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璟行还是晚了一步。
在他手抓到许晚晚之前,许晚晚已经用刀割破手指,鲜血从割破的伤口冒出。
接着,傅璟行看到许晚晚再次打开水龙头,将水流调成很小的状态,先是冲掉了傅璟行刚刚残留在水池里的血液。
而后,许晚晚将自己的血滴入积了一些水的水池中。
看到许晚晚的这一举动,傅璟行终于理解了许晚晚要做什么。
他沉默着与许晚晚一齐将视线投向水池中的血迹,三秒过后,二人发现许晚晚的血液很好地与水池里的积水溶在了一起。与之前傅璟行的情况,截然不同。
许晚晚见状,立刻拨开傅璟行的手,转身离开厨房,飞跑着上了楼。
曲叔跟在许晚晚的身后焦急喊着:“太太,你不给少爷包扎了吗?不是,太太你的手还伤着,也需要包扎!”
许晚晚顾不上停步,连忙开口嘱咐曲叔:“等我一下,曲叔。你先别动璟行的伤口!”
“喔,好……”
曲叔懵懂地回答着许晚晚。
这会儿,许晚晚已经飞速跑进了卧室套房,绕进里间的小书房,从书桌抽屉里找出了采血试管。
幸好之前许晚晚在帮傅璟行采血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在家里预留了一些,现在正是需要它的时候。
许晚晚拿着采血试管,回到傅璟行身边。
她也顾不得处理自己的伤口,争分夺秒地将采血试管对准傅璟行的伤口。
许晚晚一边低头操作,一边对傅璟行说:“可能有一点疼,你稍微忍一下。”
如果只是单纯地采血还好,现在许晚晚是要从傅璟行被刀划伤的伤口处,将血挤出来,要比直接扎破痛得多。
而许晚晚惊奇地发现,傅璟行的伤口愈合得很快。
不到短短十分钟,傅璟行的伤口已经有愈合的态势。
这是许晚晚见过的除她之外,伤口愈合最快的一个人。
可这是跟重生之后,有了灵泉水加持,变成超强体质的许晚晚的对比结果。
若是跟上一世的许晚晚比,傅璟行绝对完爆。
由此可见,傅璟行的身体素质,根本就是异于常人。
傅璟行见状,将受伤的手又往许晚晚面前伸了伸,毫不在意地说:“来吧,没关系。”
从他看到许晚晚自楼上拿下来采血试管开始,傅璟行便猜到了许晚晚要做什么。
就连他这个不懂医理的人,都看出了他现在的血液状态与正常人有异。
联系到许晚晚之前检测他血液成分的举动,傅璟行知道许晚晚一定不会放弃检测他此刻的血液成分。
那么,保持他现在血液原始状态的采集方法,就是尽可能快地在原伤口处采血。
虽说这种在原伤口处二次戳伤的采血方式,要比正常的采血情况痛得多。
可这点痛对傅璟行来说,根本连家常便饭都算不上。
半分钟后,许晚晚小心地保存好她刚刚采好的傅璟行的血。
这一次,许晚晚觉得她会在傅璟行的血液中得到突破性的进展。
许晚晚在心里大胆地推测,这管血液中的成分必定与之前她从傅璟行手指上连续三天采下的血样不同。
现在这种血液明显不溶于水的状态,不可能在成分中没有明确的显示。
答案只有一个。
现在看来,傅璟行的血液必定是会随着发病周期而产生变化的。
既然如此,那要搞清楚傅璟行身体所中之毒,就一定要研究毒素浓度最大,发挥效果最强,致使傅璟行头痛症发作的时候来检测血液才能测得出。
许晚晚有些懊悔,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她应该早一点想到。
不过现在发现,开始向着这个方向操作也不迟。
许晚晚会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仔细研究一下傅璟行发病时的血液变化。
得出傅璟行的血液成分变化与发病周期有关的结论后,许晚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放好傅璟行的血样,眉头微蹙地看向傅璟行询问:“你头痛发作的时间是不是变短了?”
不等傅璟行思考出蒙骗许晚晚的说辞,许晚晚便抢先道:“上次我目睹你在游艇上发病,现在只过去了八天时间。你如果非要说那不是你刨除今天的最近一次发病时间,那只能说明你现在的发病周期比八天还要短。”
许晚晚的话,彻底将傅璟行说谎的可能堵死。
傅璟行只得乖乖承认道:“现在的发作间隔,确实已经缩小到了十天之内。”
许晚晚闻言,恍然大悟的同时,眉头紧蹙:“怪不得止痛药,消耗得那么快。”
发病周期变短,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意味着,傅璟行体内的毒素,对他的侵蚀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深入了。
若是再不加以控制,发展到每天发作的程度。不仅会影响到傅璟行的日常生活,甚至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不说病痛的层面,单从精神的层面,许晚晚觉得也没人能够忍受得了与剧痛共存。
这是傅璟行意志坚强,超乎常人。
否则的话,现在他早就被这个毒给搞疯了。
形势已经相当严峻,到了危及傅璟行生命的地步。
可许晚晚却连傅璟行到底中了什么毒都没有找到,她简直坐立难安。
傅璟行看到许晚晚满脸忧心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正是因为不想看到许晚晚露出这种表情,所以才会一直隐瞒发病周期的事。
事实上,这一个月来,傅璟行的发作间隔由半个月缩短到十天,再缩短到现在的八天……
那种被死亡疼痛追着的紧迫感,好像在宣告着生命结束的倒计时。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对心理上的压迫程度,傅璟行已经体味到了,他不想让许晚晚也尝到这个滋味。
傅璟行知道许晚晚一向将他的头痛症看得很重,将治好他的病视为必须完成的责任。
尤其是从南非回来后,许晚晚知道他的头痛起因是中毒,精神愈发变得紧绷起来。
这也是傅璟行刚才对许晚晚谎说他没犯病的原因之一,他不想给许晚晚心理压力。
只是随着发病周期的缩短,他的头痛程度却是成反比地增长,越来越严重。
现在傅璟行的头痛症发作起来,要比过去难忍十倍。
否则的话,傅璟行在一开始便会忍住,做到不被许晚晚发现。
今天一路发展到这里,许晚晚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想到她刚才为着傅璟行骗她发病的事而大发脾气,甚至赌气地甩手离去,许晚晚便觉得羞愧难当。
身为医生,她竟然没有发现她最亲近的病人,身体的真实状况。
就在这时,许晚晚忽地感到手上一暖。
她从自己的愧疚情绪里抽离出来,许晚晚回过神后,发现傅璟行正在帮她清理刚刚她自己用刀割破的伤口。
许晚晚眼眶一阵湿,喏喏地说:“对不起……”
傅璟行低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若无其事地反问她:“怎么突然道歉?”
许晚晚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误会你装病……”
傅璟行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不着痕迹的伤感与自责:“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嫁了一个时而不时就会犯病的老公,好像在身边安个不定时炸弹。”
许晚晚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大声地否定傅璟行:“不是的!”
说着,她将刚刚被傅璟行贴好创可贴的手从傅璟行的掌中抽出,然后覆到了傅璟行的大手上,真诚而又焦躁地说:“跟你的病痛比起来,我的这些不安和担忧根本不算什么!我只是因为无法救你而感到惭愧,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医生,还是一个统领几百号人的院长,实在是太没用了。”
会让许晚晚感到惭愧和焦躁的地方不止于此。
这一世的她,不止是个成熟的医生和合格的院长,更是一个手握空间的超越科学规律重生回来的女人。
可即便是这样,许晚晚仍是没能治好傅璟行的病。
这不免让她更加沮丧。
连空间都不行,她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能够帮傅璟行摆脱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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