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迟疑。
在注意到神骸瞳身上异常的瞬间。
九条入鹿就已经挽弓搭箭，将箭矢的方向对准了神骸瞳。
箭矢离弦而发，后发先至。
同样注意到九条入鹿动作的神骸千乐，同样没有任何犹豫地，纵身想要挡在神骸瞳的身前。
只是这一次...和当初九条猎虎想要挡在月夜见抚夜前的场景完全不同。
九条猎虎之所以能够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九条入鹿射出的箭矢。
那是因为九条猎虎使用了邪遗物「殉难者的诅咒」，将本应由月夜见抚夜承受的攻击，强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箭矢‘贯穿’了月夜见抚夜的身体，但是...胸膛爆裂开的，确实九条猎虎。
但眼下不同——
眼下的场面完全不同。
神骸千乐呆呆地看着那道沧蓝箭矢的流光明明还在自己身前，但是...在自己身后，却瞬间传来了血肉被箭矢贯穿的沉闷声响。
神骸千乐疯狂且震撼地回头。
正好被神骸瞳爆开胸膛溅射出来的鲜血溅在眼角。
咚咚——
她的呼吸和心跳好像都要跟着一起顿止。
后发先至，逆乱因果的箭矢。
即便在失去了「珈蓝之理」的力量之后，九条入鹿依然是这片大地之上最强大的女武神。
“九条入鹿！！！”看到那样的箭矢，神骸千乐又怎么可能还没有认出九条入鹿的身份。
她愤怒且悲哀的悲鸣。
灾厄结晶在她手上汇聚，长刀欲要出鞘。
神骸瞳大人的身体很差。
很差很差很差...
在当初为了阻止「恶之座」而搭载了初代弑神武装之后，神骸瞳大人就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失去了看见光明的眼睛。
身体孱弱到甚至连普通的人类都不如。
除了身为曾经「座」的空壳，和异格者一样几乎拥有着永恒的生命以外，瞳大人...已经失去了所有。
这样的神骸瞳，又怎么可能扛得住九条入鹿的一击？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会想办法解除你家主人身上的概念武装。”
面对几近疯狂的神骸千乐，九条入鹿无比冷静。
“我...”
“只贯穿了她的锁骨。”
“哪怕是对于空壳来说也不是什么致命伤。”
面前的女孩子几乎已经是苏柚子内定的‘所有物’了。
九条入鹿终究还是没有下死手。
哪怕再怎么几近疯狂，神骸千乐在听到九条入鹿的警告之后也没有撒泼。
“武装！？？”神骸千乐看着面前爆开的血泊。
人仰椅翻倒在地上的神骸瞳，忽然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提’着关节站了起来。
本应只覆盖四肢，露出躯干的弑神武装。
在九条入鹿的箭矢贯穿了神骸瞳的肩膀之后，直接覆盖住了少女的半个肩膀。
凌厉的肩甲张扬地张开，像是恶魔张开的爪牙。
空洞的左眼披上了甲胄。
取回力量的右眼仿佛燃烧般的注视着九条入鹿。
暗红色的天空，在神骸瞳展现出异常姿态之后，仿佛都被某种力量劈开一样，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裂缝背后...是宛如深渊一般的恐怖意志。
“这才是...”
“第九个「座」出场时应有的排场么？”九条入鹿不由得苦笑。
从涟出场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了。
涟...徒有「座」的威势，却没有「座」的本质。
堕入深渊二十年。
九条入鹿已经看透了太多太多。
「座」并不仅仅只是一种身份，一种被命运认可的代表。
「座」所代表着的——
更是一种强烈而又坚定的时代符号。
每一个「座」从出生到灭亡，都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开始与终结。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与此同时——
在深渊外，在东京都。
城市的上空呼啸着前所未有的警报声。
灾厄入侵。
那是原本为了九条入鹿率军来犯时所准备的警报。
只不过...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苏我屠柚罗站在海岸线旁，远远眺望着远方的海平线。
象征着灾厄与异格的白雾已经退去，就连大海...都不和时间地开始大范围地退潮。
只是...苏我屠柚罗心里面明白。
白雾和海水的退潮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相反——
那是狂风暴雨，山呼海啸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
苏我屠柚罗攥着手机。
手机嘟嘟嘟嘟地一直显示着未接。
“柚子——”苏我屠柚罗抱着手机哀求祈祷。
从柚子和她和好以来。
柚子就从来没有不接她电话过。
矢来家——
苏柚子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浸润满血污的地毯上，震动着提示着来电。
“没关系的——”佐仓麻衣安慰着苏我屠柚罗。
“柚子...”
“一定不会出事的。”
“她是这个时代的希望不是么？”
“那个预言明明说过——”
“柚子——”
“一定不会出事的。”
佐仓麻衣右手死死地攥着。
与其说是在安慰苏我屠柚罗，倒不如说，佐仓麻衣是在借着这个机会安慰自己。
远方——
恐怖而又可怕的灾厄气息如浪潮般翻涌而起。
因为「恶之座」的离去而仿佛消失在帝都大学检察视野中的灾厄人鱼，再次踏浪而来。
“全体戒备！！！”月夜见抚夜双臂摊开，腾空而起。
女人的眼睛如同最美的紫罗兰宝石一般闪耀。
“星辰都围绕着我的意志公转！！！”
她右手猛地挥拳，同时心里...隐隐地担忧着。
而那些踏浪而来的人鱼们，却仿佛完全不在乎防卫部队和月夜见抚夜的阻截似的，暗金色的竖瞳疯狂而又危险地眺望向人类防线背后的某地。
“呜——”大海中...更加可怕磅礴的声音炸响。
就像是狂躁的鲸歌。
海岸线上——
还在度假中的秋山叶穿着一身黑色的纱裙，眺望着远方大退潮之后，狂涌卷起的白色海浪线。
女人的眼神冷冽，而又抱着某种牺牲般的决意。
如果苏柚子在这里的话...大概就会发现。
秋山叶坚毅的神情以及那身黑色的纱裙，和苏柚子招募她时，所看到的那个令苏柚子不安的立绘，几乎一模一样。
秋山叶站在海岸线上，任由狂风卷起的水珠沾湿了身上的裙子。
湿透的纱质裙子隐约露着内衣带子妖娆的痕迹。
深渊内——
矢来剑叶也如她所预见的未来般，蜷缩着...倒在地上。
任由鲜血浸润了胸口。
苏柚子安慰她的话依稀就在她耳畔回响，“命运——”
“也是可以改变的。”
“我曾预见到过秋山老师‘溺死’在大海中。”
“但是...秋山老师的命运——”
“却被更改了。”
“矢来姐姐一定也是如此的。”
“...”
秋山叶看着黑色怒涛，以及黑色怒涛中踏浪而至的灾厄人鱼。
忽然回想起了当初柚子对她说的话。
“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我预感到秋山叶老师会在水下出事。”
“...”
“黑色的大海。”
“穿着黑色纱裙的秋山老师潜向海底。”
“湿透的纱质裙子隐约露着内衣带子妖娆的痕迹。”
“秋山老师的目光中满是一种牺牲般的决意。”
“...”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以及湿透了的裙子底下的内衣带子。
她苦笑着，“柚子...”
“当初的预感好像预言对了呢——”
“只是...”
“柚子似乎猜错了时间。”
“秋山老师！！！”海岸线的另一侧传来女孩子们的高喊声。
秋山叶深呼吸，然后——
脸上的神情再无一份苦涩和犹豫，眼神中满是一种牺牲般的决意。
“柚子——”
“我...”
“并不遗憾呢。”
“非要说遗憾的话...”
“到了这种时候却没有见到柚子——”
“没有得到过...命运女神的垂怜。”
“才——”
“真的有些遗憾呢。”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