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
狐面女人又问：“要进来玩一把吗，客官？”
“不玩。”
不太对劲。
若依旧在工厂内，那眼前的景象就有很大的可能是幻境，并与方才自己接触的记忆光球有关。
如果顺遂了这幻境的心意，那很有可能就要真的沉沦其中，无法进行真正的探索。
——其实，用魂印控制这气息普通的狐面女人是最快捷的办法。
但一想到动手可能会导致破坏工厂，引来注视，所以并不知晓眼前女人算不算工厂一部分的上杉澈连玩什么都没问，径直摇头。
面对上杉澈的摇头，狐面女人也不气馁，而是第三次问道，
“要进来玩一把吗，客官？”
上杉澈依旧果断摇头：“不玩。”
在第三次拒绝后，上杉澈能明显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狐面女人抬头，静静地盯着他。
良久，沙沙地开口，
“既然不玩，那还是请客官离开吧。”
话音落下，上杉澈的眼前顿时黑了下去。
恍惚中，他再睁开眼，发现视野已经变成了家中熟悉的天花板。
死了。
自己，因为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狐面女人的一句话死了。
反应过来的上杉澈微怔，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小加，你刚才感受到什么没有？”
从下了常世列车之后，上杉澈就将加贺清光佩在了腰间。
只是先前小加没有主动开口，似乎在琢磨什么东西，上杉澈也就没有多烦它。
“感受到主人你死了……”
加贺清光震了两下，发出了委屈的声音：“主人你怎么这么没用，莫名其妙就死了。
给咱吓了一大跳，以为以后就要一把刀过下去了呢。”
“小加不怕不怕……”
上杉澈拍拍刀柄。
刚安慰了两句，他便想起是自己问加贺清光情况
怎么局势反倒反转了？
感受着腰间因他的安慰又愉快起来的加贺清光，上杉澈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言。
——让小孩关注这些细枝末节，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么。
完全没感受到任何痛感和威胁的上杉澈坐起身子，陷入沉思。
这种情况，倒是有点像触犯了某种强大怪谈的“规则杀”。
难道正确的攻略方法是要同意那狐面女人的请求，进那家店“玩一把”才对吗？
玩反套路？
上杉澈眯了下眼，打定主意要是他下次进入歌留多III号工厂的地图再遇到这情况，就问问玩什么，怎么玩吧。
不过现在是进去不了了，因为两条命已经全部用完。
他看向窗外，发现天际线处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天要亮了。
还是先带璃璃子去打种子战的海选赛吧，打完再论其他。
因为璃璃子并非二十三区种子的缘故，所以哪怕报上了名，也是要排队的。
早点排队，就能早点结束。
要是中午再去的话，指不定会排到第二天也有可能。
刚打开房门，上杉澈就感受到周围有着一股细碎，但却精纯无比的能量朝着客厅外的阳台处涌去。
这能量并非天地灵气，可在上杉澈的直觉中却比灵气还来得更加珍稀。
——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女盘腿坐在阳台上，浑身被一层淡淡的金纱笼罩。
她全身的皮肤通红，底下的肌肉如大龙那样不断蜿蜒抖动，如汞般沉重血液的流淌声隐约可闻，可体表却连一滴汗水都没有流出。
璃璃子正面朝着逐渐升起的朝阳，搬运浑身气血，以此淬炼全身肌肉。
她的呼吸悠长而浑厚，基本每两分钟才会完成一呼一吸这个完整的循环。
“果然是抱住了人体大丹的境界，明明已经将身体压榨到了极限，但依旧能锁住精力与水分，达到修行的最高效率。”
上杉澈没有出声，在心中微微惊叹道。
他昨晚就稍微尝试过，用“虎豹雷音”来刺激呼吸法已经能让原本的修行速度翻倍，甚至还不止。
那以璃璃子已经抱丹的手段，效率怕是比起以前增长了十倍还多！
也许要不了多少天，甚至在这种子战结束之前，璃璃子就能完成“肉之宫”的整个修行，好练出四大终极形态之一，给他先行打个样。
“主人，大魔王还真的挺厉害的……”
腰间的加贺清光说话有些不情不愿的：“虽然昨天已经感受到了，但没想到大魔王的修行方法浑然天成，感觉比主人你还要厉害些。”
加贺清光的声音小了，微不可查地震动，
“小加，有点想学。”
“——想要学，那我教你啊。”
清朗愉快的声音随同凝实的白练被璃璃子吐出。
她没有发力，只凭借着身下的罡气微微一震就让整个人站了起来。
少女回过头，笑吟吟地看向上杉澈腰间的小加。
“唔啊！”加贺清光猛地震了一下，刀刃都从朱红的鞘中脱出来一小截，“我和主人用这么小的声音说悄悄话你怎么都能听见！？”
“因为剑理。”
璃璃子也不隐瞒，她用手指拨了拨加贺清光感知不到的线：“因为小加你已经隐约摸到了剑理的门道，又真的是一把剑。
所以你只要说话震动，这些剑理便也会跟着动。”
“学到了学到了。”
这一次，加贺清光没有震动，而是在心弦中和上杉澈说着的。
边说，它还悄咪咪地看璃璃子的反应。
“那之后还得麻烦璃璃子你了。”
“不麻烦。”璃璃子摆手，“小加又不笨，随便说两句它也就悟了门道了。”
这话给加贺清光夸得心花怒放，剑刃在鞘中愉快地抖个不停。
聊完了加贺清光后，上杉澈好奇地追问道：“还有，刚刚你在面对太阳修行时吸收的是什么？”
“不愧是上杉君。”
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的璃璃子朝他微笑：“日之精华。这是只有在一天中太阳升起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天地中的特殊能量。
同理，在日落月升的时候应该也会出现月之精华。”
没听说过的物质增加了。
见到他困惑的模样，璃璃子就继续解释：“这也是我在抱丹之后，若有所感来到阳台上修行才发现的奇观。”
“当下的话，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感觉。”
璃璃子握了下拳，摩挲着莹白的指尖：“但直觉告诉我，如果长期坚持下去的话，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
同样学到了的上杉澈暗暗点头，准备在之后问问南条爱实有没有相关的吸收法门。
境界不够，还不能功法来凑吗？
这类适用范围很窄的小法门，基本上没有熟练度等级划分，学会了就直接算是完成了。
他看一遍就完事儿。
简单又轻松。
“晨间修行好了的话，那就出门吧。”上杉澈说，“还有，这次种子战里，至少北田圭和源静水在剑理的方面都走了很远。”
“我很期待。”
少女微笑着，和上杉澈并肩走出了门。
……
早晨六点钟，原本应该空空荡荡的荒川区主干道上却是人来人往，杂乱繁多，强弱不一的内气，罡气，与灵力波动四处升起。
热闹无比。
因为现在还是东部地区种子战的海选时间——这也是在浪潮来临，大超凡时代开启后第一次由官方组织的超级赛事。
并且无论经过何种修行，只要迈入超凡的门槛就都能报名参赛，和那二星巅峰的傀儡一较高下。
这是面对全体大众的赛事，是真正的“你上你也可能行”。
当然，这其中也有只要打过预选，就能获得“100点特事处贡献度”奖励的缘故。
反正报名又不要钱，不试白不试。
但正因此，只是一般路过的上杉澈也能感受到许许多多的各色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唉？你看那像不像TOP5上杉澈？”
“我靠，好像还真是！签名，我得要来个签名！”
“上杉君——！我们喜欢你一辈子！”
“这就是上杉澈？看上去也不怎么强么……和我试试手呢？”
狂热的粉丝，惊讶的路人，还有不服自己名气，想要来试上一试的少年少女。
“等等，上杉澈的身旁怎么还有个女的？”
有眼尖的阴阳师发现了，璃璃子并不是恰好路过的路人，而一直并肩跟在上杉澈的身旁。
被这阴阳师一说，原本纷纷盯着上杉澈的人们顿时更改了视线目标，看向了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存在感极低的璃璃子。
“你这么一说……难道这是他女朋友？”
“咕，上杉君居然已经名花有主了，我的心要碎了！”
“嘁！上杉澈眼光再差也看不上个普通人吧。”
“对啊，那只是个普通女生，凭什么啊！换我去上杉君身边不是更好！”
听着周遭传来的一大堆闲言碎语，原本毫不在意的上杉澈蹙了下眉。
他看向身旁普普通通，和遇见狐狗狸之前没啥区别的少女，
“又收敛气息了？”
“原本我想在既然走在大街上，那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了，随意释放气息，打扰了大家的日常生活就不好了。”
璃璃子的声音柔和，
“我还是很好心的。”
上杉澈颔首：“那的确。”
她朝着上杉澈笑了下，又引来一堆人的敌视：“不过，我倒是忘了上杉君你现在是大名人了，走在街上都有很多人认识。”
“那现在呢？那么多人向你看来的视线都有敌意……”
上杉澈问，他的意思不言自明。
“多吗？我倒是觉得不多。”
璃璃子若无其事地回道：“他们想看，那就让他们看罢。”
半小时后，二人走到了门口已经挤满了观众的荒川区场馆。
大部分观众没有渠道去到天穹一号上，但对于门票十分便宜的区内预选赛还是很感兴趣的。
毕竟在看惯了视频之后，谁都想在近距离亲眼见证一下超凡者出手。
——由于是海选，故而并不是在先前的天穹一号上，而是在东京二十三区各自的分区场馆之中进行的。
荒川区一共有三个大型场馆。
这里是一号场馆。
从VIP快速通道中走过后，内部的选手就少上了许多。
上杉澈扫了眼，发现现在已经到了约莫上百人——一整日的话，估计一个场馆就得接待数百位海选挑战者。
而种子战的海选阶段，足足要持续一周还要多。
这样算来，参赛者的数量简直多到可怕。
有了方才的经验，用千面变成了路人面孔的上杉澈还没来得及感叹，就用余光看见身旁的璃璃子抬起了明亮的眼眸。
啪嗒，啪嗒……
五步之后，璃璃子彻底走入场馆内的选手等待区。
她平日里一直隐藏收敛的气息，彻底解放。
一股霸道狂放，势不可挡的气势以她为中心在顷刻间充斥了整个等待区。
除却上杉澈之外，其余来参加海选的选手的心头或多或少升起了一股压抑的感觉。
霎时间，纷乱的窃窃私语在人群中升起。
“这是谁？怎么看起来跟高中生一样……难不成是三大家族的人？”
“想什么呢！三大家族的菁英怎么可能来这地方参加海选，这少女来头应该不大，不过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哼……还没上场就搞这么张扬，哗众取宠。”
璃璃子一概无视。
“上杉君，我先去了。”
“好。”
她走到排队队伍的末尾，来到了那个刚刚还在说“哗众取宠”的青年的后边闭上了眼，开始了无声的修行。
但因为毫不收敛的缘故，所以璃璃子在修行时精神波动同样释放了出来，把前面的青年都给震麻了。
那青年回头，面色不善地开口，
“喂，你这小孩能不能收敛一点！”
“这点细碎的影响都不能无视，还是早点滚回家再练三年吧。”
青年听到这话面色一抽，心中立即涌起怒火。
但他还没开口，就见到璃璃子漠然地睁眼。
明亮霸道到有如实质的目光打来，让青年浑身发颤，下意识惊叫了一声，剩下的话也都被打散了。
目击！
这是在精神心境强大到一个地步之后，才能用出的震慑他人的招数。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青年小声叫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莫名的恐慌，连忙从璃璃子的身前跑开，朝着场馆外逃去。
这下，有些眼力见，或是实力达到三星以上的选手立刻反应了过来。
“高手！有大高手来了！”
……
与此同时，正在收集种子战中有名有姓的选手，想要准备应对手段德川晴彦目光微顿。
【德川璃璃子】
这个名字，出现在了海选名单上。
他再稍微一了解，便得知了就在不久前璃璃子同上杉澈一起走去荒川区场馆的事。
“哼，德川璃璃子，原本要是一直缩着我还拿你没什么办法，可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参加种子战，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德川晴彦不住地冷笑，拨通族中的电话，
“现在我治不了那个上杉澈，难道还治不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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