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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魅 中

作者:勿用 返回目录

众人一出门,一股浑浊闷热的夹着尘土的热气扑面而来,众人连忙拿出手帕什么的捂住口鼻,动作慢了一点的黄桥和杜若兰忍不住打出喷嚏来,只有凤雅医者因为有面纱行若无事的往前走着,还有就是方羽了,一出门觉得不对就闭了口鼻呼吸用起胎息来,也很自在的走着。整个街道到处是沙暴后的余灰,没有几个人,家家关门闭户,整个城市冷冷清清的象个死城,空气中有一种凄凉的味道。


进了乌丽家的小楼,哈瓦老爹和乌丽忙着招呼众人先梳洗。就在此时,进去拎水的乌丽惊呼了出来:“哎呀,家里停水了。”哈瓦老爹尴尬的看着愣住了的众人:“那就到院子里咱们自家的井里打呀,乱叫什么?”乌丽不好意思的拎着桶出来:“我这就去打。”


“还是我去吧,井太深了。大家请等一下。”哈瓦接过女儿手中的桶出了客厅。


“哈瓦老爹我来帮你!”方羽和黄桥也一起跟了出去,于是客厅里的人都跟了出来。在院子的一角上,四块巨大的条石镶嵌出一个三米大小的井台,一块直径两米的圆木盖盖在上面,边上竖着一个槽钢焊成的长架,一大盘粗绳缠在架上的一圆木上,圆木一头有个粗粗的曲拐。方羽一看就知道那是打水用的滑轮,只是惊讶那上面绳索的长度,看起来怕有八九十米了。就见哈瓦揭起木盖,把手里的桶挂在粗绳头上绑着的铁勾上,开始转动滑轮放绳,直到绳子放尽,才隐约听到“哐”的一声,桶到底了。方羽和众人疑惑的看着哈瓦老爹越来越红的脸和越来越快转动的滑轮,哈瓦居然用单手把桶子绞了上来!!就在桶子一出井眼一刹,方羽眼前人影一晃,凤雅医者已经出现在井台上,一把拉过铁桶,口里发出一声惊呼“莫刮?”“莫刮?”乌丽也惊叫起来,越过众人跑到井台上。


“莫刮?”方羽莫名其妙重复着望向黄桥,杜若兰也望向黄桥。黄桥苦笑着说:“是他们的土语,意思是没水。”就在这时,就听到井台上“哐啷”大响,凤雅医者手中的铁桶跌落在地,井台上能看到脸的两个人面色苍白若死,哈瓦老爹居然在全身发颤,乌丽也摇摇欲坠的战栗着,凤雅医者的灰袍也秫秫的抖着,虽然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从那糅合了恐惧怜悯和有所思的眼神也告诉方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尾随着一言不发的云灵族的三个人回到房间,黄桥方羽杜若兰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哈瓦老爹长出了一口气,对黄桥说:“黄兄弟,抱歉不能招呼你们了,现在我们这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你赶快带着方兄弟和杜小姐他们连夜走吧,杜小姐让你的学生们也最好马上走,这里不能玩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因为停水吗?”黄桥不解的问。


“不是!是……是……”哈瓦迟疑的望向凤雅医者,凤雅沉重的点了点头。哈瓦一咬牙:“大家都是我哈瓦的好朋友,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根据我们云灵族的传说和最近天气的异象,我想是查思丹复活了。”


“查思丹?在你们的土语里是旱的意思,他是谁?”


“它不是人的名字,它是一个魔鬼,一个带来干旱死亡和灾难的恶魔,在你们汉人的传说里它叫旱魅,在我们的圣典记载里他叫查思丹。现在它已经复活了,你们还是快走吧。”是凤雅低沉的解说。


“现在怎么还会有人相信这些荒诞的传说?只不过是停水罢了,你们何必那么紧张?”杜若兰抢着说出了黄桥的心里话,她目光扫过露出赞同眼神的黄桥,看到方羽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一呆:“难道他又认为我在开玩笑?”


凤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对你们说这些是可笑了一点,不过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哈瓦和乌丽也要送我回去,恐怕没有机会招呼你们了,你们还是走吧,毕竟这么热的天没有水用是件很讨厌的事。”


“你这么急回去干什么呢?能说说吗?我不想听假话!”忽然方羽插了进来。


凤雅看着方羽明亮的双眼,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我要回去为我的族人尽一份力,神婆婆需要我和族人的帮助才能消灭查思丹!”


“那能说说你是怎么肯定查思丹复活了的呢?现在我们就当查思丹曾经真的存在过。”方羽紧追不放的问到。


“当天空不再湛蓝,当狂沙掩盖玉门关,当天上不再降下甘露,当人们不再爱护绿色和家园,查思丹的恶灵就会在地狱偷笑,当圣河已经干枯,三日后恶灵就会重返人间,让大地的绿色生灵灭绝,神的子女将在干渴中变成人干!”乌丽喃喃的念出从小就已经熟记的传说,“我家的井就在圣河的上面,但井里已经没有水了。”


“那你们准备怎么消灭查思丹?以前有过记载吗?”


“有的,但只有神婆婆知道具体的方法。对不起,我们要走了,你们也赶快离开吧!”


方羽想了想忽然回头问黄桥:“二哥,我也想去看看,你去吗?”


黄桥一楞:“你也去?”


“是啊,我想去看看,你要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你回去给我父母说一声就行了。”


“那我当然也去了,上阵亲兄弟嘛,我也去!”黄桥也坚定的说。


“那我也要去!”杜若兰也突然插话道。


“你去干什么?你不管你学生了?再说这和你也没关系啊,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黄桥惊讶的问到。


“谁说和我没关系?我碰上了就和我有关系,学生们有别的老师带着,不会有事,正因为不信才要去看看,难道你就很信吗?”一番话说的黄桥说不出话来,他自己也是为方羽决定要去才下决心要去的,不然他自己回去了就算方羽父母不说什么他父亲肯定也会把他踢出来的,再说他自己的心理也会为此担上负担,所以就硬着头皮决定去。现在被杜若兰说破了,倒是再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如果真想去的话!”杜若兰没想到是一直觉得不会同意让自己去的方羽反倒她去,高兴了,跳起来说:“那就走啊,还等什么?”


方羽摇了摇头,对着刚想说话的凤雅说:“你不用阻拦我们了,如果真有旱魅出现的话,受害的不光是你的族人和这里的人,那对整个北方乃至国家都是个祸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对这类东西也有些研究,相信能帮得上点忙。你说呢?”


凤雅看着诚恳的望着她的方羽,从对方无邪的笑容里感受到了方羽的诚意和坚定,不觉的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了都要去,反倒不急了,吃过乌丽亲手做出别具风味的饭,陪杜若兰回去交代过,安顿好病人格丝,准备好一切后,六个人驾着两辆座车,黄桥的沙漠王和哈瓦老爹的越野吉普,往戈壁深处的云灵族急驰而去。


一边开着车在坎坷不平的戈壁上紧紧跟着前面的吉普车,一边咒骂满天黄沙的黄桥在天快亮起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向一直坐在身边若有所思的方羽开口了:“旱魅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她们一说你就来劲了?还在这样的鬼天气往这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跑?我看我们一定是疯了。还有后面这个,”黄桥往后努了努嘴,(在车后面已经沉沉睡去的杜若兰)“不好好的去教学生也跟着乱跑,真是疯的可以!嗳,她是不是对你有兴趣啊?”黄桥不怀好意瞅了方羽一眼,嘿嘿的笑着说。


“别胡说!人谁对新鲜事物没有好奇?特别是文化素质越高的人越是如此,难道你就对此行没一点好奇心?”方羽笑骂道。


“说一点没有那是假的,不过要不是陪你,我才不会发这神经呢,在这戈壁滩上的沙尘暴里不眠不休的跑一天多,谁来啊,还要去对付什么查思丹什么旱魅的怪物,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这些有研究?”说着说着黄桥奇怪起来:“我发现你最近变的怪怪的,是不是上次去找那个唐丽君受刺激把脑壳给刺激坏了?呵呵~”说着黄桥又不正经起来,“乱讲,你找打啊?”方羽笑着给了黄桥一拳,“旱魅我也是在一些神怪书上看到的,据说有旱魅出现的地方方圆千里之内几年大旱,老天再不会下一滴雨下来,等到旱魅成了气候,赤地千里,万物枯槁,民不聊生,那将是人间的一场浩劫!”


“哦?那旱魅是什么怪物?它是怎么来的?”黄桥好奇的问。


方羽沉凝了一下:“这我也说不好,照我看到的最早的记载应该是山海经上记载的:有系昆之山者,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射。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为田祖。魃时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这个魃应该就是最早的旱魅了,后来我又在太平经的巫道里看到了一种炼形术,据说把五个阴年阴月阴时冤死的女尸用一方法配合炼形术炼化,就可以把女鬼炼成旱魅。总之旱魅是一种很邪门的东西!“


黄桥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急叫道:“别说了,在这种鬼地方说这些,你想吓死我啊?”心虚的望了望车外无边无尽的黑漆漆的戈壁滩,黄桥伸手扭亮了车顶灯,又打开了车上的录音机,齐秦有若金属般的歌声响了起来:“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方羽无声的笑,也不去管他,舒服的往后一靠,闭着眼听起歌来。


“喔,脖子好酸啊,我这是在哪?哦,到了么?”睡着的杜若兰迷迷糊糊的被亮光和歌声惊醒了,转动着酸痛的脖子问道。


“你现在正往鬼门关走呢,小姐!”黄桥扭头回看了一眼,没好气的说,又狠狠瞪了正含笑看着他的方羽一眼,他还没从刚才的不安里缓过劲来,再加上辛苦了快一夜,心情自然好不到那里。


杜若兰一下就清醒了:“你怎么说话呢?这么没礼貌!”她不高兴的说,方羽连忙扭身笑道:“他和你开玩笑呢,主要是在对我生气,谁让我不会开车,让我们黄少爷辛苦了一夜呢。”说着拍了拍有点不好意思的黄桥,黄桥马上反应过来了:“对不起呦杜小姐,我是在气这小子呢,开了一夜车,简直拿我当苦力嘛,他自己倒好,坐在一边享受。我怎么敢对我们的美女博士不礼貌呢,哈哈”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不早说,这还不简单吗,现在我来开,你休息一下。”杜若兰谅解了。


“你,你会开车?”


“怎么不会?你忘了我是留过学的吗?我的驾照可是世界通用的哦。”她骄傲的对黄桥说。


“怎么好意思让女士为我们服务呢?”黄桥迟疑的说。


“你还是休息一下的好,免得等会把车开到沟里。”方羽及时的插嘴,拦住了刚要反驳的杜若兰。


“那好吧,就在车里换位置好了,外面风沙太大。”


等折腾着换好位置以后,前面的吉普已经只能隐约看到尾灯了,杜若兰一加油门,沙漠王便冲了上去。一面追着加速,她一面微笑着斜了旁边的方羽一眼:“人家黄少可比你有绅士风度哦,还知道照顾女士……”坐在后面伸懒腰的黄桥笑到:“杜美女你又错了,我们方少才是个真正的情种啊……好好,不说了好不好。”他对着扭身向他挥拳作势的方羽讨饶。杜若兰也不和他计较他越来越放肆的口吻,“是吗?我看不象啊。”俏目又斜了略显尴尬的方羽,轻笑了起来。


前面的吉普车里,哈瓦老爹面色沉重的开着车,紧张的在风沙里的车前灯下辨着路,又不时的看看倒车镜里看黄桥的车跟上没。四面车窗上沙子打的玻璃簌簌乱响,后面,从上路后一言不发的凤雅医者轻揽着靠在她肩上在忧色里睡过去的乌丽,露在面纱外的双眸定定的看着车外的风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在急驰,风沙在呼啸。远远的地平线上曙光初现,天快亮了。


长长的吐了口长气,哈瓦老爹恭谨的问到:“凤雅医者,还有半天就到了圣地了,我们在哪里休息一下呢?”


凤雅医者道:“就在前面的胡杨林废墟那休息一会吧,到那里时我想沙尘暴会小许多了,我们要尽快赶回去,不能耽搁太久。”


“好的。不过请问医者,为什么会允许那个方羽也一起跟来呢?他真能帮上忙吗?大漠戈壁里除了您和神婆婆,谁还有能力对付查思丹呢?”


凤雅医者一尘不染的碧眸里掠过一丝迷茫:“那个叫方羽的人身上有一种庞大无匹奇异的力量,我只在婆婆身上感觉到过,而且人很诚恳,应该能帮上忙,我也说不好,等见了婆婆就知道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婆婆的。”


“是啊,神婆婆是大漠和戈壁上最有力量的人,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哈瓦老爹虔诚的说。


早上十点半,沙尘暴渐渐停了,戈壁上一片死寂,空气浑浊闷热,天空是一片怪异的灰黄色,一行人停在一片树根前休息用餐。匆匆吃完的方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的树根,心里憋闷的说不出话来。


“这里在十年前还是一片宽十公里长八十公里的胡杨林带,最小的树都有三十年的树龄,现在全都被砍光了,再想恢复起来一百年都做不到原先的样子!”凤雅医者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方羽耳边响起,语气有无穷无尽的悲哀。


方羽没有回头:“是什么人干的?为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的生命线吗?”


“是政府和此地的各族人一起毁掉的,还有好几片这样的林带也是。”


“政府?”方羽吃惊的转头看着在身后两步远的凤雅医者,脸上全是惊疑和不相信。


“应该说是政府里那些短视和一心要政绩的父母官们,这样的人现在还少吗?”凤雅医者迎着方羽的目光冷冷的说道。方羽无言的转过头,看着残存的树根和满地的尘沙,忿忿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聊什么?”吃完了东西的杜若兰也走过。方羽无言的指了指满地的树根,没有接话。


“在说这里原来的树。”凤雅说。


“哦,明白了!”杜若兰偷眼看了看面色阴沉的方羽,叹了口气:“我回国后最近转了不少地方,到处都有这种现象发生,弄的局部地区旱涝等各种灾害不断,万幸的是国家现在已经开始严密注意这些问题了,以后会慢慢恢复起来的,不要太难过了……”


“可现在我们就要面对这些行为的惩罚,面对逐年严重的沙尘暴和查思丹这个恶魔!”收拾完东西走过来的哈瓦老爹接话到。


“查思丹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杜若兰急切的问到。


“就是你们汉人传说的旱魅呀。”乌丽走过来说。


“旱魅又是什么东西?”


“先上车走吧,路上再告诉你旱魅是什么东西,保证吓的你做噩梦。”过来叫大家上路的黄桥笑嘻嘻的说。


又经过近四个小时的急驰后,一片绿色映入众人的眼帘,在单调的戈壁里走了那么久,那一片绿色是如此的醒目和让人喜欢。直觉告诉方羽他们,戈壁上最喜爱绿色的云灵族的大本营到了。穿过让人不忍离去的林间道,一个围在胡杨林里的村庄呈现在眼前,大片大片的麦田里金黄的麦浪起伏,有不少人在地里忙着收割,不时碰到的马群牛羊群告诉来人这里依然是最古老的游牧民族的驻地,村里的房子大多是红砖房和土基房,规划的很整齐。前面的吉普一直左转右绕的来到村中心一座全是圆木搭成的二层楼前的空地上停住,等到方羽他们都下来后,凤雅医者素手迎客:“到了,婆婆就住在这里,大家请!”就在话音刚落的同时,二楼的走道上出来一个老人:“贵客终于到了,老婆子已经等了两天两夜了。”与此同时,一股温和无匹的力量也向方羽三人袭来。黄桥和杜若兰只觉得一阵微风吹过,旅途的劳顿就一扫而光,还没来的及回话,就听身边的方羽哈哈一笑双手抱拳:“晚辈方羽,见过神婆婆,和朋友不请自来,还望前辈海涵。”楼上白发苍苍但精神抖擞的老太太一边缓步急行,一边回礼:“不敢不敢,欢迎还来不及呢,前天喜鹊叫个不停,我就知道有贵客要来,没想到是这么年轻英俊的年轻人,幸会,幸会!”


黄桥和杜若兰听着他们对答,不由的面面相觑,“怎么好象是武侠剧里的对白?另外自己两人好象根本就没被重视嘛。”俩人心里都不是个味。就在说话的空里,神婆婆已经走到众人面前,方羽微微笑着:“婆婆过奖了,这位是医学院的杜若兰博士,这位是我二哥黄桥,是哈瓦老爹的老朋友了。”神婆婆微笑着拉住杜若兰的手,仔细看了看杜若兰:“嗯,额宽而广,眉长而秀,双眼藏神,手骨硬而不僵,秀外慧中的杜博士你好,欢迎到云灵族来做客。”杜若兰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谢谢婆婆,我也久仰您的大名了,还请你多多指教才是。”心里一下子就开始喜欢起这个看起来又精神又慈祥的老人来,神婆婆轻拍了拍她的手,看着黄桥说:“黄先生五岳丰挺,口阔有型,应当是少年有为,驰骋商场的俊杰,幸会了!”黄桥心里暗惊“好厉害的神婆婆,果然名不虚传”连忙笑答:“婆婆过奖了,能见到婆婆是小子的福气,请直接就叫我黄桥好了,不敢当先生的称呼。”神婆婆含笑点头,目光一转,对着一直静候在一边的哈瓦父女说:“哈瓦你和乌丽先去休息吧,连着跑了几天怪累的,这里没什么事了。”哈瓦父女听了,给众人打过招呼就先走了。


来到木楼里坐下,凤雅给众人泡上茶,然后对神婆婆说:“婆婆,圣河那一头的水枯了……”


神婆婆一摆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坐下。”凤雅走到她身边做下,顺手取下了面纱。方羽直到现在才有工夫好好打量了一下神婆婆: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少岁,满头的白发下,线条柔和的脸上有几条很深的皱纹,也是一双碧眼,眼神柔和深邃里还有一种与她白发不相付的活泼和热情,还有些沧桑和别的什么,看来戈壁大漠的风沙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肤色还是和凤雅乌丽她们一样白,鼻梁很高,一笑起来满口的贝牙还是好好的,也穿着和凤雅一样的长袍,坐在那里比凤雅还高一点,如果不是满头白发,绝对没人会相信她就是在戈壁大漠里名满了近八十年的神婆婆。注意到了方羽的目光,神婆婆微微一笑:“再过三个月,我就年满百岁了,能在垂暮之年见到你们这些优秀的年轻人,我真是很高兴,可惜查思丹又复活了,唉!”


“婆婆,你们老说查思丹又复活了,难道它以前真的出现过吗?”杜若兰问出了大伙的疑问。


神婆婆点了点头,转头对凤雅医者说:“凤雅,你去把圣典里查思丹的那一部分拿来。”


在长木桌上小心翼翼的铺开凤雅拿来的那卷旧羊皮,四幅用不同颜色绘成的画就展现在众人面前,第一幅里主要是绿色和红色,在一片广袤的绿色大地上,湖泊,草原,树林密布,牛羊成群,人们的都很丰衣足食的样子,画画的很传神,让人一眼就能体会到画里那种人人快乐满足的感觉,在画的最上角,一团红色的象云雾的东西破坏了画面的和谐,在它的周围,树林被画成了枯黄的颜色和枯槁的样子,鸟兽在拼命的逃离。第二幅能看出来画的原是那块大地,但是整个上空全被血一样的云盖着,云层下整个大地上湖泊消失、草原变成荒漠树林全部枯死,人还有牛羊家禽和各种动物的尸体遍野,有许多人在拼命的逃走,画的中央,有个满身冒着火焰。头上长角黑猩猩般的怪物在狂笑。忍着心头的狂跳,大家的目光又转到第三幅画,画面和第二幅差不多,只是奔逃的人们都集聚了起来躲在一个高台的背后,高台上一个穿灰袍的人张着双手在向天祈求着什么,另外还有个灰袍人半跪在高台上拿着一个金黄色的巨大的弓箭在发射,已经有一支箭射在了那个怪物的肩上,那个怪物面目狰狞的在向前扑,口里身上冒出老长的火,火舌被高台挡住,高台的前半部已经被火焰围住,天空分成两种颜色,怪物那边还是血红的云雾,高台这面是雷鸣电闪的景象。长长的出了口气再看第四幅,画面上大地变成了青灰色,无数的人在种草种树在重整家院,天空上有些鸟在往回飞,在上角那个身上插着两支箭的怪物缩成一团,埋在地底里咬牙切齿的拔箭。整个画的下面是方羽他们不认识的七八行字。


吸着凉气,黄桥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几行字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千两百多年前的事,底下的字就是我们族的先哲、也就是画里那两个灰袍人的遗迹。”神婆婆答到,“我们云灵族里两个最伟大的通灵者诺马和伊灵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后,终于在查思丹出世的第三十三个月里用无比的神通消灭了它,后来又在灵魂升天前的通灵状态里留下了圣典并预言了查思丹的再次复活。”


“预言乌丽前面已经给你们说过了。”


“当天空不再湛蓝,当狂沙掩盖玉门关,当天上不再降下甘露,当人们不再爱护绿色和家园,查思丹的恶灵就会在地狱偷笑,当圣河已经干枯,三日后恶灵就会重返人间,让大地的绿色生灵灭绝,神的子女将在干渴中变成人干!”杜若兰喃喃的念着预言:“难道真有这么可怕的事吗?”


“圣河水已经干了两天了,我们还有一天时间好准备,其实从年初开始一直到今天不下雨我就在担心,最近几年天气变得太反常,人们无休止的向大地索取,却从不知道反省,现在戈壁上几乎都看不到绿色了,恶魔当然会回来,难道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神婆婆有点忿忿的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黄桥着急的问。


神婆婆笑了:“不是我们该怎么办,而是我要怎么办,这件事你们都帮不上,凤雅你也不行!”神婆婆对想说话的凤雅说:“你拉不开破云弓的,你的修行还不够。”


方羽拦住为神婆婆说他们帮不上忙愤愤不平的黄桥和杜若兰:“你们真的帮不上忙,那不是普通人力所能对付的。”说完也不理对他瞪眼运气的俩人,对神婆婆说:“婆婆,破云弓就交给我吧!”


神婆婆一言不发的看着方羽,碧眼里神光暴射,方羽也连眼都不眨的看着神婆婆,双眸中也异彩纷呈,一阵小风在两人之间形成,转眼间变成一股旋流迅速往四边逼出,黄桥和杜若兰立刻觉得呼吸困难,胸上象被压了块大石一样,想站站不起来想说话说不出来,就在难受的忍不住的时候,身下的椅子象被人推着一样开始往后退起来,一直退到墙角两人才觉得能喘过气了,这时他们看到凤雅的椅子也在往后退,不过很慢,椅上的凤雅好象在用劲一样脸憋的很红,没几下也退到墙角了,细心的杜若兰看到凤雅低下头去的脸上有泪光在闪动。而此时黄桥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木桌两边的方羽和神婆婆,他看到神婆婆的脸慢慢变红,头发慢慢立起,而方羽却神态自若。


方羽估计神婆婆已经能大体试出自己能力了,就微笑着示意要收了,一转眼房间里一切恢复正常,神婆婆微喘着笑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婆子现丑了。我这就去取破云弓,大家稍候。”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你俩刚才在做什么?”杜若兰和黄桥不约而同的一起问。


“那是婆婆在试他的能力,看他有没资格用破云弓。”凤雅代答到。


“试什么能力?破云弓是不是画里面的那个大弓?”


“是啊,就是那张弓!那要有非常能力的人才能拉的开,连婆婆都只能拉个半开。”


“哦,嗳?方羽你也是通灵者吗?”杜若兰忽然问到,还用奇怪的眼神瞄着方羽,好象在看大猩猩。


“就是啊方羽,我怎么也不知道你会这些东西的?好小子,你给我老实交代,怪不得我觉得最近你老是怪怪的。”黄桥也火上浇油般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方羽苦笑着刚要否认,“他不但是通灵者,而且我敢说他是大地上最厉害的通灵者之一,我看连婆婆都不如他。”凤雅说出了她的判断。“凤雅说的没错,方羽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通灵者,老婆子连他的一半都不如。”从里间提着个近人高的金黄色大弓出来的神婆婆也肯定的说。方羽有点别扭的搓了搓双手,也不再解释什么,伸手接过破云弓,仔细打量起这个云灵族的神物:整个弓分量很轻,一点不象它外表那样给人的厚重,大约有一米六长,弓背有一握粗,手握上去感觉很奇怪,非木非金,看不出是什么材料,通体曲线流畅,让方羽这不知道什么是好弓的人也能直觉到力量和协调,通体是金黄凸出的怪花纹,弓头两边是刻画的栩栩入神的一个拳大的狼头,顺着半仰的弯度,双目圆睁,血口大张,仿佛在嚎月。弓弦也呈淡黄色,小指粗细的弦身绷的紧紧的,有点半透明的样子。方羽的眼光又落在兽皮箭囊里的九支长箭上,箭很长,有一米三左右。抽出一支细看,通体也现金黄,有中指粗,箭身很重,后面定向的不是常见的羽毛,是也和箭身一样的材料作成的小飞羽,三角的箭头相当的锋利,闪着耀眼的金光,一股杀气隐隐在上面流转。


方羽无声的点点头放下长箭,此时黄桥忍不住站起来拿过大弓,立马横桥的想拉开试试,神婆婆方羽他们微笑看着也不阻拦,结果黄桥挣的满脸红晕,大弓却连动都不动,此时杜若兰上前助阵,双手握住弓背,也用劲往外拉,两人吐气开声,再三的试了好几次,汗都弄出来了,大弓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好悻悻的罢手。神婆婆眼光一转,看到一旁的凤雅也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笑着点点头。凤雅见状大喜,走到大弓前合掌默祈后,伸手拿起神弓,弓箭步一拉,一直以来静水无波的俏脸上神色肃穆,长吸了口气后,脸上泛起一抹异红,吐气开声后双手一用力,大弓发出轻鸣,又吸口长气,再拉,大弓微微张开了寸许,凤雅两手发颤,再也拉不开丝毫,苦笑着松手,一声有若龙吟的异响后,大弓恢复原样,弓弦轻颤不止,龙吟声半响方绝。凤雅的脸上一片凄然,无言放下大弓,退到神婆婆身边。神婆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全无一点责怪的意思,而她的心里就更难受了。方羽见状长身而起,一吧拿起大弓笑到:“我来试试!”马步一拉,凝神聚气,神弓龙吟大起,整个弓身黄芒爆涨,方羽轻喝一声“开!”神弓立时弓开如满月,方羽双手坚若磐石,一转身,后手一松,一声殷雷般的龙吟响起,两丈外的一张空木椅一声轻响,应声炸成粉末。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方羽有点尴尬的放下大弓,歉意的对神婆婆认错:“不好意思,没想到会把椅子给弄坏,这弓太厉害了。”


神婆婆一脸的笑意:“没想到神弓在小友的手里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小友看来已经修行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明天我们的胜败就全仗你了。我代表我们戈壁上十六个大族正式请小友援手消灭查思丹!”说完离座而起,对着方羽深施一礼,凤雅也一起鞠身为礼,竟然是云灵族面对尊长的大礼。方羽忙不迭的离座避在一边还礼:“千万不要客气,这是大家都应该做的,小子受不起……”神婆婆直起腰:“那老婆子也就不客气了,等会儿戈壁十六组长者都要来讨论明天的事,方羽你要不要参加?”方羽心念一转:“不了,我们先去休息了,需要的时候请婆婆叫一声就好。”“也好,凤雅你先安排大家去梳洗休息,赶了一夜路也够累的了。”转头又对方羽说:“明天我们准备在离这一百里的战魔滩上开始,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早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