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微缩的瞳孔映照出天空的异状。
白昼已变成黄昏，只不过本该金色的光芒已被血色覆盖，红的令人心底发慌，再举目远眺，地平线尽头尽是漆黑，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血色炼狱。
沉闷，压抑，呼吸间似乎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似乎这天地之间随时会掀起滔天血浪，将自己彻底埋葬！
看到异像，结弦立刻回头去望土歧城，好在城池依旧好端端屹立在那里，并没有发生异变，大脑中那黑乎乎的恶心模样也并未出现。
“结弦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松平正之又爬上了屋顶，额头全是汗水，以为是结弦搞出来的异状。
“不清楚，反正不是啥好事。”
气氛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这能算好事吗？
他顿了顿，立刻拿出办法来：“请您迅速派出斥候，搜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我立刻去办！”他叫来一个侍大将，少顷，密集马蹄声响起，下总最精锐的武士已飞奔而去。
松平正之用不着结弦多插嘴，立刻就开始了戒严与安抚民众的工作，这让剑客有更多时间思考，站在房顶怔怔的看向远方。
不妙呢，原本的舞台应该是局限于土歧城才对，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无疑是‘天草四郎’玩得更大，不过他本就有绝对优势，干嘛将事情扩大？
动机无法考证，但结弦有一点很明确。
“得拿出办法来，要快，否则大家都得死！”
结弦摸了摸衣袖，里面有从鬼灭带回来的‘土特产’，但强行忍住没有将之释放，他还没忘这土歧城还有对方的眼睛。扭头看了眼两名同伴，低声道：
“走，我们回土歧城，路上边走边说！”
等三人回到天守阁，被小姓带上望楼，下总大名松平忠明已经在等待了，本是老爷子吃晚饭的时间，不过现在看来什么也吃不下去。而结弦一直忌惮的柳生宗矩全副披挂跪坐于一侧，闭眼假寐，仿佛外面的一切与他没有关系。
“回来了啊，结弦小友。”老者笑着打招呼，表情沉稳，并没有什么大难临头的狼狈，顺便很随意的改了称呼，拉近双方距离。
“您好，下总守大人。”结弦颔首致意，这等处事不惊令人钦佩，便轻声问道：“大人难道不着急？”
“有何好急的，军略越急越容易出问题，就算泰山压顶，笑着化成肉泥不比哭兮兮的丢人模样好？”松平忠明居然还笑的出来，轻脸色郑重几分：“老夫这辈子什么东西都享受够了，但爱女清姬麻烦您照顾一二，拜托了！”
他说的诚恳，带着些托孤的意味，而且并没有托付给柳生宗矩，明显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结弦明白，暗道这才是一个执掌权柄老人应有的样子，或许生命对他们来说还没有体面重要。另外清姬的事情他也知道，当年正因为英灵剑豪里出现了清姬和玉藻前让他十分奇怪，专门去查过。
原来这两人都是长相和姓名相同的人类，和那两位英灵无关，否则结弦又多两大助力。
“好，我保清姬公主在这场浩劫中安然无事。”结弦郑重的点头，余光瞥见柳生剑豪的嘴角轻扯一瞬，或许是在嘲讽他不自量力。
结弦并没有在意，依旧镇定的平视着大名。
“老夫信你！好了，私事交代完，我们就说正事吧。”老头没有婆婆妈妈的告诫，将身体倚在望楼栏杆上，指向远方的血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厌离秽土。”结弦并没有瞒他。
“厌离秽土？咦，这不是东照大权限军旗上的文字吗？”松平忠明面露讶然，他在年轻的时候随养父出征过，也看过军旗，回忆片刻后说道：
“厌离秽土，欣求净土。”
蛤？这都能和老乌龟扯上关系？？
结弦疑惑片刻，随即知道这是一种恶趣味，一种对德川的侮辱，是天草四郎故意这么做的。
“您可以把它当成一种血祭，超大规模的邪恶仪式。”
“血祭！？你是说他准备拿老夫下总国四十万民众血祭！！”松平忠明迅捷的扭过头，虽微弱，但那确实是尸山血海中炼就的杀意。
结弦当然不会被杀意所影响，看向这天地血红，悠悠答道：“恐怕还不止下总国，现在与外界的联系已经中断，谁也不知道这血祭范围有多大。”
“那就想办法阻止他们吧。”老者长叹一声，希望再年轻二十岁上阵搏杀，而不是当个看客，如枯坐等死一般。
“下总国会全力提供帮助，全体武士都可以听你号令。”
松平忠明甚是洒脱，实则经过深思熟虑，那被一剑斩成两断的城门还在下面看着他呢。
“感谢您的帮助。”结弦也不谦虚，直接答应下来，却是对中间跪坐的剑豪笑道：“但马守大人也能帮助在下吗？”
听到故意的询问，柳生宗矩不答也太无礼，于是睁开了双眼，答道：“在下效忠幕府，松平家与德川家本是一体，自然会出手相助。”
他帮幕府，而非结弦。
结弦听出了潜台词，心头冷笑，这家伙为了追求剑道更高境界，甘愿化为英灵剑豪，哪管什么幕府啊。不过他也懒得说穿，只要提供助力就好。
计划来源于情报，敌情未明，结弦也不会信口雌黄，拉着武藏与胤舜在旁边嘀嘀咕咕，将后面的事情交代下去。
正谈话间，脚步声甚急，并伴随着凄厉的吼声。
“紧急军情！拦路者杀！”
凌乱的脚步越发接近，门外的小姓已经把纸门拉开，结弦见到个浑身血污的武士奔了进来，其盔甲已然残缺，喘着气扑倒在地，然后挣扎着爬起来，单膝跪地道：
“在下足轻大将新房结一，北方发现大量化生！正向土歧城推进！”
“大量是多少？”
足轻大将吞了口唾沫，眼中充斥着恐惧答道：“无边无际！”
无边无际.....
结弦也为之瞳孔紧缩，尚未消化，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更加凌乱，明显是多人正在奔来。
“紧急军情！”
“西面发现大量化生！”
“南方发现大量化生！！”
今夜的天守阁无比热闹，但全都是坏消息，到最后连结弦都麻木了。
这个天草四郎，胃口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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