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里,一个七岁的孩子在晚上无人知晓的时候,自己从绑匪窝里跑了出来,勇气不勇气另当别论,但是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小,其中可能遭遇的危险有多大,却是可想而知。
司楠楠有些不忍继续往下问,施羽琪却自顾自地说:“当绑匪为了索要赎金,并没有及时把孩子丢了的事儿告诉我们,等警察把人都抓到了,我们才知道,孩子早就丢了。”
“事发突然,绑匪也说不清楚孩子的下落,我们费尽心思,花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也没能在那片林子里找到任何关于孩子的踪迹,后来……后来就有人说,孩子大概是没了,要么是被林子里的野兽伤了吃了,要么可能是摔下了悬崖,再或者,可能是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活活饿死。”
每一种猜测的尽头,都是黑暗的死亡。
施羽琪竭力控制住自己字里行间夹杂着的颤抖,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陈默林看妻子哭了,伸手把妻子的眼泪擦掉,无奈的叹息一声,说:“我们不肯相信孩子真的就没了,这些年也一直都在找,最近听说您这里可能有消息,所以特意过来看一眼,只希望……”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陈默林苦笑着说:“只希望哪怕是没有消息,也不要是坏消息。”
没有消息着某些时候其实也能算作是叶恶搞好消息。
起码着绝望看不见光的时候,还能用一个遥远的信念支持自己,但是如果面对的是残忍的现实,陈默林实在是担心施羽琪承受不住。
陈默林看向眼里闪烁着惋惜的司楠楠,维持着镇定说:“就是不知道司小姐您……”
司楠楠再度被陈默林的敬称弄得哭笑不得,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如果不介意叫我楠楠就行,这么称呼感觉怪不自在的。”
陈默林:“可是……”
司楠楠:“没什么好可是的,我知道的,应该告诉你的,你不问我也会跟你说,我不知道的,你就是帮我做个牌位供奉起来,我叶给不了你任何线索,所以不用这么客套,有什么问什么就行。”
客套的部分终于结束,陈默林喝施羽琪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跟司楠楠相比,他们其实才是真正着急的。
司楠楠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的,这一批被救出来的孩子不少,具体情况不方便向外透露,所以我需要询问两位一些问题,不介意吧?”
施羽琪忙说:“不介意不介意!你问!”
司楠楠:“孩子是哪一年丢的?今年应该多大了?”施羽琪:“三年前丢的,今年十周岁多了,下个月就是他的十一岁生日。”
司楠楠回忆着这一批孩子符合这个年龄段的人数和名字,在随身的本子上写下了一个七,紧接着头也不抬地问:“男孩儿女孩儿?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施羽琪微微一怔:“特别的东西?”
司楠楠点头:“类似于胎记啊明显的伤痕啊或者是别的比较容易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的标记。”
“有!”
施羽琪和陈默林对视一眼,声音沉重地说:“孩子出生就有先心病,半岁不到就做了手术,所以胸口的位置有一道伤疤,是缝针的口子,小时候那会儿伤口就有成人的一个手指长,现在长大了撑开了,想必也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听到胸口的疤痕,司楠楠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这个特征倒是明显,只是她怎么知道别的孩子胸口有没有疤痕?难不成要一个一个的去扒开别人的衣服看吗?
想到那个画面,司楠楠就恶寒的打了一个激灵,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施羽琪见状,疑惑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司楠楠:“没有没有,就是你们提供的这个线索目前符合条件的孩子的确有几个,但是我不能确认到底其中有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需要时间确认一下,可以吗?”
施羽琪紧张地说:“不可以让我们自己去确认吗?我的孩子我保证只要我看到了,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的!我肯定不会认错的!”
司楠楠安抚性的握住了施羽琪的手,抱歉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跟你一样正在焦急等待着孩子回家的父母也是一样的,那些孩子受了不少苦,敏感自卑又难以想象的脆弱,现在正是重新
他们重新建立起跟这个世界的联系,重新信任接纳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不能也无法让每一个想要找回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去那里找人,因为每当一个孩子被亲生父母从人群中找出来带回家,对于那些可能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来说,都是一种无声的伤害。”
所以在孩子营救成功之后,司楠楠就让叶斐以私人的名义把那些孩子接到了一个民营福利院很好的安顿了下来,并且同步隔绝了那些孩子跟外界媒体和那些无端以恶意揣度的人的接触。
司楠楠不希望那些可怜的孩子再有任何机会受到伤害,所以她会竭尽全力的去保护他们。
微微附身跟施羽琪对视,司楠楠歉意一笑:“抱歉让你们多等待,但是我们互相理解,好不好?”
司楠楠的话,在情在理,陈默林夫妇找不到可以辩驳的地方,沉默了片刻,由衷地说:“司小姐考虑周到,是我们贸然要求太过唐突了,还希望司小姐不要介怀。”
司楠楠无所谓的笑了笑,说:“给我留下个联系方式吧,一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们的。”
陈默林认真的在便签纸上写下了自己和妻子的联系方式,想了想又添上了家里的座机和孩子爷爷的电话。
司楠楠若有所思的看着陈默林低头写字的样子,莫名的觉得眼熟。
怎么总感觉这个人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司楠楠疑惑中,问了一句:“孩子之前的个子高吗?”
陈默林把一长串电话递给司楠楠,摇头说:“不高。”
“事实上,因为生病的缘故,那孩子从小就要比别的同龄孩子看起来更为瘦弱一些,当年他都七岁了,看起来依旧像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
司楠楠嗯了一声,说:“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默林顿了顿,哑声说:“陈唯安,唯愿平安的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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