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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我楚眠不是圣人,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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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保镖装束的陆景然一直站在人群后面,听着这些话,她定定地看向楚眠。


陆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贫民窟人,他们同样受财阀的迫害,同样身怀血仇,同样有着滔天恨意,楚眠无法感受陆家的恨,那贫民窟呢?


她想知道楚眠的想法。


想了解她的女儿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厉天阙又是一声冷笑,“她欠你们的?要不要她楚眠操心你们一辈子的生养死葬?”


“……”


冯明大叔被说得有些尴尬,默默低下头。


“我不想走太远,我只想走到这一步。”


楚眠淡漠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一旦A国陷入大暴乱中,受害最深的不一定是财大权大的财阀,而是平民,就和百年前一样,太多太多的平民死去。”


房老太太躺在摇椅上,看着楚眠缓缓说道,“你们不懂我徒弟的格局,没有资格指责她。”


楚眠有些意外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真是难得替她说话。


陆景然从人群中看向断臂的老太太,静静地听着。


她的女儿,只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的局面。


“继续让些利益熏心的财阀为非作歹,平民不一样被剥削,被迫害?”


坐着的齐执伸手按了按心口,有些吃力地说道,语调较平,没有旁人那么愤慨。


“A国的经济框架早成定局,要变也需要时间,而不是以一种报复性的改变来全盘变局。”


楚眠的思路再清晰不过,语气十分冷静。


在来之前,她就知道会有人不服这个条件。


“说来说去,我们只能苟且活着,回去后,我们是不是还得表现得感恩戴德,面对仇人也要笑?”


有人苦涩地问道。


“我知道你们中间大多都有着血海深仇,恐怕在昨天听到出岛的风声时,很多人想的就是回去报仇。”


楚眠站在那里道,“可在我看来,报仇从来就不是大家最迫切的事情。”


“那你说什么才是最迫切的事情?仅仅就是生存?”


“是传承。”


楚眠咬字清楚地落下两个字。


全场又是一静。


楚眠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这个所谓的贫民窟存在了多少年?一百年。这中间多少人死在这里,多少家庭消亡在这里,他们没有恨吗?他们也有,可他们的恨随着一家的死亡便彻底消失在这座岛上。”


“……”


众人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全盯着她。


“连你们的下一代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谈仇恨?”


楚眠的声音大了一些,字字清冷。


“……”


厉天阙侧目看向她的脸,沉默地注视着她。


“我楚眠不是圣人,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伟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你们的仇恨终究是你们自己的,要我为你们颠覆整个A国,去做这样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我做不到。”


说着,楚眠的声音越发冷冽,“你们愿意的,签上这份协议跟我上邮轮,离开这里;不愿意的就留下,我也会派人来岛上建设一些基础设施,以供你们简单生活。”


她能做的,只到这里。


她不想和他们慢慢讲道理,只想用简单雷霆的方式迫使大家做好自己的选择。


“你们不要把出岛这件事想得很简单,楚眠在外面付出了多少你们根本不知道。”


那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谢傲然站出来看向大家说道,“楚眠已经为你们着想了很多,你们仔细看这份协议,上面是写明大家要守口如瓶,不得复仇,但是,楚眠也同那帮人定好了协议,你们回到国内后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否则,这账她会算回去。”


“……”


“你们应该明白一件事,楚眠要两边安定,她将来要付出的也比你们每个人都多。”


“……”


众人看向楚眠,有些愧疚。


“还有,复仇是不能复仇了,但你们可以强大自己,培养下一代,总会有那么一代,是能压过仇人下一代的。”谢傲然说道,“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复仇。”


谢傲然这话无疑是给大家画一张大饼,毕竟财阀早已扎稳脚跟,而他们,一无所有。


可大饼,也是饼。


就像楚眠说的,如果他们都不能确定自己的下一代能不能活下去,又让谁去传承这份恨,让谁记着父辈甚至是祖辈的屈辱。


就这样,好些人被说动,陆陆续续接过笔开始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们可以再想想清楚。”


楚眠再次开口,“签了自己的名字,这就不再是张废纸,如果有人以后阳奉阴违,我楚眠不会饶他。”


“……”


众人沉默,大家都左右看看,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不该签字了。


楚眠的性子他们都了解一些,她狠起来是真狠,万一他们回到国内忍不住复仇,那她……是真不会手下留情的。


“楚眠。”


齐执抬眸看向楚眠,“这三年,你在外面一定很难吧?”


这是第一个岛上的人问她,在外面过得很难吧。


毕竟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认为,外面总比风岛好。


楚眠听着怔了怔,随即冲他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为我们,你辛苦了。”


齐执朝她低了低头,然后接过一支笔,在被他捏皱的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用力。


见齐执签了字,大家也加入签字大队,就连小太阳都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


下午,大家的字都签齐了,只等着离开。


有人高兴,有人唏嘘,有人不得已,有人跪在海边向自己逝去的亲人磕头告别。


楚眠坐在房老太太的身边,手上把玩着一根草叶,静静地看大家走来走去,还有人在棚屋里拿行李准备带上邮轮的。


“你做这样一件事就是在累自己。”


房老太太躺在那里望着前方,忽然说道,“将来万一有个差池,你得背上所有的罪孽。”


真傻。


楚眠玩着草叶的手一顿,还没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没办法,我女人就喜欢放着少奶奶的悠闲生活不过,要揽这种大包袱。”


她往后看去,厉天阙正站在她的身后,低眸盯着她,显然为大家对她提出质疑而不满。


“那怎么办?”楚眠轻笑一声,看向房老太太苍老的脸,语气轻松,“我想让老师,让小太阳,让你们都卸了手上的这枷锁。”


“就怕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感恩。”


厉天阙冷哼一声。


房老太太深以为然,人性是最复杂的,你为他们好,他们还能钻牛角尖胡思乱想。


她这么想,却不这么说,反而不悦地看向厉天阙,“你为什么一直冷嘲热讽我徒弟?”


“老太太,这是我女人。”


……


厉:又是杠上楚眠长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