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声回荡，由于太过突然，教堂在瞬间陷入了死寂。
莱恩没有去看信众的反应，只顶着被子弹爆头的神父。
他向后飞了出去，掀起的兜帽露出一张平凡中年人的脸，双眼凝固，脸上还残留着震惊，然后‘轰’的一声撞碎了布道台。
居然......死了？
莱恩缓缓瞪大眼，并没有迎来什么狂暴的反击，又或是触发什么奇怪的现象，对方就如一个正常人类，挨了子弹立马就死。
叮叮。
冒烟的弹壳落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终于打破了寂静，然后无数恶念从四面八方爆发。
“你干了什么？！”
“你杀了神父！”
一瞬间，那些男女老少就扑了上来，或是拔枪，或是干脆扬起拳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砰砰砰。
莱恩抬手开枪，两枪身子一枪头，随后，精神力向四周扩散。
“安静！”
源自摩刹支的能力对于普通人很好用，暴怒的人群立刻僵在原地，有些人失去意识，有些人依旧狠狠盯着莱恩，眼神就像是要将他剥皮吞肉。
然而莱恩无视了这种愤怒，慢慢走上前去，看向血泊中的尸体，有些恍然。
如果这算是律者，那也太弱了吧，一颗子弹就能干掉？
不，那股感觉还在，他没死？！
莱恩的脚步一顿，就见眉心中弹的尸体忽然跳了起来，那动作非常僵硬，就像一个木偶被无形的线给拉扯起来。
僵硬且不自然，但是很快。
本来相隔五六米，却是眨眼间就到了面前，还顺手抄起了锋利的烛台，刺向莱恩的胸膛。
远超人类速度，可在我眼里还不够看。
莱恩下意识往后一滚，感受到身前掠过的烛台，抬手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准确命中，将脑袋打飞半个，贯穿手肘与心脏，然而对方就如一具尸体般毫无反应，依旧冲上来，迎面就是一踹。
莱恩侧过身，抬手握住从身前掠过的脚，腰腹用力甩出，再侧过头，看到这玩意就跟壁虎似的挂在穹顶，就这么反冲回来。
‘比死士强，但还是太弱了，我根本没必要使用权柄。’
刹那间，莱恩已有了决断，看着烛台贴着身体轰在地面，将地板砸出个浅坑，再向前一步，狠厉的鞭腿扫出。
砰——咚！
一排长椅变成了木屑，连墙壁都被砸出个大洞来，让本来昏暗的教堂明亮许多，莱恩换上一个新的弹匣，望向尘埃之中。
神父如猎犬趴在地上，脑袋呈九十度弯曲，姿势非常奇怪。
青春版死之律者？不对，他好像没有修复身体的迹象。
莱恩倒也不慌，世上没有不死的怪物，如果有，那就是出力不够大，如果用权柄将他从原子层面分解，或是切割呈肉末，难道还拥有攻击能力不成？
但他没有选择这么做，还没到明牌的时候。
短暂对视，那神父又冲了过来，四肢因快速摆动而甩出残影，左右横跳，仿佛断裂的骨骼没有丝毫影响。
莱恩微微屈膝，蓦然后退半步，躲过疯狂的扑击，从腰间抽出了手榴弹。
叮。
保险销被拉掉，准确塞进了它嘴里，猛地一脚踹在胸膛，随后，瞳孔轻轻收缩。
唰——轰！！
漆黑刀刃在面前扫过，远方又炸开一团火球，弹片与血肉四溅，莱恩却低下了头。
一道缝隙出现在胸口，防弹背心从中央断裂，直接坠落在地面，那道狭长的痕迹莱恩非常熟悉。
就像是被一把刀，不，一把非常锐利的刀切割，凯夫拉纤维、防弹插板、甚至是备用弹匣，只要在这条切割路径上全部被一分为二，如果莱恩刚才反应不够快，应该连同他身体一起斩开。
那是什么玩意？感觉像是一把激光刀，不仅切割开物质，还把我的崩坏能给切开。
莱恩眨眨眼，他释放的崩坏能不算多，但也不是轻易能破开的，起码能防御机炮直射。
这时候密密麻麻的武装分子已经冲了过来，拉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可莱恩却看都没有看，只走向前方。
墙面被炸了个洞，人体残肢到处都是，那个神父总算没爬起来继续攻击，也没有了律者的味道。
逃走了，这身体根本不是他的。
莱恩还没智障，当然知道一颗手雷不可能要了律者的命，想了想，总觉得这权柄有些不科学。
不对，除了前面几个律者还讲点物理原则，后面的本来就不科学，完全是神学范畴。
他想到了识之律者、约束之律者等等，其权柄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不由得啐了口唾沫。
我讨厌玄学。
莱恩转过头去，冷冷望着那些枪口，还有走到跟前的男人，恰好就是昨天进入小镇遇到的那个。
壮汉咽了口唾沫，他也认出了这个戴面具的家伙，乱糟糟的教堂在他眼中也变得难以理解。
一侧墙壁开了个大洞，到处都是恶心的血肉，偏偏几十个疯子面无表情的站着，就像是这场剧目的观众。
这是逐火之蛾的那些人形怪物，偷偷跑来调查什么事情的！
他顿时知道了莱恩的身份，肌肉本能的绷紧，这些怪物他并不陌生，之前就有好几个人跑来，然后就像杂耍似的把一百多人的势力碾碎。
“你......”
“他的歪理讲的我心烦，于是就开枪了，看起来我运气很不好，这玩意压根就不算人。”莱恩稍稍侧头，回答简单粗暴。
在这不爽就可以开枪杀人，由一个巧合引出了大事件。
“他看起来不像是死士或者崩坏兽，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呃，不知道。”壮汉赶紧摇头，他知道才奇怪了，赶紧挤出讨好的笑容：“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这里信号太差，只能使用卫星电话，知道哪里可以直接联系新约克吗？我要传图像和资料回去，放心，这对你事件好事，逐火之蛾接管，一部分人能获得居留权。”
可是我压根不想去当狗啊，而且新约克？他居然是从逐火之蛾总部来的？
壮汉吓了一跳，却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废弃区没有规则，这对于逐火之蛾也是一样的，后者根本不需要被道德和法律束缚。
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将这里夷为平地。
“卫星房被瓦希老大控制着，一般来说......”
“带我去见他。”莱恩干脆打断，将逐火之蛾的霸道展现的淋漓精致。
他甚至不需要调查，按逐火之蛾的工作规程，可以直接召唤巡航导弹进行覆盖打击，至于误伤——
谁知道，谁又关心？
雪狱镇无法拒绝，男人只好带他去卫星房，这里的规矩是谁拳头大谁有理，那么这个面具男，拳头已经大的不像人。
莱恩瞥了眼遍地血肉，它们散落在各处，在阳光下有种残忍的视觉感，但他仍然发现了一些异状。
居然没影子？
......
卫星房顾名思义，因为崩坏能有干扰作用，功率不够的话压根无法远距离通讯，一些军用品可以打电话，但是想要传递图片或者视频就很困难。
莱恩的手机被维尔薇改造过，压根不用基站也能向穆大陆传递消息，可他偏要试探一下，结果非常满意。
“你说坏了？”
“非常抱歉，昨天晚上的暴风雪把天线给弄坏了，我已经派人去哥德堡寻找备用品。”
狭小的房间内，一个国字脸、满是络腮胡的男人坐在莱恩对面，手里夹着雪茄，一脸抱歉模样，他是雪狱镇势力最大的一位老板，当然掌控最珍贵的东西。
真是好巧啊。
莱恩露出几分嘲讽，有点想用精神力控制对方，可一来摩刹支的能力不够强，对付有警惕的人不一定起效，二来也没这必要。
既然打草惊蛇，那就干脆打的更重一些，至少我知道了这些人在掩护律者，不让外界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很奇怪，要不是刚才那一刀，他甚至怀疑敌人是识之律者了，若非中了精神控制，怎么会和律者一伙，这瓦希看起来也不像寻死的模样。
“几天能搞定？”
“最快三天，不，两天就行！”男人赶紧改口，同样挤出讨好的笑容：“您就安心在这享受两天，所有开销都由我负责，放心，雪狱镇能让你体会到保护区绝没有的特色服务。”
“我已经见识过了。”莱恩垂下眼帘，他能感受到有东西在扫描自己的瞳孔，在这个高科技时代，面具简直是自欺欺人。
可惜不可见的电磁力扫过，探测仪器全部成为废铁，就算动用了内鬼，在短时间内也无法确定自己身份。
“你是逐火之蛾的人？”
“准确的说是外围成员，负责传递情报，以此换取物资。”
“难怪你很懂规矩，从头到尾没问我的名字和代号。”
“想活下去，就不应该知道太多事，特别是机密。”瓦希将一杯威士忌放在莱恩面前，双手搭在腹部，“而且在我的地盘上，出现那种东西很危险，牵扯到其中很容易去世。”
你也知道啊，但如果我不是融合战士，现在已经挨黑枪了。
莱恩有种继续看他表演的兴趣，除开那个疑似律者的玩意，其他的事情非常简单。
逐火之蛾有一帮人在搞事，这个家伙只不过是下面的马仔罢了，什么修理需要两天，分明是想搞清楚自己身份，然后做针对布置。
想查清楚不难，毕竟不列颠距离这里也很近，莱恩也没分身术之类的障眼法。
“你很聪明，也很愚蠢，两天后的中午我准时来。”莱恩并没有废话，起身就走，在一群如临大敌的保镖眼前离开这栋建筑，回到了旅店。
洗澡，换了身衣服，知道夜晚风雪再临，手机震动让他睁开眼睛。
消息是梅发来的，她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
一个生物企业曾向北欧发送过设备，她正在查找这家生物企业的相关消息，在听到莱恩今天的遭遇后很是好奇。
疑似律者，并且与人类扯上关系，听起来就是很关键的实验数据，说不定能解开一些疑问。
“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要我想办法隐藏你的行踪吗？”
“能做到？”
“可以，我会用特殊基站发送虚假数据，让樱去执行一个任务，显得你和她呆在一起，隐瞒几天没有问题。”
“好，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我就安心钓鱼了。”
“钓谁？”
莱恩坐直了身体，望着窗外飞雪，眼眸深邃。
“律者和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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