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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地窖

作者:一簇西语 返回目录

钟塔通体由白色的巨石砖砌成,比主楼高出约四五米。塔顶悬着一顶黑漆漆的大钟,塔身早已满目苍夷,与看起来与周围所有的建筑都格格不入,明显不是同一时期建成的,年代似乎要久远许多。


塔的位置在卡塔洛玛院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如果不仔细去找,很容易就会被前方的主楼遮挡严实。我之前才一直没能注意到它,直到此刻站上楼顶,它才猝不及防的跃入眼帘。


如同一名老态龙钟的迟暮老人,孤独地耸立在夜幕之中。


嗯...有些不太可能...但还是去看看好了。


反正我来都来了,过去看一下也不费什么时间。


我将身体微微躬起来,快步俯冲出一段距离,再骤然跃离主楼,携着风啸直接跳到塔顶的撞钟旁,踩着台沿稳稳落地。


脚下微风流动,掀起细尘。


压下被拂起的黑色裙摆,我四下张望一番,看到大钟后面有一条向下延伸的乱石阶梯,很明显是通向钟塔内部的道路,于是马上抬脚过去,顺着台阶往下走,几步就进入到钟塔里面。


塔内漆黑一片,不见半缕火光。


脚下的阶梯是盘旋式的,紧贴着内部的塔墙,看样子能通到下方最底层的位置。只是连个护栏或者扶手也没有,阶梯又陡又窄,有些地方的石块踩上去甚至松动的厉害,仿佛随时会掉下去,寻常人又必须举着火把才能看得见路,总觉得非常危险。


咯噔,咯噔,咯噔...


坚硬的皮靴底部,踩在石块上发出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隐约有股刺鼻的怪味飘进鼻间,我皱着眉头轻轻一嗅...


“好臭。”


让人作呕的,像是生物腐烂的味道。


这种时候我就非常痛恨自己比普通人灵敏许多的嗅觉,马上紧紧捏住鼻尖,摸着黑小心翼翼地踩上钟塔顶层的木地板——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动静,惊的我差点蹦起来。


这什么破地方...木头全部都腐烂的不像样子,上面还全是陈年老垢,踩上去滑溜溜的,总觉得非常恶心,从生理上感到不适。


我背上还背着格雷船长呢!这木板能撑的住重量吗?不会踩空掉下去吧...


虽然摔不死,但也许会被人发现。


主要是感觉很丢脸。


嘎吱...嘎吱...


提心吊胆地朝前走着,目不斜视地路过一旁胡乱堆放的箱子,绝对不要上前检查,摸都别想让我摸它一下!


太肮脏了,我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佶屈中带点厌恶的心情,直到踩上对面继续朝下延伸的石阶之后,才算稍有好转。


又下了一层,发现这里和上一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旧全是腐烂的木头...看来这里屁都没有。


腐臭的味道又重了一分。


我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可转念一想,既然都已经来了,半途折回去又算怎么回事...立在原地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往下看看。


反正从一层的入口也能离开。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稍稍加快了脚步,下一层...再下一层。


气味越来越重。


嗵...嗵...


不知什么时候,我隐约听到像有什么物体撞击发出的奇怪闷响...注意到这个声音以后,我马上停下脚步,颇感疑惑的歪着脑袋,紧皱着眉头静静聆听。


...嗵...嗵嗵......嗵!


那声音时轻时重、断断续续的,就好像有人在不停地用脑袋使劲撞墙。撞累了撞疼了,休息一下再继续撞...这样的感觉。


好像是从脚底下传来的...有人在那里吗?


...可这个时间,谁还留在这种破塔里...实在有些奇怪,我得下去看看。


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


...嗵。


嗵嗵!


随着我与塔底的距离不断拉近,那奇怪的闷响也越发清晰起来...但其实都是微弱的细响。若我不是我感官灵敏,换做一般人来,根本就不可能听得到。


因此才更显古怪。


我沿着盘旋的石阶快步朝下走,可那声音还在脚下...一直都在脚下。直到我抵达阶梯的尽头,来到钟塔的一层时,那声音...依然在脚下。


可下方已是厚实的地面,再也没有了路。


我感到很困惑。沿着墙壁悄悄走出塔楼,离开塔底的拱门才两步,那声音立刻就消失了。等我蹑手蹑脚再回到塔内的时候,闷响又再次出现...的确是从脚底下传来的,我不会听错。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我开始仔细探查起周围的环境来。


满眼皆是木板、石块、烂箱子这类杂物,被东歪西倒的堆在各个角落。门的右侧一边垒满了几大捆柴禾,整个空间除去拱门和阶梯间留有余地,其他就几乎让人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可机智如我,很快就在拱门对面的的一角发现了不同。


这里同样堆满杂物,可都是些很轻的木条,下方隐隐压着的一块大木板,仔细看有明显人为移动的痕迹。


这里...是个地窖吗?


我踩着垃圾堆艰难的走过去,随手拨开压在上面的木条,定眼一看,发现有个被钉在下方大木板上、生锈的铁质拉栓,在阴暗的环境里,散发着淡淡异样的光泽。


...宾果!


我忙挽起裙袖,拽住拉栓单手将硕大的木板提起来,露出被压在下面近一米宽的漆黑洞口,以及竖在洞口边上的直梯。


...果然是地窖。


奇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下去吧。


紧了紧背上的格雷船长,我蹲下身子,撅起屁股先把脚探进洞内,踩着直梯下了几步,再抬手盖上木板——光线被彻底断绝,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相对的,这里再也不会被人发现。


黑暗中,有点点蓝芒泛起。


咔咔咔——


下一刻,七八枚拳头大小的冰球,泛着微薄的幽蓝之光,盘旋出现在我的周身,将四面的物体映出轮廓。


并不算很亮,但足够我看清东西。


没办法,我又不是火焰秩序...只能勉强将就一下了。


抓着直梯爬到底部。


脚下的泥土地面松松软软,带着臭味的空气浑浊刺鼻。


...好脏。


这里太脏了。透过微光,我甚至能很清楚的看到飘在空中的无数尘埃颗粒。


“唔...咳咳。”


我忙掩住口鼻,再抬眼向四周望去。


青砖砌成的地窖里,空荡荡有些渗人。


视线中,除去一张摆在角落、蒙满灰尘的矮桌,和几个同样脏兮兮的矮凳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里真就什么都没有呗?


不对,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片刻之后——


嗵...嗵、嗵。


果不其然,那闷响又来了。这次我听的异常真切,那似乎是来自...右边墙壁的里侧。


愣了两秒,我马上意识到:墙壁后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