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晚晚捏住手腕的时候,顾一帆本能地将手臂后撤。但却被许晚晚预判到了发力的时机,死死地按住。
下一秒,当顾一帆再次想要收手的时候,脑中突然震惊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于是就此愣在原地。
正是因为他确实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疾,感觉到了被看穿的惊恐,所以才会想要逃避许晚晚的切脉。
可在这个隐疾之下,顾一帆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够算隐疾的隐疾。
那就是他对女人敏感。
当他与年龄超过六岁的异性有肌肤接触时,轻时会感到情绪上的恶心、厌恶,重时皮肤甚至会起红疹。
这个世界,也只有他母亲一人触碰到顾一帆时,他才不会有过敏的反应。
可是今天,就在当下,许晚晚明明捏着他的手腕已经过去了一分多钟,但顾一帆从身体到情绪,都没有任何的不适。
他甚至已经开始感受许晚晚的手……
女人的手指纤细有力,指肚冰冰凉凉的,触到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发热的皮肤上,反而有种舒服的感觉。
顾一帆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第一次,他被一个除他母亲外的女人直接地触摸到了肌肤,却没有发生任何过敏反应的情况。
“好了,我差不了已经了解了。”
这时候,许晚晚已经替顾一帆诊脉结束,松开了手。
然而,就在她撤手的瞬间,一把被顾一帆抓住。
许晚晚被顾一帆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愣在原地。
顾一帆低着头,认真注视着他握住的许晚晚的手,低声自语道:“真的不过敏……”
许晚晚被他的说话声拉回思绪,想要抽回手。但这一次,轮到她死死地被顾一帆握住了手。
原主的身体素质比她从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凭她先这点战力,若是对方铁了心地要用力量对峙,她找不到发力的时机漏洞,是根本不可能挣脱的。
于是,许晚晚放弃了挣脱。
她目光幽深地望向顾一帆,沉声问道:“你是想替我诊脉吗?”
这时候,顾一帆才意识到他的手一直紧握着许晚晚,看上去像是一个在乞求女朋友回心转意的男人。
顾一帆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从脖子红胀到耳根。
这是他从小到大,与异性之间的最为亲密的接触了。
一时间,顾一帆心跳加速,有些无法自处。
然而很快的,他激动懵懂的少男心,便被许晚晚下面的话给压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更加难以置信的惊讶。
许晚晚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问:“你是不是经常梦魇?”
顾一帆:“……”
他不是经常梦魇,他是天天梦魇。
看到顾一帆怔住的神情,许晚晚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答案:“看来是了。”
许晚晚没再往下多说,但是至此,顾一帆不再对许晚晚的医术有任何怀疑。
在许晚晚侧身转向掌柜的,不再跟他说话之际,顾一帆忍不住开口问她:“你是怎么诊出来的?”
许晚晚抬起手,冲着顾一帆轻笑一声:“当然是用手,靠你的脉象。”
这才是最令顾一帆感到不可思议的。
每到午夜就梦魇的事情,已经困扰了他十多年。自顾一帆有记忆起,他的夜晚就是恐怖的。
每天晚上,他总是被各种各样的生物不明生物追杀。十几年来,从未间断过。
噩梦让他的睡眠时间严重缩短,睡眠质量也是大大地下降。
长久下来,这一切将顾一帆的身体搞得很伤,让他一直处在病弱的状态。且精神状况也受到了影响,让他变得敏感、暴躁。
在他梦魇严重时,甚至会发展到梦游攻击人。
他的这一隐疾,是顾家上下的噩梦。
顾家贵为里国最大的制药巨头企业,可却无法医治好儿子的怪病。
过往,顾家为顾一帆找的中西医大夫,加在一起也要三位数了。
可这些人中,光是凭借仪器和诊断,能够判断出他有睡眠问题就不错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地说出,他的睡眠问题来自于经常性的梦魇。
许晚晚是第一个。
他会进入中医研究院学习中医,就是为了能够亲自找到治好自己的方法。可纵然他已经拜师了被誉为“中医圣手”的高伯荀,却仍是没能消除他的梦魇。
就连高伯荀都对他的病症,束手无策。
但是今天,他的这个隐疾却在许晚晚仅仅诊脉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便能准确地说出。
顾一帆眼前一亮,或许他的病症,能够被这位过目不忘,看过中医神书的小姑娘治好。
于是,顾一帆面向掌柜的,姿态强硬地说:“我要留在你的药堂!”
在掌柜的刚想开口拒绝之时,顾一帆又补充了句:“我给许医师做助理!”
这回惊讶的人,轮到许晚晚了。
许晚晚转过头,刚好对上顾一帆投向她的殷勤视线。
对于他前后态度的剧烈反差,许晚晚瞠目结舌,仿佛刚才跟她针锋相对的人不是他,而是空气。
富家少爷就是不一样,脸皮的厚度都是顶级的。
接着,在许晚晚的注视下,顾一帆咧着嘴,十分嘴甜地说:“看在我给你做助理的份上,你能不能也给我写个治病的方子,治治我的梦魇。”
许晚晚想也不想地说:“不能。”
被拒的顾一帆,第一反应就想发火。但话到嘴边,他又立刻告诉自己冷静。
这毕竟关乎到他一辈子的生活质量。
顾一帆平复了一下情绪,对许晚晚柔声细语地分析道:“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一个靠诊脉就能精准判断出我隐疾的人。我有理由相信,你就是最可能治好我梦魇的人。”
说到这里,顾一帆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许晚晚,真情实感地说:“如果你因为我刚才的针锋相对而在赌气,那我愿意向你道歉。我顾一帆长这么大,在父母、家人面前都没有软过态度。但我愿意对你说声‘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许晚晚闻言,语气平静地说:“我没有怀疑你的诚意,也接受你的道歉。只是我真的没有能力治好你的梦魇,至少当下不能。”
若是空间的药炉还在,她能够炼出一颗“入梦丸”,跑到顾一帆的梦中查看,判断出他会梦魇的原因。那样的话,许晚晚觉得她还有很大的把握治好顾一帆的梦魇。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的她,做不到这些。
她连给自己配几副汤药,都要来到药堂应聘打工。
顾一帆脑中回响着许晚晚的话,眼露希望的光:“当下不能,就是说……以后能喽?”
许晚晚停顿了一下,迟疑道:“……也不是这么说。”
她只是想说得严谨一点。
对于顾一帆的梦魇来讲,她要治好的问题关键,不在于时间,而是在于一个上好的炼药炉。
来到这里,清醒过来之后,许晚晚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她脑中不仅关于从前空间的一切都没有被抹除,甚至连过去空间里被一次次抹除记忆的那一百个特殊药丸的药方,都记忆犹新。
好像“入梦丸”这种东西,许晚晚在原来的世界是没有使用过的。
可是到了这里,她的脑海中却多出了这个药丸的药方和炼药方法。
这才给她提供了为顾一帆治疗梦魇的方法。
种种迹象表明,原本的空间确实与这个世界连接得更为紧密。
她进入这里后,一切好像都被解封了一样。
许晚晚有理由相信,在这里是可以找到从前在空间里的灵泉和炼药炉的。
许晚晚将寻找的初目的地,锁定在了神医谷。
“好好,我明白了!”
这时候,顾一帆爽朗的说话声,打断了许晚晚的思路。
接着,顾一帆面向掌柜的,霸气又任性地决定道:“掌柜的,我决定了,要留在你这里打半个月的短工!你必须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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