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与夫人恩爱有加,就是因为你把这符纸给了梦春……”卿长安将所有的怨恨都说了出来。
阿达也很气愤的道:“若不是这符纸,我们大人怎么会三心二意呢?”
老道呵呵的笑,“你若不给机会,那梦春如何纠缠于你?”
卿长安:“……”
“让我猜猜,你与那梦春早就有了子嗣,这就是因,早就有了纠缠。”
老道长斜眼看卿长安,又开始捻指掐算,“你自己允许人家靠近你,纠缠你,怎么能怪老道的符纸呢?”
“倘若不是你的符纸,我们恩爱夫妻如何会渐行渐远——”
“呵呵呵,是你自己变了心。”
“不可能!”
老道笑着,“如何不可能,总该有什么事让你想要逃避了,别的女人就成了你逃避的温柔乡了啊。”
卿长安脚步虚浮的倒退了一步,阿达连忙搀住他,“大人……”大人可不就是为了让夫人少喝一点助孕的药,所以才慢慢的避免和夫人同房,然后——
反正阿达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大人经常去梦春的房间了。
阿达能想到的,卿长安如何想不到。
“我那是,我那是——”
老道摇头,“嗯,不管你什么原因,可结果却不会敷衍哦,这就是你自己的因,自己的果。”
说着,老道就把符纸还给了卿长安,“你呀,你夫人对你那是伤心欲绝才自寻短见了,早知当初,何必自欺欺人逃避呢?”
卿长安扑通一声跪在了老道的跟前痛哭流涕,“我对不住阿楹——”
“倒不如给点金子,我替你做法事,让你夫人往生极乐?”
卿长安并不是很相信来世这种说法,他在乎的只有阿楹,“我有的是金子,但真的有来世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啊。”老道哈哈哈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就想哭。
“老道我就信,我就信。”老道看着苍穹,无尽的思念。
卿长安看老道疯疯癫癫,若不是之前见识过老道的本领,他可能会起身离开——
“我信!若真有亡灵,真有来世,我求道长做法,让我的阿楹忘记我对他的伤害……”
“你要老道我去京城?”
卿长安重重的点头,从这里去京城快马加鞭最多只要三日,天气算不得炎热,阿楹又妥善安排在冰窖中,不管真假,他想试试……
三日后。
卿长安一行总算到了京城。
老道长吃饭的家伙齐全,真是有模有样,那举手投足间,还有嘴里的念念有词都震撼了卿长安的认知。
他知道钦天监内,容监正是最接近神明的人物,可眼前这位,他做法时那衣袂飘飘,浑身仿佛笼罩了金光,将整个冰窖都照亮。
所有的法器都在他使用时,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样,散发着莹莹之光,太极八卦阵中,更是一道道符法若隐若现十分骇然。
卿长安走近谢楹,看着她静静的躺在冰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符号将她包裹着。
“阿楹,阿楹,若有来世,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阿楹……”
老道长收了法力,整个冰窖也暗淡下来,只有烛台上那莹莹烛火之光。
老道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虚弱到需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立,“千金,不可不可食言!”
看到老道口吐鲜血,做完法事之后那虚弱的模样,卿长安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决不食言!”
阿楹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要这些身外物做什么,“我会将这宅子也也卖了凑钱,若还是不够,道长可宽容些时间。”
“好。”
卿长安立即让阿达进来,老道跟阿达走之前回头看了谢楹一眼,道:“泉下有灵,她也不会记得悲痛之事,只会记得与你那甜蜜的三载时光。”
凡人追求前世今生。
而他想要的是回到过去,可惜,他苦苦钻研至今,耗费万金,制作各种法器,专研上古留下来的古籍,也还是回不去——
“还是早些让她入土为安吧。”
阿达搀着老道走了。
卿长安匍在谢楹身边,“阿楹,阿楹——”
日月更替五日,卿长安终于将谢楹下葬,然后便是变卖家产,履行赠老道千金的承诺。
“还差三百金。”卿长安跪在老道的面前,“求道长收下,求道长收我为徒。”
老道看卿长安尘缘已了,哈哈笑起来,“都是痴儿。”
他看着卿长安,“也罢,那三百金就当我这个做师父的赠你的拜师礼。”
两月后,卿长安辞官随老道采购了许多稀缺物资回了老陈山。
于山中岁月如走马观花,他也习了一些道术,继承陈老道的衣钵,也开始专研命理,若有来世,他定要与阿楹再续前缘。
“又是这个梦……”
醒来的卿长安暗自咂舌,他的眸中多了一丝悟性和惭愧,什么梦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梦见?
他抬起手,捻了一个诀,指尖果然泛起一点星火之光,挥手间,火光消散。
卿长安瞳孔地震般惊愕,这不是梦!
他在老陈山数十载学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前世阿楹就是他的妻子。
而他——
而他前世因为逃避母亲的催生与梦春纠缠,最终导致阿楹对他失望透顶自缢而死。
“阿楹……阿楹……”他刚走出去两步,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捂着胸口,疼得眉头紧皱,最终退回床上。
卿长安拿着缠了阿楹青丝的符纸看,他忽然想到今日阿楹看他的眼神,与以往是不同的,那眼神当时他想不到,而现在——
那眼神似乎有几分看老友的模样。
他因为这缠绕青丝的符纸梦回前世,那么阿楹呢?她是不是也一样?
看她对自己并无厌恶之色。
卿长安还记得,师父说过,他消除了阿楹那些伤心悲痛的记忆,她只会记得他们相爱的那三年。
怦怦怦——怦怦怦——
卿长安的心跳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她今日开口的那个‘夫’字,是夫君的夫,还是夫子的夫?
看着符纸,卿长安不敢再入那梦境之中,他背叛阿楹就像是诅咒,明明他曾得偿所愿,却如此辜负了——
他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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