思量后,搓了搓手,露出一个贱笑,那个侍卫看他这个表情,在跟他聊下去恐怕会惹麻烦上身,于是就开始板着脸道:“蓝兄弟,你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另一个侍卫的耐心也显然是没了,还作势拔刀呢,之前蓝景臣在门口一阵吹嘘,结果呢,不管怎么样,得罪了管家,就算进了霁月,那往后也没好日子过。
看着这个翻脸比自己还快的侍卫,蓝景臣可谓是膛目结舌,也不甘示弱:“呵,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殿下去,到时候,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小爷进不进得了这门!”一番豪言壮志,可终究还是只得幸泱泱的离去。
梦无痕今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可当他赶到太书院的时候,老天也是刚睁开惺忪的眼睛,但是梦无痕却是有些不淡定了,眼前的一幕,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人生,此时太书院门口,已是人群若赌,三五成群的,一堆又一堆,少的独自一人,多的十几人聚在一起,梦无痕看着这些人,有的甚至年龄比自己都大,但所有人都怀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以为自己就已经够另类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比我还大。”梦无痕自言自语,却被从身边路过的一个学生,确切的说是一个大哥,好心好意的给他解说了一番。
来人先是行了一个见面礼,然后风度翩翩的开口:“在下李世舟,乃李家弟子,想必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这太书院吧?”
梦无痕见人家这般有礼节,道也不好拂了对方面子,嘴角挂起一丝笑容,开始客套起来:“哦,原来是李兄,在下姓梦,刚来皇城不久,今天的确实第一次来这太书院。”
李世舟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太书院乃是专为皇家而设立的,偶有王公大臣的子孙能有幸来此学习,但也少见,而每年的今日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不仅是那些地位高贵的公子小姐,就是一些名门世家的子弟也可前来听学,而且年龄的限制也上升了许多。”
梦无痕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这他还真不知道,太书院还有这样的规矩,于是虚心请教:“李兄方才说,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为何?”
李世舟爽朗一笑:“因为每年中秋之后,国师都会选一天到太书院开堂讲道,国师乃是得道高人,地位尊崇,因此前来听他讲学的人自然很多。”
“原来如此!”梦无痕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如此早早来到太书院,还是像迟到了一样。太书院大门缓缓打开,人群三三两两的走了进去,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李世舟。
“梦兄,我先告辞了,对了,梦兄也赶紧进去的好!”李世舟本来已经告辞与那人离去,只不过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对梦无痕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梦无痕摇摇头,也漫步跟了上去。
直到他进了书院,梦无痕才明白了李世舟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就那么一会功夫,本就不是很宽敞的讲学殿变得拥挤起来,里面的坐位已经座无虚席,殿前的所有门都被打开来,许多人只得站在外围。见此情景,梦无痕倒是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国师有些期待起来。
梦无痕站在殿柱旁,往内堂扫了一眼,坐在堂内的,不外乎是那些身份显赫之人,皇子公主,王公大臣子弟之类的。只不过居然有两个位子尚且是空着的,而且是最佳位置,却无一人敢坐,梦无痕感觉有些好奇,难不成还有什么厉害的人要来么。
正好奇着,后面的人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梦无痕回头才发现,所有人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来,一个个面色激动,左右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兴奋的事情,梦无痕有些无趣的斜靠在了殿柱上,眼睛有些模糊,“唉,在过两年就可以永久长眠了,怎么现在就开始犯困了!”
“梦公子!”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梦无痕的耳内,梦无痕眨巴眨巴眼睛,原来是玉轻雪和夏雪兰,玉轻雪还是那副端庄典雅的样子,而夏雪兰仔细打量着梦无痕,让梦无痕一阵毛骨悚然,心里暗道:“这眼神?我上次好像没有得罪她吧?”
“玉小姐!雪兰公主!”不管怎样、梦无痕还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顿时引来了众人惊疑的目光,能让玉轻雪打招呼,夏雪兰驻足的人可不多,对梦无痕的身份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玉轻雪偷偷瞅了一眼梦无痕,脸颊泛红,这引得夏雪兰一阵好奇,于是在两人间这来回扫视之下才发现,梦无痕的衣服和玉轻雪的披风竟然是同一种材料,同一个颜色……,夏雪兰顿时有点凌乱,于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玉轻雪,玉轻雪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就是等会再说。
堂内,一道阴鸷的目光投射而来,夏千铭从空座的旁边站了起来,玉轻雪竟然首先跟梦无痕打招呼,这让他心里顿时不爽起来,而且两人居然都穿了紫天裘,这……,夏千铭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不过离开座位时,还是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快步朝着两女走来,其目光则一直停留在玉轻雪的身上,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雪兰、轻雪,你们来了,你们的坐席我已经留好了,国师快来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七皇子殿下!”玉轻雪见了一礼,今天在场的一众年轻人当中,怕是要属夏千铭的身份最大了,虽然为人纨绔,但他的身份却不得不承认。
夏雪兰气鼓鼓的看了一眼梦无痕,也甜甜的喊了一声七哥哥,然后强行拉着玉轻雪走向堂内,夏千铭警告性的看了一眼梦无痕,方才跟了上去。
梦无痕摸了摸鼻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马上就被他抛到脑后去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没多久,有些喧哗的大殿忽然安静了下来,梦无痕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色素衣的男人出现在了堂内的首座上,身边还跟了一个十岁左右唇红齿白的童子,手中捧着一册古朴的书籍站立在一旁。
让人诧异的是,这国师的样子也不是很老的样子,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胡须,就连皮肤也没有老化的现象,本以为那传闻之中玄之又玄的国师,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爷爷呢,仙风道骨是有了,可这样子?
梦无痕转头看向其他人,才发现所有人都是崇拜和炽热的目光,梦无痕无语,身体微微倾斜,用肩头撞了一下身边的一位公子哥,顿时惹来那人一道愤怒的目光,仿佛梦无痕打搅了他的美梦一样,梦无痕讪讪的笑了笑,小声问道:“这国师今年几岁了,传说他上可通天文,下可知命理,能力更是神鬼莫测,怎会如此年轻?”
那公子哥白了一眼梦无痕,感情将他惊醒、就是问=这无关痛痒的事情,不过事已至此,而且之前发生的那一幕还近在眼前,倒也不敢怎么给他摆脸色,万一是个身份惊人的公子,那自己也是得罪不起的。
那公子哥肃穆恭敬的说道:“国师乃是得道高人,就如你方才所说一样,上通天文,下知命理,修为更是神鬼莫测,早已脱离凡尘,所谓驻颜有术,说的大概也就这样了……”
梦无痕一边听一边点头,可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公子哥最后悄悄的说道:“其实国师已经快百岁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可别乱说啊!”
梦无痕早就惊呆了,至于他警告的话语,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梦无痕偷偷打量着天尘子,心里暗自诽谤:“看来三哥那日所说倒也在理,这国师果然看不清……”
就在这时,梦无痕发现天尘子若有若无的往他这瞟了一眼,而且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梦无痕大惊:“这国师当真厉害,好像看透了我所想一样。”到这个时候,梦无痕也不在藏着,大大方方的冲他也笑了笑。
首座上的天尘子心里惊了一下,暗道:“果然如此……”,随后不在看梦无痕,而是接过道童手中的书,慢慢将其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逍遥游》。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