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车祸啦！”<br/> “杀人啦！”<br/> “……”<br/> 酒店门口的工作人员，胡乱喊着，乱作一团。<br/> 而车头前的疯坤，双眼呆滞，鼻口喷血。<br/> 寂静无声的，倒在车旁。<br/> 二老板似乎也受到了重创。<br/> 他大声干嚎着，和漫天的鞭炮声响，互相呼应。<br/> 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鸣声。<br/> 213快速倒车，刹车。<br/> 接着，又是一脚脚底板的油门。<br/> 就见213，飞快的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br/> 茶色的车窗，看不见里面的司机。<br/> 但我分明闻到，一股香烟的味道，从车内传出。<br/> 朱哥，真不愧是老烟枪。<br/> 这个时候，他的烟居然还不离手。<br/> ……<br/> 大年除夕，万户团圆。<br/> 而此时我们的几人，却如孤魂野鬼般，站在车旁。<br/> 苏梅提议说：<br/> “大家要是没事，一会儿的年夜饭，我们就在天象的餐厅吃吧。你们要是不嫌弃，我亲自给你们下厨……”<br/> “对，去天象。我们家今天，恐怕也吃不成年夜饭了……”<br/> 邹晓娴苦笑的自嘲着。<br/> 我则看向洪爷和老黑，说道：<br/> “我们几个去天象，你们两个回家陪家人过年。明天我们再联系……”<br/> 洪爷点头。<br/> “行，我先回去看看我老娘，是不是还生气呢。要是不生气，我给她磕几个头。骗她点钱花。你们等我，钱一到手，我就天象找你们去……”<br/> 老黑却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憨声问说：<br/> “小六爷，我还是跟着你吧。万一，他们来报复你怎么办？”<br/> 老黑为人憨厚，他做事总是喜欢替别人考虑。<br/> 我拍了拍肩膀，安慰说道：<br/> “放心，没事的！”<br/> 老黑这才点头。<br/> 众人开始上车，我刚要动。<br/> 忽然，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br/> 拿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br/> 摁了下接听键，就听对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br/> “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你现在沿着马路，直走五百米左右的路口，有辆黑色的捷达车接你。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br/> 说着，对面便挂断了电话。<br/> 这女人的声音，我虽只听过几次，但我记得却很清楚。<br/> 是晴姨！<br/> 按我之前见邹老爷子时，邹老爷子曾说。<br/> 如果我过得了这个年，他就会把谁让他送我父亲回乡的事，告诉我。<br/> 现在晴姨给我打电话，应该就是这个事。<br/> 想到这里，我心情紧张又激动。<br/> 或许在今晚，我就能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了。<br/> 和苏梅几人打了个招呼，让她们先回天象后。<br/> 我便按照晴姨说的路线，步行去了路口。<br/> 大年夜晚的马路上，人车寥寥。<br/> 到了路口处，就见一辆没有牌照的黑捷达，正停在一旁。<br/> 按邹老爷子的身份，派这种车接我。<br/> 我能想到的两点理由。<br/> 第一，他没瞧得起我。<br/> 第二，他是故意低调，不想让人发现。<br/> 而现在，我更倾向于后者。<br/> 开门上车，就见司机位坐着一个老熟人，四叔。<br/> 四叔冲我点了点头，开车便走。<br/> 没多一会儿，捷达车停在一幢独栋别墅前。<br/> 跟着四叔进了别墅，就见晴姨正站在门口。<br/> 见我进来，她冲着楼上的方向指了指：<br/> “老爷子在楼上的书房等你，赶快去吧……”<br/> 上了楼，敲了敲门。<br/> 就听里面传来邹老爷子厚重的嗓音：<br/> “进来吧……”<br/> 推门进去，随意的看了下。<br/> 这是一个套间书房。<br/> 外间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橱书柜。<br/> 书桌一旁，还放着一个根雕茶海。<br/> 而里间，则是一个临时休息的小卧室。<br/> “坐吧！”<br/> 邹老爷子轻声说道。<br/> 接着，把茶香四溢的茶杯，放到我面前。<br/> “今年，是我这些年，过得最特殊的一个春节了……”<br/> 邹老爷子淡然说道。<br/> “初六，你胆子不小嘛。敢在我面前，这么对我儿子。你就不怕，我今天当众杀了你？”<br/> 我淡淡一笑，端着茶杯，轻轻闻了下。<br/> 我不懂茶，但这茶的确很香。<br/> 轻轻抿了一口，我回答说：<br/> “老爷子，您不缺杀我的理由，更不缺杀我的能力。只是我想，在一个月前，老爷子您就提示过我，二老板要在除夕夜对我动手。以您的智慧，肯定会想到。今天倒下的，要么是二老板，要么是我。无论结局是哪一个，老爷子您似乎都准备置身事外，不想干涉……”<br/> 我说话时，邹老爷子一直盯着我。<br/> 当我说完，邹老爷子忽然哈哈一笑，感慨道：<br/> “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浮生世，新人换旧人。好久没看到，像你这么通达的年轻人了……”<br/> 我略显尴尬，喝了口茶。<br/> 或许我是第一个，把对方的儿子，搞到身败名裂。<br/> 可对方不但没有反击我，反倒夸赞我。<br/> 其实，我最主要的信心，并不只是源自我的判断。<br/> 而是来自于，老吴头儿在火锅店里对我的提点。<br/> 只是我心里更加奇怪，邹老板为什么对这个二儿子的生死，如此不在乎呢？<br/>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br/> 我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到底是谁把我父亲送回来的。<br/> 没等我问，邹老爷子又问我说：<br/> “初六，你虽为千手。但我想问你，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不是老千，却被称之为赌王吗？”<br/> 其实我知道，但我还是摇了摇头。<br/> 因为六爷曾教导我说，做人要懂得藏拙守愚。<br/> 尤其当你请教别人时，即使懂的问题。<br/> 你也要装作不懂，这样对方才会更愿意多告诉你。<br/> 毕竟，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br/> 果然，邹老爷子慢声说道：<br/> “真正的赌王，是将地下赌博产业，做到极大。不单局限于国内，甚至做到海外各地。他们虽非老千，但手下却豢养千手无数。像齐鲁赌王李建路，关东赌王秦四海，巴蜀赌王郑如欢，椰城赌王符明，津门赌王贺松柏，云滇赌王柳云修等等……”<br/> 邹老爷子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br/> 但我听着，心里却不由一动。<br/> 我知道，邹老爷子马上就要进入正题了。<br/> 我特意吹捧了一句：<br/> “那这么说，老爷子您应该就是哈北赌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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