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事情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而你想要出去这件事，请恕现在的我暂时无法答应。除非你们能够按照哥哥的方式重塑自己，否则我是不会放你们出去的。”
布洛妮娅不会让这里面的人出来的，尤其是现在外面好好的不需要多出来一群记忆体。
布洛妮娅甚至认同方圆对于记忆体的看法。
“再这样下去，这里面的人就都疯掉了。”爱莉希雅可还得想办法让‘往世乐土’里面的存在都出来，里面的人既不会死也不会消失，只会被不断地折磨疯掉。
“人？你认为你是人？还是记忆体？”布洛妮娅没有着急谈判，她略显冷漠的问道：“如果你认为自己是记忆体，是上个纪元文明那些英杰留下来的记忆程序。我们就会以对待程序的方式对待你们，不过是随便将程度打乱变成了乱码而已，以此方式来让你们彻底丧失程序该有的作用，不论哥哥对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
“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是人，那更好！我会用理之律者的力量给你们创造一个新的身躯让你们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然后走在外面的世界。”
爱莉希雅瞪大了眼睛，她着实没有想到来到往世乐土的这个小妹妹竟然冷酷到了这种程度。
“你不是说你认为只要有情感，能够和你互动的，就都可以算作是生命么？”爱莉希雅没想到大家交流的好好的，结果对方却突然翻脸了。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但这些并不意味着我就认为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对的。在此之前，我会认为哥哥的划分是正确的。所谓记忆体，很有可能是高智的AI程序，无非就是拥有特定的情感系统罢了。”
布洛妮娅认为方圆对记忆体的划分是没有问题的，这些乐土之中的人还不能被称之为生命。
爱莉希雅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得证明自己不是受到上一个纪元英杰影响的记忆体。
‘我需要证明我不是‘我自己’？’
爱莉希雅怎么都想不到竟然还会有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是一个大活人，不然就会被扔到了智能AI的范畴之中。她所表现出来的类似痛苦的情感就会被认定为程序乱码……
‘唉，可真是太难了。’
这个纪元的人类脑袋里都是在想这些东西的么？
“我不妨告诉你，在哥哥眼中看来精神失常，或者说发疯。是智慧生命的特权，没有这种特权的存在，记忆体或者智能AI都不会被算作是‘生命’。因为记忆体或者是智能AI，它们的存在方式就不会允许它们精神失常的，智能AI会直接死机，记忆体则是会像气球一样爆掉。只有拥有有机身体的生命，才会拥有这项其他生命不存在的特权。”
布洛妮娅用简短的话解释了方圆为什么要逼疯这群往世乐土之中的记忆体。
方圆既不让记忆体消失，也不让记忆体离开。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疯癫或者出来当人之间做出唯一的选择
爱莉希雅别无他法，她哭着脸说道：“难道就不能放过我们这群可怜人么？”
“只有人才会感到痛苦逼迫，才会因为痛苦无法解决而发疯，所以……”布洛妮娅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一段记忆留下来的程序？”
‘留在过去的影子，也会发疯的么？’
爱莉希雅确实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但现在方圆留下来的东西依旧影响着这一片乐土。或者说，这一片乐土在他眼里根本不配称之为乐土。
爱莉希雅不敢随便乱说自己究竟是一个记忆体，还是一个如常人一样的生命。
这是一道不要命，却要你‘脑子’的题。
“如果你无法回答，不妨在这里多想想。至少哥哥给你们留下来了足够思考的时间，等到什么时候你们能够从过去混乱的记忆中诞生出真正的自己，或许你们就会知道真实的生命是什么。”
“这就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东西。”
“想要从疯狂的记忆深渊走出去，就只能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接受并改变它，或者死亡！”
布洛妮娅透过往世乐土，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当初千人律者面对方圆的场景。
那个时候，千人律者只怕是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意识从来不是生命栖息的精神天堂，而是被甜美果实包裹着的地狱。’
‘人间天堂必然会在最痛苦的炼狱之中诞生。’
‘这，就是往世乐土！’
爱莉希雅真是为难，她没有想到进来的竟然是坚定的方圆信徒。
甚至还准备坚定不移的执行方圆的留下来的意志。
这个小姑娘已经看明白了方圆为何如此做的原因，那便会一如当初和崩坏战斗时一样，坚定的执行方圆留下来的命令。
“可是，就算是我们真的承认自己是人，如果出去之后转头自杀了。那岂不是他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么？”
爱莉希雅不是很理解方圆这样的行为意义到底是什么。
“不，不会白费的。对哥哥来说，你们能够选择重塑自身意识，最终哪怕重塑出来的意识选择自我终结。这个选择的权力在你们的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布洛妮娅可以想象的到方圆会如何回答这个女人。
“至于你们用这个选择权干什么？”
“哥哥不会在乎，你们得到了新生命之后想死就去死好了。”
“这世上痛苦的人那么多，现在又没有什么崩坏。所以，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一个不少。世上有很多人都选择了自我死亡，他要做的不是阻止这些人，而是要让人们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选择死亡，以及构建自己追求死亡的意识究竟是因为什么诞生的。”
“你们这些记忆体也是一样。”
方圆不会可怜自杀者，但是会可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自杀和抑郁念头的人。
爱莉希雅抱怨道：“真坏啊，这家伙！”
她怀抱着双臂，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布洛妮娅这个很坏的小萝卜头。
‘将我们逼出去，然后改变我们的思想，就是为了允许我们得到生命之后可以自我选择终结它？’
方圆隔着一个世界都能够对他们这群记忆体的思想重拳出击。
这已经不能说是一般的‘恶人’了。
爱莉希雅突然发现这往世乐土被方圆改造成了一个集中营，通过强有力的控制摧毁他们这群记忆体的自我选择，再让他们重新获得自我选择的力量。
‘我该怎么处理呢？’
‘总不能真的让大家都疯了之后再被放出去，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杀吧？’
爱莉希雅已经开始逐渐接受自己不得不出去这个现实了。
她想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这小姑娘。
准确的说，是按照曾经方圆给他们规划好的路线走。
“既然这样，那我就做第一个实验品好了。”
爱莉希雅交出了手中的虚空万藏。
…………………………
“人们往往认为自己的肉体属于自己，可是却连‘自己’是有机身体的剩余这一点都分不清。将灵魂当做存在的中心，将精神奉为信仰的圭臬。”
“工业是农业发展下的剩余，这份剩余成功战胜了原本的农业。金融又是工业标准中的剩余，金融同样也反过来绑架了工业。”
“有机生命现实活动的剩余成为了精神，精神又进一步反过来控制了肉体的行动方向。”
“历史不会诞生于历史之中，而是会诞生于历史绝对不能触碰的地方。”
“………………”
‘原来他在这个世界就已经开始想这些事情了，也不知道这些内容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作用。而且这个整合国际的情况看起来，要比我们那个世界的政府看起来更加的……平等？’
琪亚娜也不擅长分析这些东西，她能够搞清楚方圆写下来的这些计划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个世界的历史有很多的偶然，似乎也隐藏了更多的秘密。如果不是有这么一个‘博士’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也难怪会做出来这样的计划。可是，究竟是怎么被通过呢？”
琪亚娜翻找了一些方圆留下来的纸堆文件，大概察觉到了背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因为这个办法维持下去的成本最低，甚至远远低于了正常研究药物的成本。就连原材料的培养和开采都到了最低程度。
“通常人类不能接受人体实验的原因，是因为在人体实验过程中，实验者拥有高居于被实验者的权力。本质的原因是因为人们没有办法接受自身安全被另外一个人完全掌控，这意味着自身完全沦为了另外一个人的物件，或者说沦为奴隶。”
“想要让人体实验被接受，第一点便是让被实验者认为‘实验过程是自己在为自己捞好处’？只有如此，才能够让被实验者心甘情愿的接受实验过程。这一点可以通过调控其接触的相关内容，从外部完成意识形态的灌输。”
“‘灌输’的首要精要，便是‘自我’教育、‘自我’体验，让受教育者认为这些理论是‘自己’体验到的。在这一点上，新自由主义不断强调‘Yourself’才是真正的Marx灌输论的继承人，与之相反的反而成为了……教条……？！”
“可惜的是，这一条路径也在后现代的解构之中逐步破产……？”
“嗯？咦？！为什么会出来这些内容？”
“写的这么‘淳朴’么？”
琪亚娜发现这些内容都不是和方圆能力相关，而是让普通人知道应该如何控制普通人的意识形态。
“嘶……有点怪啊……”
“这东西，好像是在教人如何影响他人的。”
她又好好的翻了翻这些文件，从中淘出来了更多的内容。
“使用此方法的人务必保持头脑的清晰，当知道这个方法之后，便会对自身语言局限性有了更高的理解。一个了解此方法，却没能更深入参与到政治经济的建设中的人，会更容易因为此方法陷入更深的虚无主义之中。”
“想要运用这种方法，就必须要掠夺更多的权力。而在掠夺权力的过程中，新的历史便会发生。”
“这是什么？《意识形态：分析与构建》高中必修三！？”
这是一本被装订好的白皮塑封的文件，在扉页就这样写着如此的名字。
“这是什么啊！！！！！”
琪亚娜真是看不懂了，方圆你在这个世界不教高中生思想品德，反倒是教给他们去看什么意识形态分析与建设？
她又翻找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整个高中都给写好的五本书。
整整五本？
《意识形态：定义与范围》《意识形态：语言与缝合》《意识形态：分析与构建》《意识形态：组织和生产》《意识形态：崩溃与超越》。
琪亚娜将五本书摆放在一起，她惊叹于方圆这家伙竟然将如此内容编撰成了教材，甚至还写出来了组织扩张的内容。
‘这家伙到底在这个世界做了什么？’
这些内容光是给琪亚娜看其中的一部分就觉得晦涩难受了。
‘这个世界的高中生都是这么惨的么？’
琪亚娜将这些教材好好的收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学习过这东西，看他编撰出来的这些内容还是塑封，连成套的书籍都没有出现。可能还没有完全成功将其散出去。’
‘要不，带回去一份？’
琪亚娜突然有个想法，她决定将这一套书复制一份然后带回崩坏的世界。
‘好！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将这些内容教给女武神们，看看这东西会不会有用。’
琪亚娜愉快的替女武神们加了课程。
就是不知道天命女武神知道了这位S级女武神给她们加课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在这世界留下来了方圆大部分的文件，这些文件内容有很多都是教材内容。只是不知道这里的社会构建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琪亚娜认为从这些内容之中能够大概知道方圆在这个世界的思想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
至于之后能否得到更多有关于方圆在他那个世界的事情，就需要和这边的人再多接触一下才能够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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