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色: 字号: 双击滚屏:
笔趣阁 > 闻歌提剑 > 第4章 道语道文

第4章 道语道文

作者:凤云升 返回目录

弓长修道:“他所言非虚,然姐尽可放心,在这方大世谁若敢骗你,我便锤开其脑壳,让其看到自己的脑浆。”


布庄掌柜栗栗危惧,弓长修言语时虽语气平淡,但那无形蔓延出的气势,竟好似言出法随,令他在那一瞬间如坠冰窟,惶惶不安。


布庄掌柜颤声道:“前……前辈,晚辈愿将‘天蓝化神裙’赠予这位姑娘,权当晚辈孝敬前辈!”


心然本想说弓长修就曾骗过她,她想看弓长修要如何锤开自己的脑壳,却被布庄掌柜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百思不解布庄掌柜为何如此。


弓长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亦对你无甚恩情,何须孝敬我?不过我身上暂无地钱,你需随我走一遭钱庄才可。”


布庄掌柜忙点头哈腰,随即便让铺中女裁缝带心然去里间更衣。


待心然进了里间,布庄掌柜便引弓长修至偏厅,命丫鬟端上好茶。


弓长修道:“仅是碧丹修士,且并非炼兵士,竟能带一群炼气化精的小修士织出地品法袍,你当初应当转修炼兵,不该于炼气一途荒废天赋的。”


布庄掌柜叹道:“唯有炼气得证仙道最易,亦为最强,当初年轻气盛只觉自己乃是天命所归,世之奇才,万道妖才,只需刻苦修炼终将证得仙道,自此逍遥自在于天地间。但自结丹成功便未再有丝毫进益,空得万载寿元,辗转四方千余载只得落魄归乡。穷困潦倒,浑浑噩噩近百载后,于三百七十年前来到这座仙家渡口,找了些手巧的女修开了布庄。大多也是产出布匹转手别家,少有制成法衣法袍,那件‘天蓝化神裙’也是数百年来唯一织成的地品法袍,便当镇店之宝摆了出来,实则这裙子是配不上‘天蓝化神’这名字的。”


弓长修端起茶杯品一口茶,笑道:“配不配得上名字得看穿谁身上,这法袍穿我家姐姐身上,我都觉这名字掉价了,谁若敢说半个不字,我倒是有个‘死’字可以教授。”


布庄掌柜忙点头称是。


茶凉。


换好衣裙的心然自里间走出,特意走至弓长修面前转了一圈,笑道:“这裙子好好,竟让我的气质提升了许多,且容貌与身材好似也更加精致窈窕了。”


弓长修道:“是然姐衬起了这衣裙,并非衣裙衬起了你。”


心然白眼道:“油嘴滑舌,你的话最是不能信。”


弓长修这便缄默不语。


心然自顾自欣赏片刻,看一眼女裁缝,只见女裁缝露笑却不出声。再看布庄掌柜,却见布庄掌柜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不敢看她似的,当即便觉少了些什么。再次看向弓长修,便见正自顾自饮茶的弓长修微抬头,与她对视,却也不曾出言。


心然直勾勾地盯着弓长修看了许久,弓长修便也满面好奇地与她对视许久,最终还是她先忍不住,展颜道:“说句心里话吧,姐姐最爱听实话。”


弓长修放下茶杯,起身,道:“于我心中,最好不过然姐,道家有言‘大美无形’,但我觉着大美无形不若然姐。只因然姐将那无形大美展现于我心间,可将无形化实质,便当得一个‘最’字。”


心然笑了,如初春润雨,似无瑕温玉。


无关旁人如何,弓长修认为这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容,亦是所能想象出的最美笑颜。


弓长修将女裁缝手中的包裹取过,放入空间戒指内,便带心然向外走去,布庄掌柜未敢跟上,直到被弓长修喊了声,才悬心吊胆地急忙跟上。


伏霄阁,这是仙家钱庄,遍布整座大世,弓长修知晓这是天道布下的棋子。天道并未对他隐瞒,给他的卷轴中甚至标注着以弓长修之修为,能以怎样的方法将伏霄阁神仙钱盗取一空。但弓长修不会去盗取,天道将信息标注,实则也是在与弓长修走一步边角棋。天道不会以心然生命要挟弓长修,弓长修自也不会走偏路,若真盗了伏霄阁,他便直接比天道低了一个层次,将来纵使成就天仙果位也无法弥补。


伏霄阁位于半山腰处,弓长修与心然是乘着布庄掌柜的灵兽撵车来的。


“几位存钱还是兑钱?”才进门,便有一名碧丹境女修迎来。


弓长修取出二百一十枚道钱,递予碧丹境女修,道:“兑钱,一万天钱,地钱与灵钱各十万。”


“啊?”碧丹境女修大惊失色,却很快意识到自身失态,忙向弓长修道歉,随即恭敬地将三人引向二楼。再向三人赔个不是,便将那二百一十枚道钱留在桌上,急匆匆走出单间,说是数额巨大她做不得主,需将主事请来才可。


当房门再次开启,一名灰衣男子走进房中,他先看一眼布庄掌柜,又看一眼心然,最末才看向弓长修,却也因此愣了愣。他是玄丹境修士,方圆七十亿里内虽说只有这座仙家渡口通往两光年外的紫山渡。但此地却少有高境界修士往来,数百年都难见着一个修为比他高深之人,不曾想今日却来了个。且自弓长修未曾掩盖的气血,他看出弓长修仅是二十出头,修为比他高深便说明至少是大道金丹层次的强者,二十出头的大道金丹,这让他难以置信。


弓长修瞥一眼灰衣男子,道:“我还要带我家姐姐去吃美食,没时间与你耽搁。”


灰衣男子闻言回神,平复心中震撼,走至桌旁拿起道钱观看,确认无误后便道:“皆是无垢道钱,除却您初时要的一万天钱,十万地钱与灵钱,我伏霄阁还愿多出三千天钱。”


本就惴惴不安,如坐针毡的布庄掌柜,听闻此语险些吓昏过去。


弓长修道:“无需拉拢我,虽有溢价,却也仅能溢出八九百天钱。给这位掌柜一百天钱,你再派人替我购置两块前往紫山渡的渡牌,剩余溢价出的天钱便当是辛苦费。”


灰衣男子迟疑片刻,到底还是点头应许,随即取出传讯法宝命人取来弓长修需要的神仙钱,待交代清楚,便问道:“渡牌购置回来后,不知该送往何处?”


弓长修道:“几时可购来?”


灰衣男子道:“伏霄阁与渡阁关系密切,到了地方便可取来渡牌,却不知道友准备何时动身?”


弓长修道:“明日午后,方才来的路上,见此街多有酒楼,其中有家名为九乡楼,到时命送渡牌之人去那寻找便可。”


灰衣男子点头。


送神仙钱的伏霄阁侍从也带来了乾坤袋,内有千丈空间,弓长修兑换的神仙钱便储藏在其中。一只千丈空间的乾坤袋约摸值两三枚天钱,弓长修也就不曾客气,接过乾坤袋后便带心然起身离去。


走出伏霄阁,依旧觉着自个身在梦中的布庄掌柜,殷勤地想送二人前往九乡楼,却被弓长修拒绝,只能独自登上撵车返回布庄。


这边,心然正在对一事斤斤计较,方才到了伏霄阁单间内等待期间,她才意识到弓长修自来到渡口后便未再说过普通话。布庄掌柜与女裁缝,以及伏霄阁的女修士及灰衣主事,连同街上行人与小贩所说也非普通话,而是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言。她偏偏又都听得懂,那些人也都听得懂她的话语,这令她十分惊奇的同时又疑惑不解。


在伏霄阁内等候期间及灰衣主事到来后,她之所以始终未曾言语,是因她在心中暗自模仿着他们的话语,试图与他们说出一模一样的语言。却无论如何尝试,在她即将说出口时,都无奈发现话到嘴边竟是都已变了样,与灰衣主事等人所说语言并非同一语言。


又苦苦尝试无数次,依旧觉得说不出,心然不禁有些怒了,心一横,也不管说出来后是否与其他人说的是同一语言,直接出声道:“哇呀哇呀哇呀……”


“嗯?”几次为心然纠正方向,避免走神的她撞到别人,或走至街边撞到墙上磕伤自己的弓长修,愣了愣,问道:“然姐,你怎了?”


心然已停下脚步,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一双水灵眼眸睁得极大,面容也已红透,好似下一刻便会有鲜血自肌肤溢出。


她看向弓长修,眼眸依旧睁得极大,就这般怔怔地望着他,想原原本本告诉弓长修,却又觉得太过丢人,生怕弓长修会取笑她。


弓长修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未曾发烧,这令他疑惑不解,又不愿探查心然心中所想,便好奇道:“莫非糊糊然上线了?”


“你……”心然松开手,怒视弓长修,却很快没了气势,耷拉下脑袋,将方才的事说予弓长修。


说罢,抬起头来,愤愤道:“太不公平了,我从未做过如此丢人的事!”


弓长修闻言不禁笑了,而后伸出双手,两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各轻按于心然左右两方太阳穴,而后施展术法将道语道文尽皆传输予心然。


待弓长修收起术法,心然只觉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看向四周店铺时惊奇地发现,她竟是已能看懂那些匾额与楹联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