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色: 字号: 双击滚屏:
笔趣阁 > 红尘白刃一相逢 > 七夕番外 结草一梦(中)

七夕番外 结草一梦(中)

作者:一言成川 返回目录

(四)识药


滕文煦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向药田那边走去。


走到药田边上,韩衣尘终于发现了滕文煦,用袖子抹了抹额角的汗,抬了抬头微笑着看了滕文煦一眼,然后便继续打理草药道:“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出来作什么?”


滕文煦蹲下身子,摇头轻声道:“总是在床上躺着,也不好。如今我已经恢复了一些,自然要出来走走。”


“哦。那你自己可要注意身子。别没治好,又倒下了。”韩衣尘柔婉道。


“不至于,没这么娇贵。”滕文煦笑了笑。


韩衣尘展了展眉,抿唇一笑。


滕文煦看了看认真打理草药的韩衣尘,心中的某根弦仿佛被拨动了一下。


他轻轻低下头,拔起了药田边上的一些杂草:“能,教我认认草药么,这样也好帮帮忙。”


韩衣尘秀气的眉弯挑了挑,然后便是伸手拽住滕文煦的衣袖,笑着说道:“那你过来,靠我近点。”


“啊……哦,好。”滕文煦微微仰头,呆呆地看了韩衣尘一眼,然后便又低下头,向韩衣尘身边挪去。


他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闪过。


韩衣尘看滕文煦靠过来,便将自己右手上的雪白色手套脱了,递给滕文煦:“喏,先戴上吧。”


“嗯。”滕文煦动作很小很小地点了点头,乖乖戴上了雪白色手套。


韩衣尘笑嘻嘻地拍了拍滕文煦的肩膀,然后便是用左手很小心很小心地捏起了面前一株药草的叶片:“喏,这是什么药草你知道么。”


“这是……玉芍?”


“是喔,这些基本草药辨识,你还是知道的嘛。”


“略懂一些。”


“那你看看这叶片下面有什么?”


“下面?好像,有丝丝缕缕的白纹。”


“嗯,如果有这样子的白纹,那就是异种的……”


******


韩衣尘很耐心、很温柔地教滕文煦辨识了院子药田里的所有草药,而且很细致,一丝不苟的。


滕文煦也听得很认真。


从药田里走出来的时候,滕文煦觉得,过去的这大半个时辰,是他一生中最安宁、最温谧的时光。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从未有过。


他在药田边,怔怔站了好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衣尘都把药篓放到了靠中间草屋的边上,可滕文煦还是在发呆。


韩衣尘向他招了招手,笑道:“你站那发呆作什么啊,快过来呀。”


滕文煦听到韩衣尘的声音,就好像听到了,一下子整个人都轻灵了。


他看向她,轻轻点头:“嗯。”


******


韩衣尘在院子里搬了两方小木凳,又摆了一张红木盘子在面前。


她把药篓拉到边上,在一方小木凳上坐下,笑着看向旁边站着的滕文煦:“你也坐吧。”


滕文煦微笑点头,在另一方小木凳上坐下。


韩衣尘重新戴回了之前给滕文煦的手套,开始细心地拣择草药。


滕文煦在旁安静看着,也不说话。


他没有看草药。


只是端详韩衣尘的眉眼。


好像要把她印在心里。


一直把所有的草药都拣择完了,韩衣尘将药篓和盘子都放到一边,拍了拍手道:“都弄好啦。”


滕文煦眉眼轻垂,悠悠道:“医术一道,是不是很难啊。”


韩衣尘瘦弱的臂弯轻轻支起,托着下巴:“嗯,怎么说呢,我也没有学过别的,也不知道怎样算难。反正,医术对于我来说挺简单的吧。识草辨药、行针望气、研书观方,我一直学得很快。”


“你真厉害。”滕文煦认真应道。


“嘻嘻。”韩衣尘灵动地转了转眸子,看起来就像草丛里躲着的小兔子,“那你呢,你是作什么的,又怎么会突然倒在结草谷的外面呢。”


滕文煦抿唇低头一笑:“我啊,我的故事没什么意思的。”


“你说说嘛。”韩衣尘拉着滕文煦的袖子摆了摆,“你在谷里好像也有些日子,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滕文煦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了一会。


只是一会。


他却感觉经历了好久。


像是所有的一切凝固在这。


又好像就是永恒。


他收回目光,有些局促地仰起头,看着天空中悠淡的微云:“好。”


(五)影子


“我,其实,是影子。”滕文煦轻声说着,话语间带着几分惆怅、几分怀念、几分执拗。


“影子?”韩衣尘晃了晃脑袋,有些不解。


滕文煦怔了一下,旋即便是莞尔。


他倒是忘了,韩衣尘自小生活在结草谷,恐怕对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影子,往简单了说,可以理解为替身,做的是刺客和杀手的话。那些结草谷外面的权贵王侯或是其他有势力、有实力的人,担心自己受到伤害,又或是为了方便作某些事,便从小培养一些人。这些人长大后,怀揣着不可撼动的忠诚,在暗中做事,保护或者杀人。这些人,就像他们的影子,随之行,随之而动。”


韩衣尘想了想,伸出右手的无名指戳了戳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说道:“我,不太能明白。”


“没关系,听我说就好。”滕文煦温润道,“我是孤儿,被燕王收留,然后,做了世子的影子。燕王,真的是个不一样的王。他对我很好。很少有人会对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那般好。后来,也就是我与世子都成年之后,终于是相见了。世子也是个不一样的人。他没有那种高傲,没有那种骄纵,没有那种不屑。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影子,而是把我当朋友,是过命的那种。那段时光,是我第一次在光下行走。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感觉那么好。我知道我不能辜负他。我之所以会昏在结草谷外,便是因为我要帮他在南疆找一些东西。谁知道,遭人暗算,重伤于斯。有时候,当真是觉得无常。”


韩衣尘抓了抓头发,低声道:“虽然呢,我有些地方听得迷迷糊糊的。但我能明白,那个燕王是好人,那个燕世子是好人,还有就是,你不喜欢呆在幽暗的地方,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