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莲不愧是老演员了,熟练掌握五秒落泪的专业技能。
此时,在众多晋城上流看客的面前,吴秀莲开启了她的表演。
她伏在许必森的肩头,开始卖惨扮可怜:“老话说得没错,后母不好当。没想到我一颗心全都为你,你却这样看我。像这次与季家联系到的这么好的婚约,我没有给自己的女儿子涵,一直在帮你张罗。子涵在这中间跟我闹过好几次,可我也还是把你打扮得这么好,让你可以拥有这段好的姻缘。我是想你母亲知道了,也会为你高兴。我也算是尽到了作为代理母亲的职责,完成了帮她养大你,帮你找个好归宿的任务。”
吴秀莲声泪俱下地说着,现场的风向随着吴秀莲高超的演技,有所转变。
此刻,大家看向许晚晚的视线,由最初的怜惜变成了现在的带着几分责备。
许晚晚可以理解,吴秀莲演得太真了,奥斯卡欠她一座最佳女演员的奖杯。
别说是这些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看客,就是她自己……若是体内没有原主这么多年来被吴秀莲折磨的记忆,怕是都要信了她的鬼话。
许子涵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怪爸爸不认你!”
既然提到了这里,许晚晚正好趁此机会说明:“是啊,既然已经不认我了,说明我已经不是许家的女儿。那这场联姻,就与我无关了。”
说完,许晚晚目光微凉,扫向许子涵:“既然你觉得这是段好姻缘,又像你妈抱怨了那么多次,那我作为你的姐姐,就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我把季二少爷和这个婚约一同让给你,让你美梦成真。”
许子涵:“我不用你……”
季如柏:“不行!”
二人几乎同时间出口,态度都很激动。
听到当事人发出阻拦的声音,众人都将目光投到季如柏的身上。
季如柏脸色铁青,露出急切又恼怒的样子:“你当我是什么?好大的口气!说送人就送人!许晚晚,我记得我刚才跟你说得很清楚,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许晚晚冷眼望着季如柏,十分不给面子地说:“我记得我刚才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不可能跟你发展到认识以外的关系。别说是恋人、夫妻,朋友也不会。”
许晚晚毫不示弱,在面对季如柏的强硬姿态时,用比他还要更加强硬的态度回了回去。从她周森散发出的带有压迫感的气场,令现场的空气在一瞬间凝结。
围观的看客都看傻了。
这个连姓名都叫不出来的小姑娘,居然有这等气势?
那可是季家,季二少啊!在他的强迫宣言之下,居然还敢反抗?
季家可是晋城出了名的锱铢必较,季二少更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他自己渣女无数不说,但被他渣过的女人,哪怕只有一天、两天,再被其他男人看上。只要是被季如柏知道,也会找人家不痛快。
除了他是渣男的缘故,分手后还骚扰前任另一半的恶习,也是晋城没有名媛愿意跟他谈恋爱的原因。
都说分手见人品。他的人品,实在是糟到了极点。
听到许晚晚的当众拒绝,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季长风脸上也挂不住了。
但他身为长辈,又是季家的当家,不愿意跟许晚晚直接对线,而是将矛头指向了许必森:“许总,这是什么情况?烦请你解释一下。”
季长风开始对许必森施压,看似随意的几句话中,带着不着痕迹地威胁:“当初可是你求到我们季家的头上,说你想为亡妻的女儿找个好归宿。我体念你为人父的心,看这小姑娘可怜,也算可爱,才说服我二儿子来相亲的。如柏一直都是抗拒的,要不是他孝顺,也不会跟我一起来到这里。”
季长风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油子,就这么一开口,便让人现场的局势变了。
季如柏在他的言语下,变成了一个孝顺受欢迎的好男人。而他这样的描述,同时也变相拉踩了许晚晚是个不孝顺的孩子,还暗示许必森教子无方。
许必森果然感受到了危机,他抬手擦着汗,颤颤巍巍地向季长风道歉:“是我作为父亲的失败,没有教好女儿。”
季长风睥睨着双眼,居高临下地望着许必森道:“那就回去好好教育你的女儿!什么时候教育好了,再来带她来我们家谢罪!我季家产业无数,没时间在这里看你们上演家庭戏码。”
说完,季长风便冷脸转身,语气命令地对季如柏道:“走了。”
季如柏还在怄气,站在原地,瞪视着许晚晚。
当众被许晚晚拒绝,季如柏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但在这气愤的情绪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在他的胸腔内聚起。
许晚晚越是这样不留情面地拒绝他,越是激起了季如柏的挑战欲。
现在的他,已经在心里发誓,必定要让许晚晚屈服。早晚有一天,他一定把许晚晚压在身下,让她在他的身下哭着求饶。
“走了,如柏!”
季长风了解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脾性,大抵猜到他这不服输的想法。但现在不是时候,场合也不对。
与许家这种三流都算不上的人家联姻,已经是他们季家屈就了。再被人知道他们季家的儿子被许家女儿当众甩了,那还不成为晋城的又一大笑话。
事情进展到这里,他以当众教训许必森,许必森屈服的方式结尾,他尚且能够保住季家的颜面。若是季如柏继续留在这里,情势再发生新的变化,那季长风可就不能保证后面的收尾工作了。
但季长风跟许必森一样,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他若是真教子有方,那也不会出现季如柏这个一直给季家抹黑的存在了。
季如柏冥顽不灵,没有听他老爸的,还留在原地与许晚晚对峙。
但许晚晚却是累了,不想再跟这帮人继续耗下去了。
她先是面无表情地对季如柏声明:“如果你耳朵不好用,理解能力只有三岁,那就请你把这段话背下来,出去让别人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意思。我,许晚晚,在此发誓,这辈子绝不会跟你季如柏在男女之事上有任何勾连。”
说完,许晚晚冷肃的视线投到许必森的脸上,她不留余地地说:“对于已经不承认的女儿,你也不必费心教育了。我想我作为你女儿的最后一件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你的话,将自己逐出家门。过两天我会回家收拾行李,声明的事,随便你。但只有一点……”
说到这里,许晚晚抬手捂着自己刚才被许必森扇了巴掌的那侧脸,强压着愤怒道:“刚才那一巴掌,我就当作是你这个父亲送给我这个女儿的最后礼物。但从现在开始,若你再敢动我一根汗毛,别怪我跟你翻脸、动手。”
如鹰一般的视线,一望就望到了眼底;如狮一样的压迫感,让人好像被注视着的猎物般,动弹不得。
许必森和在场的人一样,没人想到能够在许晚晚的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和气场。
大家都被许晚晚镇住,现场一片死寂。
许晚晚则是闷着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胸中关于傅璟行有未婚妻之事的冲击,还在猛烈地翻搅着,迟迟不散。
现在的许晚晚,只想远离人群,远离琐事。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在她闷头快步离开的时候,突然撞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
“对不起……”
许晚晚下意识地道歉。
然而,当她抬起头对上傅璟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许晚晚再也忍不住……
大颗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止不住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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