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不解跟担忧,医生挡住了凌琛的手,防止他怒气伤及无辜的自己,才颤巍巍的说道,“傅先生本来身体就不好,长年的心力交瘁导致他心脏问题越来越严重。而他长期服用的药物里有些成分并不太适合长期服用,所以这次才会急火攻心。”
医生一番话可以说相当委婉,既打消了凌总的歉疚又将事实分析的很透彻。
凌琛推开医生,低着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凌母一个劲儿的追问多久才能好,会不会影响身体机能之类的。
却根本没有听到医生话里的隐含意味,而凌琛却是抓住了话里的精髓,然后抓着凌母的手急切的问道,“他有心脏病?”
凌母被他突然的语气弄得有些诧异,却接着点头,惊喜一促,“儿子,血脉相连,你还是关心他的,对不对。他确实一直都心脏不太好,所以这次你算是气到他了。”说完,又叹气一声。
而凌琛心更沉了一下,又看去医生问道,“你是说他长年都有服药,那药也是你开的?”
医生瞬间恍惚,似乎有些被怀疑的嫌疑,急忙自我辩驳,“是我开的不假,但是我一直都再三告诫不能长期服用。他们是不是遵医嘱我就无从探究了,只是化验结果显示的确实是长期服用积累的分量。”
至此,凌母才从担忧混乱里抽神,一把抓住凌琛的手,看过去,急问,“儿子,你是在怀疑什么,不可能啊……他们是夫妻,怎么可能?!”言语中却慌乱又动容,微微拿不准的意味探究的盯着凌琛的眼睛。
“不可能,怎么可能。再怎么说,他们朝夕相处多年,夫妻情分都不顾吗?”凌母摇头忖度。
“出去吧。”凌琛望了眼已经满眼疑惑的医生,急忙摆手。
医生接话,嗯了一声,才起身走了出去,却到门口才想起该出去的似乎不是他。又望了一眼一晃一冷的母子二人,不敢开口道明。好在凌琛也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刚要开口,外面就慌乱起来。
“若是俞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不会饶了贱人跟贱人的儿子的。”
傅少俊小心搀扶着她,压低声音道“妈,这里是医院,不是发怒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好好商量。”
李舒沅歪头看了一眼满脸孝顺乖巧的儿子,点头,又望了他一眼,“儿子,你要是争点气,我又怎么会被贱人跟贱人的儿子逼到这样的境地。说到底你就是糊涂,竟然被唐颖那样的贱女人连累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是你早点听我的,怎么会沦落至此。你父亲现在已经气到医院了,好在你爷爷还没有知道这件事情,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想办法,免得被那两个贱人给拿捏住。”
是李舒沅的声音,凌母暗自递了一个眼色给凌琛。
傅家一行人来的时候呼呼啦啦,走的也是浩浩荡荡。
凌母眼睁睁看着一群人都越来越远,才拉着凌琛一路又转到了傅俞卿的病房门前,往里探了一眼,空荡荡的,连看护都趁机打盹。尾随而至的医生收了凌母一记眼色,急忙上前叫醒看护借口出去。
凌母跟凌琛缓缓走进去,凌母坐到床边,看着傅俞卿悠悠出神,眼神里的爱意丝毫不减热恋中的年轻男女。
凌琛望了一眼沉溺在自己情绪中的凌母,又望了一眼依旧处于昏迷中的傅俞卿,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叹凌母的情深,还是蔑视病床之人的绝情。
他身为子女,无法判读上一辈人的感情,却不得不在夹缝中承受夹击之苦,他有时候会恼怒凌母的妥协,有时候会羞恼傅俞卿的软弱,虽然他看不懂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却深受其害。
他曾经听外祖母说过,凌家当年也是大家,是城里赫赫有名的家族,彼时凌母跟傅俞卿相爱,订立了婚约。可是没想到一夜间外祖父锒铛入狱,而始作俑者就是傅氏当时的总裁。也就是傅俞卿的父亲,现在的傅老爷子,人人口中德高望重的傅老。
而凌氏在外祖父入狱过世之后也顷刻瓦解土崩,傅氏趁机吞掉了原凌氏的产业跟项目,外祖母跟母亲为了寻求依托不得不向傅家重提两家的婚约,却被告知傅俞卿已经跟李家的千金订立了婚约。
母亲不死心想拿着怀孕单去求怜,而还未掏出,傅俞卿就挽着已经微微显怀的李舒沅走了出来。外祖母羞恼气愤,不顾哭成泪人跪在地上求取回心转意的母亲的撕扯,就拉起母亲冒雨而去。
凌琛是在外祖母临终前才知道这些过往旧事,也是从那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他知道自己竟然是傅俞卿的儿子之后,曾专门到傅氏找到他质问,而他的表现坦然又绝情,“知道你是我儿子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你不要想从傅氏得到什么。傅氏有今天,离不开李家的帮衬,若不是李舒沅的父亲,当年注入资金,傅氏可能早就不存在了。所以你想要什么,自己去努力,别妄想夺取少俊的东西。”
凌琛望着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连呼吸都要依托氧气罩的傅俞卿,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傅俞卿当年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也是他创立凌氏的初衷,他要向他证明他凌琛不需要依托任何人,就能轻松屹立商界不倒,他凌琛一定会将他最在乎的傅氏给击倒到一败涂地。
想到过往,凌琛心沉到谷底,无法将眼前柔弱不堪,一纸诉状就能激到病危的傅俞卿跟当年冷傲绝情的人联系重合,不过他却不希望这个人现在就死去,因为他还没有彻底粉碎他的一切,他看着傅俞卿的病容。
“傅俞卿,你现在就想着解脱,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一定要醒过来,听到没有。”
手机铃声响起来,凌琛按死,看了一眼,立马起身离开病房。
走出门外,才回拨过去,“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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