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炤彦的语气依旧平静，也依旧没有任何委婉。
徐敬余看着应欢，走了过去。
“许炤彦来电话了，要聊聊吗？”他用问询的口吻。应欢嗑瓜子的手一顿，随即摸索着找到遥控器，将电视关闭。
徐敬余将手机放到她掌中。
“许炤彦？”应欢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小欣喜。
毕竟之前两人的关系也算是非常要好了，这么久没联系，该激动的。
“哟哟，还记得我？”许炤彦对应欢说话的语调完全变了样。应欢笑了笑：“还记得一点点，听说你现在是特勤中队的队长，恭喜呀。”
“小致致，一年多没见，你都还好吧？”许炤彦的语气透着关心，但依旧带着玩笑的调调。
“好着呢，等我再好点就回宜阳市看你和大家。”应欢认真说道。
电话那段的许炤彦沉默了片刻，轻声叹了口气：“我这一年多的时间都没去看你，还要等你来看我，这未来男朋友真要打差评……”应欢噗嗤笑出了声：“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贫嘴……”
“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我每天工作都是板着一张脸，跟你说话还不能放松放松？”许炤彦字里行间都透着厚脸皮的调调。应欢再次被他逗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每次听到许炤彦说话都会忍不住翻白眼回怼他，现在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也许，是一个人封闭了太久；又也许，一直以来，许炤彦是真正从未惹她生气过的人。
“小致致，你真的还好吗？是不是都瘦了？”许炤彦忽然又将重复了之前的问话。应欢知道他还是不放心，便也将自己的情况再次说明：“我脸上烧伤的地方已经做了修复手术，等过完春节还会去医院检查眼睛，到时候看能不能做眼角膜移植术，等我的眼睛能看见了，就能回宜阳啦。”
“真的，都挺好的，昨天在医院称体重，我比以前还胖了快十斤呢，被我妈养的肥壮肥壮的，白不白不知道，但胖是真的。”应欢说这些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着浅笑，说的极其轻松。
可落在一旁静静站立的徐敬余耳中，却极其心酸。
又何况是电话中的许炤彦呢……
“对不起。”许炤彦一反常态，忽的郑重道歉。应欢拧了拧眉：“干嘛这么严肃？”
“去年，你抱着煤气罐冲时，徐敬余要朝你追，是我拦住了他，后来徐敬余因为你的事患了PTSD症，根本没法参与前线救火行动，上级让我暂时接任了特勤中队的职位。”许炤彦说道。
“你……想表达什么？”应欢没明白。
许炤彦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在救火和救你面前，我选择的是前者，徐敬余选择的是后者；在工作和找你面前，我选择的依然是前者，但徐敬余选择的还是后者。”
“所以，应欢，我可能没他那么爱你，我很抱歉。”
许炤彦将心底一番话说出来，再也没了之前的嬉戏玩笑口吻。
“然后呢？”经历过生死，应欢已经学会了听到什么震惊的话都保持住云淡风轻。
“……新年快乐。”许炤彦咽回了原本想说的话，转而变成了寥寥四字。应欢微微张开嘴：“新年快乐。”
似乎，聊完了。
许炤彦又说了句什么，应欢将手机递还给徐敬余。
“他还有话跟你说。”
徐敬余拿起手机，走到了窗旁。
不知电话中的男人说了什么，他的身子猛地一僵，甚至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徐敬余转眸看向沙发上的应欢，眸底的情绪瞬息万变。
“好，我答应你。”最后一句话出口，竟然带着一丝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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