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柯抬起头，迎着周桐轻视的目光，一连串的反驳汹涌而出：“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每个人的人生都只属于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插手。我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没有义务为别人的人生买单。我和首长相爱，进而结合到一起，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我和首长结婚时，他有权有势，我不过一个北漂的，我没那个能力强迫他娶我，当然他也没有拿枪逼着我。我们都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才决定在一起，我们都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全责。我和首长的结合是合法的、友好的、和谐的，我没有改变他的人生，我们只是参与了彼此的人生。”
“至于大姐，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多说几句。一个婚姻的毁灭，一般是出现原则性问题，比如是家暴、出轨、或者是生活习惯差异，我不是大姐家的成员之一，她的婚姻要结束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硬要扯上关系，好，梁华是和我姐姐有过一段情，并且生下了多多，但是这是多久以前的事？起码是在梁华和大姐认识之前吧？就说先来后到，我的姐姐也没有错，她没有破坏大姐的婚姻，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指责？更何况，我姐姐也是受害者，她现在躺在医院里，以后可能也不能走路了，她又该找谁讨回公道？”
“妈，你公平点，大姐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地方做错，你不能这样指责我。大姐要跟姐夫离婚，是她对婚姻失去了信心，也好比他们的婚姻是个豆腐渣工程，是质量问题，是他们本来爱的就不深，是他们不敢信任对方……这些统统都是理由，别在他人身上找茬，也别怪到我头上，我没那么大能耐。大姐没有求生欲望，那就完完全全是个人行为，我有人证证明自己没有任何犯罪嫌疑。”
张柯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小脸焕发出炫丽的光泽，让人无法侧目。
因为怒火，因为要守护她在乎的人，这一刻，她勇敢的就像一个斗士。
虽然周桐是首长的母亲，她必须尊敬她，可是，面对她这样毫无道理的指责，甚至还牵扯到她亲爱的姐姐，张柯只觉得血往上涌，说出口反驳的话，一点余地都没有。
周桐找她过来，又是这样跟她讲话，就没有想过要留余地吧？既然这样，她何必还要给她面子？她骂她无所谓，就当看在首长的份上，她忍了，可是，她不应该说姐姐！姐姐没有任何错。
如果说破坏婚姻、小三之类的，后来的那个人明明是顾军荣。周桐心疼女儿，她还心疼姐姐呢！
别以为她家没大人，就好欺负，谁要是敢动姐姐，休怪她不客气！
还有首长！她跟首长那么难得的才在一起，都是两个人自愿、相爱！凭什么说她连累他了？
她讨厌这样蛮不讲理的婆婆！
周桐见张柯这样，没有了平时的恭敬，居然敢指责她，面色更冷了，冷笑着说道，“犯罪嫌疑？我没有证据？如果不是你跟你姐姐的出现，军荣的婚姻会搞成这样？就算是他们的婚姻是豆腐渣工程，那落井下石推了一把的人不是你们？”
“我还是那句老话，不要在别人身上找原因，还是从自身反省吧。一个女人不是只靠婚姻活着的，大姐这样我也很同情她，但是，我却不敢认同，梁华有错在先，但是，他现在跟我姐姐并没有私情。如果你还记得，那你们应该很清楚，我姐姐早就有了男朋友了，她们今年就会举行婚礼。她跟梁华的事早已经是过去，没有人能活在回忆里，希望大姐也能尽快忘了这些。”
“那你能保证，你姐姐以后跟梁华不会再联系？”周桐咄咄逼人的问道。
张柯摇头，“我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是我，姐姐是姐姐，我不能替她做任何保证。”
“哼，说来说去，不还是不敢保证吗？你们姐妹俩接近我们顾家，从来就没安好心！”周桐的神情很是鄙夷，看着张柯的眼神都充满不屑。
“你姐姐未婚生子……品德怎样我先不评价，至于你……先是勾引了军诺，逼他娶你，然后是一连串不好的事，绯闻、艳照，丢尽了我们顾家人的脸。你这样的身份，待在军诺身边，不觉得羞耻、难堪吗？”
张柯昂着头，努力忍住内心的怒火……她没有想到，周桐竟然会这么过分，拿那些难堪的往事出来攻击她？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敌人？
“不，周女士，不管你提起这些的用意是什么，我告诉你，我站在首长面前，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我从未做过对不起首长的事，我也无需心虚内疚……至于你，我只能说，你是个失败的母亲。”
“你——”周桐气的说不出话来。
“军荣脾气不好，你一贯的骄纵她，她惹出了事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她出头，这是爱她吗？这是害了她！婚姻里容不下第三个人，你这样事事逞强，事事插手的丈母娘，真不知道梁华是怎么忍受的。还有首长，首长这么大了，他独立、有主见，有想法，你虽然是他母亲，但你是怎么做的呢？你总是在用自己的想法控制他……自以为是为他好，其实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想到的是什么，有你这样的母亲，我真替首长感到悲哀……”
“张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桐大怒，脸色大变，气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我知道，周女士，我很抱歉我出言不逊，但是，我不会向你道歉，因为我讲的都是事实。请你公平点，你维护你的女儿，你指着我姐姐骂……你也是做母亲的人，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妈还活着，看着她女儿被人这样侮辱……我想她也会跳起来反驳你的……不要欺负我没妈妈。”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张柯的眼圈有些泛红。
“你给我滚——我们顾家不欢迎你这样的人！”周桐吼道，再也保持不了贵妇的风度。
张柯沉默的对她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她心里很清楚，她今天没有忍下去……当然，如果她真的忍了，任凭周桐骂人，结果也未必会改变……
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
有的时候，人的尊严比现实更重要。
她跟姐姐相依为命的长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内心敏感，所以，她更要自尊。
张柯走到门口，就看见首长匆匆的下车，奔她走来。
顾军诺看到张柯红的眼睛，心里大急，这是两个人闹翻了？吵崩了？
他揽住张柯，任凭她埋首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小柯，怎么了？有事好好说，别哭了。”
可是张柯的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
顾军诺顾不上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搂着她转身上车，头也没回的走了。
张柯心情不好他早有准备，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军荣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未必会对张柯有好脸色，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能把张柯训哭……这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回到家中，张柯洗了脸，两人坐在床上开始沟通时，张柯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周桐指着她骂的时候她不委屈，她只会跳起来反驳，可是，一看见首长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哗哗的往小掉。
心里太委屈了。
顾军诺搂着张柯，轻轻的拍打着她……好似在哄小孩。
张柯仰起脸打量他，首长从进屋，眉就锁着。
“你去了多久？”他问。
“我上车就给你打电话了，大概半个小时吧。”
顾军诺揽着她，轻叹一声，“对不起，我考虑不周祥，让你受委屈了。”
张柯咬了咬唇，“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要这样讲自己。”他心疼得发颤，其实她才是真正受伤的人。
“要的，毕竟她是长辈，可是我没控制住，我……给她上了一课。”她心虚地从眼帘下方悄悄看他。
“给谁上课？”他纳闷了。
“瀚瀚奶奶----周女士。”
顾军诺觉得他需要好好地坐下来，让张柯给他模拟下上课的情景。他把位置挪了挪，跟张柯面对面，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张柯眼睛眨巴了好一会，有点羞窘地低下头，把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叙述了一遍，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周桐是怎么劝她离开……指责她姐姐……然后她是怎么反驳，怎么教育她的……
说到周桐被她气的发抖，让她滚的时候，张柯低着头，更加的心虚，不敢抬眼看人。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周女士毕竟是首长的母亲，她当时气昏了头，什么话都敢说，一点余地都没给她留。
“就这些？”顾军诺反问。
张柯呵呵笑了两声，抓抓头，没逃过首长的法眼呀！
“还有，周女士最后挺生气，她说我这样的身份，出身不好，还搞了一堆绯闻艳照的破事，再待在你身边，不觉得羞耻难堪吗？我说我没有这个感觉，她这个当目前的才应该反省……她骄纵顾军荣，宠坏了她，事事帮她收拾烂摊子……对你这个儿子也是暴君，各种横加干涉，不是个称职的妈妈……这话好像说重了，她脸色当时就变了，身子都在颤。她说我没有教养，不懂礼貌，从来没有替你着想过，然后就赶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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