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血压拉满,有种把这位医者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明白了,你这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想死都死不掉。
此刻,萨麦尔眼皮直跳,莫名心虚,眸中浮现出一丝狐疑。
现在,他有点想问。
这种VIP服务,收费贵不贵?
“阿卡迪亚信奉的狩猎女神对吧?阿尔忒弥斯殿下的神谕,阿塔兰忒由她派遣的圣兽抚养长大,伊阿索斯国王您自从出生就将这孩子抛弃,从来没尽过一天父亲的义务,没资格决定她的未来,所以女神决定将自己的信徒送入战神山,以避开骚扰。
从今天开始,阿塔兰忒公主将受到战神山的庇护,拥有法律赋予的自由!”
医神将月白色的羊皮卷递给了面目呆滞的老国王,随后在众人血压狂飙的目光下,摸索了一阵,不情愿地拿出了份有着太阳图案的金色羊皮卷。
德尔菲神谕!光明神阿波罗也出来站台?
场下众人吃瓜吃的津津有味,迫切等待医神引出更大的爆点。
然而,阿斯克勒庇俄斯犹豫再三,才嘟囔着撕开封印,展示内容。
“德尔菲神谕判定,希波墨涅斯违背奥林匹斯竞技会的准则,忒修斯的自卫属于反击,未曾干扰比赛,成绩有效!卑劣者将被拒绝参加任何形式的体育竞赛!”
一直以来,德尔菲地区都是承办奥林匹斯竞技会的主导者,连相对中立的光明神阿波罗都认定希波墨涅斯才是罪有应得,那么这次的结果毫无悬念。
宣读完毕,医神嫌弃地将名满希腊的德尔菲神谕塞进了袖子里,绕过完全陷入呆滞的国王和某位半神,来到希波墨涅斯面前,淡淡看了这名病人一眼。
“最后,请患者记得在七天之内,赶到战神山投案,接受正式的庭审。”
“什么?我不去!凭什么让我过去!”
恍然惊醒的希波墨涅斯,脸色惨白,连连后退,歇斯底里地摇头。
“因为你涉嫌在比赛中谋害一位半神,他是雅典娜殿下的养子。”
医神幽幽吐露受害人的身份,旁边的海神殿半神气得发抖,他仿佛看到了那件海神之子**案的重演。
“我不去!黄金苹果是阿芙洛狄忒赐予的,这些都是她所指使,你们去找她,为什么咬着我不放!”
退缩到角落里的希波墨涅斯,仿佛听到了无穷的嘲笑,直贯入脑,每个人的眼光都散布着恶意和鄙夷,这大起大落落落的遭遇,让这位抗压能力有限的青年神裔,不由神经质地咆哮,如同一条满腹冤屈的鬣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剧变,看台之上的水神殿半神,更是瞳孔急剧收缩。
医神更是一脸看死人的目光,瞥向这癫狂的青年,随即默默地退后几步,远远拉开距离。
“轰!”
刹那,天空骤暗,血色的环状光弧阵图,浮现于云层之上,相互咬合转动,伴随着男性暴躁的冷哼,一道犀利的光芒横劈而下,立于原地的希波墨涅斯瞬间在血色光芒中蒸发。
当血色光柱逐渐熄灭消散,拉着伊阿索斯国王抽身急退的半神,神色惊悚地看向地面冒着青烟的巨坑,到抽了一口凉气,咬牙暗骂。
张口把罪责推卸给神灵,真以为那位爱与美之神不会杀人?
就算阿芙洛狄忒懒得见血,她一群姘头,分分钟要你小命!
而刚才出手的,赫然是那位女神的长期情人,战神阿瑞斯。
况且,因为上次战神山审判案,这位莽夫就和波塞冬陛下有怨,现在借机杀了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朋友,看你的脸色不太对,需要治疗吗?”
旁边的医神凑了上来,一脸好心地问询。
海神殿的半神目光警惕,激灵之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慌忙扯动脸皮,铺开僵硬的笑容,义正辞严,
“我很好!我没事!希波墨涅斯亵渎神灵,死不足惜!具体的情况,我会向波塞冬陛下转述,没什么事,先走了!”
言罢,这位已经对眼前医者有了强烈心理阴影的半神,立刻敲击三叉戟,地面光晕荡漾,清澈的泉水从裂开的地缝中涌出,三匹海马拉动的战车从中驶出。
随后,他跳上水纹战车,头也不回地加速跑路,只想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唔,为什么不好好听从医嘱呢,真是的…”
医神瞥了一眼旁边的深坑,摇了摇头,随即轻挥蛇杖,洁白的光晕凝结成细雨,洒向眼前的赛场,以及阿卡迪亚的大街小巷。
各自带伤的参赛者们,纷纷伤口麻痒愈合,身缠疾病的患者,也被涌动的神力逼出并净化体内孕育疫病的黑雾,精力更胜从前。
降下治愈后,阿斯克勒庇俄斯冲人群中的萨麦尔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行向城门之外。
果然,没这么便宜的事情。
古蛇翻了翻白眼,将肩头有些眼熟的猫头鹰拽了下拉,使劲撸了几把,看向抱着各种目的,朝着他汇聚的人流,声音拔高。
“都停在这儿!现在我以胜者的名义宣布,坚持原则的赛手,将获得赦免;盲从且怀有恶意的人,你们需要为阿卡迪亚王国劳役十天,我将申请战神山仲裁庭派人负责后续的跟进,有问题先找你们的雇主!”
萨麦尔果断祸水东引,将麻烦扔给了愣在看台上的伊阿索斯国王。
阿塔兰忒望了一眼那逐渐被人流湮没,半惶恐半惊喜的身影,只觉得一阵恶心,当即拽起萨麦尔的手臂,毫无留恋地走向城外。
城外空地上,匆忙追出的希波吕忒,忍不住上前拦住两人闷声询问。
“我赢了阿塔兰忒对吧,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回亚马逊?”
阿塔兰忒脸色一僵,刚想回答,不料肩膀却萨麦尔按住,拉向后方。
望着锲而不舍地亚马逊女王,古蛇脸上笑容收敛,目光阴幽,缓缓开口。
“希波吕忒,差不多的了,你好像忘了,我在那片峡谷,救过你的命,你连自己和整个部落都献给了我。
你,包括亚马逊的一切,早就不属于你了…
用本就不属于你的筹码,去再赌一遍,赢了阿塔兰忒,战利品也不会归你所有…”
希波吕忒表情凝固,几次欲言又止。
萨麦尔有些不耐烦,蛇瞳微眯。
“是什么让你以为,你有跟我赌的资本?想用那种蹩脚的小孩子把戏来牵制我,未免太天真了?”
随即,古蛇音腔压低,淡淡俯瞰向这矮他一头亚马逊女王,语调多了几分萧索无趣的味道。
“玩笑时间到此为止,看来,我最近对你的确太仁慈了。”
希波吕忒身躯僵硬,眼眸被那高大的阴影,刺得升腾,她不由低头,贝齿将樱唇咬出一道血痕,心中满是挫败。
原来,她拼命的挣扎,想摆脱亚马逊人的宿命,在他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从未被真正放在心上。
自己从缔结契约,离开峡谷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了游戏的资本。
“好了,回亚马逊吧,不稳定因素已经排除,你的姐妹,貌似在树林里等你…”
萨麦尔瞥了一眼森林里的影影绰绰,随意挥手,希波吕忒脸色苍白,失落地咬唇退开。
本来,看在神话学的关系上,还想当朋友相处来着,可惜你不仅心急,而且越界了……
送别了半个朋友失魂落魄的退场,萨麦尔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当他的目光触及亚马逊女王沉重低垂的肩膀,硬起的心脏不由有了几分软化的迹象。
希波吕忒下意识抬手向后抓去,摊开掌心看到一枚有着深邃黑色的蛇鳞,不由愣神。
等到亚马逊女王回过神来之后,环顾四周赫然发现,无论是萨麦尔、阿塔兰忒、还是隐于暗处的赫拉克勒斯,早已消失了踪影。
抱歉…还有…谢谢…
希波吕忒抿唇仰头,呢喃间心中怅然若失。
与此同时,三人赶到两辆雕刻橡树、月桂、橄榄枝等繁密纹饰的华贵马车前,后方马车旁,臭妹妹凯妮斯、大魔女喀耳刻等几名熟人,似是等待已久,一位手提竖琴的阳光青年,坐在驾驶席,冲他们灿烂微笑。
而紧接着,先前奉上VIP服务的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从前方的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掀起布帘,露出里面的一道银发披肩的身影。
“嗨~!我是阿耳忒……咳,不对,是狄安娜!大家下一趟旅程的伙伴,要好好相处哦!
我表现的怎么样,达令?”
女神言罢笑眯眯地揉弄着怀中的棕色小熊布偶,面对那五官扭曲,想要逃窜的布偶,嘴角噙出一抹痴态。
始料未及的答案,让萨麦尔表情错愕,神色古怪地瞥了一眼茫然无知的阿塔兰忒后,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所以,新的旅途是指?”
“我们要尽快赶到伊俄尔科斯王国,完成一项试炼,这件事也是雅典娜大人给予您的神谕,具体的,我们路上说。”
医神抬手做邀请状,面色严肃。
伊俄尔科斯王国?那不是伊阿宋的故土吗?
所以,接下来是夺取金羊毛的【阿尔戈号远征】?
但连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都亲自下场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啧,用徒有其表的VIP服务,把另一个烂摊子丢给我,雅典娜你还真是会算账。
萨麦尔暗中对某个不孝女,报以白眼,不过想到希波吕忒临走时拿到的蛇鳞,他不由心情愉悦许多。
天天盯着我看,那你很闲了?刚好找点事做。
能不能圆满解决亚马逊人的生育问题,顺便从阿瑞斯身上虎口夺食,把他亲爱的女儿们收归麾下,就是我给你的考题了。
与此同时,战神山寝宫,雅典娜在棋盘上追杀着忒弥斯的王后,笑容绽开。
排场我给了,而且是最高的待遇,不过接下来的善后,你自己解决。
想拐跑密林女神的猎手,阿尔忒弥斯的条件,可没这么轻松。
顺便,计划进行到关键时刻,战神山扛了这么多年,也轮到你帮我们吸引一下奥林匹斯的注意了,老爹,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隔千里的父女二人,不约而同地上扬唇角,露出神似的微笑,各自为摆了对方一道,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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