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她也在?
此刻,目光交汇的两人,脑内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同一个念头。
而很快,暴脾气的芥雏子杏眼圆睁,抄起手上缠绕着血色炎光的长剑,直指向大殿中的萨麦尔和始皇帝,率先发难。
“好啊,你们居然是一伙的!”
听到这直截了当的判断,萨麦尔一拍额头,有些不忍直视。
不愧是暴躁老芥;
不愧是要靠抄论文的极品学渣;
不愧是能给自己从者上Debuff的迦勒底最菜御主……
再见面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平常明明看了这么多的书,那双眼睛里却有种未被知识污染的美。
俗称——清澈的愚蠢。
她这智商,以后基本告别权谋了。
眼见芥雏子提着两把剑上殿,不由分说地要直接开了他和始皇帝两人,古蛇直翻白眼,心中忍不住连连感叹吐槽。
好在,这位昆仑天女终究是没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嬴政,不管你请了什么牛鬼蛇神助阵,我警告你快点把属于昆仑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小心姑奶奶对你不客气!”
芥雏子果断选择先将矛头指向那位大秦的始皇帝,视若无睹地把身为“共犯”的萨麦尔晾在了一边。。
当然,之所以不追究,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单纯地打不过。
毕竟,在大商场和唐宁街十号的两次接触,萨麦尔可是给芥雏子带来了些“小小”的震慑。
但即便如此,萨麦尔还是能从这女人口中咬紧的“牛鬼蛇神”四字,听出了浓浓的怨念。
对此,被内涵到的古蛇,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而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芥雏子,殿门前的忠贞侯面色冷然,右手虚握。
一柄白杆长枪现于女将掌中,枪身的主体轻盈而极具韧性,是根经年累月使用的白蜡木。
这东西也被称为梣木,是非常优秀的材料。
有粘性,有弹性,有韧性,可以说是最适合制作枪的木材之一。
除了华夏以外,希腊也会用这材料制作枪,有过统兵经验的萨麦尔一眼就能认出。
此时,黑发女将一抖枪身,寒光闪烁的枪头指向芥雏子,含煞的俏脸冷声训斥。
“喧闹宫廷,手持刀兵上殿,成何体统,难道你要刺王杀驾不成?”
“是又怎么样?谁让他不把东西还我!”
芥雏子同样吃软不吃硬,当即横眉冷竖,展现出了自己一贯的暴脾气。
“放肆!纵然是方外之士,也容不得你在此僭越!”
黑发女将听到这大逆不道的宣言,当即枪尾顿地,冷然暴喝。
“儿郎们何在?拿下!”
与此同时,枪锋之下的绳缨无风自动,三千道手持白杆长枪的身影,浮现在这位女将的身后,自发结阵御敌。
一时间,血气狼烟冲天而起,雄浑的气势固同山岳。
芥雏子见状,不禁眉头一凝,目光忌惮。
显然,她曾经在这套军阵上面,吃过不止一次的亏。
“忠贞侯,退下吧。”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低沉的命令从大殿侔中淡淡传来。
台案前的始皇帝停下擦拭剑身的动作,抬头戏谑一笑。
“朕既然今日宴客,自然要大开四方之门,来者不拒。”
“可是……”
黑发女将望着门前杀气腾腾的芥雏子,不由面露迟疑。
始皇帝摆了摆手,笃定地看向对面的萨麦尔和被晾在一边的狐狸精,唇角翘起。
“放心,有两位异邦的贵客在,朕定然无碍。”
刚才,你可是叫我“外乡人”……
听到这明显没安好心的称呼,萨麦尔暗暗腹诽。
注意到始皇帝嬴政展现出一副等待好戏开场的模样,殿门外的女将也只能驱散手中的长枪和身后的三千白杆兵,无奈告退,任由这位陛下折腾。
萨麦尔望着女将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白杆三千……
果然是她,大明忠贞侯秦良玉。
随着答案解明,古蛇脑内浮现出有关这位传奇女将的记载。
历史上,这位大明的忠贞侯率领兄弟秦邦屏、秦民屏先后参加抗击清军、奢崇明之乱、张献忠之乱等战役,战功显赫。
众所周知,历朝历代修史,女性名人都是被记载到列女传里,而秦良玉是历史上唯一一位作为王朝名将被单独立传记载到正史将相列传里的巾帼英雄。
所以这位女将军的含金量,就不言而喻了。
而和她一样出名,则是她麾下的三千白杆兵。
这是秦良玉根据四川地理环境,亲手训练的一支善于山地作战的特殊兵种。
此兵种所持的白杆枪是用结实的白木(白腊树)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
当年秦良玉就率领这支军队参与了平播、平奢、援辽、抗清、勤王、剿匪诸役,获得累累功勋。
不过,和这些耀眼的功绩比起来,她忠于国家,忠于社稷的一腔热血,在那个混乱的时代,才是更加难能可贵的品质。
正因如此,她才被追谥以“忠贞”二字。
此刻,经历了刚才的插曲,芥雏子还没进门,气焰就被打消了大半。
但此行的目的尚未达成,她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芥雏子深吸了口气,提着剑跨过门槛,迈入大殿,站在堂下朝向那位始皇帝冷哼询问。
“崆峒印呢?还我!”
“哦?为何?”
正在擦拭手中青铜古剑的始皇帝,睥睨一眼,挑了挑眉梢。
“少装蒜!人皇玺印,那东西是属于昆仑的!”
见对面明知故问,芥雏子的暴脾气上来,一脸恼怒。
“既然是人皇玺印,那自当归属世人所有,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昆仑来指手画脚?”
始皇帝从容而淡定地反驳,目露戏谑。
无懈可击的逻辑,让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的芥雏子,哑口无言。
“秦为小邦,继承的乃是周之大统,按照惯例,人皇玺印本该由昆仑的天女交到当代国君手上,才算受命于天,可治世安民,永续帝业。”
正当芥雏子有些茫然之际,轻飘飘的提醒回荡在大殿之上,
阴暗的角落里,某只靠在石柱旁的狐狸精,抱着双臂,笑眯眯地开口。
显然,这只小心眼的犬科动物,正在记恨刚才的冷落。
“噢噢噢,对,没错!”
找到突破点的芥雏子,连声附和。
周孝王六年,秦人先祖秦非子因养马有功被周天子封为邦国。治都于秦邑,号曰“秦嬴”。
公元前821年,秦庄公击败西戎,被周宣王封为西陲大夫。
前770年,秦襄公派兵护送周平王东迁,被封为诸侯。
前221年,始皇帝一统六国,以秦代周。
从法理来看,大秦继承了周的遗产,自然要履行相应的职责。
“天子?呵呵……”
始皇帝抿唇冷笑,随即振袖甩动,握剑起身,手中的锋刃指向沙盘上的万里河山,傲然开口。
“朕奋六世之余烈,吞二周,亡诸侯,广有四海,威服九州,已德兼三皇,功盖五帝,乃千古无二的始皇帝!何时做过什么要对天地鬼神俯首帖耳的天子!”
凛冽的霸气横扫大殿,三人如同看到了一条睁开眼眸,亮出爪牙的黑龙。
在是皇帝的注视下,原本想找茬的狐狸精,脑袋一缩,悄悄摸到了萨麦尔的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没了外置大脑的声援,芥雏子不由原形毕露,梗着脖子申辩。
“少废话,崆峒印明明是我先找到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物藏,无不应归大秦所有。”
始皇帝振振有词地回复,明显欺负对面不懂物权法。
“你…你耍赖!”
面对着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笨嘴拙舌的芥雏子,当即败下阵来,只能吐出苍白的抗议。
而很快,气急败坏的失主,也做出了更加有说服力的行动。
“啊啊!不交?不交是吧!不交就都别想活着!”
萨麦尔望着芥雏子身上泛起的熟悉红光,感知到那其中蕴含的爆炸性力量,不由眼角直抽。
自爆?又来!
于是,古蛇很是果断拽过身后的狐狸精,顶在身前。
正当大殿中的人体炸弹,即将爆开之际,台案前的始皇帝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不过,以朕之心胸,将崆峒印暂借你一用也无妨。”
“真的?你没骗我?”
瞬间,疯狂向大殿中汇聚的以太,一扫而空,芥雏子停下自爆,将信将疑地追问。
“当然,君无戏言。”
始皇帝信誓旦旦承诺,神情自若。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芥雏子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显然已经认同了这个提议,迫不及待地伸出右手。
“那好,东西呢?”
“东西的确在朕身上,只不过……”
始皇帝略作停顿,幽幽看向对面的萨麦尔,语气意味深长。
“另一位贵客也想借此一用,东西只有一个,想要的却有两人,如何取舍,着实难办啊,不如……”
拖长的音腔中,那对蜂准长目玩味地瞟向在场的双方。
听出了言外之意的芥雏子,顿时握紧双剑,不怀好意地看向某人。
“你是不是傻?”
眼见这女人又有点上头,忍无可忍的萨麦尔,黑着脸吐槽。
“东西本来就是你的,被他拿了,你还要和我互殴,去换取暂时的使用权?”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绕了回来的芥雏子,恍然大悟,又恨恨扭头瞪向对面不知不觉把她带进坑里的始皇帝。
无趣……
眼见芥雏子又重新盯上了他,台案后等待好戏开场的始皇帝,不由一脸意兴阑珊。
本来想祸水东引,趁机试试双方的成色。
不料,一个不上当,一个上当了,却又畏首畏尾。
似乎,相比起自己而言,她更加忌惮眼前的这位。
始皇帝瞥过对面的身影,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陛下,不必抱如此戒心,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随着事情走进僵局,萨麦尔主动开口。
“或许,我们依旧可以像上次一样,成为彼此盟友,互惠共赢。”
“哦?说来听听。”
终于,在以往良好的合作基础下,这位性格多疑的始皇帝,总算卸下了些许防备,来了些聆听的兴趣。
“办法很简单,既然不想出借,那就请您带上崆峒印陪我们走一趟。”说话间,古蛇转向一旁云里雾里的芥雏子,没好气地提醒,“你愣着干嘛?想回昆仑,或是解开身上的疑惑,就老老实实坐下!”
“什么?你们都要去昆仑?!”
芥雏子一脸错愕,下意识地开始自曝目的,随即又掩耳盗铃地捂住嘴。
“不然呢?”
萨麦尔白了芥雏子一眼,指了指身边的玉藻前。
“顺便介绍一下,这位也是昆仑的天女,你的前辈,可以先认识认识。”
瞬间,芥雏子眼睛发亮,激动不已,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恨不得立刻扑倒玉藻前的身上,问个究竟。
“朕可没说要陪你们跑这一趟……”
始皇帝审视着眼前这位轻松将芥雏子划归到同一阵营下的异国之君,眸中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托与姮娥,娥吞不死药以升天】,昆仑仙药的效果已经得到验证……”
萨麦尔抬起头,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开口。
“但崆峒印的神力,未必能让人真的永生不死,否则的话,人皇就不必世代更替了吧?陛下……”
始皇帝不由地瞳孔一缩,神色肃然而凝重。
他居然,全都猜到了!
但不得不说,这是个让自己难以拒绝的诱惑。
沉默片刻,始皇帝终于敛去浮于表面的戏谑,脸上多出了几分认真的意味。
此刻,留意到对面微妙的表情变化,萨麦尔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丝愉悦的弧度。
果然,自己想的没错。
这位千古一帝之所以对崆峒印如此看重,正是源于对追寻长生的执念。
此印早在上古时期便已存在,其上刻塑有五帝形貌,并有金玉龙盘绕其上。
传说它能让人不老不死,自古许多方士纷纷出海找寻此印,但最后都只是踏上不归之路。
当年,始皇帝曾派遣大量人力物力,前往东海寻仙,试图长生不死,永续帝业。
崆峒印这种蕴含此等神力的宝物,自然也在寻找的行列。
眼下,虽然时过境迁,但这东西既然落到了始皇帝的掌中,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而萨麦尔此行,之所以要用上这东西,那就要说一下它的另一个名字。
——“舜帝玺印”。
史载,五帝之中,黄帝后颛顼继任,帝喾在之,其后唐尧即位,尧老,虞舜摄政,八年尧崩,舜豫荐禹于天,十七年而崩,三年丧毕,禹为王。
绝天地通的,是排在五帝中第二位的颛顼。
他所借助的力量,恰恰是昆仑赐予人皇的印信,即那枚崆峒印。
此物最初是九天玄女授于黄帝,以征蚩尤,有号令鬼神百兽的神通。
此后,崆峒印经五帝传续,最终落在了舜帝手中,所以也被称为“舜帝玺印”。
简言之,这枚传自上古,代表天命王权的玺印,既是绝天地通的大锁,也是重启华夏神代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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