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
作者处于高三将要高考，无法保证每日更新字数，但最起码会保持每日更新。
每日估计有两千到三千字不等。
不过不会水的，都会用心去写好。希望各位读者能够支持！
最后，这本书蛮荒是在哪儿呢？土著是什么呢？保证不久后会让大家耳目一新。
略微提示一下，这是两种文明的碰撞。不过不是洪荒和现代流碰撞，总体还是洪荒流的。
好吧，我还没读者哈哈哈……心酸！
关于第一卷节奏
由于本文不是升级流，所以主角最开始那些基本的等级啥的会很快就过去。
精彩会从第二卷逐步开始，第一卷主要交代一些背景啥的。
不过第一卷也会很精彩的！
而且这本书不是在山海原本的世界发生的，所以不是按照时间轴来的。所借用的也只是山海经与百鬼夜行抄中的各个人物，剧情只会有很小的挂钩。但是也会有诸如第三章解释的白泽为何能通晓万物之精这样的设定，全是作者不自量力给出的一个解释，大家看着开心就好啦。
第一章 捉迷藏
黄昏压过天穹，晚霞在天边凝聚成一种种多彩又奇妙的形状。
在这蛮荒的时代，人族尚未兴起，只得在大族夹缝中生存。
在人族部落里，黄昏是危险的代名词，这时妖族鬼族外出狩猎，充满灵气而弱小的人类是最好的血食。
然而此时某个部落，几个童稚却正在捉迷藏。
“大家，黄昏已至，我们不要玩了吧？”这次抽到找人的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孩童，他皱着眉头劝说。
“姜沐，我们部落周围可是没有那些外族的。只玩最后一次了，别这么认真嘛。”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根本不当回事。
姜沐有些担心，他父母此刻估计做好饭等他了。
“很快的，你只要找到我们就结束了。”
“对啊对啊，反正你脑子好用，一定知道我们藏在哪儿。”
“……”
姜沐无奈，只得依着他们。
“那我开始数了？1，2，3……100！我刚开始找了啊，你们藏好。”姜沐睁开眼，看着几个熟悉的窝藏点，毫不费力地就把几个孩子揪了出来。
“好了好了，该吃饭了。”姜沐今年十二岁，是这批孩子里最大的，故而少年老成，平日里照顾着这些孩子。
“啊，姬岚呢？”有个孩子突然喊了一句。
“我好像看到她往村外走了。”另一个孩子有些不确定的说。
姜沐瞬间感觉如芒在背，“你们……你看到怎么不提醒她不能出去？万一碰到一只吃人的怪兽……你们，都说了不要在这种时候还不回家了！”
姜沐焦急地踱着步，片刻后，看了看越发昏暗的天色，他正色道：“你们先回家，我去找找姬岚。你们通知家里大人和那几个守护村子的大人。”
“姜沐……外面很危险。”那几个孩子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因为他们贪玩，万一姬岚真的……他们一辈子就活在阴影里了。
“没事。”姜沐牵强地笑了笑，“咱们村子周围没有那些很厉害的族群，她可能就是迷路了，我去找她回来。”
说罢，姜沐朝着之前那个孩子指的方向走去。
渐渐的，空旷的平地少了，茂密的丛林多了，一种幽然森微的气息萦绕着姜沐。加上此时天色已经无比昏暗，姜沐心里不由得直打鼓。
不多时，姜沐前方不知多远处，有一道莹白色的光芒亮起。那道光很柔和，有些飘渺不定。
姜沐瞳孔顷刻间便化作了那种莹白色，他表情变得僵硬，开始向那里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天上那轮冰盘从东侧升起，逐渐隐于树林。
终于，姜沐距离那散发莹白色光芒的地方已仅仅一颗巨木。
姜沐横跨一步，那里的情形豁然开朗。
姜沐眼中莹白色褪去，恢复了正常的棕黑色。
他有些迷茫地眼神缓缓聚焦，眼前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
只见一方水池中满是乳白色的液体，一个娇小的倩影此时也是目光喷火地盯着姜沐。
她此时似乎也反应过来，忙蹲下，把自己微微成型的丘壑藏在那乳白色的液体中。
姜沐结结巴巴地说：“姬……姬岚……”
没错，这个少女就是走丢的姬岚。只是眼前这个姬岚与姜沐印象中的姬岚有些不同。
她依旧是普普通通的面孔，但是鬓角，鼻梁，嘴唇，眼眸的细节都不一样，总之她看起来竟然有种超脱凡俗的……普通！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姬岚小脸发黑，她现在真想砍了这个看了自己身子的男人，呸，男孩。
“我们玩捉迷藏，大家找不到你，我就出来找你了。我看到有道白光，也不知怎么，回过神来就在这里了。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对不起。”姜沐忙转过身，清秀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刚刚的那具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胴体，却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姬岚皱着眉头：“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姜沐没敢回头，细若蚊蝇般回答。
姬岚小脸上挂满黑线，自顾自的在水中吐泡泡。
乖乖，竟然能看到白光？这是一个来抢食的？
空气突然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喂。”姬岚喊道，“你家里人不担心你自己出来？你不怕被野兽吃掉？”
“我……没想那么多。”姜沐愣了一下，“我想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肯定不安全……”
姬岚翻了个白眼，一手扶额，“你还真是傻的可爱。”
“快点洗完我们回去吧，家里人会等急的。”姜沐傻笑一声，可爱？自己可爱吗？
“我……”姬岚刚想说话，突然面色一变。
她此时顾不得什么自身隐私了，她那具羊脂白玉般的身躯宛若一道闪电，冲至姜沐身边，将他也拖入那乳白色水池。
姜沐此时还没反应过来，身上衣服已经被溶解。温热的触感传来，姜沐下意识低头看去。
顿时，一对血龙蜿蜒，一条巨龙昂扬。
“别说话。”姬岚此刻似乎忘了自己没穿衣服，竟然也没忌讳男女之别。
姜沐好不容易移开视线，当他看到外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傻掉了。
连鼻血似乎都不流了。
只见得水池外面，此刻出现了一个个的庞然大物。
有一只鸟，仅有一足，红色的羽毛白色的鸟喙。那鸟的一根羽毛似乎都比周围的树大。
还有一只狐狸，那狐狸背后生着九条尾巴。青白色的毛发看起来有些恐怖，眸子竟如同月亮一般。
不用说那人首鹿身的，无头双乳为眼的，鸟身人首有九头的，有鹿生有四角的……无一例外，全部遮天蔽日！
姜沐屏住呼吸，有些躁动不安。
这，就是蛮荒的真正种族么？比人族强大不知几何的，真正的蛮荒主宰！
“哦？此地有两个，有些弱小的气息啊。”浩大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有趣有趣，这是与我等捉迷藏？”
“等等，会不会是被人捷足先登？找到了那方池子？”
“吼——混蛋，你们非要打架决定，这下好了，真是被人先行进去了！”
……
姜沐嘴角抽了抽，看着自己周围的乳白色液体，再看看外面根本看不到这水池，处于暴怒状态的异兽，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这，都是什么光怪陆离？
姜沐转头看向姬岚，却发现姬岚脸色铁青。他本能的觉得，自己有点危险。
“你真是要死。”姬岚咬着牙，“看了本姑娘的身体，还与本姑娘共浴，此刻本姑娘的机缘你也要分一半。我真的，想杀了你。”
“啊？”姜沐咽了口吐沫，下意识就要后退。
突然间，水池光芒大作，外面那一个个气势无匹的异兽目光齐齐看向此处。
姬岚气势顿时垮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儿，此时眼中明显有些慌乱。
姜沐更直接，两眼一黑，竟是承受不住这般威压，直接昏死了。
晕过去的姜沐缓缓沉入池中，奇怪的是，池中明明有底，但是姜沐却一直在下沉，直至看不见。
姬岚眼前一亮，连忙向下游去，不一会儿也消失了身影。
“消失了。”
“这池子，容纳两个人族之后，还能进去几个？”
“那个雄性可以忽略，那个雌性身上运势太强，估计还能进去三个。”
“谁来？”
“……”
几只异兽激烈地争论着，似乎随时会动起手来。
“既然你们讲道义，那就便宜我咯。”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一道白色光芒如彗星般坠入水池。
本来可以容纳三只异兽的水池，顷刻间，满了……
“白泽！”
“你找死！”
“轰隆隆——”
今夜，附近那个姜沐的小村落，死命撑起防御结界，不敢出去寻找那两个走丢的孩子。
外面，太危险了，那几个异兽可都是山海榜上有名的存在。
只是发怒发泄一下，便是千里山河沟壑纵横。
人族现在只能跟他们躲猫猫，捉迷藏。
第二章 神话故乡
“嗡……”
嗡鸣声在姜沐耳畔响起，他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蒙蒙白光的世界，一片白茫茫。
“醒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只是这声音中，似乎有那么一些古怪的味道。
姜沐转头看去，那是一个白发的青年男子，此时正面色古怪地盯着他。
姜沐有些不解，“你是谁？”
“我叫白泽。”青年人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也带着古怪。
“我脸上有乌龟？”姜沐皱着眉头，盯着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唔，你不考虑穿上衣服？”白泽笑着，笑容灿烂如春风，“虽然咱们都是雄性，你也不必这么……坦诚吧？”
画面诡异地静止了一下，僵在那里的姜沐，好像感受到一股凉风吹过……
“丢人现眼。”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正是脸色涨红，目光看着别处的姬岚。
而此时姬岚身上却是已经有了一身黑色的衣袍。
“我……我没带衣服啊……”姜沐愣住了，他虽然有些早熟，但毕竟是个十二岁的人族小孩儿，面对这种场面，顿时慌了起来。
两手捂住重要部位，压抑它的昂首。一双眸子看向姬岚，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咦？”白泽惊讶，显然没有注意这个雄性人族竟然连最简单的灵衣都不会凝聚。
姬岚红着脸丢给姜沐一套同款黑袍，轻啐一声。
姜沐尴尬地穿上衣服，好奇地问：“这里是哪啊？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爸妈估计等我等急了。”
“这里……算是神话的故乡吧。”白泽眼中带有追忆，“你想出去，估计要很久了。”
“别听他胡说，这里带几百年外面也才一瞬而已。”姬岚冷哼。
白泽尴尬一笑，不再逗弄那个啥也不懂的人族小子。
“那，我们出去以后，那些大家伙……”姜沐想到那个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怕什么，入口又不是出口。”姬岚瞥了白泽一眼，眼神中满是忌惮。
白泽摸了摸鼻子，这小丫头还挺机灵。
“你们为什么来这里？”白泽温声道。
“你呢？”姬岚走到姜沐身边，扯住他的黑袍，示意他不要说话。
“山海经。”白泽摸了摸鼻子，倒是坦诚。
“巧了，我们也是。”姬岚目中警惕更甚。
只有姜沐有些不理解，疑惑地问道：“山海经？那是什么？”
“地图，功法。”白泽白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地图？”姬岚皱起眉头。
“唔，对，山海经其实最主要的是一本地理记录书册。像我和外面的那些大家伙，其实在里面都有记录。”白泽微笑道。
“你是……”姬岚双眸瞪圆，一脸不可置信，背后顷刻间被冷汗打湿。
好死不死，混进来个凶兽！
姜沐还是有些懵逼，他根本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他只是觉得今天的姬岚和平日里那个憋闷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咳咳，我是瑞兽，瑞兽！”白泽翻了个白眼——虽然它只有眼白。
“而且我进来不跟你们抢功法，我这层次再重修，我可舍不得。”白泽伸了个懒腰，“我就是想再看看家乡。”
“家乡？”二脸懵逼。
“嗯。”白泽眸中满是追忆，“其实，我与很多你们人族排出来的凶兽一样，来自那个地方。”
“就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地方，那里被称为神话的故乡，也可以说，神的故乡。”
“神？”姜沐和姬岚都是不解。
“唔，我们那个地方，好像被称作洪荒吧。”白泽笑了笑，“神是很强大的先天生灵，与人这种弱小的后天生灵完全不同。比如盘古大神，太昊伏羲等等，他们应该在人族的典籍中也存在。”
“而很多很多年前，我们那里不知为何崩碎了。”白泽无奈一叹，“所幸我们真灵都在山海经中存在，故而能在这里重生。我们那里名为洪荒，这里，被我们命名为蛮荒！”
“洪荒……蛮荒……”二人喃喃自语，显然被这无比玄妙的因果震惊了。
“我们初次到的时候，这里只有属于蛮荒的土著居民，也是一些如盘古大神一般类似于神明的生灵。但是他们没有如盘古大神一般能开天辟地大能力者，故而双方这些年虽然一直僵持不下，但我们始终站着上风。”
“娲皇上神再次用故里的土捏泥造人，这才有了此界的人族。而一般滥杀人族为血食的，都是此地的先天凶兽。”
“毕竟你们人族的炎黄二帝，还有鲧禹也在我们这边。而这也是万灵给出山海榜的缘故，我们通过山海经从洪荒来，将在此地，令山海重开！”
白泽说的不卑不亢，加上他那浩大的修为威压，令两个后天生灵，心神摇曳。
“山海重开！”姜沐不禁热血沸腾。
“你激动个啥……”姬岚脑门上划过黑线。对于这个将要分走自己一半机缘的家伙，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最开始她来此地，便是为了如今这山海界，也就是洪荒的开启。毕竟，这是山海重开前最后一次能看到那个遥远的故里，也是山海经出世的地方。
在那个村子中接触过这么多人，只有这个姜沐给她留下了印象，而他竟然还看了自己的身子……姬岚每每想到就要抓狂，但是她竟然生不出丝毫杀心。
“小丫头，你为何知道山海经？除了我们洪荒原住民，后来的人族也好，妖族鬼族也罢，不应该知道山海经这东西。”白泽双眼盯住姬岚，令姬岚瞬间如临大敌。
“别反抗，我不喜杀戮。”白泽笑了笑。
姬岚眼角抽搐，您是山海榜榜上有名的大人物，我怎么反抗？
姬岚嘴唇嗡动，却是传声说了些什么。
白泽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姬，嗯，不错。不知这小友的姜，可有说法？”
白泽转头看向姜沐，一脸好奇。
“您看他这样能有啥说法。”姬岚翻了个白眼，令白泽好生羡慕，这般翻白眼才叫做翻白眼！
“要开始了。”白泽本想打趣一下，但是却突然一句，便紧紧盯着面前那不知边际的白茫茫世界。
白泽气息有些不稳，呼吸粗重，浑身弥漫出浩如烟海的威压。
姬岚表面镇定，心里却掀起了滔天波澜。这种气息，可是比自家老祖宗都要强横啊！若这些异兽都是如此……
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蛮荒太危险！
姜沐倒是没什么感觉，他没修行过，自然不知这白泽到了何种地步。
在三人的注视下，一粒金黄色的光芒在远处亮起，旋即拉成一条无边无际的线。
随后，向两侧拉开。
一股充满毁灭气息的风暴冲出，白泽很仗义地挡在了二人前面，那令二人面色苍白的风暴被白泽分为两段，向后面冲去。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赤色大地，不过却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但是不难看出，完好时候的它，有多么的壮阔！
此时，白泽转头对着两个被深深吸引的人族笑道：
“欢迎来到神话的故乡。”
第三章 白泽讲法
姜沐此刻的心情不知怎么形容，那种发自肺腑的震撼和来自心灵与血脉深处的联系，让他差点忍不住踏进去！
所幸最后被白泽拉住了，笑话，那么多与白泽差不多，甚至比他强大的存在都被迫背井离乡，他一个用洪荒土捏出来的人族，进去不就是回归母亲的怀抱，成为洪荒母亲的一抔土了么？
反观姬岚就好了许多，毕竟是主动前来讨要机缘的人，只是面色苍白，却没有被洪荒气息影响从而踏出去。
“山海经估计快要出世了。”白泽笑了笑，“山海经没必要一个人修行，它也是到了此处才成了修行功法。”
“山海经分为四卷，其中只有大荒经和藏山经可以进行修行。海内经和海外经我便取走了，你二人倒是不错，一阴一阳，一山一水。那雄性那个拿走大荒经，藏山经留给小丫头吧。”
“这……”姬岚面色一变。
“别质疑我。”白泽笑了笑，“我与人为善是有因果的，不要以为我不敢打杀人族。人族最大的败笔就是贪得无厌，土地里的污浊气息都给你们化作了劣根。两卷可修行的经文足够你交差了。”
姬岚无奈的垂下手，她能怎么办？就算老祖宗在这里，也没什么办法吧！
“你小瞧你老祖宗了。”白泽似乎会读心，无奈地解释一句，“要是他在这里，剑不在，我只取卷中真灵。若他在剑也在，我四卷经文拱手相让。”
姬岚顿时有了底气，瞪着白泽，也不说话。白泽也是不说话，微笑看着她，二人之间似乎有火药味传出来。
姜沐瞪大眼睛，有些不理解这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二位，咱们先赏景吧？”姜沐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说了句。
“好，先赏景便是。”白泽哈哈一笑，旋即目中满是追忆地巡视着那洪荒天地。
“你……”姬岚则是瞪了姜沐一眼，咬牙切齿！当真气死人了！一个傻子，不帮她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自己的机缘也不乐意出把力？
嗨，这姜沐哪里懂得这些道道。在他看来，两人为了一本书争来争去，太没意思了。尤其是那个白泽，恁大人，欺负一个小女生，掉价，太掉价了！
片刻后，一缕白光出现，那洪荒天地破碎消散，只留下一团白光。
“这便是了。”白泽微笑道，刚要伸手去触碰那本古册，却陡生变故。
只见那一团团白光迅速绕过白泽的手，冲向姜沐，顷刻间把他包围。
隐于白雾中的古册露出，也飘向姜沐。
“咦。”白泽皱眉，掐指一算，不禁哑然失笑，“倒是个妙人，小丫头，这下不止你拿不到好处，我也血本无归咯。”
“他……”姬岚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她必须得到这些东西。一个人而已……但随即就有些挣扎，她都不知道自己挣扎什么！
结果，令二人大跌眼镜的是……
姜沐那个铁憨憨，直接把那本古册推给了白泽！
“前辈，你来分，记得多给姬岚一些，我受不了了，要炸了！”
只是古册推得出去，白雾自是让不得。
既是不能，也是不愿。
姜沐不是呆子，他通过姬岚和白泽的对话已经了解到很多了。
他本来就是照顾很多个孩子的孩子王，心细如发。通过二人几乎毫无遮掩的对话，他很明确那个白泽就是山海榜上那只祥瑞之兽，还有姬岚估计并不是自己村子里原本那个姬岚！
令白泽这种大佬不敢造次的姬姓老祖宗……姜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因为那位……呵，功盖万代！
所以这明显让白泽心动的白雾，他不可能让，一丝也不成。这些说不定可以让他也成为那些能在天上飞的人族，去保护自己的村子。
至于为啥不留下那本听起来很厉害的山海经……他有命拿，没命用啊！生活在这蛮荒，他从小就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白雾顺着姜沐口鼻钻入他的身体，黑袍再次瓦解，他身体上不断泌出黑色杂质。多了，就风化了，在他身上宛若结了个天大的痂……
而姜沐的意识，也随之陷入了混沌。
白泽有些羡慕地看着那个黑色的“球”。大多数凶兽赶到那个小池子旁边，就是为了这口先天混沌气！不过，这对他白泽吸引力……不足，况且他让了那些东西给自己，自己不能不厚道。
至于那山海经演化的功法……他还真看不上。
作为先天生灵，功法什么的于他们根本无用！他们走先天道，不走后天生灵那条路。
“按照这个小友的说法吧。”白泽喟然一叹，放弃一卷经文，还是很心疼啊！
“海内经和藏山经给你，大荒经给姜小友。我拿海外经以及所有书中真灵，相信我，真灵在你们手里会惹来杀身之祸！哪怕你的那位老祖宗折了剑都护不住你们。”
“好。”姬岚面色复杂，她能怎么办呢？抢也抢不过，只能把白泽说的当真的了。
白泽确实夸大了，不过，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那些真灵在异兽手里和人族手里，那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判！
白泽推出三卷经文，只是那经文只是泛着灵光，白茫茫的那层薄纱没了
白泽将那些真灵拍在脑袋上，露出会心一笑。他的目的，就是看一眼家乡，然后就是这些真灵了，至于海外经……不拿一点，怎么让两个人类觉得那些真灵不重要呢？至于他俩觉不觉得，白泽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觉得她们认为不重要，这就完事了。
从此刻开始，白泽晓天下山泽精怪矣。
“咳咳，乘了姜小友一个人情啊。”白泽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这次冒险抢进来的收获……简直完美！
“你打算怎么还？”姬岚立刻抓住机会，想要敲一波竹杠。看来，她似乎真不是那个憋闷的姬岚。
“唔，讲法给你听，你等他醒来讲给他听。不讲的话，我会有感应哦。”白泽摸了摸鼻子，“你们后天生灵没有先天生灵那种天生的强大。故而由无数代后天生灵辛苦探寻，终于发现了一种名为修行的东西。”
姬岚点点头，认真听着，这个家伙讲法，恐怕不下于自家老祖宗，而且是以先天生灵角度来讲后天生灵的法……赚到了！
“我们先天生灵就四个境界，玄参，乘虚，应天，太一。”白泽丝毫不在意姬岚听没听懂，只是自顾自讲着，“你们后天生灵却没法生来通达，于是有了凝气，使自己有一口后天提纯的先天灵气，并使它壮大。然后有了筑基，以灵气为引，打造自己的道基。之后是元神，这才从道基里凝聚道果和灵魂交泰的元神体。”
“之后是羽化，这个是咋样我不太清楚，估计是元神成仙？”白泽侃侃而谈，“之后度成仙天劫，羽化登仙。然后无非是对应先天生灵境界的真仙，天仙，金仙和大罗金仙。”
“但很多生灵不知道，先天太一和后天大罗之上，还有同样的混元无极层次，那就是神。”
“那人族的圣呢？”姬岚下意识问。
“也是混元无极。”白泽笑道。
“其实，不得不承认，人族很优秀。”白泽叹了口气，“很多人族面对混元无极劫难时，比生而为仙的先天生灵，容易太多了。”
“所以后天生灵的路，就是一步步克服困难，使自己强大起来。故而面对劫难，有更好的应对方式。”白泽道，“而先天生灵的路，却是一步步骄傲自满，走下坡路。生来无劫难，面对混元无极这种大劫，成功率几乎为零。因此其实现在那些强大的后天生灵在洪荒联盟的地位是要高于我们先天生灵的，因为他们有潜力。比如你的老祖宗，提着那把剑，竟然能轻易打过修为比他高的我……”
“不过好在，我们现在，是友非敌。”
“后天生灵的路……”姬岚似有明悟。
第四章 姬岚
天初拂晓，春风寒，露水重。
“嘀嗒。”
一滴清凉的露水滴在姜沐眼睑上，令他恍然惊醒。
爬起身子，姜沐都没来得及去看周围的环境，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果不其然，一览无余。
姜沐呆了呆，已经不想反抗这个奇怪的天意了。
他转头看了一圈，发现此时正刚刚破晓，正处于黎明。身边都是千年巨木，不过有很多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被连根拔起。
赤红的大地也是有道道沟壑。
姜沐不禁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奇特经历……等等，姬岚呢？白泽呢？自己难不成只是做了一场梦？
姜沐有些恍惚，心里说实话挺失落的。
如果那个洪荒只是一场梦……
不，不对。
姜沐目光奇异地盯住自己白皙的胸腹部，那里有一团火在烧！那是，白泽都心生羡慕的，先天混沌气！
“不是梦……”姜沐喃喃道。
不对啊，先找衣服才是当务之急！
好在姜沐从小带孩子，上树下河那是样样精通。不一会儿一个绿意盎然的围裙便好了，姜沐看上去与女娲大神捏出来的初代人类……也就一个细致了点一个粗糙了点吧，没啥差别。
“姜沐——”忽然，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姜沐精神一振，是母亲！
姜沐呼喊一声，便跑向了那个位置。
这不跑不知道，一跑吓一跳。
只见姜沐如同梁上飞燕，跳来跳去，奔若雷霆。
姜沐此刻心里也是震撼，他只觉得身轻如燕，似乎左右脚互踩便能飞上天去！
咳咳，玩笑玩笑！
“娘——”姜沐看到在不远处森林里的影影绰绰，顿时心里一暖。
“你干嘛去了！”姜沐娘眸子中有泪光，狠狠地拍着自己儿子，“急死娘了，你不知道昨晚外面那么多厉害的怪兽，万一，万一你……你让娘怎么办？”
姜沐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娘，姬岚回去了没？”姜沐一拍脑袋，问道。
“昨晚就回去了！你还出来找别人，一个小姑娘都比你强。”姜沐娘气不打一处来，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回走。
各位一同出来的村民也都为姜沐求情，说是那救人心切，一时迷了方向。
姜沐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想到这也没错……自己就是被白光迷了眼才……多次身无寸缕！
不过，这摸鼻子是跟谁学的，为何自己上手这么……嗯，得劲。
直到回到村子，姜沐才知道那出口是在哪，竟然是在后山数万里之外！
而那些凶兽在此地发泄，那里也有如此大的影响，可见他们足有搬山填海之能了。
可是，娘怎么会带着人去数万里之外的后山？那里平时不会有人去，也不可能想到自己在那里啊！毕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忽然，一个名字闪过。
姬岚。
她昨晚就回来了！
姜沐躺在床上，有些回不来神。
他过去十二年的经历，好像都没有昨晚那么让自己……震撼。
姜沐虽然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接受能力强，人族也有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
可是又有哪个修士见过那么多遮天蔽日，随手裂地的大怪兽？
又有哪个修士能和那个白泽说上几句话，喊他一声前辈？其实前辈这个词是姜沐从武侠小说看来的，对神仙是不是适用，他也是不知。
“我还小，我大有可为！”
一个不成熟的念头在他心里疯狂滋生。
“你不小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姜沐瞪大眼睛，猛地坐起来。
“怎么了？”姜沐娘做着饭，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没怎么……”姜沐讪笑两声。
随后他小声问道：“你能听到我心里说的话？这也是修士的能力么？”
姜沐眼中有光芒凝聚，他对这修行，从未有过如此渴望！
“小把戏，主要是你是个凡人，心湖压根没有防备。”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在他心中回响。
“能教我么！”姜沐毕竟是个孩子，无论多早熟，面对诱惑仍旧没有什么抵抗力。
“来村口。”
姜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拿上两件衣服，跟娘亲说了一声便跑出去了。
飞天遁地！移山填海！
我，来了！
……
姬岚看着眼前这个拿着几件衣服气喘吁吁的少年，有些……无语。
而姜沐看着眼前这个变了些许外貌就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姬岚，心里也是有些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
“你是姬岚？”姜沐不确定地问，“我的意思是，你是那个姬岚？”
姬岚满头黑线，葱指轻捻鬓角，掀起一张面皮。
那张面皮下覆着的是一个精致又清丽的面孔，不同于姬岚，也不同于昨晚姜沐见到的那个姬岚。
但是姜沐却是可以确定，她就是自己昨晚看到的那个人。她那独特的清冷气质，姜沐忘不了。
姬岚小心翼翼覆好面皮，递给姜沐一页纸。
“这是誊抄的大荒经经文和功法，原版我需要带回去。”姬岚轻声道。
“我不认识字儿。”姜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姬岚倒是早有准备，显然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没事，我教你。”姬岚道，“还有一些有关后天生灵的事情，白泽前辈让我告诉你，等你学了大荒经我跟你讲。”
“你不怪我？”姜沐突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怪什么？”姬岚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事儿给忘掉了……
“我……不小心看你洗澡……”姜沐低下头，直接红到耳朵根。
听到洗澡两个字，姬岚明显娇躯震颤……
那段被她自己封印的记忆，又裂开了。
姬岚虎牙咬的嘎吱响，她盯着面前这个羞涩的少年，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这么想死？”
“我……”姜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看就看吧，自己还说个什么劲儿！作死，太作死了！
“你可知道我原谅你，封印自己记忆用了多大的决心？”姬岚现在对眼前这个家伙，彻底无语了。
自己都没提，他愣是提个什么劲！非要逼迫自己杀了他？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姜沐解释。
“你知不知道，清白名声对一个女孩子多么重要？要不是你把山海经推给白泽前辈，你现在已经死了。”姬岚恼怒，“我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把自己记忆封了，你偏偏还要提起，你当真觉得一个女孩子杀不了你？”
姜沐面色由涨红变得发白，这可真是白里透红。
直觉告诉他，这姬岚，又变了！这一个人怎么还有好几个面孔？
“你明天再来，我状态不好。”姬岚似乎也发现自己失态。
“哦，对不起啊。”姜沐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扭头跑开了。
姬岚看着姜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缓缓蹲了下来。
她的眼眸中有一缕缕不解和迷茫，“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他起不了杀意呢？”
“小姐。”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姬岚影子里响起。
“不要。”姬岚冷冷地看了那里一眼，“不要做多的干涉，带着山海经回姬水就是了。”
“那小姐你？”
“我现在是姬岚。”
第五章 一口混沌气，一道大渎基
翌日。
在村口那棵古树下，姬岚站着，姜沐坐着。
“你可知何为修行？”姬岚今天已经再次恢复那个清冷的小姑娘，眉眼之间已没了杀气，但是却有股淡漠。
“飞天遁地，金光不坏，移山填海！”姜沐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烁，那是一个单纯少年的梦想星空！
“肤浅。”姬岚不屑道，“庸俗。”
“难道不是么？那些我们人族的帝皇，还有异兽中的王者，不都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么？”姜沐不服气，在他心里，修行就是这般神仙风姿！
“修行，修行。”姬岚眸子变得深邃了许多，“修与行。修是修自身的道，行是行自身的道。生灵不过是天道摆弄的玩具罢了，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行，就要逆天而行。”
姜沐略一思索，淡淡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已经有预感，一扇全新的大门，在他面前已经打开了，即将颠覆他的认知！
“所以有了修士，修道之士。逆天而行，最后希望能行自己的道，所以修道多劫难。”姬岚看着已经有些懂得姜沐，冷哼一声，“我们后天生灵和先天生灵还有不同……”
当下，姬岚将白泽与她说的那些悉数告诉了姜沐。
姜沐当时就有些痴了。
先天生灵、后天生灵。
混元无极、生死大劫。
这是一个怎样精彩的世界？
“你有了大荒经，以这半部山海经修行加上洪荒崩碎，如今这蛮荒天道无法限制我们，所以，乱世出英雄，把握住机会吧。”姬岚眸子里悄然划过一抹沧桑。
“修行么……”姜沐眼中凝聚出璀璨的火花。
“修行第一步是凝气，你要按照大荒经的运功路线，凝出一口先天灵气。”姬岚看着眼前这个充满热情的少年，不禁一阵恍惚，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你现在灵觉未开，无法内视，大概是有一团温热的气流凝聚在你气海附近。饭要一口一口吃，道要一步一步修，你哪怕有了大荒经，也要按部就班慢慢来。”
“唔。”姜沐看了眼那本誊抄的功法，又无奈的看了眼姬岚。
姬岚精神一下恍惚，仿佛又看到某个不着寸缕的纯洁少年那双充满羞涩与无助的澄澈眸子。
然后，姬岚下意识递出一件黑色宽大袍子……
姜沐石化，他终于体会到那种被人揭伤疤的感觉是怎么的……令人恼怒。
“咳。”姬岚俏脸微红，轻咳一声，“抓紧修行，我现在可算你的师傅！”
“我看不懂……”虽然说出来确实丢人，但是总比不懂装懂来的好。
姬岚面色有些……奇异。
“我给你读……”姬岚咬牙切齿，小虎牙磨的嘎吱嘎吱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所谓水之一字，便要浩然正气，中正平和，以柔克刚……”
就如此这般，姜沐在姬岚念了七遍以后，终于堪堪理解了这篇经文的要义。
然而……出乎意料，绝对是意料之外！
这姜沐每次凝聚一丝丝先天灵气，就会凭空涣散！
姬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娘修道三百载，弄不过你一个小弟弟？
姬岚素手按在姜沐背后，借自身仙力探查其体内。
结果……一道迷蒙的白光，竟然冲散了她的灵识！虽然她的仙力在姜沐体内固若金汤，可是，怎么说呢，跟那白色的光，有一种本质上的差距。
无关乎强弱，只是品质。
“先天混沌气么……”姬岚喃喃道，“姜沐？”
“啊？”姜沐扭头看了眼姬岚，瞬间便有些痴了。
清晨的阳光还很柔和，照在姬岚脸上，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虽然知道是张假脸……但想来真实容貌会更加美好吧！
“看什么呢？”姬岚从思索中恢复，看着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她的心湖竟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啊。”姜沐迅速转过头去，脸色涨红，“没……没什么。”
“你试着能不能控制那口混沌气。”姬岚眼底闪过一股晦涩难明的流光，对姜沐清冷地说到。
“哦。”姜沐闭上眼睛，但心里还是有所慌乱，意难平，心难定。
待到一刻钟左右，他的心才渐渐入定。
他尝试着让那道之前便感受到过的温热气息动一下。
但是不出意料，它不怎么听自己使唤。
姜沐暗叹一声，刚要放弃。
只听到姬岚的声音传来，“别停，继续。什么时候能让它按着大荒经功法路线走一圈，再来找我。”
然后，姜沐就听到了有些慌乱的脚步声。
姜沐自不可见，身上的衣服被一圈白色烟雾冲散了……看来，姜沐这是与身无寸缕杠上了！
姬岚留下那身黑袍，脸色涨红地跑开了。
说来奇怪，姬岚在这里出现了十年，竟然没有人发现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来历不明。
村外小河畔，姬岚坐在这里，看着水中的自己，有些愣神。
然后姬岚捻住鬓角，将面皮撕了下来。
水波不兴。
一张俏丽明媚的脸出现在了水中，初见倾城，再见倾国，惊为天人。
她的身材也变了，高了不少，甚至比姜沐都高了不少。
“喂，你说，三百一十八岁，在修士中，也算……小孩子吧。”姬岚喃喃自语。
“小姐。”她身后影子蠕动，化作一个面色发苦的老妪。
“偷听我。”姬岚皱着眉头，面前小溪水面也骤然生起波澜。
“小姐，您……动了情念？”老妪避开话题，虽然小姐身份高贵，但是这老妪……看着她长大，不怕她会恼怒。
“或许吧。”姬岚将腿放进水中，感受着清凉的触感，双腿摇啊摇，双手托住脸，有些忧愁。
少女的忧愁。
“呸，都三百岁了，还少女呢。”姬岚暗啐一声。
“小姐可是被人牵了红线？”老妪目光瞬间锐利。若真如此……那别怪姬家……
“你觉得这里除了你谁能在我不知不觉中给我牵红线？那些见都没见到我的洪荒异兽？”姬岚眸子波动，心里出现了一个白发青年，牵了红线么？
“一个普通的小子而已，为何能让小姐您动情念？要知道，家里和隔壁对您仰慕者比比皆是啊！他们论相貌和实力，哪里比不过他？”老妪十分不解，除了被人牵了红线，她没法理解小姐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姬岚笑了笑，继续荡着小脚丫。
……
村口大树下，姜沐浑身被白雾包围，只是身边有层看不到的屏障，避免有人影响姜沐。
姜沐头发都被打湿了，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催动那口自己融入自己体内的先天混沌气。
此时已经到了最后一道关隘。
“轰。”
那股势若猛虎的混沌气冲过最后一道经脉，豁然开朗，浑身通泰。
姜沐几乎下意识深深呼了一口气，一股混沌的白色气流自口鼻间流淌而出。
然后他又深深吸了口气，周身所有白雾尽皆被他吸入体内。
姜沐睁开眼，目中精光闪过。
只不过，浑身黏腻腻的。
姜沐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子，哦，果不其然。
只是此时的自己的身体上却全是黑色的污浊，姜沐看了看旁边，姬岚已经走了，不过却很贴心的留了一身黑袍。
姜沐披上黑袍，已经难以忍受这种浑身粘腻的感觉。不过他跑到离黑袍不远处的地方的时候，一头撞到一个看不到的东西上。
姜沐本身因为先天混沌气的缘故本身就已经强化了不少，如今他又在不知不觉中破了凝气关卡。如今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凝气修士所能达到的极限。
于是乎，姜沐就被以相同的速度弹了回去。
小溪畔，姬岚心中一动。她迅速戴好面皮，调整好身形，冲着姜沐所在的地方而去。
她设置的结界是针对修士的，普通人会如同往常一般通行无阻。而她可不认为姜沐那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就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那先天混沌气驯服。要知道，在姬岚的推算中，如果姜沐可以驯服那道先天混沌气，那他将直接凝气圆满。
不过无论是去看看那人有没有被自己的结界打伤还是看看姜沐有没有被影响，都要及时过去。当然她不认为这个村子里那几个还没成仙的守护者可以打破自己的结界。
当姬岚到那里的时候，一脸无语地看着正在兴趣盎然地摸着在自己眼里其实有形有质的结界。
她有些惊愕，为什么真的是这个少年？先天混沌气这么容易驯服？
然后她随手就撤掉了结界，然而，姜沐在她撤掉结界的时候，助跑冲了起来。
好死不死的，姜沐冲的方向就是姬岚所在的方向——姜沐想通过最短的路径去往小溪清洗身体，而姬岚也想着通过最短的路径过来救人或者阻止姜沐被打扰......
于是，在姜沐错愕的目光迎上姬岚慌乱的目光时，二人撞倒了一起，成了一对滚地葫芦。
片刻后。
“你给我起来。”姬岚咬住银牙，这是她有史以来气息最混乱的时候。嗯，有些羞恼。
“我不是故意的。”姜沐还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姬岚突然出现，那道透明的墙还莫名其妙消失了，他现在的速度，根本刹不住！
而此刻，姜沐只觉得身下柔软，还有一种清新的幽香钻入鼻尖，他十分不争气的举旗了。
姬岚脸色蓦然变红，尖声叫道：“你给我滚啊！”
姜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股藏青色的仙力震飞了。
嗯，姜沐就如同一只大黑耗子，从姬岚身上直接被抛飞入云霄。
姜沐被风吹的有些变形的脸无比苍白，但是睁不开的眼睛中还是有着无比兴奋的光芒。
“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
姬岚站起身来，脸上遍布红霞。
“小姐！”老妪的声音从影子里传出，其中已经有了无限的杀机。
“别多管闲事。”姬岚冷声道，“你回去复命，就跟老祖宗说我有事需要在外面多呆一百年，无论有什么责罚，一百年后我自己扛着。”
“小姐！你为何就不信是被人动了手脚？回去让老爷切了那些红线，您......”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姬岚皱着眉头，她从小便是这般，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哪怕是老祖宗，也无法让她改变这个决定。
“小姐......”
“你今天话有点多。”姬岚已经有些不耐烦，虽然是装出来的，但是也已经再次表达了她的态度。
“不是，那个小子......”
姬岚面色大变，直接架起一道仙光就飞了起来。
姜沐此时眼中的兴奋已经消散了，他已经开始做一种完全失重的落体运动，再有一会，他就变肉饼了。
只得就在姜沐距离陆地还有一千多公里的时候，一道强大的力量拽住了他的袍子。
但是，袍子是被抓住了，可是他......依旧在下落！而且没了那黑袍，风刮在没有遮挡的身上，那感觉，就俩字，酸爽！
姬岚现在也是无语，这姜沐是造了什么孽，是他不配拥有衣服么？
凌乱的姬岚只得挥出一道仙光，托住姜沐的身体，然后把黑袍用仙力递过去。
“赶紧洗干净来树下找我。”姬岚面对不小心看过无数次的身体，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只是还是不想去看，怕长针眼。
姜沐落在地上，也没穿衣服，只是眼神灼热地看着飘在天上的姬岚：“姬岚，你是什么修为？”
姬岚愣了一下，也没回头，就是说：“你现在还配不上我，努力成仙再说吧。”然后她逃也似地......跑了！
啊？姜沐有些迷糊，什么配不配的上，自己就是好奇什么修为可以在天上飞罢了......
疑惑的姜沐穿上那身黑袍，挠着头去找小溪清洗身体了。
姬岚则是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那棵古树下，俏脸发烫，自己是不是已经答应他了？嗯，说等他努力修行，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很好！
影子里的老妪有些......无语！这小姐不愧是自家小姐，那小子明显是对飞行有兴趣，也能被自家小姐如此yy。嗯，自家小姐果然是独一无二的。
过了一会儿，姬岚也似乎回过味来了。
所以当姜沐穿着黑袍回来的时候，姬岚脸色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一声，“你刚刚可听到我说什么了？有没有擅自错误理解我的意思？”
姜沐一头雾水，“我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啊，已经运行过一周了。”
姬岚咳嗽一声，“用它裹住拳头打我一拳。”
“啊？”姜沐有些惊讶，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力量有多大，但是看自己的速度，自己一拳下去，估计石头都能打碎！
“我会飞。”姬岚额头挂满黑线，自己这是被一个刚修行的家伙看不起了？
姜沐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运行过大荒经后，姜沐已经对自己体内的先天混沌气有种如臂指使的感觉了。
一抹混沌气包裹住姜沐右拳，他轻轻在姬岚肩膀上……蹭了一下。
姬岚连提气防御的心都没有。
“你是个男人么？”姬岚眼里满是怒意。
“我……”
姜沐是真的不想打女孩子，哪怕她是个可以飞天的大修士。
“用力。”姬岚皱起眉头。
“呼。”姜沐咬住牙，提起拳头蓄力。
姬岚悄悄凝聚仙力，一面藏青色的小圆盾凝聚出来。
姜沐眸子里露出一种狂热，那是一个少年对修行的狂热！
“喝！”姜沐抡圆了手臂，一拳打在那面藏青色小盾上。
“噗。”
没有浩大的气势，打完的姜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姬岚脸上却带了一抹震惊，这盾牌虽然只是筑基期的水平，但是毕竟是自己用仙力凝聚的，比那种灵气凝聚的盾牌要强太多。
而之前那无招无式的一拳，甚至都没有什么声势，却令那小盾牌裂开了一丝丝裂缝。
凝气圆满？怎么做到的？先天混沌气这么容易被驯服？
“你可以尝试筑基了。”姬岚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啊？修行这么简单？”姜沐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相信。
“你以为先天混沌气是什么？一道就足以重开一界了！还不够你凝气用？你也别太自信，成仙之前皆蝼蚁，成仙以后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姬岚翻了个白眼，这天真的性子，还修行呢，出去村子就被人骗走了！
“重开一界吗？山海重开？”姜沐喃喃道。
“山海重开……”姬岚也是愣了一下，摇头笑道，“你想什么呢，就你还想参与山海重开？赶紧试着筑基，仙都没成，一天天做白日梦。”
“筑基？这个怎么筑基……”姜沐不解。
“算了，你修为进境太快也不好，你就仔细沉淀几天。三天后来找我，我给你讲筑基法。”姬岚皱着眉头，如果只用一天就凝气筑基，这天分恐怕……嘶，可怕！
“哦。”姜沐似乎不愿离去。
“嗯？有事儿？”姬岚微微一愣。
“那个，请你吃个饭？”姜沐有些不好意思，“嗯，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想谢谢你……”
姬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哦，什么时候？”姬岚说话都有些，不同于往日。
“晚上吧。”姜沐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一声。
“嗯，就村里那家饭馆？”姬岚道。
“我家吧。”姜沐试探性问道，饭馆太贵了，哪里吃的起！
“直接见家长么，这么快？”姬岚皱起眉头，她虽然动了情念，但是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好吧？
“额。”姜沐愣了一下，“饭馆……有点贵……”虽然听不懂姬岚的意思，但是……罢了，大不了就去吃顿好的！
“噗……”姬岚差点被自己蠢哭了，“好的好的，去家里吧。”
姜沐开心的笑了笑，扭头跑了。
老妪从影子里钻了出来，一脸幽怨，“小姐都放下身段主动发话了，他竟然还不领情！”
“咳咳，我没有！”姬岚咳嗽两声。
老妪心底一叹，或许过去恭维宠溺多了，面对这种主动出击都感受不到的，新鲜感与好奇导致了自家小姐的好感吧？
话说，这种会脸红的小姐，更可爱呢。
……
再说姜沐，他一路蹦蹦跳跳回了家，跟姜沐娘说了一声，就跑回房间休息了。
今天虽然用了不多时间修行，但是混沌气冲击经脉和被抛上天的经历其实也蛮累人的。
不多时，姜沐便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见到了一条无比宽阔的天河滚滚而流，在天河上，还有一道大堤，白蒙蒙的。
在梦外，则是时光飞逝，黄昏降临，一层白雾笼罩着姜沐。
一口混沌气，一道大渎基。
第六章 难解情字
当姜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
姬岚与姜沐娘亲正在客厅聊着天，两人有说有笑。
本来姜沐娘亲想要喊醒姜沐来着，带回来这么一个大姑娘，这小子竟然在睡觉！
结果被察觉到什么的姬岚及时阻止了。
今天，姜沐的爸爸也会回家。
难得的团圆，恰好，月亮也正圆满。
餐桌上没有什么姬岚曾经终日里的仙家佳肴，只有一盘普通野兽腌制而成的腊肉和几盘最普通毫无灵气的青菜。
姜沐其实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请人家吃饭，还是这么简陋的菜。
可是作为一个小如米粒，甚至那日异兽发怒都没有波及到的小村落中的贫寒人家，他家里真的拿不出什么好菜。
不过，出乎意料，宾主齐欢。
姬岚笑得十分开怀，与姜沐母亲两个时而窃窃私语，两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姜沐父亲也是斟上一杯果酿，喝的微醺。平日里不苟言笑，脏兮兮的脸上也全是爽朗的笑意。
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对姬岚十分满意。嗯，公婆对儿媳妇的那种。
乘着月色，带着笑意，姬岚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小家。
她，有些享受这个气氛。
而姜沐在姬岚走后也被爹娘拽着问东问西，说着这个姑娘可是不错！做着一对准公婆该做的准备工作。
姜沐能如何回答？这种姑娘哪里去找？自然是自己欣赏，而对方不一定认为自己配得上云云。
毕竟他们这种小地方，怎么去跟人家比。
好不容易应付完了爹娘的盘问，姜沐躺在自己屋里的木板床上，有些迷茫地看着透过窗子爬进来的月亮和星星。
姬岚……或许她本名不是姬岚，但姑且就当她是姬岚吧。
姬岚是那位老爷的后代，这件事姜沐无比确定。既然是那位老爷的后代子孙，那无论是多少世孙，与自己比起来，都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判。
自己如何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都不敢想的。
更何况，他这十几年，哪里见过村子里那些守护村子的守护者飞过？这姬岚今天飘在空中的姿态……太美了。不过，这种修为，自己疯狂努力，也不一定能达到吧？她说让自己努力成仙，成仙，仙啊！哪里这么容易！
别看他如今半天凝气，之后好像又莫名其妙自己筑基了。
但是这全是那口混沌气的作用！是它引领自己去了那方水池，否则凭他，凭什么找到那方水池？是它牵引着山海经飘向姜沐，否则凭他，凭什么让山海经青睐？也是它，主动配合流转大荒经，否则凭他，凭什么能完整运转一个周期？
所以，他凝气筑基已经过去了，之后还能怎样？普通修行，他不行。
带着对姬岚的复杂感情，姜沐沉沉睡了过去。
……
三天后。
姜沐看着特意梳妆打扮一番，变得明媚动人的姬岚，心里有些……难以说明的感觉。
喜欢吧？真喜欢。可是也是真不敢，万一真坠入爱河，自己凭什么照顾她？吃软饭？
“今天，学筑基。”姬岚虽然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但嘴角却始终带着浅淡的笑容。
“我，我似乎那天下午筑基了……”姜沐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嗯？”姬岚脸上笑容一僵，那天下午自己确实察觉到姜沐处于混沌气包裹之中，这才打断了姜沐娘亲去喊醒他。
可是她没有故意窥视姜沐，所以在混沌气那种先天混沌的遮掩下，竟然，没发现。
“你……”姬岚眸光一闪，也是看到了那条肆意的汪洋和恢宏的堤坝。
当她目光落在那条长河上时，自己胸腹间一座巍峨的山震动，同脉相连。
“你怎么进境这么快？你还是个修道天才不成？”姬岚有些迷惑，姜沐根骨绝对算不上上乘啊！
“与那个什么混沌气有关吧。”姜沐轻叹一声，“后面我估计乌龟爬爬了。”
姬岚了然，竟然忘记了这先天混沌气。
而且先天混沌气似乎只能在凝气出大力，到了筑基……也只是帮着打造了独一无二的道基，往后，还是要看姜沐自己的。
“那，你知道如何提升修为么？总不能一次又一次等着那口先天混沌气帮你提升修为吧？”姬岚问道。
“那怎么做？”姜沐也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个修行法。
“简单，日积月累，打坐冥想。”姬岚打了个响指，“这是最笨也最基础的方法，进度缓慢，但是稳，扎实。”
“捷径就是各种机缘，比如你的先天混沌气，直接凝气圆满，开门大吉。”
姜沐若有所思，问道：“打坐冥想是要运行自己的功法么？”
“不错，有点悟性。”姬岚赞扬道，“虽然你的根骨天生并不是上上之选，但是有大荒经和先天混沌气这种东西，也足以弥补你跟那些所谓仙种之间的差距了，只要你肯努力，成仙自然不是问题。”
“你现在什么修为了？我感觉，你不是个小孩子……”姜沐看着姬岚，眸子里全是认真。
姬岚心头一颤，然后似乎坚定了什么。
“我今年三百一十八岁，修为是真仙境。”
姜沐一愣。
姬岚心头泛起波澜，果然还是在意年龄么？
“女大三抱金砖，我，赚翻了啊……”姜沐喃喃道。
姬岚额头挂满黑线。
“你不介意我比你大这么多？甚至比你父母都大了许多许多。”
姜沐笑了笑，“你不也不介意我比你小了这么多吗？”
真诚，澄澈。
是啊，哪来这么多废话。
姬岚笑了笑，捏住姜沐的脸，揉了起来。
“好啊，那就让我欺负你咯！”
姜沐挣扎两下，放弃抵抗。
玩闹过后，姜沐和姬岚并排躺在地上，枕着柴火，看着碧蓝的天空。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冒犯了你，你不应该恨我吗？”姜沐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姬岚此时已经摘了面皮，恢复了身形。
“或许真的被人牵了红线吧。”姬岚皱着眉头，“不过我不讨厌这种感觉，你别看我三百岁了，这对于普通俗世的凡人而言，也真的只有十几岁罢了。”
“我不懂。”姜沐摸了摸鼻子，转头笑了笑。
“那你喜欢我什么？”姬岚也侧过头，看着那双仿佛印在自己脑海里的澄澈双眸。
“最开始吧，是觉得看了你的身子，作为男人就要为你负责！”姜沐说的理直气壮，“然后就看你就……喜欢了啊，真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姬岚心中一动，她已经有些确定了，自己和姜沐被人牵红线了。
哪有两个人没来由就互相看上眼了？自己与他的相遇，是不是太过刻意了？自己凡心动的是不是太轻易了？
不过，如她所说，她不在意罢了。她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姜沐她也蛮喜欢的。
至于姜沐，他懂什么？小屁孩而已！
第七章 山中无甲子，回首百年空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年，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再开。
姜沐的修行也如同当年预料的一般，恢复了正常水准，十年来，稳步前进，如今已经是一名筑基三层的大修士了。
而姬岚在村子里出现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这个平时的闷葫芦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其实也只是她逐渐露出真容罢了。
二人清晨一起在屋顶看日出，中午回姜沐家吃午饭，晚上在村口草坪上看月亮数星星。
其他时间二人都在修行。
修士，注定比普通人活的长久许多许多。
姜沐也不是没动过让父母也修行的念头。
可是最终被姜沐爹娘亲自拒绝，拒绝时无比决绝。甚至他们曾经隐晦地表示过，希望姜沐做一辈子凡人。
姜沐也同样拒绝了。
没什么道理可讲，不是我孝顺，就要一切听你们的。也不是我们爱你，就要陪你一辈子长生不老的。
时间在村子里的人身上留下了刻痕，也在拔高姜沐和其他人的身高。
最后，姜沐甚至后来居上，超过了姬岚的身高。
修行中的日子过的很快，几乎一个闭关就是数年。
更别提那些动辄百年千年闭关的老怪物了。
不过，这在以万年为基础单位的蛮荒时间纬度上，却是不算什么。
不过，在凡人世界里，却是好几代的更新交替。
短短百年，一晃而过。
草荣了又枯，鸟飞了再回。一切不经意的翻阅，都能看到一些美丽的细节。
姜沐和姬岚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搬到了后山，距离那个村子足足万里远，毕竟他们明面上都已经去世了。
有姬岚这个真仙，安全不用担心。因为这周围确确实实没什么厉害的种族，也就那天山海经出世吸引了一些异兽过来。自那天起，这里更冷清了。
入山之后，姜沐才知道什么叫做修行。每日里的修行让姜沐累得要死，但是实力的进步也在激励着他咬牙坚持。
至于生活，身边有姬岚这样亮丽的风景，怎么都不会寂寞。
只是百年了，二人不仅没确定关系，甚至连一些肉麻的话都不再提了。
越靠近百年，二人越是沉默。
最后这几天，姜沐与姬岚几乎天天闭门冥想。
这当然不是什么感情淡了甚至感情破裂。
这不是到了百年之期么？姜沐也知道了，她要走了。
而姜沐也知道，自己不能跟着。
如今随着修行，年龄已经真正意义上不再代表什么沟壑。二人也逐渐认清了自己的感情，红线如何？百年的相处，使得他们即使没有红线，也有百分百的把握对对方说一句，我喜欢你。
今日，阳光明媚，温暖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投下一个个婆娑的斑点。
两个石府大门，同一天打开了。
姜沐看着模样已经深深刻入灵魂的姬岚，心情有些复杂难明。自己小时候所说的很多话，所做的很多事，其实都不怎么正确。
姬岚也是如此，她至今都没有告诉姜沐自己叫什么，自己来自哪里。虽然他们心照不宣，可是，终究是她没有主动提及。
“你修为如何了？”姜沐率先开口，依旧是那样澄澈洁净的双眸中，有了一丝岁月积淀下来的温柔。
“距离天仙很近了，估计百年内能做出突破。你呢？”姬岚绾了一下头发，她依旧清清冷冷，依旧只会对着姜沐袒露几分柔情。
“咳咳，我跟你讲，本人也是筑基圆满的大修士了！”姜沐笑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跟白泽学的动作，忘不了咯。
“切，你得啥时候才能成仙？”姬岚翻了个白眼，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姜沐，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好在，百年沧海桑田，我没变，他也没变。
“一百年了。”姜沐叹了口气，仿佛父母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
这一百年，前几十年是在村子里与父母一起度过的。自己与姬岚没有结婚，但是却一起侍奉过父母。
父母没有任何询问或者责备，反而对姬岚夸赞不停。
其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姬岚，哪里有做的那么好，都是他们迁就罢了。
总而言之，那段时光真的很快乐。
不过二人修行也确实耽误了不少。
于是等二老百年之后，他们便离了村子，在这后山发奋修炼。
百年岁月，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但是对于姬岚和姜沐，百年前的一切却宛如还在昨日。
姬岚倒是没什么，毕竟已经四百岁了。可是姜沐对时间的感慨可一直没停过，听的姬岚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一百年来，姜沐成长最多的并不是从筑基三层跌跌撞撞到了筑基圆满，而是从姬岚那里拿到的无数仙家材料。
他对这个庞大而陌生的世界，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
这个自己穷尽一生之力也未必能横穿的世界，太大了。
不过有仙家的，或者说有生灵的，很少很少罢了。
不过那也不是自己能够全部见到的。
不过有两次盛会，自己倒是能一看全部强横生灵的面貌。
至于是什么，姬岚卖了个关子，毕竟虽然万年一遇，今日也快到了日子，同样百年内，估计就有一场。
现在的姜沐对于百年这个纬度，实在是不感冒。一百年，区区一百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只是姜沐似乎没有考虑过，这是姬岚陪在身边的一百年。
孤独又艰难的修行路上，有着一个自己喜欢而且欣赏自己的道侣，不得不说，时间容易熬了好多。
只是姜沐注定要在姬岚走后，才能体会那种孤独面对大道的渺小与孤寂。
嗯，这一日，也不远了。
“一起走走吧，你快要走了吧？”姜沐伸出手，笑了笑。
姬岚轻轻把手搭在姜沐手上，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水到渠成。
二人牵着手，走在阴影婆娑的原始树木下，阳光偶尔在身上打出一个个斑点。
经过万木净化的空气不仅有些无比清新的感觉，还有些不弱的灵气。
这让散步的二人牵着手，走在这里，也不说话。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就很幸福。
只是，幸福毕竟是短暂的。
姬岚轻轻挣脱姜沐的手，转过身子，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看着那位不知何时出现的中年宫装妇女。
“来接我而已嘛，姑妈你怎么亲自来了？”
第八章 每一次分别都是为了久别重逢
宫装妇人面色微寒，目光直接越过姬岚，盯在姜沐身上。
“咦？”宫装妇人略有些讶异，倒不是因为这一百来岁骨龄就有了筑基圆满的修为，而是那在他胸腹间横亘的巨大江水和大堤。
“这就是叁叁说的那个小子？”宫装妇人眉头一挑，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姜沐心里打鼓，摸了摸鼻子，并未言语。先前姬岚叮嘱过他，遇到她家里人不要多说话。
“姑妈。”姬岚不着痕迹地将二人隔开，清冷的面庞上始终带着那抹微笑。
“怎么？”宫装妇人笑了笑，“姑妈又不是你那个迂腐的老爹，你喜欢的少年姑妈不干涉。”
姬岚面色微红，轻啐一声：“姑妈，您说什么呢！我……”
“好了。”宫装妇人面色一整，正色道，“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但现在百年已到，老祖宗让我来带你回去，你们便先分开吧。”
“老祖宗？”姬岚微微皱眉，虽然自己确实算是家族里不错的仙种，但是也不至于被老祖宗这么牵挂吧？这次任务也是自己争取来的，可不是老祖宗点名。
姜沐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姬氏老祖宗啊……然后他就狠狠打了个寒战。
“你们在一块呆了百年，这已经是你老爹能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了。”宫装妇人看着有些犹豫的姬岚，皱眉道，“你虽然天资不错，可若一直游戏人间，如何带我们这一支在家族里长青？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姬岚贝齿轻咬下唇，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对铺天盖地的恭维声，追求声……她就脑壳痛！
而且，要和姜沐分开……她心底终究不舍。她觉得很奇妙，跟那些大族之人待在一起，哪怕他们如何巧舌如簧，自己也只是觉得聒噪。但是跟姜沐在一起，哪怕两人不言不语，也觉得理所应当。
“先回去吧。”姜沐终究是出了声。
“嗯？”姬岚回身看向姜沐。
姜沐微微一笑，那双经历了百年岁月的眸子，一如当年的澄澈。
“我会去找你的。”姜沐坚定地道。
宫装妇人眼底流露一丝赞赏，这少年郎似乎……不差。
“你……不了解我的家族。”姬岚面色复杂，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若去了自己所在的那里，怕不是刚露面就要被那些人暗地里做掉了。
对于她身后的那个家族，打杀仙人都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一般，更何况这在修行界连蝼蚁都算不上的筑基呢！
“姬水是吗？”姜沐深吸口气，眸子里再次出现了那年他初次听闻修行之事时的狂热。
“我是一个在这方天地连名字都不配被记住的一粒尘埃，可是这粒尘埃哪怕再渺小，它也可以在空中飞出自己的轨迹。”姜沐无比认真地盯着姬岚那双秋水长眸，“相信我，每次分别，都是为了久别重逢。我会去找你的，我要用自己的实力证明，我其实，勉强配得上你。”
姬岚愣在了那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沐。这一百年，她也算了解了这个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少年。
他是一个典型的随和性子，遇事从来随遇而安。哪怕某次她外出一趟与叁姨碰头，他独自面对了一个羽化境界的妖兽，他也是从容不迫地逃跑。
她没有见过这样锋芒毕露的姜沐，虽然很奇怪，但是……她不讨厌这样的姜沐。
“我相信你。”姬岚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宫装妇人眼底赞赏更加浓郁了一些，她其实并不在乎这少年郎如何身份如何天资。她们姬水一脉，除却那些顶了天的大族群，没人碰得了。
无论是天资聪颖的惊世天才，还是身份高贵的皇族血脉，对她们而言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性。
所以宫装妇人对这个小少年，嗯，其实挺满意的。弱是弱了点，但是没有经历过修行诸事的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以及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满溢的真诚与坚定，很好。
“走了。”宫装妇人对姬岚说了一声，打断了二人久久的对视。
“我等你。”姬岚笑了笑，转身走到了宫装妇人身边。
姜沐眸子深处闪过一丝丝不舍，但是他不能留下姬岚，在那条姬水，在那个无比宏大的蛮荒大地，才是她姬岚的天空。自己只能努力去碰触，不能拉她入凡尘。
“少年。”宫装妇人架起一朵祥云，看着姜沐，“不必妄自菲薄，她老爹其实不在意出身与实力，只要你这份赤子之心仍在，那么通过你自己的努力，来姬水畔吧。希望二百年后的姬水畔流觞曲水，可以看到你的身影。记得，要参加那场盛会，最起码要成仙才行呢。”
姜沐双拳紧握，二百年，太短了些，成仙……有把握么？
祥云架起，载着二人缓缓飘入云端。
姜沐视线一直盯着消失的那处云端，久久不能收回。
然而，在他要收回目光时，一道藏青色的流光划破天际，扑入了他的怀里。
带着咸腥味道的软糯印在姜沐唇上，令他当场石化。
“我等你哦，一定要来。”姬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当姜沐反应过来时，那道身影已经是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姜沐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感受那股余温，而后笑了笑。
那双不染纤尘的眸子中，更加坚定了那个信念。
谁说庸俗肤浅了，做修士，就是要金刚不坏、移山填海、飞天遁地！
等我能如此，谁能拦住我喜欢你？谁能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儿？
……
云端。
宫装妇人无奈地看着这个脸已经红成西红柿的侄女，这样下去，可怎么修行？不日就会滋生心魔吧？
“姑妈，你们是不是对他的考验太过分了？”姬岚抬头偷瞄了一眼宫装妇人，有些愤愤不平，“二百年修行成仙，那是人族能做到的水平么？”
“你不也是三百年就真仙了？”宫装妇人笑吟吟地道，“怎么，就允许你姬岚三百年成仙，不允许别人三百年成仙？”
“我不一样嘛，我有……”姬岚刚要说话，一股凌厉地气息就把她后半部分话给噎了回去。
“慎言。”宫装妇人摇了摇头，“知不知道老祖宗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
“不知道。”姬岚此时已经恢复了那个清冷女神的模样，坐在云端，令人看不出端倪。
“算了，等见了老祖宗你自会明了。”
……
却说姜沐在姬岚走了之后，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二百年……仙……”姜沐躺在石床上，有些迷茫，“这怎么办啊……我用了一百年才筑基，二百年成仙……”
“算了，修行！”
姜沐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跑腿而作。
熟悉地运行了一遍大荒经筑基篇，然后，那大江大堤的道基更完满一些。
然后，没了。
“元神……怎么修……”
第九章 罗生门！
姜沐在洞府中一阵无语，自己只顾着立下豪言壮誓了，这，自己不知道接下来如何修行啊！
姜沐久久无言，他现在对自己无比幽怨……
“这可怎么办啊……”姜沐当真慌了，他如今无论怎么运行功法，都只能逐步增强自己的道基。
元神……元神……
姜沐良久之后幽幽一叹，放弃了自己钻研的想法。
好在他在之前就已经学过了元神篇的功法，虽然运转功法并不能使他凝聚元神体，但是灵力还是可以增长的。
就算没了元神体，自己有了仙人级别的的灵力，那也差不了多少吧？
不过，他似乎又想到白泽跟姬岚说……羽化好像要元神成仙……
“为什么有功法没有凝聚元神之法啊。”姜沐焦急地抓了抓头发，他明明随时可以晋升元神境，但是苦于没有元神凝聚的方法……
“罢了，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那位姑妈说二百年后举办盛会……唔，我得先找到姬水在哪儿吧……”姜沐随和地性子此时毫无保留地体现了出来，修不成，那就先不修了……反正正事儿不止一个。
姜沐收拾了一下，用一根灵竹挑着一个包裹，走出了这个他待过三十多年的后山，走向了充满危险的蛮荒世界。
……
三年后。
风尘仆仆的姜沐忐忑地等在一个小村落外面，旁边是一群围观的村民。
这是他经过的第十七个村落，三年来，他几乎都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路。
结果仍旧连姬水的影子都见不到，甚至连听说过姬水的人都没遇到过。
在这三年里，他经过了一个真仙妖兽的领地，差点被吃掉，好在那妖兽不怎么嗜杀，拨弄来拨弄去，玩腻了就把他丢出了自己的领地。
从那以后他就小心了许多，速度明显放慢，尽量避开一些有明显威压的地方。
他朝着那日姬岚和宫装妇人离开的方向走。如今走了这么多路，他都觉得快把一生的路走完了，还是这般……遥遥无期！
不过，今天，有个守护村子的修士竟然知道姬水！
其实人族几乎都知道有那么个地方，是人族轩辕黄帝的龙兴之地，但是却鲜有人知道在哪。毕竟如今人族星罗棋布，镶嵌在蛮荒大地各处，彼此联系太过稀少。
“姜沐道友。”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几个年轻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脚下生风，哈哈大笑，“可是姜沐道友？”
“你好，在下姜沐。”姜沐做了个道揖。
“姜沐道友年轻有为啊！”白胡子目光一亮，哈哈大笑，“不知可否来敝村落座？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还要赶路，不便叨扰。”姜沐婉拒了白胡子的邀请，正色道，“麻烦道友讲一下那姬水……”
“姬水嘛。”白胡子还是哈哈大笑，“我知道我知道，轩辕黄帝龙兴之地，道友想去参加那二百年后的流觞曲水？那倒是个盛会，像道友这般年的轻俊彦，说不定可以得到那位老爷子的赏识，从而一飞冲天！”
姜沐皱起眉头，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这白胡子老头话语中，没有听出一个人族对那位传奇黄帝的尊重。
白胡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道友，你可知大江山？”
“不知。”姜沐凝神观察这周围的人，发现他们几乎都是些普通人，只有面前几位是修士。
而修为最高的，便是这个筑基七层的白胡子老头儿。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们修为太高，姜沐看不透地缘故。
而最让姜沐感到奇怪地，是每个人身上都有种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说不透，反正让他很不舒服。
他心里有了几分警惕。
“往南再走三千里，便是大江山了。”白胡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道友想要的答案，便在那位大江山主人的手里。”
“多谢道友。”姜沐在这群人中颇为不自在，他觉得有一种本能的讨厌。
这股厌烦，来自于那条在他胸腹间流淌的天河。
姜沐当下便再次婉拒白胡子的邀请，道谢之后便往南而去了。
走走停停，三千里确实不多。
不过姜沐既然对那些人有了警惕之心，自然不可能没有防备。
他仔细感受着周围，将自己的灵识放开，尽量不去碰到那些妖兽的领地。
可让他奇怪的是，这三千里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沐刚要转身退走，突然之间，警兆大生！
只见一道门自他身后的土地中钻出来。
那是一道城门，其上有着无数浮雕。尽皆是痛苦的众生相与狰狞的魔神像，一股比那群村民身上大了许多的令姜沐厌烦的气息从背后传来。
姜沐咽了口吐沫，僵硬的转过身。
那道城门上刻着三个大字：罗生门。
一个与人族体型相差无几的生灵坐在门上。
他一只脚踩在城门上，一只脚搭在城墙外，红色的盔甲状的角质层覆盖胸腹，一头白发中有一只红色的角突出。
虽不是人族，但是依旧让姜沐觉得挺俊俏的。就是，美中不足的，是他右手位置是空的。
那生灵一对红眸盯着姜沐，露出饶有兴致的模样。
“人类？”他的声音仿佛穿透灵魂。
姜沐讪讪一笑，完蛋，被骗了。
……
那处村落。
“老大，这样是不是不太人道，毕竟他也是人族。”一个守护村子的修士对着白胡子说到，有些于心不忍。
“没办法，那位鬼王喜好捉人族做奴隶，尤其好处女……如今我们村子哪里经得起他的掠夺啊！”白胡子叹息一声，眸子中满是无奈，“一位筑基修士，足够那位鬼王玩一会儿了，让我们缓缓，就当是同为人族，对我们的生存做出的无畏奉献了。”
……
姜沐此刻被绑缚在那罗生门城门上，而那位断臂生灵则躺在城门上方的女墙上，有些百无聊赖。
姜沐此刻心如死灰，他面对这个不知名的生灵时，压根没法反抗。
还修仙去找姬岚，这蛮荒这么危险么？随便一个地方就有这种自己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生不出的强者？
其实，蛮荒比这个危险多了……
“交代在这里了么……”
第十章 大江山鬼王
那生灵驾驭着城门往南飞去，那罗生门竟然是个法宝！
“喂，人类，你叫什么？”那生灵邪魅的声音响起。
姜沐面如死灰，不言不语。
那生灵皱了皱眉头，然后一缕威压落在姜沐身上，冷漠道：“讲。”
姜沐浑身巨颤，那道大江道基翻起滔天波浪。
“姜沐。”姜沐几乎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种屈辱感……太不好受了。
“姜沐……姜姓么？”那生灵皱起眉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嗯？那里的本源气息？真是那个难缠的家伙？不过，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吧……”
那生灵疑惑地不断出声，仔细推敲着自己的想法。
姜沐则是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难道直接碾死自己不好么？
不过能活命那自然最好不过了。
“哦，本座名为茨木童子。”那生灵一对血色眼眸盯了过来，看着姜沐的胸腹，露出一缕奇异的兴奋。
姜沐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这位老哥难不成是那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不得不说，茨木童子驾驭罗生门直接御空而行的速度是姜沐那般小心翼翼地龟行的无数倍，不消片刻，一座巍峨大山便耸立在姜沐眼前。
浩荡的令人厌烦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身影出现在罗生门前。
那是一个不太高大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类躯体太过于精致，这些厉害角色总喜欢化为人形。
那生灵背着一只比自己还要高大些许的酒葫芦，一头红色长发似乎表达着自己暴躁的情绪，一对犬齿外露，正啧啧称奇地看着被吊在城门前的姜沐。
“乖乖，这种人族你怎么弄来的？嗯，茨木啊，干的不错啊。”那生灵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无事我就先回去了。”茨木童子笑了笑，一对血红的眸子里透露出几分真挚的情感。
“好说好说。”那生灵搓了搓手，将姜沐放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眸子里散发着似乎要吞人的目光。他专注于眼前这个人类，连茨木童子御门而去都不得而知。
“人类，你叫什么？”那生灵眸子中满是热络。
“姜沐。”姜沐此时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哪怕沦为喜好男色的妖怪的玩物，也要活下去！
“好听好听，我叫酒吞童子，是这大江山头号鬼王。”那生灵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跟那些糟粕不同，你不会成为本王的奴隶，你可愿意做本王的朋友？”
姜沐一愣，啥？做朋友？男朋友？
“额，鬼王大人，不知道是哪种朋友……”姜沐此刻刚刚被松绑，悄悄活动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
“就是我与茨木那般的挚友！”酒吞童子眸子中露出狂热的色彩，“我们一同做这大江山的主人，如何？”
“额，我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何德何能让鬼王大人抬爱？”姜沐心虚地笑了笑，在这大江山，他分外不舒服。
“筑基？”酒吞童子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哦，你们后天生灵的那种什么修行吧？”
得，又是一个先天大佬？这些先天大佬都这么不拘小节？白泽也就罢了，瑞兽嘛。这鬼王怎么也……
“我弱小的很……鬼王大人您随手就能捏死我……”姜沐此刻已经被那种跟自己大道相斥的气息弄得快疯了，甚至他都想着能死了也不错。
他的道基现在已经开始凌乱，到处翻涌着波浪，似乎想要吞掉这座大江山。
“倒是有理。”酒吞童子眼中的兴奋顿时消散大半，他目露思索，片刻后皱起了眉头，“可是我现在不想吃掉你……”
姜沐眸子一亮，不想吃掉自己！有门儿！
凭着那口先天混沌气，姜沐终于压下了道基波动。不过这种大道相冲的气息，还是让他颇为难受。
“唔，放你离开？不行，本鬼王从来没有放人离开大江山的习惯。”酒吞童子一手环胸，一手捏住尖的出奇的下巴，来回踱步。
“要不，就养着你，等你修为高上去？”酒吞童子眸子中重新点燃兴奋，实在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实力如此卑微，却可以让自己如此讨厌的人类，他身上那种大道相斥的气息虽然弱小，但是给酒吞童子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新鲜感！
他享受这种新鲜感，因此不想就这么吃了他，这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姜沐自然不知道酒吞童子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这鬼王好像不打算杀了自己，而且还打算帮自己提升实力……那么……
“鬼王大人，您有没有凝聚元神的法子？”姜沐试探性地问道。
“元神？不是生来就有的么？”酒吞童子抬头看向姜沐，一脸不解。
“……”
姜沐此刻有些无奈，这鬼王……
“哦对了，你是后天生灵。”酒吞童子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就为难起来，“我山上倒是有不少后天生灵，可是他们也没有用过什么凝聚元神的法子啊。”
“嗯？没有特殊法子，怎么我都筑基圆满这么久了，还不能凝聚元神？！”姜沐心里暗道。
“待我问一下。”酒吞童子探出手，空间自动撕裂，一个白发的小生灵被揪了出来。
“你是怎么凝聚元神的？”酒吞童子问道。
那小生灵显然是第一次正面面对自家鬼王，有些拘谨地传了两句话。
酒吞童子点点头，把他丢了回去。
“我懂了。”酒吞童子笑了笑，“来，跟我走，我带你逛逛本王的大江山。”
“那……我的元神凝聚之法？”姜沐此刻已经完全放心了，这鬼王虽然不知为何对自己如此客气，但是……能得到元神凝聚之法并且活下来，甚至如果那白胡子确实没有扯谎的话，这大江山鬼王还知道姬水的位置！
也不知道，当姜沐知道这酒吞童子，是因为自己带给他的厌恶感太强让他产生新鲜感，而对自己表现得如此后，会不会……感觉这酒吞童子，脑子有坑。
“姜沐对吧？”酒吞童子看着姜沐，眼中邪魅的光芒跟茨木童子却是极为相像。
“嗯？”姜沐看着酒吞童子，有些不明所以。
“你真的……很有意思啊……”酒吞童子舔舔嘴唇，“让本王无比想要吃掉你，还不舍得下口，你这样的人类……太少了……”
姜沐蓦然一僵，冷汗淋湿后背。
第十一章 鬼王的心思
“哈哈哈哈。”酒吞童子一对眸子中满是邪魅的光芒，“你在害怕？恐惧？”
姜沐吞了口吐沫，头皮发麻，这大江山鬼王到底是什么鬼？刚刚还说什么做知心挚友，共享这座大江山主人的宝座，现在怎么就想吃掉自己？
这鬼王脑子有病吧？
姜沐低下眼睛，没有应答。
酒吞童子盯着这个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上渺小如尘埃的人类，心中那种令他兴奋的感觉，仿佛让他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太新鲜了……不过你实在弱小，本王舍不得吃掉这样的你啊……”酒吞童子闭上双眸，转向大江山。
“走吧。”酒吞童子走向那座属于自己的大江山。
姜沐咽了口吐沫，没有动弹。
酒吞童子皱着眉转过头，“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本王不是非要等你成长起来。”
姜沐心头一颤，只得跟上酒吞童子的脚步。
一路上酒吞童子似乎完全收起了对姜沐的杀意，兴奋地给姜沐介绍这座大江山的各种鬼物与风景。
最终，两位所属不同的生灵，停在了一处断崖。
在这处断崖，那种让姜沐感觉压抑烦躁的气息更加浓重，简直让他道心都有些不稳当。
那条大渎翻起无数滔天波浪。
姜沐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酒吞童子取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些烤焦的类似于馒头的东西，张开那张满是獠牙的嘴，啃了起来，血红色的汁液从他口中溅出。
姜沐仔细一瞧，顿时面色巨变，捂住腹部就吐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道基仿佛炸碎，一个个大浪头狠狠拍在那道白色大堤上。
可想而知，他此刻道心所受的冲击是如何之大！
那是什么馒头啊！那明明是少女的峰峦！
这么多，到底有多少少女为此遭难？姜沐自小生在人族部落，何时面对过这样的场面，当时道心差点被直接崩碎。
好在他靠着那口先天混沌气所化的大堤，暂时压下了道基的波动，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眸盯着就酒吞童子。
“你……”姜沐想要斥责这个鬼王，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骂他。无数话语堵在心头，说不出来。
“怎么？”酒吞童子取下酒葫芦，喝了一口血色美酒，邪魅地笑道，“本王自平安年代起便是这般，也没人说本王哪里做的不对。你觉得，本王吃这些不好么？要不要试试？”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姜沐脸上满是怒意。
“你不配，最起码现在的你不配。”酒吞童子不屑地笑了笑，“现在的你太弱了，能给本王带来的快感太少了。”
姜沐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难受憋屈得很。
“你不是要听如何凝聚元神么？”酒吞童子收好自己的美食。
姜沐转过身去，不再看那场面，看多了容易忍不住。万一上头了，跟他拼命，以卵击石，那就得不偿失了。
酒吞童子看着姜沐的背影，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辉，他就喜欢这种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蝼蚁。尤其是这个让自己讨厌无比的蝼蚁，这种感觉，太享受了。
“元神，就是生灵灵魂实体化。”酒吞童子捏着下巴，靠着酒葫芦坐下，“先天生灵自然无需担心这些，可是后天生灵却不一样，你们不是生来通达，就需要一个承载灵魂之力的载体。”
“而这个载体，最好的就是你们修成的道基。而如何让道基化作灵魂的载体，从而使道果与灵魂交泰产生元神，那也没什么方法，靠自己悟。”
姜沐皱着眉，努力压下自己的怒意，细细品读这酒吞童子说的话。
道果与灵魂……灵魂实体化……这该如何做？
“所以说，你这种悟性差的人类……”酒吞童子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真不知道留着你能不能给本王带来乐趣，如果不行，还是早点吃了比较好。”
姜沐一言不发，这酒吞童子性情太过古怪，未免有些太过于变化无常。很多想法都是跳跃式的，并且跨度太大了。
哪怕酒吞童子现在跟姜沐说，我之前是骗你的，我好喜欢你之类的，姜沐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
现在他就本着说少错少的原则，不去理会这个脑子有坑的鬼王。
不然一句话说的不对，这鬼王一根手指头就把自己碾死了，自己怎么去找姬岚？怎么成长起来为那些遭难的少女复仇？
“你很聪明嘛。”酒吞童子看着姜沐的背影，笑道，“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你长大，然后把你吃掉的快感了……”
姜沐咬住下唇，这种屈辱感，令他有些喘不过气。被人当做宠物养着？
这位鬼王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能够成长起来，他哪里来的自信不怕自己能够成长到超出他的掌控？
“唉，你想离开？”酒吞童子看着这个小人类，若有所思。
“想。”姜沐回答的不卑不亢，他已经对这个实力强大性情乖张的鬼王没了丝毫敬意。
“唔，也不是不可以放你走。”酒吞童子思索了一下，“如果你能在五十年内凝聚元神体，我就放你走，并且让茨木送你一程。”
姜沐微微一愣，他以为这个鬼王并不能接受随意放他离开。
“怎么，很难以置信？”酒吞童子哈哈大笑。
“你不怕我脱离你的掌控？”姜沐双眸中走了一丝异样。
“你？你还不配。”酒吞童子摇了摇头，“而且将你养在身边，我怕会有一天突然食欲上来把你吃掉。那样就无法尝一下你巅峰时候带给我的快感了。”
“那你不怕我离开了你便无法再寻到我了？”姜沐眸子里多了一份愤怒，这么看不起自己？
“这样才有新鲜感嘛，这才让人兴奋啊，未知，才是最有趣的。”酒吞童子眸子中露出炽热，如同姜沐当年听说修行之事时的狂热，“把你放在身边，哪怕你忍辱负重成长到了能与本王一战的实力，可是我对你知根知底，就没有那种快感了。”
“那你不怕，我真的成长为随手拍死你的程度？”姜沐转过身，死死盯住这个丧心病狂的鬼王。
“怕什么？被你杀死，快感或许比我吃掉你还要大！”酒吞童子英俊的面庞上涌上一抹红潮。
姜沐双目中满是惊恐，这个酒吞童子，真的丧心病狂！这到底是怎样一个鬼王？自己完全猜不透他的意图！简直无法理解他的思想！
“哈哈哈，不过你出去如果不能成长起来，反而被人随意打杀了，那么你的灵魂也不要想安宁了。”酒吞童子蓦然又冷峻下来，眸子中露出寒光厉色，“让本王失望，无法体会你带给我的快感，那么你的灵魂无论流浪在何处，本王都会拘来，碾碎它。”
姜沐打了个寒颤，他知道，这个鬼王说的，一定会做到。
酒吞童子背起葫芦，便要离去。
“喂，你知道姬水在哪儿么？”姜沐突然发问。
“姬水？你不是来自姜水么？连姬水都不知道？”
酒吞童子转过头，戏谑地道，“哈哈哈，我知道，但是我不告诉你。”
姜水？
姜沐愣住了，姜水……好熟悉……
“姬水啊，在大江山往南十万里。”酒吞童子想了想却突然又回答了那个问题。
果然啊，这位鬼王的心思，你别猜。
第十二章 道基
微风拂过断崖，姜沐盘腿坐在这里，他毕竟是个修行一百年的修士了，此刻没有那个酒吞童子在身边膈应自己，他已经是平复了内心的波动，更是凭借这里让他道基翻涌的气息不断打磨自己的道基，使它更加圆满。
他在这里已经枯坐数月，由于鬼王酒吞童子的命令，大江山的鬼物并没有来打扰这个天生犯冲的人类。
今天，姜沐睁开了双眼。
他双目的目光有些涣散，他还是不明白，应该如何使自己的道基化作承载灵魂的实体。
仿佛自己的道基就是那口混沌气和大荒经的结合，自己很多时候压根控制不住他们。
就如同，这个道基，并不是自己的一般。
先天混沌气还好说，毕竟自己凝气时亲自动手引导，多少可以控制这道混沌气。
但是那条大荒经化作的大渎，是在他睡着的时候自行凝聚的！姜沐对道基的控制能力，极为有限。
这就不得不说了，姜沐情况实在太过特殊。自身根骨并不能成仙的他，此时却有了仙种的资质。而且他的凝气和筑基太过古怪，虽然无论是先天混沌气还是山海经中的水卷大荒经，都是世间一顶一的奇遇，但是，也未必就是好事。
就比如此刻的元神境界，对于一个普通的修士来说，筑基圆满，那就是自动化神，灵魂被圆满的道基吸收，二者化作本命真灵，也就是元神。
可是对于姜沐，他的道基已经不仅仅是圆满了，他的道基经过一百多年的打磨，早就已经要完美了！可是却迟迟没有发生灵魂与道基的结合，凝聚元神体。
这就是奇遇带来的负面影响，凡事都有两面性，天道是公正的。
姜沐此刻也隐隐有些明白，是因为自己对道基并不能完全掌控，也就是说，这道基不能算是自己的。所以灵魂无法“信任”道基，所以无法凝聚元神体。
可是，修行之法只强调如何强化道基，可是没有说过怎么增加自己对道基的掌控能力啊！
毕竟道基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修士，那就是自己辛辛苦苦一点一滴打造出来的，自然完全尽在掌握。
与姜沐这种靠着大荒经自己凝聚的白给道基，自然不同。
姜沐叹了口气，站起身子。
极目远眺，从这断崖上看下去，这大江山也的确十分美丽。那种大道相斥的气息，已经不让姜沐那么讨厌了，毕竟，在它的帮助下，自己的道基已经开始臣服于自己了。
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受到那气息的刺激，自己大荒经凝聚的道基便会翻涌，而自己只要镇压下来，对这道基的掌控就多了一分。
按照姜沐的推算，只靠这些，恐怕要一百年，自己才能对自己的道基如臂指使。
可是别说一百年以后还能不能来得及去姬水参加那流觞曲水，就单纯酒吞童子给的那个五十年期限，也不容许自己在这耗费百年光阴啊！
“怎么办？”姜沐其实心里已经有一条对策了，但是他，下不了决心。
很简单，这里的气息能让道基翻涌。那么为何会大道相斥呢？
原因无他，山海经所蕴含的天道之力与这里所藏匿的大道之力一山不容二虎，相互排斥罢了。
那么在这座大江山，哪里的大道之力最浓郁？显而易见，肯定是大江山鬼王的住处啊！
只是姜沐如何能在酒吞童子的住处修行？难不成要每日看着酒吞童子吞噬少女峰峦？
恐怕用不着等他道心崩溃，他就因为找酒吞童子拼命而被他一根小指头碾死了。
可是不借着酒吞童子的住处那最浓郁的大道气息，自己到底凭什么在五十年内完美掌握道基，并且催生元神体？
“小子，有事儿要求本王？”一个爽朗却有些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姜沐心头一颤，转过身来。
在那里的正是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摸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越看越……欣赏的人类，眼中兴奋的光芒始终退不下去。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大道气息特别浓郁的地方？”姜沐问道，他并不是很惧怕这个鬼王，他知道，最起码，这个鬼王现在不会杀掉自己，甚至还有可能一定程度上帮助自己。
“哦？”酒吞童子来了兴趣，“你一个山海经的修行者，难道不会觉得在百鬼夜行抄的气息下很难受么？”
姜沐没有多说话，修行机密，何必多说？
酒吞童子却一拍脑门，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啊，小子，你是想用百鬼夜行抄的气息刺激山海经？然后这样你好顺势拿下山海经，然后凝聚元神体？聪明，聪明啊！”
姜沐双目圆瞪，一脸不可置信。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个酒吞童子为何能从一个大道气息就推算出自己的想法？
这种心思……未免太过可怕。
姜沐连忙收起内心对酒吞童子的轻视之心，他本来以为这个性情乖张的大江山鬼王是因为属于先天生灵的缘故，才有这么强的实力。
但是此刻，姜沐终于意识到，哪有什么天生的强者啊！这酒吞童子，绝对不是一个没脑子的鬼，他比那些城府深沉的人，更加可怕。
因为酒吞童子，够疯狂。
姜沐吞了口吐沫，“谬赞。”
酒吞童子点了点头，“百鬼夜行抄我没有修行过，毕竟我是先天生灵，虽然真灵融入百鬼夜行抄，但是也不好散掉修为去修行这个。”
姜沐一愣，那这气息……
“不过有个家伙修行的就是百鬼夜行抄。”酒吞童子面色古怪，有些复杂，“我带你去找他吧。”
姜沐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那百鬼夜行抄是什么，但是如果这种跟自己道基相对应的另一面也能修行，而此地也有修行者的话……那么自己三十年内，必定可以稳住道基！五十年内，修成元神，自己有把握！
只是兴奋的姜沐没有发现，酒吞童子的面色，在提到那个存在的时候，变得无比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