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身犯暴食之罪的小艾连吃带拿搬空整个和果子店，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自己零元购的行为。
角落里一直旁观的萨麦尔表面默不作声，心中却不由吐槽起这继承自阿尔托莉雅的无敌王胃。
诶，等等……
现实世界的红龙之子也好，从者宇宙的阿尔托莉雅亚种也好，她们的理论起源貌似都是自己这个七头十角大红龙和无名圣剑使……
更巧的是，自己拥有着两大暴食权能：
埃及吞尽万物，意图分食世界的冥蛇阿波菲斯；北欧食欲旺盛，永远不会饱腹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德……
而这些暴食的特质，仿佛隔空遗传给了这群呆毛……
所以，这又是我的锅？
萨麦尔翻了个白眼，望着朝向宇宙蝗虫进化，在另一个世界败坏他名声的阿尔托莉雅种，目光幽怨，有气无力地询问。
“小艾同学，吃饱了没？”
“是补充能量！”
灰发金瞳的“和果子之鬼”一抹嘴巴，认真纠正。
“嗯嗯，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我们该去哪？”
萨麦尔靠在墙角，一边敷衍地点头，一边瞥了眼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随口询问着。
“南面！”
小艾不假思索地回答，抬头看向南方，金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丝丝灼热。
“那片沙漠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说不定能借机修好我的飞船，并升级战斗系统的模块，到时候再加上飞船和黑骑士君的辅助，我应该能赢Saber杀手！”
萨麦尔微微点头，对接下来的路线并没有异议。
两天的时间里，东边的湖沼地带，北边的大溪谷，西边的黑森林，以及整个雪原市内部，基本被他和玛修盘查了一遍，都一无所获。
目前，只有南边的广阔沙漠还未曾探索。
而且，据韦伯、大帝内鬼二人组传来的情报，雷夫、哈特雷斯、Faker三人组也已经抵达了那片沙漠，并且和原住民混在了一起。
或许那里，就埋藏着最后的答案。
打定主意，古蛇不再犹豫，跟着小艾同学的脚步，起身走出被洗劫一空的和果子店。
不过，由于目前距离沙漠地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运转以阿尔托莉雅元素为动力的炉心，也很容易召来Saber杀手的注意，因此小艾同学决定就近找个代步工具。
两人随即一左一右各自分管一条街道，开始四处寻找。
连番英灵的战斗，加上大威力的导弹洗地，附近的建筑物和停放在路边的车辆大多都已经毁损，想要从这片废墟中找到完好无损的交通工具，着实有点难度。
好在萨麦尔这次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便从一处半塌的门店前，推出了一辆仅有几处刮蹭痕迹的黑色哈雷重巡。
拧开盖子，看到油箱里满满的一箱油，萨麦尔满意跨坐了上去，顺手从前端的储物盒中拿起一副黑色太阳眼镜，戴在了自己脸上。
萨麦尔对着后视镜，摆出了酷酷的表情，唇角翘起戏谑的弧度。
嗯，很配。
如果能换件皮夹克，再弄把来复枪就更像了。
拧动钥匙，发动机传来沉闷的轰鸣，萨麦尔一加油门，驾驶着这辆哈雷重巡驶向似乎运气似乎不太好的小艾同学。
不过等到两人碰头，萨麦尔就发现本该寻找代步工具的小艾，正蹲在书报亭中，翻看着几本书。
根据封面的插画和日文标题，貌似是新出版的轻小说。
“咳……”
萨麦尔轻咳一声，打断了某位文学少女的摸鱼行为，板正脸色提醒。
“我们该出发了。”
“哦哦，马上来！”
被当场撞破小秘密的小艾，脸颊微微涨红，手忙脚乱地丢下读到一半的轻小说，冲向书报亭外。
“把东西带上，顺便帮我也挑两本，这可是本月的新款。”
听到这话，小艾对上了玻璃窗外那双笑眯眯的眼眸，不由心弦一松，连忙点头，欢快地将感兴趣的几本轻小说装包。
望着书报亭中如仓鼠囤积过冬食物般的忙碌身影，萨麦尔摇头轻笑，悄然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眉心，一丝无形的神意朝着某个方向发散。
与此同时，远在超市废墟四周漫无目的寻找的玛修，身形一顿，面露激动和喜悦。
“前辈来消息了，他要我们去南边的沙漠集合！”
旁边的戴安娜和狂信子闻言，相继抬头对视，不由心中大定。
看来，那里应该就是终点了。
很快，三人合力拖出了一辆军用悍马，相继跳上车，朝着既定的目标进发。
但她们并没有注意到，某处废墟之下，一双湛蓝的眼眸在黑暗中爆发出幽幽精光。
找到你了，该死的圣剑使！
~~
此刻，书报亭前。
灰发金瞳的文学少女拎着两捆战利品出门，心满意足地坐上了哈雷重巡的后座。
“好了！”
“那么，目标南方大沙漠，出发！”
萨麦尔扬唇一笑，当即将油门一拧到底，性能优越的哈雷重巡在一阵沉闷的咆哮中，化作如离弦之箭，掀起一阵狂风。
凌乱的气流四处卷裹，涌入半开的书报亭。
摊位上一本压在角落里的轻小说哗啦啦翻动书页，展露序言。
“公元2150年，所属未知，来源于另一个宇宙的星际巡洋舰在行星■■■坠毁，这一次冲击不仅将我们的种族从历史中抹去，而且为这片银河带来了一批新的客人，由被称之为“魔术”的未知技术产生的造物大大改变了这片银河的形貌。
……
这也是这场横跨三个宇宙，充满各种荒唐和惊奇的，伟大的冒险谭的开端……”
“啪嗒！”
而扉页的末端，则备注着本书的作者。
——S伊什塔尔
~~
雪原市无丌名之地上方空中工坊。
“找到了。”
现实街道的遥远天空之中。
在漂浮于远离地面的巨大飞行船的内部，在结界内也没有再现的高度，名为弗兰切斯卡的少女带着恍惚的笑容自言自语着。
“太好了，终于全部弄出『穴』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还是想给他颁个诺贝尔奖啊！诺贝尔弗兰切斯卡奖！”
“什么？”
一个冥冥中的声音，仿佛带着困惑从脚下的影子中传来，弗兰切斯卡一边在床上跺着脚，一边愉悦地回答道。
“我要把诺贝尔奖的奖金送给对我有帮助的人！得到的人一定会很高兴，我也不会心疼自己的腰包，所以很高兴，诺贝尔基金会的人虽然会吃亏，但是两个阵营因此得利哟，如果用正负计算的话就是加分了！世界就因此变好了呀！”
少女跳着愉快的舞步，伸出葱白的指尖点在屋内的试衣镜上，镜子表面顿时荡开入水波般的涟漪。
镜面之中，身怀十八般暗杀记忆的阿萨辛、希腊天堂岛的神血后裔、有着圆桌骑士气息的持盾少女、驾驶着飞船的降临者在破败的城市间疾驰。
而弗兰切斯卡随手拨转画面，出神地看着道路上最前方的画面。
那是曾经，在获得一切胜利的同时，而又主动送走了一切的——
身穿蓝色装束和白银铠甲，一名圣剑使的身影。
久远的记忆仿佛被从尘封的盒子中取出，少女显得兴奋而癫狂。
“是他！没错，就是他！把吉尔从我身边夺走的家伙！好像立刻见到！好想立刻蹂躏！把他剁成猪饲料，一点点地分给那些猪猡，啊啊，好兴奋，我快都有些等不了了……”
弗兰切斯卡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双手在稚嫩的身体上下抚摸，粉嫩的脸颊泛起愉悦的潮红。
看着眼前疯疯癫癫的少女，门口外面罩着黑袍，里面则套着战术背心的法迪乌斯不禁皱眉抱怨。
“弗兰切斯卡小姐，我现在也依然反对──同时和这么多人开战，我们能掌握的从者只有三骑，对手很强，把她们聚在一起，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并一个没搞好，很容易导致他们就此联合，我们是不是应该借着灵脉活性化的机会，再进行召唤，多积攒些底牌再行动？”
作为这次计划的负责人和执行者，有着魔术师和军人双重身份的法迪乌斯，很不喜欢这种明显透着疯狂气质的合作对象。
因为，太不可控了。
但鉴于对方所掌握的力量，是他们不可或缺的一环，法迪乌斯也只能好声好气地劝说。
“就算你这么说，有合适的御主人选吗？强化魔术的极致──鲁珊德拉家的幺女朵丽丝妹妹；开发细菌魔术，结果玩火自焚的缲丘家；能使用正统派支配魔术与投影魔术，还在华尔街尽情胡闹的卡修勒小弟；以及黑魔术的异端哈露莉妹妹。噢，还有背叛钟塔的法迪乌斯小弟！嗯，根本只有问题儿童嘛。”
弗兰切斯卡戏谑地点评起那些先后被淘汰的目标，言语之间颇为不屑。
“这些笨蛋已经提前出局了，眼下够资格上牌桌的，唯独你、我和那位很有趣的警长先生。”
此时法迪乌斯眯细双眼，似乎在拐弯抹角地向弗兰切斯卡抗议般说道：
“这样好吗？把『那种东西』给那个男人。”
听完法迪乌斯的话后，身穿哥德萝莉服饰的少女扭曲起嘴角。
“没关系没关系，说不定会因为我穷于应付而使情况变得难以预料。所以这样就好。”
“我们没打算奉陪你的享乐主义。要是有什么万一，可能还会强制请你和奥兰多警长离开舞台。”
“哇～好恐怖。难道我会被狙击？不对，想确实收拾我就应该要用轰炸才对？”
弗兰切斯卡面对没丝毫打趣意思的法迪乌斯，只像个听到玩笑话的孩子般轻声笑着。
即使理解对方的话不只是单纯的威胁，她依然兴奋到脸颊略微泛红。
“不过，或许这样也好。陪你们玩玩，对我来说也是其中一种选项喔！我压根就没爱国心，再说我根本不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呢！”
“……”
由于这番话听起来不像开玩笑，法迪乌斯让魔力流窜全身的同时悄悄观察对方态度。
看穿法迪乌斯提高警戒，弗兰切斯卡刻意毫无防备，在沙发上翻来滚去。
“听说过去你们在清剿灵修会和巫毒教死了不少人，还参与了针对一位失控玛雅神灵的讨伐？最后还是靠着一位来自墨西哥的外援帮忙，才勉强平息了事态，你们流血奋战的时候真是关系到一个国家存亡的紧要关头呢，正义的…英雄们？
所以，玩乐时果然还是要像这回的圣杯战争一样豪华才行！啊～光想像我就兴奋起来了！美利坚合众国与美少女魔术师的对决！真不错！”
“一点也不好。而且，请你别有凭个人就能战胜我国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我听说实际上你过去也曾两次被机关『消除』吧？”
“对喔，嗯！被消除了被消除了！还挺痛的耶，以量取胜果然可怕～”
弗兰切斯卡满不在乎地提起自身曾被这个国家收拾掉一事。
看向眼充满着谜团和危险性的少女，法迪乌斯脸色阴沉。
“……我实在无法理解。不论是历时数十年后，再度与你联手的政府的考量，还是和渴望消灭你存在的政府联手的你的神经。”
“这不过是代表你的上司认同我的实力，而我也不在乎那些细枝末节，就只是这样而已吧？再说我早就习惯肉体被杀害了。”
“习惯被杀害？我自认很清楚你的存在方式，但这发言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肉体被杀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绝望。说到底，能在真正意义上杀死我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哎，虽然杀死过我肉体的人不少，但能让我无言以对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她似乎在缅怀过往般仰望虚空，接着边笑边发出叽叽声地磨牙。
“我想想喔，首先是基修亚那位老先生吧？再来是享乐主义的圣杰曼、存活于悠久的童话魔女……啊，现在已经是『曾经存活』于悠久了吧？还有就是千年城的两位吸血鬼……以及那些埋葬机关的老家伙……最后就是我的魔术师父们了吧……”
即使是精通魔术世界的深渊之最的法迪乌斯，听到都觉得「在开什么玩笑？」的名字与单词接连堆砌出来。然而，最后从弗兰切斯卡口中跑出的绰号，听起来才令法迪乌斯感到分外强烈。
“对喔！还有她！伤痛之赤（sacrlet）！”
“……在本人面前提到会被杀的。”
男人的眼角抽了抽，这个名称是地位远高过法迪乌斯与其师父朗格尔的天才人偶师，也是钟塔最厉害的魔术师之一所拥有的，包含了污蔑与敬畏之意的特殊别称。在某种程度上，该别称在隶属钟塔的魔术师之间很有名，同时也是被视为绝对禁忌的词汇。
最终获得王冠之位──抵达「冠位（Grand）」的女魔术师荣获钟塔所赐予的，应该说是称号的「颜色」。然而，她既没得到自己渴望的「青」之称号，也没能抵达三原色的「赤」，仅获得勉强算相近的颜色，不过──
她异常厌恶这个被人挖苦而获授的绰号，据说在她面前如此称呼她的人，毫无例外都会被杀。
法迪乌斯很清楚。
这并非单纯的传闻，而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不，不过……如果是弗兰切斯卡小姐，就算在本人面前也会提吧……
或许是推测出法迪乌斯的想法，弗兰切斯卡哈哈大笑。
“嗯，我也不例外喔，在本人面前提起后，被杀死好几次呢！”
弗兰切斯卡放声大笑完后，有点不高兴地鼓起脸颊。
“唉，真的很惨呢。那家伙呀，实在缠人又阴险，破坏人家的工房后还把自己中意的魔术用具搜刮殆尽，而且她要是反过来被我杀死的话，每次都是人偶人偶人偶！根本找不到正体，而且，那些人偶受到致命伤后就会启动设置在体内的自爆装置，再杀我一次，算起来的话，差不多被杀了三十次左右，我就只好拜托那女人的家人来居中调解，但……”
或许弗兰切斯卡也和那个「家人」间出过什么事，因此才叹气后摇头。
“结果最后我又被杀了一次，当时还被威胁说『别再到我面前让我看见那扭曲的魔术回路』！于是我才有了新的生命和现在这具身体。”
尽管弗兰切斯卡恢复笑脸，露出媚惑笑容地说着「如何？」并扭动身躯，但法迪乌斯连眉毛都不挑一下便抛出自己的疑问。
“你大概是在三年前换成这具身体的吧。当时高层提议要雇用『她』时，你坚决反对的原因就是源自于此吗？”
“嗯，这也是原因之一啦……但她无论如何都会拒绝吧？她只会做能配合自己兴趣的事，而且出身的家系好像也是比起金钱，更重视感兴趣与否。对了，如果委托她『要不要试着制作让英灵获得肉身的人偶？』搞不好就会帮忙呢。”
聊完眼下与圣杯战争并无直接牵扯的魔术师们的事后，笑容忽然自弗兰切斯卡脸上消失，接着在沙发上伸腿后猛力起身。
“嘿咻……客人都到齐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要不要再等等，那座【巴别塔】就快建成了。”
法迪乌斯面露犹豫，似乎对那提到的东西很是在意。
弗兰切斯卡瞥了一眼自信满满的法迪乌斯，露出有别于原先充满天真无邪气质的笑容，挂起老成而妖艳的微笑后开口。
“人类能重现的魔术也好，你们追寻的奇迹和权柄也好。不过啊，渴求超越人类极限的东西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我如此坚信。”
而紧接着，弗兰切斯卡眯起眼眸，俏脸上满是嘲弄的色彩。
“但同时，我也相信会愚昧地去挑战那道障壁就是人类的本质。
——弱小和无知不是人类生存的原罪，傲慢才是！”
接着，她轻轻阖起双眼。
仿佛让思绪奔驰在即将开始的「庆典」的将来。
高空之上，宛如战舰般的空中要塞在主人的驱使下，悄然驶向「庆典」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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