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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哈雷摩托

作者:浣若君 返回目录

看陈玉凤来前厅, 李嘉德是熟人,就问:“刚才后吵吵闹闹,你们有什么事?”


“家丑, 让您见, 没事的。”陈玉凤说。


李嘉德跟王果果和周雅芳聊得尤其多,知她们是从乡下来的, 不容易,最近经常见周雅芳背着陈玉凤往医院跑,大概猜到点什么,在看来,周雅芳贤惠, 温柔, 也还年青,既然对前夫有情,复婚也不错,以为是陈玉凤在阻止周雅芳婚, 当着客人的不太好说,就转着弯说:“小陈,你母亲还很年青, 女也不该干涉父母追求幸福的脚步。”


陈玉凤火正没处撒呢,反问李嘉德:“以即使烂锅配烂盖也没关系?”


“什么叫烂锅配烂盖, 这是形容人的?”这句话太难听,李嘉德都生。


陈玉凤转而说:“李总, 我们明天就要关店,以后只接招待餐,我准备听你的,主做油辣椒。”


李嘉德一收原来的嬉皮脸, 说:“孺可教也,我一千块钱你还给我吧,利息我也不收,还一千就可以。”


这时如果把钱还李嘉德,陈玉凤就不稀释3%的股份出去,原钱原路退回,她可以轻装上阵,赚的钱也全落自己手里。


她也动念头,还钱,把有的股份控制在自己手里。


她犹豫会儿,还是说:“我倾于另一种合作方式,给你3%的股份,把你的身份信息给我,我注册股权的时候。”


李嘉德显然有点意外,敲敲桌说:“我给你一句忠告,记得去申请注册个商标,把你的品牌注册下来,就像肯德基,它最贵的不是产品,而是商标,明吗。”


“好。”陈玉凤说着,回后堂。


高书记是首都开发区的领导,六十多岁,因为李嘉德比自己小二十岁,还因为从香港来,并不想跟合作。


以刚才说的全是场话,官话。


此时跟陈玉凤不过寥寥几语,高书记却发现对方呵呵的外表下,藏着很深的城府,一千块如今看是大钱,而注册商标,目前很多人没有种意识。


随着改革开放,随着商业市场日益蓬勃,一个商标的价值远超一千块。


李嘉德虽嬉皮脸,确实有独的眼光,对上陈玉凤这种小商户,也没有因自己聪明就欺负她,反而在教她做事,看上去挺厚的。


捧起一个柿吸一口,还在沉『吟』中,还是不想跟港商合作。


李嘉德吸口柿,说:“这儿明天就要关门,你别怕,这儿俩女同志,一个是我干姐姐,一个是我干妹妹,我在部队也有关系,咱们以后来吃就是招待餐,vip,更有档次啦。”


这就是为什么港人能把大陆人玩的团团转,们实在太精明!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港人是来赚钱的,们精明的手段赚走大陆人的钱,拿去给们的英国爸爸呢?


复杂的现实让高书记不由一叹。


说酒楼,要说明天歇业并不现实,因为冰柜里还有很多熟菜,都得卖完。


而且最近订包厢的人多,有些外地来的军人,包厢甚至订到下周末,订的不能更改,以下周们还得营业一周。


大家总算有个奔头,虽说客人满坐,郑嫂和包嫂又能鼓起劲儿来。


而陈玉凤得忙另一件事,小干妈要改成小军嫂,她马上要去趟玻璃厂,去改瓶贴的名称,这时玻璃厂又给陈玉凤一项新技术,说是可以把小军嫂几个字印在玻璃瓶上,这,即使纸质瓶贴被撕掉,玻璃上的字是擦不掉的。


一个罐头瓶要加3厘钱,听起来不多,可要上万个的生产,就要贵几百。


“加吧,把瓶给我弄漂亮一点,今天你们得给我现做一个出来,我急。”陈玉凤说。


她得装上油辣椒,给罐头瓶拍照。


想得容易做起来难,一个瓶贴得半天时间来画模版,打印。


出来以后还得装上油辣椒,然后到师级家属楼底下的冲印室,花五块钱搞个加急,守三个小时,照片才洗出来。


彩『色』照片上,透明的玻璃罐上是红标签,小军嫂三个字的周围缀好多红艳艳的辣椒,陈玉凤越看越好看。


来她该把照片直接送到《商报》办公室的。


转念一想,就徐鑫的龌龊,拿到照片后耍个赖皮说丢,不帮她登呢?


以陈玉凤转身上楼,又去找马琳。


这时已经下午五点半,陈玉凤跑一天没吃饭,饥肠辘辘的,偏偏马琳不在家。


定好周二的版,明天就要制版,现在她必须把照片送到《商报》去。


骑着三轮车,地冻天寒的出军区,她准备从营级家属楼这边去《商报》,刚一出门,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陈玉凤给吓一跳,抬头看,是崔司机,从大车上跳下楼,说:“小干妈,最近大车不让进城,我已经被交警赶过好几回,你都不知我等你多久,你可算出来。”


“冻坏吧?”陈玉凤说。


崔司机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展开说:“你现在可是暴发户,该买个bb机,要不然怎么联络客户?我又进不军区,在这儿等你好半天。”


这确实是个难题,陈玉凤必须有个bb机,不然她的生意就没进一步做大。


“我在内蒙,一瓶卖2.5元,你猜怎么着,一销而空,这趟我净赚一千块。”崔司机雄心勃勃:“我这车装满能拉五千罐,我就睡在大车上,等你一周,下周你必须给我搞五千罐出来。”


这寒风刺骨的天,车上能睡人?


陈玉凤抬头看大车,说:“车上你就别睡吧,太冷,开个招待去。”


崔司机一指车上:“我哥看着呢,自己苦点没啥,我得攒钱让我家里人过上好日。”


车上挂一张照片,两寸见方,黑照,上并排三个军人,一人扛一杆枪,照片虽小,黑照片洗得好,人栩栩如生的。


陈玉凤一看,新奇:“三个扛枪的,哪个是你弟啊?”


“左边个,我叫崔自强,叫崔自立。”崔司机说。


陈玉凤结舌半晌,说:“你别睡车上,我让你三分的利,住个招待吧,不然你哥看你这辛苦,在天上也不能瞑目,对不对?”


三个并排的解放军,中间的是韩超,两边两个,看眉眼,一点都不比韩超差。


当然,能上自卫战战场的全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全是既帅又强悍,能以一挡百的,男人中的男人,从79到89,整整十年,们把米国人见都胆寒的越国人给盘的伏伏贴贴。


战场的残酷在于,这三个男人中只有韩超一个人活下来,另外两个全被越军爆头,们除名誉,尸骨都不能还乡。


这种巧合,来陈玉凤该明说的,她丈夫活着,别人的哥哥却死,她不好说出来,让利三分,这是她的极限。


“让利可以,大车司机习惯睡车上,你产品好就来汽车站找我。”说着,崔司机跳上车,走。


今天周末,报放假的,只有几个值班的工作人员。


几个人正在聊天。


“同志你好,我来送个照片,该放哪儿呢?”陈玉凤敲敲门说。


一个女孩说:“随便吧,放到主编的桌上就行。”


“只放桌上我不放心,要不这,你帮我转交一下?”陈玉凤说。


这女同志伸手刚想接信封,另有个女的轻轻碰碰她的胳膊肘儿,说三个字:“暴发户!”


她立刻抱臂说:“你自己交给吧,明早五点打版,你要交不到,我们可就不登。”


小干妈,暴发户,徐鑫一通败坏让陈玉凤的形象变的别差,这些女记者跟她无怨无仇,不肯帮她,只因为她现在是有名的女暴发户。


而她搏的是免费的广告,还是头版头条,想要套狼就得舍得孩,陈玉凤知徐鑫家的地址,和母亲马金芳住在一起。


个家属区叫煤炭家属院,离报并不远。


虽然不知具体门牌号,陈玉凤决定最笨的办,她认识徐鑫的车,是一辆据说别贵的哈雷摩托,她要通过摩托车去找徐鑫。


苦点累点不算啥,她今天一天没吃饭,必须把照片送到徐鑫手里。


因为煤炭一直是支柱产业,这个家属区别大,光家属楼就十几栋,门外熙熙攘攘,全是各类饭馆,小吃,粮油店,剃头的,烫发的,小区里也是,人多的简直跟赶大集似的。


骑着三轮车,陈玉凤从前门开始,把路边有的摩托车打量一番,又进小区,一个个家属楼的找,只要找到摩手托车,她就能找到徐鑫。


就这找三个小时,转眼已经八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小区最后,陈玉凤终于找到辆亮闪闪的摩托车。


走上前一看,车牌也对,这证明徐鑫就在这周围活动。


她顿时鼓足劲儿骑过去,正转头四顾,看到一幕,差点没闪瞎眼睛。


虽然夹克加墨镜,一看就是混混行头,自己的男人她认识,是韩超,而且,正好进一间温州发廊。


现在会风变,满大街的温州发廊开的比节林立,汽车站有好多小姐,平常就在军区外的温州发廊活动。


韩超曾经做过间谍,还结过婚,能把陈玉凤瞒的滴水不漏,就可见没表上表现的么老实,不是像表现出来的一,是个傻乎乎的愣头青。


天要出门的时候只一个眼神就让陈玉凤觉得,自己揣测会去温州发廊是件别卑鄙的事,可现在她亲眼看见男人穿的跟个混混似的,进温州发廊。


这要陈玉凤心窄一点,这时该要糊涂,她又冷又饿,空腹一天,为家庭,为生计不停的奔波,结果男人皮夹克大墨镜,却在温州洗头房闲逛。


她毕竟进城久,比原来有些脑,心说徐鑫的车在这儿,韩超也在这儿,这不正常,说不定韩超也在找徐鑫,万一徐鑫在这儿,照片,她不就可以交手里呢?


温州洗头坊,女同志直接进去,是要被打出来的。


不过她三轮车上有大褂,取出来套上。


网兜里正好有几罐油辣椒,她给拎上。


温州发廊前是理发台,后都是包房,前坐的个是负责放风的,俗名叫鸡头,也叫妈咪。


“嘿你干嘛的?”对方问。


陈玉凤埋头就往里冲:“送饭的。”


“哪个房间的客人啊,饭都在这儿吃?”妈咪乐滋滋,回头喊:“谁要的饭啊,饭来啦。”


陈玉凤这时想的是,要徐鑫在,她就不择手段送照片,要徐鑫不在,只有韩超,就把这几瓶油辣椒全倒在韩超脑袋上,明天跟离婚。


可殊不知形势远比她想的更复杂。


包房的门是开着的,她走过去时徐鑫正指着韩超的鼻说:“妈的,你报案啊,报啊,老告诉你,这俩小姐会一起指证,来嫖.娼的人是你。”


韩超站在门口,扬着双手:“让她们出去,咱们慢慢聊。”


“老出来叫个小姐你都要跟,你妈的简直狗东西,老不受你威胁,报案啊,报!最次老也得说是咱俩一起嫖.娼,我算个什么东西,会氓流,拘留就拘留,大不五千块,老怕个屁,你妈得被撤肩章。”徐鑫继续叫嚣。


陈玉凤虽然不知俩之间发生什么事,小姐一旦被抓,不供认嫖.客,却诬赖举报人的事会上还挺多,她听过的也不少。


接过话茬她就说:“徐大记者你胡喷啥呢,我跟我男人一起来的,报案啊,我帮我男人证明,来嫖.娼的就是你。”


这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韩超没防备陈玉凤会来。


脸『色』叫一个好看。


徐鑫也一懵:“不会吧韩超,你跑来问我要照片,居然带着你媳『妇』儿?”


韩超追肯定是为照片,种东西,一大男人敢告诉媳『妇』儿嘛,敢给媳『妇』儿看吗?


为什么徐鑫一直瞧不起韩超,是因为以来度,韩超没有么强的业务能力,在越南,谁知是凭什么套情报的?


是活下来,而且情报方确实帮部队的大忙,凭什么让部队开除,还抢该属于徐磊的荣誉,徐磊当年妻难产,一尸两命都没回家,而时在越南吃香喝辣,跟一帮名流首脑呆在一起,在享受人生,在灯红酒绿。


徐磊在前线吃的是生豆,喝的是污水马『尿』。


就为这,徐鑫永远不服韩超,照片,也不可能给韩超。


不过相比于的愤怒和挑衅,韩超别平静。


示意俩小姐出门,关上门。


这种把大房隔成小间的房,里别臭,有股难闻的香水味儿,加上男女的汗味和腥味,臭到让人窒息。


陈玉凤臭的无呼吸,韩超的呼吸却别平稳,先说:“当初我死两个战友,一个连级,一个排级,都是比我更优秀的神枪手。”


徐鑫举起手说:“韩超,我午夜梦回也经常为这件事感到惭愧,我良心不安,军区只有六千抚恤金,我给们一人贴两万,我做到我该做的,你想让军枪毙我,你喜欢快意恩仇,恨不能杀我,可会是建立在治基础上的。仗已经打完,和平年代,你不让我做军事记者,可以,我办私营报,我照能揭『露』会的黑暗,为民鸣不平,我被两个战士救,我的作为证明,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陈玉凤觉得这简直是胡扯。


一个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正好她今天碰到崔司机,以她说:“战士崔自立的弟弟为生计,12月的天睡在能冻死人的大车里,你却在这儿抱着两个小姐,这就是救你的意义?”


崔自立,确实是当时牺牲的其中一个战士。


拯救的战士,弟弟睡在大卡车里,左拥右抱,在这儿嫖.娼,可居然可以腆不要脸的说,们的付出是值得的?


韩超见惯无耻之人,见怪不怪,可陈玉凤的混身都在发抖。


徐鑫脸旋即摊手说:“陈玉凤,你的思想态度有问题,我未婚,是个成年男人,我有我的『性』需.求,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我必须释放需求,不嫖,难我去强.『奸』?”


陈玉凤磕磕巴巴,她说:“你……你可以结婚。”


“为『性』而结婚,是对女『性』的不尊重,我嫖.娼是因为我尊重女『性』,警察顶多也只让我缴罚款,我违反德,我没有犯,你干嘛指责我?”徐鑫说。


不愧是大记者,这张嘴巴可太能言善辩。


陈玉凤给说的哑口结舌,的脸都红。


徐鑫摊着双手,一副看戏的,毕竟的筹码是照片,不给,韩超拿有什么办?


此时韩超依旧不慌,等徐鑫跟陈玉凤吵完,示意她闭嘴,然后从皮夹克兜里掏出两个火柴盒大的黑盒,这黑盒上还缠着一圈线,看起来并不多,当把线抽开,缠缠绕绕的,居然好长,都能从床头绕到床尾。


“仅你的摩托车上就有两个窃听器,还是最先进的反电干扰式,普通的门禁检查不到它,徐鑫,你家,你办公室得有多少窃听器,你曾经是战地记者,还是徐勇义的侄,你经常进军区,你的警惕『性』呢,还是说你人就是间谍?”韩超指着窃听器说:“配合我,这事咱们一起查,你要不配合,我立刻上汇报,要求反间处调查你!”


徐鑫留的是现在最流行的屁丫头,也叫郭富城头,中间分缝儿,把额头分成两瓣,年龄大的人嫌弃这种发型,也叫汉『奸』头。


“什么年代,哪来的间谍,窃听我干嘛,有什么利益?”先说。


此时还嬉皮脸的,韩超也不着急,两只秀目,专注的盯着。


慢慢的,徐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脸一直在往下垮。


抹把脸,如丧考妣:“不会是我家徐磊吧,为啥呀,这是个金钱遍地,商机勃勃的时代,大家一起发大财不好吗,玩间谍这套,要枪毙的。”


“照片呢,谁给你的,在哪儿?”韩超依旧不疾不徐,谈到主题。


徐鑫身后肯定有间谍,是谁还不好说,是,谁给照片,谁肯定就是间谍无疑。


可有多蠢,摩托车上就有两个窃听器,家里还会有多少,万一有人在摩托车上装定时爆.炸装置呢,岂不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


这货整天拿自己当救世主,一边凭着大记者的称谓名利双收,一边还想玩点小心机,韩超倾于,玩人的时候早就被人玩死。


徐大记者要被反间处调查,的报,现在拥有的一切名誉都得完蛋!


这是场奇的对恃,来凶巴巴,燥烘烘的韩超温和耐心,心平和。


总是皮肉不,无时无刻不在挑衅韩超的徐鑫,头发耷拉在额前,额头上不停往外渗着汗,叫陈玉凤想起一种动物,电视里看到的沙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