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老头，你弄啥子
漆黑的走廊上，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汗毛竖立，沈言一直跟着前面的声音，摸索着，害怕着，担忧着，冷汗随着时间越来越多。
‘呼...呼...呼...’
浓重的喘息声越发清晰。
沈言已经不记得，他在这条走廊上走了多久，只感觉脚步很是沉重，这里也像是一个牢笼，不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两侧都是墙壁，没有房间，没有门，没有窗户，甚至，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看不到，摸不到，只能听到那种令他不寒而栗的声音。
突然，脚步的声音停止，喘息声随之停顿，四周陷入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沈言心脏猛的一缩，他靠在墙壁，不敢有丝毫动作，他想起来，自己口袋里有手机，但刚才尝试开了一下，是关机状态，怎么都打不开。
他掏出手机，咬牙感受着这款最新机型，随即，用力把手机抛向脚步停顿的地方。
没有预想中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只有一身闷闷的响声，沈言清楚，那是砸到人柔软地方的闷响。
就在他想要往后挪动脚步的时候，一抹手机亮光就在他眼前浮现，同时浮现的，还有一张...和他长相相同的脸。
...
沈言从床上猛的惊醒，打开房灯，环顾了一圈自己熟悉的房间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梦，对，就是梦。
可下一刻，他的眼睛慢慢瞪大，惊恐的看着四周，口中低喃：“我...不是死了吗？”
“嗯，死了，现在又活了，怎么样？好玩吧，嘿嘿...”
房间里，一道苍老的笑声响起，沈言心脏骤停，下一秒，一个苍老的身影坐在他的床尾，手里还拿着一卷古老的木板卷，似乎很认真的看着什么。
“你是什么人？”
沈言问出了一个比较弱智的问题，能平白无故出现的老头，肯定不是人，难道是...鬼？
老头一直没有抬头，只是埋头说道：“沈言，今年二十五岁，唔...死于一场交通事故，生前，没做过什么好事呀。”
“你放...”屁还没有说出来，老头接着道：“六岁偷看邻居洗澡，七岁勾搭邻居小姑娘同床睡觉，八岁在大街上随地小便，九岁拿棒子去打邻居家狗...
咦，和你做邻居真倒霉，我要好好查查，上辈子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嗯，一定好好查。”
沈言还算帅气的面庞上，额头满是黑线，这老头，是故意把自己救活然后再气死自己的么？
“生气了？别别别，这不是开玩笑嘛，我还指望你能给我养老呢。”
“你再拿我当你儿子么？你个老东西，到底是干啥的？！”沈言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老头给掐死。
老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请你尊老爱幼，否则，我会在你的投胎纸上，写上你殴打老人，让你下辈子当个老鼠，然后被人抓住，电击折磨死。”
“我你大爷！！！”
“我你爷爷，小子，我是来给你送温暖的，下面，请听选择题，如果让你在以下职位中选择，你会选择什么，A：鬼差，B：无常，C：判官，D：阎王，E：黄泉大帝。”
“果断E，傻子也知道，官大有好处。”沈言决定陪这个老头玩会，说不定能套出一些自己死而复生的秘密。
老头点点头：“请继续，黄泉大帝是执掌黄泉路和奈何桥的强者，为什么回到家还会被老婆罚跪，A：忘了结婚纪念日，B：忘了买包，C：忘记去接自己的儿子，D：出轨了。”
沈言无语了，彻底无语了，这老头简直是个神人，真想问一句，你这么说黄泉大帝的坏话，真的好吗？
“A。”
最终，他还是做了选择。
“错，是D。”
“为啥？！！”
“因为黄泉大帝老婆是孟婆，孟婆有一天剩了汤，自己喝了，但黄泉还是把她接回了家，第二天，孟婆被轮回大帝恢复了意识，想起了以前的事。
但昨晚的事情她不记得，莫名出现在家里的头发，让孟婆很是生气，所以就罚跪咯。”老头猥琐一笑。
“卧...槽。”
“事实证明，你不适合当大帝，所以我决定，让你当鬼差，这是对你回答错误的惩罚，哦，还有一些能力要给你，比如：阴阳眼，轮回门，嗯...外加封鬼术。
来，跟我学哈，左边画个龙龙，右边画个虫虫，不对，错了，应该是左边画个虫虫，右边画个龙龙，不要对我凶凶，我的心会痛痛...”
“呕...”
沈言吐了，是真吐了，那个画面，你只要想象一下，就会吐，何况是在现实中见到，这...老头，绝对是个非人类。
老头很生气，十分生气，手指往木板卷上一点，沈言惨嚎一声。
“我唱的不好听吗？给你阴阳眼，给你轮回门，给你封鬼术，给你判官笔...靠，判官笔！！收...我收。”
沈言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只听到一声老头的哀嚎。
“我的判官笔！！”
再次醒来时，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清纯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忧，见沈言醒来，女生赶忙按了一下床头的护士铃。
片刻后，几个医生和护士走进来，见到醒来的沈言，所有人眼中都有些不敢置信，医生说过，这个病人活不过昨晚，没想到，今天就醒了。
检查了一阵后，其中一个中年医生道：“绝对算是医学奇迹，只一晚，身体各项指标恢复正常，甚至血液流速能和少年相媲美，我感觉，再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陪着沈言的女生惊喜道：“真的吗医生？”
“真的。”
等到医生走出，沈言道：“沈月，你怎么来了？那件事...”
“你刚好，不要说这些了，以前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谈，现在照顾好身体最重要，公司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按照你的意愿，卖出了公司，现在你名下的财产，是个天文数字。”沈月美眸还是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不久。
“你的身体恢复了正常，接下来，是告诉你一些东西的时候了。”
那该死老头的声音在沈言脑海中响起。
002、邪恶身影
沈言无语了，这老头简直阴魂不散，不过，他也确信了一件事，这个世界，是有神话传说的。
“听我说就行，不要三心二意，不然，我扒了你的皮，当沙发皮。”说完这句，老头的语气明显郑重起来。
“有些事情，我不能去做，只能挑选一个人，那就只有你，下面现在出现了一些让我很愤怒的事情，有人勾结起来，想要成立第二个地狱。
你必须要查清楚，幕后的是谁，不管那人职位有多大，你放手去查，封鬼术，你要好好修炼，那里面包含的，是阵法和攻击还有封印，对你以后作用极大。”
“死老头，你啥线索不给，就让我去查，我查你大姨夫...”沈言在心中暗自腹诽道。
老头气愤的声音响起：“我大姨夫早就投胎去了，你特么给我查，就不给你线索，如果一个月内找不到头绪，劳资还是扒你皮，这一个月，我尽量限制地狱出口。
一个月后，也就是七月十四，我肯定控制不住，到那时，没有线索的话，劳资亲自出去接你，然后过一遍十八层地狱，把你投胎为老鼠！！老鼠！！”
“那你让我死吧，我就想当咸鱼，或者说，你给我线索，我偶尔翻个身？”
“当你大爷，翻你大爷，不干活，你就给劳资安安静静当老鼠，被电击后的老鼠干，老鼠干！！”
说完，声音在脑海中消散，沈言作死的骂了老头几句，发现没有回应，这才喃喃道：“你这是被老鼠亲过嘴吗？那么恨老鼠。”
“哥，你说啥呢？”沈月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没有问题后，这才问道。
“没事，做了一个噩梦，有个死老头子被老鼠亲了。”
“哈哈哈...在你梦里的那个老头，表情肯定很好看。”沈月娇笑道。
沈言勾勒起嘴角：“肯定好看。”
三天后，沈言正式出院，先是回到位于云海市南郊的峰林别墅，简单核对了一下卖公司的账目，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完的琐事。
一切弄好后，这才瘫在沙发上，发呆。
出车祸那天，他记得自己是走在人行道上的，而且是绿灯，当时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但，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那个时候，那辆车，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
司机虽然被抓了，但只是交代自己疲劳驾驶，没有任何别的有用信息，看来，自己的车祸，要好好查查了。
沈月，自己的妹妹，确切来说，是死去父母收养的小女孩，父母多年前意外身亡后，自己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可就在出事的前一晚。
沈月拿着领养证明找到沈言，两人因此争执，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她很伤心，就跑了出去，那一晚，她没有回来，沈言也是乱的很，没有在意。
‘叮铃铃’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沈月打来了电话，今天把自己接回家后，她就去上学了，目前大一的她，对学业还是很上心的，只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像别的大学生一样，谈恋爱。
“喂，小月，怎么了？”
电话那头沈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哥...你来接我回家吧，我...不想呆在学校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沈言直起身，语气焦急道。
“有人...死了。”
半个小时后，沈言开着自己拉风的跑车来到沈月就读的云海大学门口，停好车，大步流星的往里就冲，门口的保安见到赶忙拦住道：“哎哎哎...你谁啊？来干嘛的？”
“来接我妹妹，你们学校出了人命，家长来接人有问题么？”沈言冷着脸，看着这个四十岁左右的微胖保安。
“这...”
这时，一辆辆警车停到学校门口，见到保安拦着一个青年，其中一个警员道：“什么情况？”
保安见到警察，顿时怂了，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学生家长，例行询问，这就让他过去。”
说完，保安打开门，让警察的车先过去，随后有些不情愿的给沈言登记，然后放行。
此时正是中午，女生宿舍门口很多人围在楼下，指指点点说着一些什么，沈言刚靠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劲。
黑暗，恐怖，邪恶的能量在这片区域蔓延。
突然，一道身影自宿舍门内闪过，沈言十分确定，那人影就是一切黑暗的来源。
自从老头折磨他后，他就发现，自己能看到一些东西，也能感知到黑暗和邪恶的移动，这种东西很奇妙。
可是，他只想当咸鱼，真的非常想，所以，他忍住了好奇，没去追踪。
“哥，你来了。”
沈月从人群中挤出来，凑到沈言跟前喊道。
沈言微微颔首道：“嗯，你没事吧？”
“没事，我那同学就惨了，从楼顶跳下来，面目全非，我只远远看了一眼，都是血，没敢靠近，我害怕。”沈月缩了缩脑袋，显得十分害怕。
“没事我们就回家吧，我和你老师说过了，请一段时间假。”
“嗯。”
两人走在出校门的路上，沈月表情暗淡：“唉...都是一个宿舍楼的，她住在我对面，几天前，她发微信给我说，夜里在宿舍，能听到一些诡异的声音。
昨天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给我们群里发了一个信息，说什么他来了，他来抓我了，说要带她去地狱，让她不要害怕，只是去做客。
我们都当成了玩笑，有同学好心跟她父母联系了，今天本来要来接她去看看的，谁知道，她父母还没有来，人就...”
说到这，沈月止住了话语，因为沈言停下了脚步，正在回头看那座宿舍楼顶。
沈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一刻，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很大。
此时的宿舍楼顶，一个身披红色的身影，站在那里。
而在沈言眼中，那道身影后面，还有一个人。
一个浑身缭绕黑色烟雾的人。
他手舞足蹈，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几十秒后。
红色身影被那个人重重推下。
003、你打扰了我的咸鱼生活
事情，
大条了。
沈言对沈月安抚了一声，让她在原地等着。
随即，沈言迅速跑回刚才离开的宿舍楼下。
又有一个女生倒在血泊里，红色的披肩在血侵染后，更加鲜艳起来，警察早已跑到了宿舍楼顶，此时，已经带出了一个女生。
那女生长相平平，被带出的时候，眼中流露出迷茫与不知所措。
没了，那道气息消失了。
沈言在女生身上没有感应到任何邪恶能量的存在，怎么回事？刚才邪恶基本能覆盖整个校园，而此刻，竟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又在宿舍门口看了一会，等警察收拾好两具尸体往车上推的时候，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两个女生安静躺着的尸体，缓缓坐起，本来白皙带血的脸上，也开始有了黑色纹理蔓延，像是一个符号，也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其中一个女生伸出手，紧紧握着推担架警察的脖子，黑气在一瞬间缭绕那警察脖子的位置。
“卧槽，他娘的。”
四周的学生开始惊恐的四下奔逃，就连警察也陷入了片刻的呆滞。
沈言皱眉看着女生的动作，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等到反应过来，那名警察已是濒临死亡的状态。
“画龙，封鬼术！”
老头给的口诀，沈言实在难以启齿，在医院休养的时候，他尝试过口诀简化，最终改为了画龙，不可能出场自己给自己来个BGM吧，那样不被抓进精神病院就怪了。
一条漆黑如墨，伴随着点点蓝色幽光的五爪龙身自沈言背后咆哮而出，那女生的手掌微微愣了愣，转过头，一双没有眼白的黑色瞳孔，看不出其中的意味。
另一个一直没有动作的女生，也察觉到危险临近，迅速起身，挡在掐住警察的女生身前，张开口，发出一声鬼啸。
“死老头子，这是不是故意的，刚养好身体，就让我去干仗，我他么...去你家老鼠的香蕉皮。”暗自骂了一句，紧接着，右手缓缓抬起，一扇门户开启。
巨大的吸力让两个女生惊叫连连，想要后退逃离，却听到门户内一道苍老的声音：“来。”
声音不大，但很有威慑力，两个女生听后，果然不再后退，身体一软，两道被黑雾笼罩的魂体缓缓往门户走去。
等到关上门户，一道震耳欲聋的老头子声音在沈言脑海中响起：“我你爷爷的，你给我送了啥玩意？没有意识的灵魂体，让我审你妹啊。
还有，封鬼术都用出来了，你他么的倒是打啊，撸她们啊，轮回门是你这样用的吗？行，小子，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你等着，你等着。”
沈言听着这道气急败坏的声音，耸耸肩在心里道：“我是能用封鬼术，但是，口诀改良后就不会了，你不能怪我，你的口诀毁三观。”
“我知道口诀low了点，但这不是理由，现在你所处的城市，有东西冒头了，抓不到幕后指使者，我扒你皮。”
“哎，老头，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这两个女生不是送过去了吗？你审不出来拿我出气，真当我好欺负呢，大爷不干了，你弄死我。”沈言开启了不要脸模式。
一座古老的书香宫殿内，老头正在吹胡子瞪眼，听完沈言的话，更是一口老血涌入喉间，看着站在宫殿内的两个无意识灵魂体，脑壳剧痛。
宿舍楼下所有事情解决完，沈言就躲在人群里发呆，刚才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所有人都觉得是尸体诈尸，后来莫名恢复了平静。
等到封锁好现场，所有学生都要求出校居住，其中一个长相还算漂亮的女生，眼中闪过一抹黑气，拉着身边的朋友就要出离学校。
沈言默默跟在身后，路过沈月身边时，悄悄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示意她跟着，不要说话。
二十分钟后，前面两个女生找了一家快捷酒店，距离学校不是太远，被拉着的女生说去开房，另一个女生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跟上。
沈言走上前，猥琐笑道：“嗨，美女，一个人吗？我是和妹妹出来吃饭的，一起吗？我单身，手握巨款，跟着我吃喝不愁，你要是不喜欢妹妹，我可以把她送回学校寄宿。”
沈月站在一旁无语，一双美眸越瞪越大，不可思议的神色流于表面，这是自己的哥哥吗？表示自己不认识他，我是谁？为毛跟着这样一个猥琐男人。
“你身上有我厌恶的气息。”
女生的话很轻柔，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可话中的意思让沈月很是捉摸不透。
沈言收起笑意，冷冽道：“我很烦麻烦，所以我一直避免麻烦，但你，打扰了我的咸鱼生活，让我不得不面对一些事情。”
女生莞尔一笑：“刚入门的鬼差，就想插手一些要命的事情，是不是太过自大了？轮回门，呵呵...我们的第一课就是，如何抵御轮回门。”
“知道的不少，但是你知道咸鱼的体质是什么吗？”
‘啪啪’
沈言拍着自己手掌，目光看向女生身后，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青年，手持一把长剑，缓步靠近。
“真是阴魂不散。”女生没有回头，只是口中喃喃自语。
沈月彻底懵逼了，在她目之所及的地域，没有任何看到任何奇怪的人，倒是看到两个说着非人类语言的二货。
青年停住了身形，长发遮挡住的面孔，这时也显露在沈言眼中，面白如玉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如同从古代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哥，放荡不羁，但又正气凌然。
之前，沈言看向宿舍楼顶的时候，在另一处高空看到了这个身影，他速度极快的想要奔向女生自杀的楼顶，但还是晚了，就在沈言以为两人要开干的时候。
青年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群，直到沈言出手解决了两个无意识灵魂体，这才勾勒起一抹微笑，站立不动。
等到他们出了学校，沈言和青年像是达成了共识一般，前后夹击。
“天师正法，斩邪破魅！！”
“啧啧...找你好久了。”
004、天师亡魂张道远
声音是从沈言左后方响起的，青年目光如炬的看着那里，磅礴的阴力让四周人群感觉有些寒冷，纷纷加快脚步离开青年所站的附近。
沈言没有回头，而是对沈月说道：“你先进酒店，让那个开房的女生不要出来，我和这个妹子，有些悄悄话。”
沈月非常识趣的走进酒店，刚入酒店，口中低喃了一句什么。
“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你看大街上，那么多行人，在这干仗是不是会引来警察呢？”
青年微微一笑，眼中对沈言身后的警惕丝毫没有放下，轻启嘴唇笑道：“龙虎山天师一脉，张道远。”
站立在沈言对面的女生冷笑一声：“呵...天师，道岸贸然的东西，地狱，卿芳。”
“地狱，千云。”
阴恻恻的声音继续在沈言身后响起，这时，沈言才回过头，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时隐时现。
当然，就算出现，也只是能模糊看到，那是一个人影。
“咸鱼鬼差，唔...你们的沈言大人。”中二的话从沈言口中说出，说完，自己嘴角忍不住勾勒起一抹自嘲，随即，他接着说道：“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但是，有些事情确实过了。”
“小子，不过鬼差级别，管的有些宽了，我和卿芳都是无常，你觉得有胜算？”那声音带着嘲讽。
沈言一愣，脑中想起老头曾经说过的话。
‘地狱等级划分十分严苛，鬼差、无常、判官、阎王，每一级别都有压制低等级别的法门，但...’
后面那一句，瞬间让沈言恢复清明，这次，嘴角由笑转为讽刺。
“千魅影、鬼无常。”
就在这时，千山突然暴起，一道道阴风在沈言背后大作，彻骨的寒意，让沈言的脸色沉了下来：“呵呵...偷袭，封鬼画龙，轮回开。”
一条龙吟伴随着黑色龙身浮现同时响起，一扇门户放置于沈言身后，千山一个本来俯冲上前的身影戛然停止，张道远只见千山连退数步，浓郁的黑雾，竟淡了几分。
看到这，张道远没有丝毫犹豫，接着刚才的招式，冲向卿芳。
沈言转过身盯着千山，像是打量着一个玩物，随后眯起双眼，手指点了一下轮回门，龙吟声越来越大，炎热的天气，在那一瞬间，像是入了寒冬。
“老头子虽然嘴上说着不给便利，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龙出，爆。”
低语声细不可闻。
可，千山感觉到自己要完，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要完。
没有丝毫犹豫，千山转身就往另一边跑，卿芳在战斗中见状，大骂一声：“千山，老娘不会放过你，司农大人也不会放了你。”
千山脚步迟钝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沈言唤出的黑龙贴近黑雾。
‘砰’
一声爆炸巨响震的沈言双眼发昏。
在他没有恢复正常的时候，耳边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等你活下来再说吧，无常级别天师，加上这个变态的小子，你有机会去告状吗？
不过，沈言小子，今日不死，还会再见，等到那时，我...亲手扒了你皮。”
沈言回过神，听到这话，火腾腾燃烧在他的心脏：“我你大爷，都他么喜欢扒皮是不，今天先扒了你的！！”
下一刻，他愣住了，眼前哪还有千山的身影，只有几个围观的人，对沈言指指点点说着。
“这家伙脑壳有包？自言自语对着空气喊什么呢？”
“可能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吧。”
有几个好心人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
“还不解决卿芳等什么？等精神病院的车吗？就知道，被老头救了没好事，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沈言侧身对张道远说道。
张道远点点头，忍住嘴角的笑意，提剑再次奔向卿芳。
卿芳此时早已没了之前的斗志，如果自己真像千山说的等级是无常，那么，她早就跑了，事实是，千山和她都是半步无常，根本没有正式经过册封。
阎王能够册封判官及以下等级，判官能够册封无常及以下等级，只有经过判官的正式册封，准许你进入地狱正式编制，才能发挥无常真正的力量。
“千魅影、鬼无常，狱镇四方。”
卿芳拼命了，燃烧自己的鬼灵，开始找寻两人中间的突破口，四个方形黑雾自空中压下，无缝对接后，卿芳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
“嘿...乌龟壳，这叫瓮中捉鳖。”
卿芳听到沈言的话，瞳孔怃然放大，她忘记了一件事，一件让她现在后悔的事。
轮回门内，啧啧声响起：“啧啧...也不知道谁教出来的蠢货，狱镇四方，把自己护住有毛用，想找突破口，那就在施展后的第一时间跑呀，真笨，比沈言还笨。”
“哎哎...我不提醒你不跑，等我提醒了再跑，你特么当我是你爸爸呢，以为我真不抓你吗？摄魂。”
女生体内的灵魂体被抽出，一个长相十分抽象的女人扭曲着，往轮回门边靠，一边靠一边大喊道：“判官，判官的力量，判官大人，我错了，求你...”
“判你妹，错你妹，侮辱谁呢这是，靠...”说完，卿芳的灵魂被彻底吸纳，随之，老头接着说道：“张道远，天师一脉最后一位亡魂，看你多年行走阴阳，清理恶鬼。
今日，正式册封你为无常，以后陪在沈言身边，共进退，还有，沈言，你给劳资记住了，这几天我已经封锁了地狱，我也不会再出来帮你。
一个月，你只需要坚持一个月，这个女人知道点东西，我会尽可能榨干她。”
轮回门中，一块小型的虚幻方印飘出，最后落在张道远头顶，那方印记之上，有一个古老的‘轮’字，看上去十分霸气，那种气息所带来的压迫，让沈言心脏骤停。
“哥，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就倒在地上了？”
沈月刚才看到，沈言面前的女生突然倒地，迅速跑出来问道。
沈言长呼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后道：“没事，只是她身体不舒服，刚才忽然晕倒了。”
“道远见过沈兄。”
005、咸鱼本咸
回到家，沈月去冲澡，而沈言带着张道远走到楼上书房。
坐在书房，沈言点了一根烟，看着对面的张道远，心中暗自腹诽，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当咸鱼肯定没问题，但这家伙来，显然是老头子要他帮我，不过嘛...
“你是龙虎山天师？”
张道远点点头：“最后一代，但因为某种原因，死在龙虎山，后来出世之时，已是华夏大势，我自然没有用武之地，前一段时间去地狱入口，发现卿芳不对劲，这才一直跟着。”
沈言轻笑道：“跟踪狂？”
“嗯，算是吧，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和我不一样，一开始以为是每个亡魂都不同，最后发现，不是这样的。”张道远没有否认跟踪狂的事实。
“你也听到了，地狱的那个老头子让我找一些线索，我呢，不想干，现在你来了，可以帮我查查，毕竟你等级比我高。”沈言眼珠一转，开启了循循善诱的模式。
张道远狐疑的看了沈言一眼，皱眉道：“我只能感受到，你是鬼差，但其实力我一丝都感觉不到，你的封鬼画龙术，接近无常等级，但又没有册封，很奇怪。”
“那是死老头子给的便利，在他说完要沉寂一个月，我感受不到轮回门给我的便利，也就是说，我现在能施展的封鬼术，只不过是最低级别的鬼差。”
“没想过晋级？”
沈言摇摇头道：“想过，但是不知道怎么晋级，无常还要经过册封，麻烦。”
张道远靠在椅子上，沉吟片刻：“佛修佛心，道修自然，鬼修鬼道，人修阴阳，我没见过真正的高僧和道士，但对鬼道和阴阳略知一二。”
“愿闻其详。”
“好，据我所知，人修阴阳便和鬼道无异，其中等级划分不必多言，只是其中的等级特征和晋级方法，是最主要的，鬼差，不过是入门，不对，连入门都算不上。”
张道远说到这，环顾了一圈书房，许多玄幻小说和灵异小说摆满了书架，他指着书架再次缓缓说道：“就像是作者，你在某一个地方签了约，成了一级作者，便是真正入门。
但一直没有签约，一直都是扑的状态，其实也算入门，但肯定要有一个具体的等级才行，也就是得到某一网站的认可，鬼差就相当于扑街、咸鱼。”
对此，沈言表示赞同，他本身就是小说爱好者，也曾关注过每年作者上富豪榜的变化，自然，那些上榜的人，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写作风格吸引读者。
“无常才是真正的入门，册封无常后可以摄魂取魄，融合厉鬼，强化自身灵魂，等到灵魂彻底圆满，淬炼的无任何杂质后，便能顺理成章套取册封，成为判官。
判官这一等级，是很多无常梦寐以求的，不止要灵魂圆满，还要有阴德，阴德只要够，坐着不动，都能等到册封。”张道远缓缓解释道。
“阴德？扶老太太过马路算不算？”沈言对阴德的概念不大，随便找了一个例子问道。
张道远满头黑线的说道：“所谓阴德就是你做了好事，别人不知，但地狱阴德簿上，会有你这一笔阴德记录，想到于游戏里面的经验条，满了就能晋级判官。”
“哦，打怪升级。”
听到这一句，张道远表示不想跟他说话。
沈言内心还是觉得不好玩，自己有钱，有这个抓鬼的时间，去玩不好吗？打怪升级什么的，等自己真死了再说呗，如果以后都像今天这样，还不如早点死了去投胎。
“不过目前你就吸纳阴气便好，等体内经脉内脏覆盖完整晶莹蓝色后，就是鬼差圆满，等待晋级就行。”
“哦，那你帮我不？”沈言还在惦记着让他帮忙找线索。
张道远摇头道：“大人只让我跟着你，你找我就找，你不找我就跟着你便好。”
“无趣。”
说完，沈言打开书房往楼下走去，正看到沈月吃着薯片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刚想说她几句，就听到电视中传来最新报道的新闻。
‘目前，全市高校、医院、墓地等地方，都出现了恶劣伤害行人的案件，警察以介入调查，请大家尽量避免这些地方。’
“哥，你说这是什么事呀，学校刚才发了信息，说停课，具体上课时间暂定，是不是真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沈月嘟着嘴，换了一个言情剧。
沈言苦笑一声：“不知道，正好停课，你要不要去国外胖哥那边？”
胖哥，沈言的死党兼发小，公司规模跨越东西方，不过，现在在西方国家首都定居，不经常回来，上次自己半死不活，胖哥来了一趟，等稳定后才走的。
“唔...行，正好有同学问我去不去国外避避，正好去找胖哥。”
“好，那我给他打电话，我出院的消息还没告诉他。”说罢，越过客厅走进别墅花园中，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多时，那边传来带有睡意的声音。
“喂...那位...啊哈。”明显，电话那边打了一个哈欠。
沈言嘴角勾勒起笑，故意捉弄胖哥道：“你好，这边是医院，沈言先生病情不稳定，已经在下午三点五十分离世。”
“卧槽，你特么说什么，再说一遍，劳资说过，看不好小言，我拆了你们...”胖哥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可说到一半愣住了，他听出了沈言的声音。
“胖哥，你还好吗？”
这时的沈言，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有些微红。
胖哥语气带着喜悦：“小言，你醒了，没事了吧，要不要我回国看你？”
“不用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对了，云海出了一些事，小月学校停课了，正好，我要静养，把她送你那边去？”
“她...不是已经知道...”
“没事，已经好了，正好送过去散散心，怎么？不同意？”沈言故作生气的说道。
胖哥深呼了几口气，最后缓缓说道：“我能不同意嘛，让她来，要是没什么事，你跟着一起来，咱俩好久没好好喝酒了。”
“下次吧。”
“对了，有件事你知道吗？关于东瀛的。”
006、恐慌蔓延
第二天早上，沈言把沈月和她的几个同学送到机场。
“哥，我走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有些事情，我也想开了。”
沈月眼眶微红，站在沈言面前，用纤细的手指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沈言微微一笑，摸了摸沈月的脑袋，一语不发。
等到机场大厅响起沈月所乘坐的航班即将起飞时，两人这才分别。
几个女生拉着沈月，小声说着：“那是你哥呀，真帅，下次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一边去，你这妮子天天脑子里想什么呢。”沈月打趣的骂了那女生一句，脑袋还时不时转过，看着还在傻笑目送自己的沈言，心中仿佛有些什么东西，融化了。
回到自己车里，沈言给胖哥去了一个信息，让他去接机，做完这些，他抱着头，斜躺在靠椅上，心中盘算着一些事情。
“你感觉不到吗？”后排座，张道远抱着剑，看着窗外升空的飞机，喃喃道。
“什么？”
‘叮铃铃’
沈言刚问出口，电话铃声响起，低头看了一眼屏幕，眉心紧皱。
“您好，是沈言先生吗？这边是市公安局，有些事情需要找您询问一下，您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那边的警员非常客气，沈言清楚，那是他们摸清了自己的底细，才如此客气。
“有时间，我现在就过去。”
“好的。”
启动车子往市公安局驶去，等车子彻底平稳后，这才回头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张道远目光此刻盯在了南方的天空，听到问话，轻声解释道：“我刚刚察觉到，云海市还有三个邪恶能量汇聚的地方，那种气息比千山和卿芳流露出来的，更加磅礴邪恶。”
“具体位置？”
“市第一人民医院、南郊精神病院、晴雨公墓。”张道远说出三个地方后，恢复了沉默。
沈言眯起眼，不安的感觉涌出心头，后两个不重要，精神病院就算被感染，也会在第一时间隔离，公墓则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加上人少，不足为虑。
况且，昨天新闻也已经报道，估计暂时没有太大问题，可人民医院出现问题，那就凉凉了，不说病人多少，就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也是一个骇人的数字。
如果都被侵蚀感染，那么，整个云海将会如同生化危机般，尸横遍野。
不行，不能在想下去了，自己就是一条咸鱼，一条不想干事的咸鱼，为毛张道远突然提起这个，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市公安局，小会议室。
沈言对面坐着两个警员，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搭配的很不错，这是沈言进来后的第一个念头。
胖警员给沈言端过一杯水，笑道：“委屈沈先生了，不过，事情比较紧急，我们也想尽快解决这次案件，希望您理解。”
“我知道，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昨天我们调取了学校和校外的监控，发现你前后去了两趟宿舍楼，第一次我们可以理解，毕竟是去接妹妹，第二次我们也能判断，当时你是凑热闹。
可，那个女生犯病时，所有人都逃，只有你靠那边最近，并且，你手上有很奇怪的动作，加上两个女生暴起攻击你，这让我们很是费解。
这是第一个疑问，第二个则是，我们调取校外的监控，经过上楼抓取嫌疑人的警员说，他上楼后，对视一番，女生倒地，和你在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模一样，麻烦你解释一下。”
这番问话，是瘦警员拦住胖警员问的，没有客气，就像是对待一个凶手，对，不是嫌疑人，而是凶手。
沈言很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不是反感问话，而是对警员提起的昨天，莫名的不开心。
“新闻报道的，无差别攻击行人，你们认为是人为的？”
对于沈言的反问，两人都是一愣，随即皱眉想着这句话的意思。
不等两人给出答案，只三十秒后，沈言解释道：“你们的疑问，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第一，如果你们调取了监控，就会发现，我从头到尾，没有碰过女生。
第二，就是无差别攻击，我本来就很中二，在女生暴起的情况下，想着怎么打倒她们，有问题吗？还有，给你们一个忠告，如果不想再出事，就迅速撤离...”
就在这时，一个实习警员打开门，满脸惊慌的喊道：“李队、孙副队，第一人民医院出事了。”
卧槽，这么快。
沈言脑子嗡了一声，很快，他收拾好情绪，快步走出会议室，边走边说道：“你们真以为是人为案件吗？快去撤离医院的人吧。”
两个队长相视一眼，知道这个时候沈言的决断是对的，迅速组织了几队警察，赶赴医院。
而沈言，走到停车场，发现张道远并没有在车里，暗道一声小子跑的真快，便赶忙开上车，往人民医院赶去。
第一人民医院。
尖叫声、大骂声、哭泣声、警笛声混在一起，像是一部灾难片的拍摄现场。
张道远站在正门位置，看着四散奔逃的病人和医生，目露凌厉，正午的阳光想要笼罩医院，但，一层黑雾弥漫在医院上空。
邪恶的力量让他全身都不舒服，甚至生出了远离的念头。
人群散去，楼层彻底被黑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外围的围观者，瞠目结舌，有些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些人则是露出迷茫无助的神色。
“依依，依依，你在哪呢？你听到妈妈话了吗？回应一声啊，依依。”
围观者中，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满脸焦急的穿梭在拥挤的人潮，口中不停喊着依依的名字，沈言停好车刚进入人群，就听到这道喊声。
阿姨走到沈言跟前，对着面前的一个老大爷问道：“大叔，你有没有见一个小姑娘，二十多岁，左腿打着石膏，长头发，不化妆的，穿着淡蓝色长裙。”
那大爷沉吟半晌，表示没有看到。
阿姨继续转过身问别人，看到沈言时，也问了相同的话，最后，女人得到了并不想要的答案，彻底崩溃了，看着医院的黑雾，抬腿冲了过去。
007、付依依
看着那个女人冲进去，多名警察赶忙上前拦住，口中劝慰着什么。
沈言盯着医院里面，浓郁的邪恶气息正在急剧上升，甚至他还感觉到一丝轮回门之前传出的那种阴气。
咬牙沉思了几分钟，终于，心中像是下了决定，拉起警戒线，缓步往里面走去。
“沈先生，你这...”
审问他的胖警察见到沈言，满脸惊诧，现在这里那么危险，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竟然想要进去，不管是什么原因，但，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救人。”扒开拦住自己的手，沈言严肃的说道，脚下加快了速度。
越过女人时，他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冲出去的时候，心中莫名有些悸动，是母亲对子女的那种无私，悸动了他。
身形缓缓融入黑暗，耳边的声音也在融入黑暗后，彻底寂静下来，这种寂静他很熟悉，对，是那个梦，他经历过的那个梦，也是如此寂静。
借助着手机电筒的微弱光芒，沈言越过空地，走进医院大楼，这里一片狼藉，地面上还有滴落的血迹。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回荡，四周粗重的呼吸声时远时近，这让沈言有些后悔，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贸然进来，估计这次不死也要吓出心脏病。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言回过头，用光照了一下，轻拍心脏道：“你大爷，你要吓死我是吗？”
张道远微微摇头道：“关上灯吧，这里有了灯光，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用阴阳眼去看，这里其实很清楚。”
沈言关上灯，眼前陷入黑暗，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再次睁开眼，果然，这里如同吃鸡里面的夜视仪，黑暗不复存在，目之所及，都是微绿色。
虽然不像在白天或者灯光下明亮，但比手机电筒有用的多。
“有什么发现吗？”
“嗯，这是地狱里面的一种妖物，就是现在人常说的梦魇，不过很奇怪，这种妖物早就被十八地狱镇压在最底层，想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张道远对地狱的了解比沈言多得多。
沈言暗自腹诽了一番，问道：“梦魇，它们的能力是什么？”
“释放梦境，唤醒邪恶，它们就是从邪恶之地跑出来的，我观察了那天死去的两个女生，她们死而复生后，意识消散，但邪恶会操控她们的身体。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些东西找到了入侵活人的办法，那么，梦魇和人类结合后，会衍生出来一种新的人群，对比小说来讲，我们可以称之为，异能者。”张道远说的很委婉。
沈言明白了他的意思，说的好听些是异能者，说的难听就是被梦魇操纵的玩偶。
“怪不得选择医院，不过，梦魇有什么办法解决？”
张道远打量了一圈四周，暂时没有发现有危险或者人类后才说道：“它们害怕光，还有眼睛，不是普通人的眼睛，而是经过血池洗礼后的死亡血眼。
十八地狱中，在九层和十层之间，存在一个血池，那里是阎王和判官培养侍卫的地方，血池的形成很复杂，以后再说，这个我们没有，另一个，只能是光了。”
沈言翻了一个白眼道：“光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光呗。”
‘咚’
大厅二楼，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传下，沈言抬头看去，一个拐杖正慢慢落下，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坐上运转的扶梯，没有发出声响，缓慢靠近。
两人是伏着身子上去，在运转时，张道远比划了一个手势，表达的意思是，我先过去，你躲在电梯口，如果是人，就先救走，如果是梦魇，两面夹击。
沈言点点头，蹲坐在电梯口，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张道远行走的方向。
几分钟后，张道远冲沈言点点头，表示没有危险。
沈言这才起身缓缓走过去。
只见，张道远身前跪坐着一个女生，女生左腿打着石膏，右手扶着拐杖，做出警惕防护状，听到有声音靠近，她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拐杖，但口中愣是没有发出声音。
“你...不要害怕。”
女生先是一愣，随即打开握在手中的手机，照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你是谁？”女生的声音唯唯诺诺，配上那张清纯可人的脸庞，让沈言心生怜爱。
“你是叫依依吗？”
沈言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女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加上刚才的惊吓，现在是心里最紧绷的时候，如果语气稍微不对，都有可能刺激到她。
女生犹豫片刻，便点头道：“是，我叫付依依，你认识我？”
沈言把门口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自己的母亲想要冲进来，女生开始抽泣起来，但想到眼前的男人是来救自己的，便迅速燃起了希望。
“你跟我下楼，我把你送出去，不要害怕。”沈言上前去搀扶付依依，眼睛扫过她的身体时，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特别是看到那双大长腿，更是想入非非。
缓缓搀扶着她下了楼，送出医院大厅，沈言停下了脚步，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不可能听到的声音。
显然，一旁的张道远也听到了，他警惕的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转头对沈言使了一个眼色，沈言摇摇头，指了指付依依，又指了指了张道远。
“你顺着一直走下去，不要害怕，我一直看着你，等你出去了，我再去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人。”
“你是警察吗？真的谢谢你，你要注意安全，我没事的，靠着手机光，能找到路。”付依依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沈言没有答话，耳边的那种喊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一瞬间感觉，那道声音就在耳边。
张道远跟在付依依身后，不时回头看着沈言的身影，想要确保他没有危险。
谁知，等到第三次回头时，沈言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回头的频率间隔，不会超过三秒钟，就算沈言用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肯定可以听见，可，三秒内，没有声音，也没有了人。
漆黑的走廊上，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汗毛竖立。
008、黑暗的一角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皮鞋摩擦声。
沈言尝试着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和梦境不同，这里，能看到四周，但，看到与不看到早已没有了意义，因为，和自己预想的环境一样。
四周没有窗户、门，只有不知道从哪传出的声音。
沈言目测了一下走廊长度，大概有十五米左右，宽度有三米，地面是用老旧的地砖堆砌而成，墙壁早已经由白变灰，上方墙角处，墙皮已经开裂。
‘咔哒、咔哒’
声音在沈言前面继续回荡，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紧紧皱了一下眉，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对于咸鱼来讲，非常大胆的想法。
他闭上了眼，掏出手机，按照记忆，打开了手机电筒。
缓缓睁开眼，微弱的光芒洒满不足一米的区域，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的照向声音的位置，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好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恐吓。
可是，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声音的位置站着一个人，那人依旧往前走着，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变化。
此时，两人的位置，已经靠近面前的墙壁，如果不转身，肯定是要撞在上面的。
沈言就等着，等着那人的转身。
“唉...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每天都要在这里走两个小时，为什么还不来？他怎么可能不来？他如果不来，我应该何去何从。”
听到这个声音，沈言心脏猛的一缩，没错了，刚才在医院门口听到的声音，就是他，他的声音，就是...自己。
声音落下，沈言鬼神使差的回复了一句：“你在等谁？”
没想到，变故在下一秒发生了，脚下的地面正在震动，墙壁上的墙皮正在脱落，摇晃越来越猛烈，仿佛下一刻这里就要彻底坍塌。
那道身影没有回头，而是语气惊喜道：“来了，终于来了。”
说罢，身影消散，沈言只觉得通体一凉，脑袋有些昏沉，而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起来。
这时，耳边传来那道声音：“不要睡，不要睡，你要看到，你一定要看到！！”
沈言强打起精神，晃动了一下脑袋，使眼睛变得清明一些。
眼前的景色，全变了，四周传来了阵阵鬼啸，渗人无比，而面前，是一个大坑，一个足有数十米的大坑，坑里深度只有一米多一点左右的样子。
类似于游泳馆的泳池。
他就站在坑的旁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人或者鬼魂的存在，只有鬼啸声越发刺耳。
“大帝谕旨，十八地狱选三千恶鬼，轮回之地选三千童男童女，黄泉路选一泉以及彼岸花百株，建造血池，用阴生之人当做血池之眼，即日动工。”
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依旧空旷的大坑旁，缓慢注入红黄色的水，还有湛蓝的花朵自天空飘落。
鬼啸声渐渐小了起来，最后恢复了寂静，而大坑已成为名副其实的血池。
他看着一切的发生，却不知道这一切对于他而言有何意义。
终于，在最后一刻，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在大坑的对面，走来一个人，那是一个青年，一个身穿囚服的青年。
那青年嘴角带着嘲弄与不屑，身上的镣铐哗哗作响，虽有不屑，但眼中却生出了恐惧，可，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他，推动他向血池走。
沈言张了张口，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青年，不可能的，血池的建造怎么会和自己有关系，怎么可能？！
那青年模样和自己一模一样，神色，体型，对于恐惧的态度，都是如此一样。
‘噗通’
青年掉入了血池中，翻起的浪花平静下来后，血池升腾起一层雾气，笼罩住整个大坑，看不到任何里面的情况。
“看到了吗？那是你，是你！你成了他们的祭品，你还要为他们卖命，醒醒吧，当个普通的富二代不好吗？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你难道想最后死的时候，也要被人当成祭品吗？不能，我们共同努力，摆脱这个束缚，摆脱那老头给你安排的命运，好不好？”
在这一刻，沈言是如此反感自己的声音，甚至，有种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让那道声音消失。
但，片刻后，沈言笑了，笑的是那么开心，是那么的爽朗。
一只刻着‘轮’字的毛笔自身后漂浮而出，沈言握着那支笔，眼睛渐渐化为血色，他大笔一挥，眼前的景象破碎消散，再次挥笔，医院大厅的黑雾被稀薄。
一道道漂浮的猫身在空中舔舐着自己的爪子，身上带着的恐惧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幽蓝色的光焰笼罩在猫身之上，长相和波斯猫十分相像。
张道远看到了沈言，但丝毫不敢靠近，他发现，沈言身上的气息十分强大，强大到脱离了他的认知。
“人类？判官？”
十几只梦魇中，一只体型庞大到如同金毛的梦魇，踏空往沈言的方向走去，眼睛不时散发着蓝色光芒。
沈言微微一笑，十分绅士的说道：“血池之眼。”
这两个人，让上前的梦魇一愣，随即口中发出一声声尖厉的鬼啸，身后的那些梦魇，身形明显往后退了退。
血色眼睛露出无比畅快的笑意，特别是听到那一声声鬼啸，表情竟然享受起来。
“血屠。”
“不要，不要，我们愿你认你为主，不要...”
沈言诡异的看着它们，歪着脑袋沉思片刻道：“他是咸鱼，不喜欢这些东西，你们是累赘，所以，还是...血屠！”
血色在一瞬间蔓延，比梦魇更加凄厉的鬼啸笼罩在整个医院。
...
“妈，那个人不会有事的对吧？”付依依看着此时被血色笼罩的医院，眼中充满了担忧。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
“血屠一日三万里，三千恶鬼伴君行，彼岸花前饮黄泉，落入轮回君往生。”
张道远看着沈言，口中低喃着这首诗。
确切的说，这不是一首诗，而是地狱曾经流传的祭歌。
医院四周，血色与黑雾彻底消散，沈言躺在冰冷的大厅内，脸庞上，两道干涸的血痕，像是诉说着，这一切不是梦。
009、办它
别墅内，沈言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冰冷无比。
张道远看着沈言，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沈言是被自己上身后，回到的家。
就因为那短暂的上身，张道远发现，自己的阴气纯净了不少，可，他的灵魂承受不住长时间上身，如果当时再晚五分钟，估计自己就会变成魂渣。
睡梦中的沈言，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而是置身在一片黑暗，手中拿着一颗白色的棋子，面前是用红线组成的棋盘，有一颗黑色棋子正在落子。
他看不到与自己对弈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自己需要跟对方下完这盘棋，这是潜意识告诉他的思维方式。
“对面的，有人没有，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这是下的围棋还是五子棋，不知道规则，我跟你玩个毛线。”
说完这句话，红线棋盘亮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问话。
沈言满头黑线，把白子落在棋盘中央的黑子旁边，继续皮道：“你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陪你下棋可以，但是咱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对吧。”
棋盘再次亮了一下。
“行，你赢了。”
习惯了枯燥的下棋游戏，沈言渐渐找到了一些手感，不管是围棋还是五子棋，他都算是精通，慢慢的，竟然化被动为主动。
五个白棋子连成线，沈言等待着宣布胜利，但他失败了，看来不是五子棋。
收拾好情绪，依照围棋的方法开始大战四方，不知过了多久，一颗棋子尘埃落定，棋盘碎裂。
“你为什么下的是棋？”
黑暗中，自己的声音传来，沈言先是一愣，随后陷入沉思，自己的分身，姑且就叫自己的分身，那家伙有毛病吗？给了棋盘不让自己下棋，那让自己干啥？
沈言轻声道：“棋盘不下棋，那下什么？”
这句话可能问的对方有些哑口无言，半晌后，声音才响起：“我能帮你的，已经帮你了，该看到的你也看到了，我要沉睡了，你也该醒了。”
“可是，我有几个问题还不明白。”沈言收起玩笑，严肃开口道。
“你说。”
“血池里的那个人，以后真的会是我？”
这是沈言最关注的一个问题，虽然他觉得，一切可能已经发生了，但，他不相信，所以用了以后这个词。
那声音笑了笑：“以后？哪有以后，这一切已经和你没有了关系，那些，只是我的经历，并不是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地狱，不过也是草菅人命的地方而已。”
沈言点点头，并没有抓住这句话的几个重点继续问，而是接着道：“那个走廊，到底是什么地方？”
“囚笼。”
“为什么我会在里面？”
“你死后就应该在那里。”
沈言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继续道：“那你为什么在那里？”
“无可奉告。”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我？”
...
冷汗在沈言的额头直流，他猛的坐起身，看到面前有些无措的张道远，深呼几口气，拿起床边的一杯水灌了一口，低声道：“解决了吗？”
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家里，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
张道远微微颔首道：“解决了，梦魇一族全都消失了，不过，在你沉睡的两天里，精神病院爆发黑暗力量，我的猜测错了，那不是邪恶的力量。”
“什么？！”
“结合的变异体，对，就是变异体。”张道远组织了一下措词，最后确定下来，就是变异体，怕沈言不理解，他解释道：“你知道借尸还魂吗？”
沈言点头表示知道。
“他们利用本体的阴气，感染未出生的孩童，那些孩子出生后，便会拥有一种特殊的力量，黑暗力量，但不邪恶，天师一脉曾经有过记载。
在古代，有少数这样的人存在，他们不清楚自己的力量，只有经过有心人的引导，才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历史上最后几位天师曾言。
有些人并未被激活，但血脉还会一直存在，如果爆发，那将是一场灾厄，他们巡查华夏，找到了寥寥几人，及时解除了这种危机。
可，同时，他们发现了一个更加惊悚的现实，那就是，他们不再需要培养孩童，而是找到了直接植入成年人的方法，这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相安无事多年，这股势力又开始作妖了，地狱的力量，真的是让人...”沈言听到最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总结下来就是，以前靠培养，现在进化了方式方法，更加阴损可怖。
张道远叹了一声，最后坐在床边，沉默下来。
起床后，沈言简单弄了一点吃的，现在已经下午，阳光很好，坐在后院的花园中，看着晴空，思绪百感交集。
黑暗还在侵蚀，恐慌继续蔓延，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新闻，多数城市都出现了这种情况，不过，很快就被神秘的力量清除了，现在只留下了云海市。
目前，云海市的居民大规模往国外或者安全的地方撤离，如果再不彻底清除，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死城。
“那股力量是什么？”
沈言缓缓开口。
“维持秩序的地狱巡查使，等级都在无常之上。”
沈言指着前方，皱眉道：“为什么这里没有？”
“他们不敢来，第一是因为你，第二是因为，这里的东西，百花齐放，就一个梦魇，别说巡察使，就连判官也不敢触碰，不然，要血侍干什么？”
张道远理所当然的回应道。
沈言没有问，那天自己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和另一个自己有关，虽然张道远没说，但他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们真的要去精神病院吗？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咸鱼。”沈言苦笑道。
“那我们可以走，把这个城市让给他们。”
“别了，这是生我养我的城市，那些变异体清除了吧，最好能找到源头，控制它，实力够吗？对方多少人？”
“据我观察，不足三百。”
“那就...办它。”
010、被坑了？
等到夜幕降临，沈言回了几个电话，沈月的，胖哥的，其中还有付依依的，实在不能理解，那小妮子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
处理完琐事，沈言和张道远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看着张道远的装束，沈言暗自撇嘴，这家伙，一身白色长袍，无风自动，身背一把长剑，仙风道骨，一缕长发在右侧脸颊上飘动，配上那帅气的长相，简直可以出道了好嘛。
幸好别人看不到他，否则，自己的风头肯定是让他抢光了。
开车出发时，是晚上九点，估算了距离，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张道远是有方法对付变异体的，而自己只需要呐喊助威。
至少沈言是这么想的。
“她喜欢你。”
突然，张道远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沈言瞪大眼睛，不解的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张道远。
“付依依，她喜欢你。”这次，张道远连名带姓一起说了出来。
沈言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你们古代人，是不是情情爱爱习惯了，见谁就说喜欢他，喜欢自己的，别闹，那妮子是随手救得，就算那天没人，我不一样要进去。”
张道远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郑重道：“她来找了你好几次，但是你在昏迷，没人给她开门，从她眼神中，我能看出，她担心你，见不到你露出的失望，更是流于表面。”
“担心？失望？这和她喜欢我有毛关系。”
“反正就是喜欢你，这是我的直觉。”此刻的张道远露出本质，他不屑去解释，更不屑别人质疑他的说法，他只知道，他认为是的，就是的。
沈言也是对他有了了解，这家伙是有多喜欢牛角尖，他是住在牛角尖里的吗？问题是，你自己进去出不来能理解，为毛还要拉别人进牛角尖呢？
气氛逐渐沉闷下来，因为他们同时感觉到了压迫感，像是有一股莫名的黑暗力量正在蓄势而发。
张道远气息开始凝聚，无常的力量，仿若下一刻就会爆发。
沈言在心中默默运转着口诀，那是血屠的口诀，也是血屠的祭歌，离开那片空间时，另一个自己把口诀教给了他，是让他当做底牌来用的。
要是他知道，自己刚教的口诀，当晚就以开场的方式用出，会不会从沉睡中直接气醒，然后暴打沈言一顿。
“血屠不能用，你就用封鬼术里面的法门就可以，血屠后遗症，不是你能承受的，可以把阴阳眼换成血眼，口诀里面有的。”张道远对于血屠也很是了解。
沈言心中奇怪起来，张道远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老头子也是突然把他安排给自己的，变异体、邪恶能量、地狱巡察使包括血屠，他都很了解的样子。
就算是天师一脉，涉及的东西也不会这么多，这里面，有问题。
想到这，他又想起白天张道远说的话。
‘血屠，虽然口诀只有四句，但其中蕴含的东西很多，血屠一日三万里，其中包含的法门有，一瞬千里，血海漫天，日的意思，可以理解为目，日月为目，是上古大神的法门之一。
第一句所有法门就是：血海漫天、一瞬千里、血眼，一共三个，想要彻底修炼成功，必须有个引子，就是血池，现在你无法进入地狱，更不可能接受血池，所以，这些你能学会皮毛，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事情，他从另一个自己那里已经知晓，但从张道远口中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还有就是，其实，沈言自己也留了一点小心思，那就是在黑暗空间里，还有一部分事情故意隐去了没告诉张道远，而且，当时在医院大厅，另一个自己故意陷入昏迷。
当时张道远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只有一瞬，可还是被感应到了，虽不知道他为什么压制下来，但始终是一个心结在心里，这更加让沈言不能信任他了。
“到了。”
张道远目光里仿若有星辰闪烁，点点光芒聚集在瞳孔。
沈言停下车，目视前方，浓郁的黑暗力量在南郊整个区聚集，到这里，他才明白，为什么南郊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原来黑暗早已蔓延。
下车，关车门，点了根烟，斜靠在车前，微眯着眼睛看向那座阴森恐怖的精神病院，他们的目的地没有错，这里，有一个邪恶源头在移动。
抽完烟，张道远轻轻点头，两人往病院前行，走进大门，几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女，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黑气从袖口内覆盖在手掌之上。
张道远没有丝毫犹豫，抽出长剑，奔向几人，在奔跑的途中，沈言只看到张道远左手亮起一抹星光，划过剑身后，银白色长剑化为星蓝色。
‘噗噗’
几声闷响过后，张道远的剑划过几人的脖颈处，随后一阵凄厉的鬼啸响起，几道黑气消散在空中。
果然，张道远有对付变异体的方法，对方几人连攻击都没有施展出，就被立毙剑下，很强，那几人的气息也很强，估算着有半步无常的实力，但在天师剑下，一回合都没撑下来。
外面的动静惊扰了里面的变异体，在解决掉几人后，从楼内又冲出来几十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女。
见状，张道远对沈言沉声道：“找到源头，先控制它，剩余的这些变异体，不足为虑。”
“好。”
沈言开启轮回门，跟在张道远身后进入楼内，源头在沈言的锁定下，无处遁形。
“三楼，左侧。”
迅速确定好位置，张道远持天师剑破入三楼，围拢在两人身边的变异体越来越多，沈言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那就是丧尸围城...
幸好这些变异体还是有些意识的，知道张道远手中的剑，能彻底灭了它们，上前的攻势正在逐渐减弱，直到三楼，变异体停下了脚步。
它们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身形轻微的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这时，左侧的一间病房内，传出了一个声音。
“终于把人带来了...不枉死了那么多...‘人’。”
011、咸鱼的战斗力
沈言微微一愣，身形闪过一边，看着眼前的张道远，眼中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意思。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从左侧第一间病房内响起，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出病房。
女人头戴遮阳帽，帽檐下是一层覆盖到下颚的黑色面纱，透过面纱，沈言只能看到一颗鲜红色的痣，是在左侧脸颊中央的，其余的面部特征，一丝都看不到。
“大姐姐，我是无意闯进来的，我啥都没看见，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沈言这人很识趣，当然，这是一个咸鱼的本能，刚才那句话，透露出的含义太多了。
“小弟弟，真会说话，可是姐姐不能放了你，有你，我才能和真正的地狱来场交易，这样吧，姐姐答应你，云海城，从此不会有变异体出现，如何？”
女人凭空拿出一个红酒杯，里面艳丽血红，让沈言下意识退了一步，那肯定不是红酒，绝对不是。
说完这句话，没有等沈言的回答，旋即转头看向张道远，轻笑道：“木灵，这次的事情，办的很好，册封拿到了，也铲除了那些老鼠，恢复本来面目吧。”
被称为木灵的张道远，微微颔首，黑雾在脚下升起，片刻后，本来英俊潇洒的张道远，化身为一个丑陋的怪物。
这个怪物青面獠牙，剧烈的腥臭味，在化身后，飘荡数里，两条手臂的腋下，衍生出两条如同婴儿的手臂，通体碧绿的身体，缓慢流淌着不知名的液体。
“呕...”沈言看到这个怪物，胃中翻滚，开始干呕起来。
女人娇笑一声：“小弟弟不要怕，这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别看它丑，但是论化身，恐怕整个地狱都没有比它更强的了。”
沈言看着想要上前的女人，连忙摆手道：“别，你别过来，它都这么丑了，你还不得丑哭了，我还不容易活一次，被你丑死了谁负责？”
‘砰’
红酒杯在这句话的下一秒钟爆裂，玻璃碎片划过沈言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找死！”
“嘿嘿...被戳到痛处了吗？早就知道张道远有问题，可我怎么没有想到，原来是个怪物，不过抓到你，想必老头子应该很开心吧。”
本来低头干呕的沈言，此时抬起了头，一双血眼露出兴奋的光芒，双手位置，血红色薄雾开始聚集，整座精神病院，瞬间被血雾笼罩。
女人后退一步，声音莫名兴奋起来：“真是血屠，真的是...”
这女人不会有毛病吧？
沈言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看着女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算了，不管了。
“血海漫天。”
层层血雾开始浓郁起来，鬼啸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十几道猫身在空中凝聚成型，无数鬼影伴随在猫身左右，随时准备攻击。
领头的大猫，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双瞳盯着女人，下一刻，圆瞳变竖瞳，抬起的右爪往虚空一拍，鬼影俯冲而下，整个楼道在顷刻间被血雾弥漫。
“啊~就是这样...”
...
“还是这种感觉，大人的进攻还是那么猛烈。”
...
沈言听到女人的叫声，只觉得头皮发麻，万一被禁书了咋整，劳资真的啥都没干，揍人也能揍出马赛克吗？
“哞...”
片刻，一声牛吼响彻整个楼道。
透过血眼，沈言看到一个高约两米，体壮几百公斤的红色血牛在仰天咆哮，楼下，所有变异体同时倒地，一丝丝黑气自下涌上，融入血牛体内。
‘三千恶鬼伴君行’
不知为何，沈言脑海中出现了这一句话，血屠第一句的口诀，自己基本了如指掌，但第二句，他一直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可看到血牛时，这句话一直缭绕在脑海中。
木灵，也就是那个怪物，在看到女人化为血牛时，缓缓匍匐在地，身形颤抖。
“君主座下，血牛侍卫拜见大人。”
沉闷的女声响起，血牛四只牛蹄弯曲倒地，硕大的头颅贴合着地面，做着最虔诚的姿态。
沈言愣住了，是彻底愣住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太过戏剧化，没有给自己丝毫反应的时间，就莫名收了一个小弟...不对，小妹...嗯，怎么怪怪的？
“大人，请收起血屠，稍后属下给您解释一切，而且，血海漫天是对三千恶鬼的加持，不是消融，这个招式...对属下没用。”血牛声音依旧沉闷。
默默在心里骂了几句技能废柴，随即挥手收起血海，在收起的一刹那，血色梦魇狠厉的看了沈言一眼。
血牛见此，再次发出一声牛吼，声音如同惊雷道：“敢对君主不敬，死！！”
本该收回的血海，再次翻涌而出，十几只梦魇惨嚎求饶，空中，无数漆黑的迷你小牛，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鬼，疯狂吞噬着小只梦魇。
领头梦魇见状，慌忙匍匐在空中，对着沈言道：“求君主饶命，我等以后不敢再有反叛情绪，请君主给一次机会。”
沈言皱眉看着那些黑色小牛，摆手对血牛道：“放它们一次吧。”
“大人，这...”
沈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了血牛一眼。
“尊大人口谕。”
一切归于平静，血牛恢复到女人形态，面纱遮挡住脸，还是看不清面容。
木灵化身成了一个普通人，跟在女人身后，表情谦卑，当沈言每一次扫过他时，都会轻微颤抖一下，他在害怕这位君主会不会让自己的主人杀了他。
走出精神病院，回头看了看，所有一切恢复如常，整个云海在他们出离精神病院后，也恢复了宁静。
站在车前，沈言点了一根烟，看向女人问道：“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女人也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坐在路边回道：“您...真的不知道吗？”
“废话，知道我问你干啥。”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女人差点折了腰，仔细打量了一下君主，叹息道：“根据您之前的要求，我们去了第二地狱，并且成为了客卿一类的存在。”
012、血牛小妹
“什么？！”
沈言听到第一句话，就差点蹦了起来，自己苦苦追寻的线索，没想到在自己刚收的小妹口中说了出来。
女人对沈言的反应没有意外，因为自己当初真正接触第二地狱时，比他还要惊讶。
“大概九十年前，我从地狱出来，浪迹世界各处，后来有一次，在华夏东部，被一个极其强大的恶魔追击，是我在西方招惹的麻烦，没想到跟了过来。
那恶魔的实力，大概相当于地狱判官，当时我不过是刚被册封的无常，千钧一发，三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实力强悍无匹，恶魔不过坚持了三分钟，便被砍下头颅，身死道消。
那三人解决完战斗，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便再次消失，当我想追上去道谢的时候，三人中有一个人回过头，说了一句，一天后这里见。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想着等等也无妨，有危险我也可以变化真身，破入地狱，不在出来便是，没想到，一天后，真有一个人来，问我愿不愿意加入第二地狱。
还问我的底细，其实当时我就是实话实说，君主轮回后，三千恶鬼各自为政，沉睡的沉睡，游历的游历，有些在人间结了婚，感受世间疾苦。
令第二地狱信任的原因就是当年的事情，您入轮回，地狱开始对我们疯狂报复，甚至用我们培养出来的血侍来对付我们，呵...三千恶鬼伴君行，他们是真忘记了您的存在。
第二地狱招揽我过去后，第一个任务便是寻找以前残留的邪恶古法，就是制造变异体和用灵魂炼丹的法门，搜集几十年后，他们让我成为客卿。
参与了一场恐怖的活动，那就是开启邪恶之源，也就是因为这个，我身上沾染了邪恶气息，但经过刚才血海的洗礼，邪恶已经不复存在。”女人说了很多，也解释了这次浩荡的缘由。
沈言抓住了几个重点，另一个自己是血池的君主，手下有三千恶鬼，君主一方后来与地狱不合，遭受打压，第二地狱趁机收拢君主座下的恶鬼。
报复？地狱对君主一方进行报复，难道是因为这一方的势力太大了？看来还有很多东西要自己去探索。
“你知道第二地狱的幕后人是谁吗？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沈言续上一根烟，缓缓开口。
“我叫牛玲玲，是您赐的名字，至于幕后人，真不知道，就连我的同僚，都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牛玲玲站起身，看向远方。
沈言点点头：“那你在云海的任务是什么？还有，抓我来的意图？”
这句话，让牛玲玲手足无措，扭捏了半晌，才开口道：“我的任务，是清除千山一系，他们背叛了第二地狱，我接了这个任务。
抓您来，是因为木灵告诉我，您身上的气息，让他很恐惧，而且，他接触您身后的存在，所以，我想把您抓...不，带回来，去和地狱做场交易。”
“我...交易，你确保能成功？”
“不，我们抓了很多和地狱有关的人，相当于恐怖分子控制人质，如果地狱有异动，就杀鸡儆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牛玲玲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了，看来，第二地狱在阳间所图甚大，这样吧，你继续回到第二地狱，帮我收集一些信息，关于幕后人或者你同僚的信息，我在做一件事，需要这些资料。”沈言迅速在脑海形成方案。
牛玲玲身体一震，连忙道：“属下知罪，请大人责罚，您现在实力还未恢复，需要人在您身边帮您，玲玲愿意担起照料大人的任务。”
沈言双眼血色弥漫，沉声道：“你在我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做事风格，去吧，我的信息，你稍微一查就能查到，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在这一刻，牛玲玲看到沈言身后，虚浮着一座血池，恶鬼匍匐，尸骸翻滚。
“是，大人。”
...
等牛玲玲走后，沈言腿猛的一软，赶忙坐回车里，擦了一把冷汗轻声道：“你大爷的，吓死我了，不过，你这一手挺管用。”
“少废话，劳资继续沉睡，牛玲玲可以信任，其余的等见到再说，口诀继续好好修炼，你现在还不足以释放我百分之一的力量。”
“行行行，你牛。”
“我想起来一件事，上次就是那个胖哥，说的东瀛，你要不要...”
沈言摇摇头道：“暂时不去，你不是说，第二地狱很快有人就要上门了吗？”
“嗯，小喽啰，但你应对起来比较麻烦，如果开血屠，就彻底铲除敌人，留下活口，我们两个都会没命。”那个声音对这件事很是重视。
‘啪’
沈言打了一个响指，一个身影在后座缓缓浮现。
“有些事情还是做两手准备比较好，你说对吧，道远兄。”
“我欠你一个人情，再说，目前的事件，帮你就是帮我，木灵虽好，但无智商。”张道远怀抱长剑，身形坐的笔直。
其实，整件事情很简单，在沈言复活的当天，张道远便找了上来，说明了所有事情经过，另一个自己告诉沈言。
张道远一直在，不过是守在医院，等待沈言前来完成一部分融合，中间出现了差错，老头复活了沈言，那天医院气息转移，顺着这条线，找到了沈言。
后来的事情，就更简单了，木灵的出现，让张道远暂时隐藏起来，等到了精神病院，血牛侍卫的身份暴露，没有发生争斗，张道远就没有出来。
等他们走后，两人这才见面。
“好了，我继续沉睡，这次血牛的气息把我惊扰醒，还没睡醒，还有，封鬼术要好好练习，虽然那老头的口诀有些...恶心，但其中的封鬼阵确实不错。”
脑海中，声音渐渐沉寂下去，沈言想问一些问题，却没有了回应。
他拍了一下大腿，心中出现了一个疑问，老头和另一个自己都在脑海中跟自己对话，两人不会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吧？
“你特么的，关闭你的想法，劳资跟老头没关系！！！”
013、黄泉阴木彼岸花
回到家，张道远开始修炼，据他自己说，君主给了自己一个恢复身体的方法，但需要一些精血作为引子。
沈言听后，悄咪咪的从张道远房间离开，可下一刻，直接让沈言跳脚。
指尖，一抹刺痛，一丝丝精血滴落在剑身之上，然后，那个二货一脚把沈言送出了房间，关上门，沈言破开大骂：“张道远，我你大爷，要不要脸？！”
斜躺在自己床上，点了一根烟，缕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乱，但很刺激。
复活当天遇到了张道远，下午遇到了木灵，其中木灵不在时，张道远便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木灵等级和智商不高，没有发现，后来又遇到血牛。
才几天时间，算是得到了第二地狱的一丝线索，可身体中，另一个自己究竟是活着的灵魂，还是残缺要和自己融合的灵魂，或者说，他不是自己，而是变化成自己的另一个大反派？
‘叮铃铃’
正在沉思的沈言，枕边电话突然响起，拿起电话，沈言愣了愣，是苏市的电话，他记得，自己的老家在那边，但除了祭祖，很少回去看看了。
何况，自己父母出事后，基本就是和那边断绝了关系，从爷爷那一辈开始，这一脉算是脱离了沈家，现代社会，非要搞什么家族，真以为是国外财团家族吗？
想到这，沈言把电话丢在一边，不去理会，可电话一直再响，大约十几分钟后，实在忍受不了，接了起来，装作睡梦刚醒的语气道：“喂...哪位？”
“是小言吗？我是你二爷爷，沈仲金，有件事需要你回来一趟，很重要，你现在在云海吧，回来不过一个多小时，明天中午之前，一定回来。”
沈仲金的语气充满了不可置疑，就像是古代一族之长说话，如果反抗，下一秒就要家法处置。
“哦，二爷爷，有什么事在电话里面说吧，这几天不方便，我现在涉及到一个案子，走不开。”沈言故意找了理由，并不想去见所谓的族长二爷爷。
“我知道你的事情，已经跟那边说过了，你没有什么走不开的案子，电话里面说不清楚，不过，可以透露一些，是关于你父母死亡消息的。”
这句话，让沈言瞪大眼睛，父母不是意外死亡吗？
“什么意思？”
“回来之后就知道了。”沈仲金没有给沈言继续问下去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沈言紧皱的眉心就没有放下，甚至还有现在就要回去的冲动，但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如果今晚就回去，那些人，估计就以为抓住了把柄。
虽然不会让自己去做一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在经济上扒自己一层皮是跑不了的。
起身，走到书房，书架之上都是小说，只有在最下面一排，是用一个个木盒装起来的父母遗物，外人就算进来，也会以为那是珍藏的书，不会多想。
走到书架的左侧角落，沈言抽出一个深蓝色木盒，这是父亲最喜欢的木盒，当时说好像是用很珍贵的材料雕刻而成，上面是一朵很奇异的花纹。
坐在书桌前，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张合照，一对夫妇搂着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笑的很开心，沈言记得，这是在国外旅游时拍的，全家玩的都很开心。
摩擦着照片，沈言眼眶微红，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桌之上，接着去看下面的东西，那是母亲的手链，是沈月拿的奖学金买的，很普通，但母亲一直戴着。
一支自己送给父亲的钢笔，记忆中，父亲没有用过，但一直别在西装上衣口袋，银色的夹口上，刻着一串英文，意思是沉稳、平安。
最下面，则是两本笔记，父母各自一本，父亲主要记载的是公司事务，母亲主要记载的是各种奇闻异事，其中还有他们年轻时去探险的记载。
翻开母亲的笔记，都是一些旅游时的奇事，比如去昆市，参加了纳西族的祭祀，很神圣，还有去重市，在酆都遇到的鬼怪爱好者，这种事情居多。
笔记日期停留在父母出事的几天前，两人回家祭祖时，无意间发现，沈言爷爷坟上长了一朵蓝色的花，很漂亮，两人采摘下来，想要拿回来养。
可花在半路就消融了，对，是消融而不是枯萎，记得父母说过，那次，他们都在上学补习，没有回去，语气透着可惜。
“蓝色的花，彼岸花？不会这么巧合吧，这件事之后，父母就出事了，难道和那朵花有关？”
人的思维很奇特，一个见过鬼的人，在之后遇到的每件奇怪的事后，第一想法是不是鬼怪作祟，灵异事件，而没有经历过的，则是想着，这件事是巧合，不能和灵异扯上关系。
就像现在的沈言，看到这些后，第一反应就是，那朵花是彼岸花，而不是变异的品种。
大概坐在书房一个小时，楼下传来脚步声，不多时，敲门声响起，沈言说了一声进，只见斯文败类的张道远围着浴巾走了进来。
见状，沈言一怔，随即笑道：“咦...你衣服呢？还有，你怎么变成光头了？眉毛呢？哈哈哈哈...你真的很像一颗蛋...”
张道远黑着脸，坐在沈言对面道：“身体再次化形，所有毛发都要重新长。”
看着锃亮的脑袋，没有任何毛发的脸，沈言表示，喜羊羊里面的黑大帅也就这样了。
张道远这时倒没有那么在意了，看着沈言面前的木盒，指了指诧异道：“黄泉阴木，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黄泉阴木，沈言是知道的，在赶尸比较流行的时候，有人用尸体滋养树木，慢慢的，树木里面开始有一层晶莹的黄色颗粒状衍生，切开后，里面很是好看。
有些富商，家里老人去世，都会去买这种木头，说是老人葬在阴木棺中，对后代子孙好，算是一种流传率很低的传说。
“嗯？不对。”
张道远拿过木盒，仔细看了几眼，目露骇然。
“这...这是，黄泉阴木彼岸花！”
014、张道远怼人了
“啥？啥玩意？”
沈言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张道远把木盒推到一边，沉吟片刻道：“这是用黄泉水和尸体滋养的木料，其中融合了彼岸花，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就能看到阎王手中的方印，便是由这东西铸造而成的。
可，他们手中的木料，只不过是一点点，而你手中的这个，能做很多那种方印，然后再让实力强横的人来加持，判官以下，碰一下，就会灰飞烟灭。”
“假的吧，哪有这么强，再说，这东西不过是我老爹找人随便弄得。”沈言不信道。
“我也不信，但是事实告诉我，这东西绝对是黄泉阴木彼岸花，有了这个东西，你以后身边的恶鬼，一手持一个，经过老头子的加持，整体实力肯定会上一层楼。”
许多血池的事情，张道远是知晓的，包括沈言以后要走的路，张道远心里都很有数。
沈言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把母亲的笔记递给他，轻声道：“这是我妈记载的东西，你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张道远接过笔记，仔细看了半晌，指着记载那段蓝色花朵的地方道：“这里，你父母车上，当时肯定有黄泉阴木，要不然不会消融的。”
“算了，事情够多的了，先回去看看出什么事了吧。”
“回哪？”张道远不解的问道。
沈言把事情说了一遍，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接着问道：“对了，那个木灵究竟出现了几次，有时候你俩我傻傻分不清。”
“我就是木灵，木灵就是我，我早就控制了它，所以...没差别，你感觉有问题，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
“行，一起吧，等下给你拿我的衣服，咱俩身材差不多。”沈言把东西收拾好，深深看了一眼那个木盒，最后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让张道远挑。
本来以为张道远会挑一些比较复古的衣服，没想到他选了几件正式的西装，换上衣服，精气神立马提了上来，沈言拿出一副墨镜，递给他。
戴上墨镜，沈言憋笑看着他道：“咳...真像一个保镖，哈哈哈哈...”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就保镖吧，至少算是一个正式身份，在我们那个年代，伪装是很重要的。”张道远没有反驳沈言的话。
第二天一早，两人简单吃了早饭，便开车离开云海。
十一点钟，苏市郊区新建小区，不算是小区，倒像是复古式的四合院，这座四合院，基本上都是沈家直系和支系的居住地，毕竟祖先是官僚，挣钱方法不计其数。
靠近大门口，有几个年轻人站在那边抽烟，口中还谈论着什么，脸色都不太好看，看到沈言的车靠近，几人捻灭烟蒂，应了上来。
其中一个年级二十左右的青年走过来，敲了敲玻璃问道：“沈言哥？”
沈言仔细看了他几眼，最后惊讶道：“沈风？你怎么也回来了？不是...”
“沈言哥，等下再说，这次回来的事情你知道么？二爷爷让我们在门口等你，想直接把你接进去，不知道为什么。”
记忆中，沈风很青涩，他在云海读书的时候，就和沈月一个学校，经常见面，可现在见到沈风，明显不同于校园的青涩，很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的初中生形态
沈风是三爷爷的孙子，但三爷爷早年去世后，三爷爷那一脉，基本全受到了沈仲金的打压，能住在这里，还是三奶奶强势拿下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
“祖坟出问题了，你爷爷的。”沈风这句话没毛病，但是沈言怎么听，怎么像是骂人。
沈言点点头，看着沈风身后走来的几人，故意大声道：“我车停哪？也不知道喊我回来干什么，真当自己是一家之主了，还特么以为是古代社会吗？”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接话，沈言一脉和沈仲金一脉，本来就不合，不过碍于家庭关系，没有撕破脸，但也差不多了，要不然，沈言不会回来。
沈风指了指边门口的停车位，沈言会意，把车停好，带着张道远走到小区门口，一个保安伸出头，却没有说什么，沈言知道那人，是沈仲金女婿的亲戚。
跟着几人走进小区，正对小区门的一栋四合院，正是沈仲金的住所，门口假山水池，看着意境很不错，但心中还是暗骂，老东西会享受。
走进四合院，几个老年人围坐在石桌前，喝着茶聊天，看到沈言走进来，其中一个身穿唐装，一脸老年斑的老人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道：“小言来了。”
虽然心中不屑，但表面工作还是要足，低声应了下，环顾四周，除了石桌，还有一个躺椅放在院里，没有顾及太多，沈言坐了上去道：“不知道二爷爷找我什么事？”
说话的老人就是沈仲金，当看到沈言坐到躺椅上，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喜，微笑也慢慢收了起来，听到问话，眼睛更是微微眯起，语气不善：“怎么，沈家的规矩都忘了？”
“别跟我提规矩，要不是你拿我父母说事，你觉得我会在这里跟你说话吗？倚老卖老，我爷爷可不会做。”
沈风记得，自己的堂哥沈言，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管心中再不悦，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触沈仲金的眉头，沈风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堂哥，死过一次，对什么都不太在乎。
“哼，沈叔云的孙子，真是好大的脾气。”
坐在沈仲金旁边的老人怒哼一声，脸上的褶子都在颤抖，显然是气的不轻。
身后的张道远知晓了沈家的往事，看到一群老人，自然不信这是本家，很大概率是沈仲金老婆那边的人，听到那老头说话，张道远回道：“狗，就该有狗的姿态。”
“你...”那老头气的手指颤抖，脸色阴沉似水。
沈言心中对张道远又改观了一些，看到那老头气的半死，接着调侃道：“别气死了，沈家祖坟没有外人的地方。”
015、不要脸
沈仲金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都别吵，等场面平静后，这才深呼一口气对沈言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气，这次喊你回来，也不是为了吵架的。”
“你说。”
“前两天，我们找了一个看风水的先生，想要把祖坟重新弄一下，你知道的，沈家比较看重这个，可是，那先生说，你爷爷的坟有问题，需要开坟...”
沈仲金的话还没说完，沈言猛的站起身，冷眼看着沈仲金沉声道：“看你年纪大，喊你一声二爷爷，现在，你越来越不要脸了是吧？”
说完这句，张道远也是十分气愤，古代时，基本上很忌讳迁坟动坟，特别是祖坟，下葬时都是定好的穴位，如果后人动坟，很有可能对后代造成不好的影响。
沈仲金这个时候脾气也上来了，直接指着沈言骂道：“小兔崽子，要不是看你是沈叔云的孙子，劳资还用通知你，这坟，开定了。”
“你确定？！”沈言眼中闪过一抹红光，脑海中都是以前爷爷对自己的好，后来在云海虽然很少回来，但隔三差五都会去云海看自己，还会给自己做喜欢吃的蒸蛋。
人还没去世多久，沈仲金这个老王八蛋，就想把主意打到自己爷爷坟上，属实过了。
“咳咳...小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只是开坟看一下风水地脉，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听到这句话，沈言才注意到，沈仲金对面而坐的是一个身穿长衫的老头，袖口绣着八卦图，看样子是沈仲金找的风水师了，定睛仔细看了几眼，心中骇然。
这老头是有一些实力的，从流露出的气息来看，是鬼差级别，没有特殊的际遇或者传承，估计没有人能达到这个级别，回头看了张道远一眼。
张道远会意，仔细观察一番后，低声在沈言耳边说道：“北方的灵应宫一脉，算是正统道脉传承。”
沈言蹙眉，脑海中回想起关于长白山的传说，确实记载中是有一座道观，但是不是灵应宫就不清楚了，不过，从张道远口中说出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随即，沈言带着张道远出门，路过石桌时，张道远故意露出一丝无常气息，那老头先是一惊，然后赶忙起身跟在两人身后，沈仲金喊了那老头几次，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站在门口的假山前，沈言点了一根烟，张道远则是对着老头问道：“灵应宫的传承者？”
老头摸不清张道远的身份，但，就从无常级别上，也不敢怠慢，赶忙回道：“是，在下云清子，灵应宫最后一位传承人，不知道大人是？”
“龙虎山。”
这三字一出，云清子腿软了软，道脉天师，从古至今都拥有着无上的地位，记得许久之前有一个传说。
传说中，龙虎山天师是有天师庙的，后来天帝谕旨，让火神焚烧扬州，那一代天师得知之后，找到火神，主动请缨帮助火神，谁知，天师当天便下界，通知扬州百姓，家家户户点燃灯笼，营造被火烧的假象。
火神在天上看到这幅场景，心中暗自夸赞天师办事得体，随后，回天上复命，天帝听后气急，挥手显出扬州的情景，百姓依旧安居乐业，门口灯火通明。
火神知道自己被骗了，一气之下，烧毁全天下的天师庙，当代天师自知理亏，可也是为了救人，之后，天师每一次出世，就住在火神庙，下令不再建天师庙。
这算是一桩逸闻趣事，当然，这件事也反映出，多年前的天师一脉，比之别的道系强上不少。
沈言看着云清子，释放出自己的气息，准备镇镇场子，为接下来的问话做准备，谁知，他刚释放气息，云清子双腿彻底软了下来，一下跪倒在地。
“你干啥，你不知道你的气息有君主的威严吗？就像是鬼差遇到阎王，身体机能会做出最合理的判断，就是不受控制的下跪，赶紧收起来。”张道远有些气，又有些好笑。
尴尬的摸了摸脖子，沈言收起气息，但脸上的冰冷还在凝固着。
云清子被张道远搀扶起来，轻声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云清子偷瞄了沈言一眼，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小辈，竟然如此之强，虽然感受不到他的级别，但刚才下意识的反应告诉自己，此人，不能招惹。
咽了口唾沫，云清子低声说出了其中因果。
原来，多年前，云清子和沈家的一位长辈交好，很多风水都是他亲自来看的，后来那位死后，便逐渐断了联系。
没想到，在好几天前，沈仲金前往北方找到了云清子，说是祖坟有些问题，希望他来看一看，给出的价格也相当高，五百万。
等到了这里，云清子才知道，沈仲金是想把沈言爷爷，也就是沈叔云的坟迁走，那里是当年云清子标出的风水脉之一，其他地方也有，但风水都不如沈叔云的。
云清子再次看了一遍，确实，沈叔云的风水脉，只次于那位老祖的，这也怪不得沈仲金如此行事，可随意动别人的坟，是会种下因果的，所以这才找了云清子。
沈言其实想把自己爷爷的坟迁出去，奈何家族观念，迁坟肯定不行，现在如果不动，沈仲金后面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
思量片刻，他转头看向张道远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他有了想迁坟的念头，我们制止不住的，如果我一直不同意，我不能想象他会干出什么。”
张道远低下头，轻按太阳穴，终于，他猛的抬头道：“阵法，强行改变地脉风水，不是还有别的风水地吗？把老爷子弄到那边，我把原坟的风水地脉走向，改到新坟地下。”
云清子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他是听说过这种方法，以前是用来改龙脉的，但谁都没有见过，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天师，有这种道行。
换个角度想，他如果知道张道远是死去多年又复活的天师，肯定不会如此惊讶。
“行，不过，我不会让沈仲金好过的，那件事，他还没说。”
016、父母往事
三人陆续回到院中，沈仲金深深看了云清子一眼，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对沈言问道：“想的怎么样？”
沈言坐回到躺椅上，轻笑一声：“可以开，刚才云清子也说了一些话让我宽心，但是...”
沈仲金听到可以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但又听到但是，心底又是一沉。
“但是什么？”
‘咚、咚、咚’
沈言敲击着躺椅边缘的木头，冷笑一声：“除了开坟，你还想干什么？不如一次都说不出来吧，放在明面上谈，也算是一笔交易。”
沈仲金明白了，刚才三人出去肯定说了一些开坟后的事情，不过，他也不介意这件事怎么传，只要达成目的就行。
“想帮你爷爷迁坟，如果你同意，说出你的条件，没有异议的话，就着手准备。”
“呵呵...我不同意你肯定也会做出一些别的事情吧。”沈仲金闻言，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沈言了然，随即道：“三个条件，第一，这次动过我爷爷的坟，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迁坟的事，而且，我父母的坟也要葬在爷爷坟旁边。”
沈仲金只是皱了一下眉，没多久便点头答应下来。
“好，沈风，你去拟一份合同，让二爷爷一系的人，全部签上字，如果反悔，这可是有法律效应的。”
沈风一怔，旋即求助般的看向依靠在门口的老婆婆，老婆婆微微一笑，点头。
沈言这才注意到，门口一直站在一个老婆婆，起身上前两步，想要去打招呼，那老婆婆摆摆手，示意让他先处理完现在的事，之后再谈。
沈言微微颔首，等到沈风离开，接着说道：“第二个条件，沈家当初吞了我们家的股份，换算下来有三个亿吧，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之前被骂做狗的老头，再次站起来，怒斥道：“是你家经营不善，我们只是接受部分股权，最后公司被你老爹捡来的妹妹卖了，我们也是损失巨大，额...”
一只手死死钳住那个老头的脖子，沈言站在原地，看着张道远正在用力的手，淡淡道：“我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不然，我让他废了你，提前进入骨灰盒，还有，刚才你说我妹妹，这句话，五千万。”
沈仲金看着那老头憋红的脸，赶忙上前一步道：“行，我们答应，三亿五千万，十分钟到账。”
张道远松开手，缓缓回到沈言身边。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注意到，刚才沈言身边的那个青年，基本是瞬间制住老头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里面，只有云清子知道，张道远用了无常的力量，他也是在看到老头被制住，才反应过来的，只是他很不解，为什么一个天师，听命于毛头小子的。
静静等了十分钟，沈言手机短信声响起，拿起来看了一眼，继续说道：“第三个条件，你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就是我父母的。”
...
二楼，书房内，沈仲金坐在主位，倒了三杯水，推出两杯放在沈言和张道远面前，长叹一声：“小言，你对二爷爷的芥蒂太深了啊。”
“还行吧，如果没有迁坟这件事，我可能会慢慢接受你们吧，可有些事情我不会忘记，你对我们家和三爷爷家的打压。”
“好吧，不指望你会原谅我，迁坟也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和外人没关系...”沈仲金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沈言制止住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沈言，沈仲金收起做作的表情，恢复到面无表情说道：“你父母的事情，也是我偶然间清理大哥书房得知的，里面有些记载。
上面都是你爷爷的生平，晚会我交给你，大致说说我总结的发现吧，你爷爷年轻时，喜欢游历，喜欢旅游，各种富有传奇色彩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记载中，你爷爷在湘西停留时间最长，大概有个半年，他说发现了一棵树，与众不同的树，他留下了标记，想把这棵树挖出来，运回苏市种起来。
深山老林嘛，又没有什么管理人员，附近都是住户，给点钱就能干活，开始抛的时候，住户觉得不对劲，下面有水声，还有诡异的叫声，就像是恐怖片的鬼啸。
住户害怕了，不敢往下抛，你爷爷也担忧起来，最后放弃了整颗挖出，而是从底部锯断，我当初见到那棵树的时候，确实惊住了。
两个人抱不过来，找了木工开了树皮，里面有很漂亮的黄色颗粒状，我们都以为捡到宝了，可专家来了说，就是普通的木头，没有特别的。
之后，你爷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自己弄了口棺材，就放在他的院子里，没多久，你爷爷去世了，在睡梦中走的，没有查出病症，应该是寿命到了。
你父亲按照你爷爷的嘱咐，没有走火葬，而是直接钉棺入坟，一切处理完之后，你父母急忙回到云海，处理公司事务，直到他们出事的前几天。”
沈言坐直了身形，他知道，重点到了。
果然，沈仲金接下来的话，让他确定了一些想法。
“你父母回来后，是正常的祭祖，我记得那天，只是老一辈，和我们下一辈去的，你是沈家长孙，没有来，按照规矩，和你同辈的也不能进。
到了地方后，正式走祭祖流程，进行到一半时，你爷爷的坟上，竟然开花了。”
‘噗’
沈言一口水直接喷在桌子上，慌忙拿纸巾擦了擦，轻声道：“不要形容的这么...贴切。”
他实在找不到词语来抨击沈仲金的那句开花了。
沈仲金点点头：“嗯，是一朵蓝色的花，很奇怪，也很好看，可我们记得前几秒还没有的，怎么会突然长出来了呢？家里有老人信鬼神。
说是不吉利，赶紧处理掉，你父母倒是很喜欢，便摘下来带走了，我记得，他们还从你爷爷的院里，拿走了仅剩的一块木料。
没几天，他们就出事了，我们合计了一下，你爷爷带回来的木头有问题，最后把弄回家的木料，都聚起来烧了。”
张道远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那些都是黄泉阴木啊，竟然都烧了，浪费啊。
“就这些吗？”
017、风水阵
沈仲金拿出一个刻满符文的木牌，轻轻擦拭了一下，放在沈言面前说道：“这是你父母留在你爷爷家里的。”
沈言拿起木牌，仔细看了半晌，没有发现异常，最后贴身放好，准备回去再研究研究。
聊完这些，沈仲金决定今晚午夜迁坟，尽量不要惊动太多的人，沈言点点头道：“行，我先去祭拜一下爷爷，估计要很长时间，希望不会被打扰。”
“没问题，等会沈风把合同弄好，我会签好字交给你，交易就算成功了。”
沈言没有说话，带着张道远离开二楼书房，走到院门口，三奶奶还在那里站着，看到沈言，眼中带着一抹老人的柔光与慈爱。
“走，跟奶奶回家吃饭吧。”三奶奶没有问谈的怎么样，只是上前拉着沈言的手，轻声说道。
沈言鼻子一酸，眼眶微红，手掌轻轻拍了拍那只放在自己手臂上苍老的手，哽咽道：“今晚就要迁坟，我想去看看爷爷，等事情处理完，我去找您，想您做的肘子了。”
三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微微点头，被沈言搀扶到门外，笑了笑道：“没事，你如果真的不同意，我去找沈仲金谈。”
“都解决了，您不要担心，我挑了一处离三爷爷比较近的风水地。”
“好，好，小言长大了，刚柔并济，比风儿强。”
“奶奶，您就别夸我了，我送您回去？”沈言脸色微红，被这个老人夸赞，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用了，我走走，明天奶奶给你做肘子，记得来吃。”
说罢，三奶奶把手负于身后，缓缓往另一边走去，苍老的姿态，在那一刻显露无疑，这让沈言和张道远心中都不是滋味。
叹了口气，沈言走出小区大门，上了自己的车，平复了半晌情绪后，沉声道：“需要准备什么吗？风水阵应该需要很多东西吧。”
张道远微微摇头：“不用，用符文改变地脉，然后借助无常的力量，引地脉风水汇聚墓穴，这样就有了双重保障，用什么桃木来弄，太low。”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郊区的一座山林，这里是被沈家买下来当做祖坟的，因为上面的关系，当时就多出了一些钱，并没有多出事端。
护林人是三奶奶一系的人，仔细算下来，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沈言应该喊爷爷，他是三爷爷的干弟弟，名叫沈林，和沈家有些渊源。
沈林看上去不像五十多岁的老人，倒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头发染的很黑，身形笔直，一身黑色长袍，有些古代管家的味道。
沈林见沈言下车走过来，赶忙迎上前道：“小言，你都好久没回来了吧。”
“沈林爷爷。”
打了声招呼，沈林显得心情很不错，接着道：“刚到三嫂给我来了电话，说你过来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告诉我。”
沈言暗自感激了三奶奶一番，不好意思的说道：“还真需要麻烦您，我要去看看这座地脉。”
拿出沈仲金给的简易地图，上面标注了一些风水地脉，其中离祖坟不远的地方，就是迁坟的地址。
古代中，靠近祖坟的，只有每一代家主，这是家主一系的尊严，也是风水极好的地方，所以对于迁坟，古代人很忌讳。
沈林看了眼地图，转头指着一个方向，说就在那里，让他自己上去，那里有沈家做的记号，好找。
两人点头往里面走去，这里是一处密林，不过后来彻底归沈家后，就把林子清理了一遍，在祖坟四周开了很多风水脉，树木也少了很多。
十分钟后，张道远站在一片坟墓前，扫视了一遍又一遍，最深处，是祖坟，往前是历代家主和旁系的坟，到了他眼前，便是沈言父亲一辈。
第二排则是沈言爷爷一辈的人，果然，沈言爷爷的坟，占据了一个不错的风水脉，怪不得沈仲金一直想要，按照风水讲，这地方宜子孙。
而且是那种阴德，不是现世报，理解意思就是，阴曹地府有这一脉的官职，可以利用职务之便，插手阳间之事，改变后辈子孙的福泽。
“怎么样？”
张道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大人选中当人类鬼差了。”
沈言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
张道远指了指他爷爷的坟，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另一边，大约离祖坟五百米的位置，看到了沈言三爷爷的坟，在距离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根断竹插在土里。
这就是沈言爷爷的最终归宿，张道远站在那片土地之上，缓缓闭上眼，下一刻，无常力量顷刻爆发，本来阳光正盛的四周，温度骤然降低。
沈言看着张道远的身影，渐渐长大了嘴巴，此刻，一圈黑色的符文在张道远身边围绕，而张道远的手指，在虚空轻点，每点一次，一道虚幻符文就会落入一个坟中。
足足上百道符文，有几十道都是打入张道远脚下地面中的土里，透过血眼，沈言看到一条条如同小蛇的气息开始汇聚，很奇特，有种吸一口就会福运加身的感觉。
打完符文，张道远就地盘膝而坐，无常力量第二次爆发，阳光此时彻底投不进来了，虽然抬头能看到烈阳，但就觉得那不是太阳，好像是月亮，没有温度，没有强光。
血眼扫过一周，除了祖坟没有丝毫变化，其他的坟都有一些不多不少的变化，他不明白那些变化是代表着什么，只能等张道远弄完再说。
张道远念叨着什么，听不太清，好像是在细数功德一类的，又是十几分钟，张道远猛的睁开眼，第三次无常力量爆发，这次，四周转变成了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沈言倒是没有影响，看着张道远的身形，再次愣住了，黑暗中，他利用血眼看到，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被拍入他的脚下，随后，一口鲜血喷出，地下竟发出一道兽吼。
“成功了。”
张道远收起无常力量，轻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