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看荷花里有个小东西在发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着池塘里的一朵荷花傻呵呵地笑。
“鸣儿,乖,可不要去摘这里的荷花,不然下辈子会下地狱的。”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女人赶紧叮嘱自己的儿子。
“哦,娘,放心吧,我不会去摘它的。呵呵……”这少年又是一阵傻笑。
但是说话的瞬间,少年的手已经朝着那朵荷花伸出去,没有看到周围很多人正在对他怒目相视,还有一些人被这少年和她娘的对话逗乐了。
这是一朵与众不同的荷花,满池塘的荷花都是粉红色,只有这朵是荧荧的淡蓝色,正是万红丛中一点蓝,所以几百年来每到夏日赏荷季节,白马寺的香火就更加旺盛,整个云烟国的风流名士以及江湖侠客们都会前来一睹这被称为“蓝色妖姬”的绝无仅有的荷花。
而且它的花期极短,含苞一天一夜,绽放三天三夜,紧接着就会凋零,等待下一个轮回。
“喂,小子,这蓝色妖姬可不是你想碰就碰的,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月,万一你一个闪失弄坏了它,赔得起吗!”旁边一位仪表堂堂风流潇洒的年轻人双手把剑抱在胸前,颇有些戏谑地说。
这少年看了看说话的那个人,一脸的无辜,不就是一朵破烂荷花,如果不是看看到里面有闪闪发亮的东西,谁稀罕!在众人的眼光的恐吓下,他缩回了已经伸出的黑乎乎的手。
“鸣儿,过来!”
说话的还是那个中年妇女,可能是过度操劳的缘故,满头的青丝中已经出现了些许白发。
这妇女跪在大雄宝殿里的金色大佛前,三支香举过额头,闭上眼睛嘴里念叨了什么,然后拜了三拜。
那少年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拜了三拜,然后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大佛,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但是少年每次对着这金佛说话,它都不回答,惹得他对这个巨型的家伙很是纳闷和窝火。
“鸣儿长大了,真乖。”那妇人满脸微笑地摸着儿子的头。
“娘,刚才你偷偷说了什么啊,能不能给鸣儿说说。”
这妇人仍旧是一副慈祥的面容,轻轻地摇着头,“娘在许愿,希望我们家鸣儿越长越聪明,越来越健康。”
少年摸着脸上的鼻涕,脸上一副傻笑,很快就又跑出去了。
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中年妇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忧心忡忡样子,眼睛里的泪水不停打转。
自从生下这样一个智障的儿子,她就在马家受尽了苦难,夫君早死,家族里的成员也根本不会在乎这对母子,分田地分粮食的时候都是最少,如今陪伴母子两个的也只有一间几十年的破旧瓦房。
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每个月都回来到庙里进香,为儿子祈求多福,不要像他爹一样早早离去。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让她坚持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就是这个十六岁但是智商只有三四岁的儿子——马鸣。如果不是这个傻儿子,她早就一死了之,摆脱苦难。
马鸣再次挤进人群,来到蓝色妖姬的跟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它,鼻涕流到了嘴里都没有擦拭。
这朵绝世仅有的荷花恰巧长在池塘边上,只要稍微伸手就能碰到,如果不是刚才有人阻拦,马鸣肯定已经触碰到。
“你这死孩子,挤什么挤啊!”
但是看到他满身脏兮兮的,脸上沾满了鼻涕,所有人都赶紧让开来,生怕弄脏了自己。
马鸣好像没听见似的,直接挤到离蓝色妖姬最近的地方,他能清楚地看到这朵荷花里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忽然一只蜻蜓飞过来,盘旋了几圈,停在这蓝色妖姬上。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人群中有人吟诗来赞叹这眼前美景,引起了不少掌声。
但是马鸣对着酸溜溜的诗句没有任何兴趣,反倒是这只蜻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上去,蜻蜓飞走了,但是蓝色妖姬被他一掌拍得花瓣尽落,只剩下花蕊还在颤抖。
忽然花蕊中一道蓝色璀璨的光芒直射入少年的眉心,这少年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大骂这坏人雅致的轻狂无知少年,但见他倒地不起,昏死过去,一个个理也不理地满脸怒容地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蓝色妖姬的残骸前躺着。
“鸣儿,鸣儿!我的鸣儿,你快醒醒。”
中年妇女满脸泪水,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心疼不已,轻轻摸着他额头上的红包。
“女施主,莫要忧心,我刚把脉,此儿脉象平稳,并没有大碍,可能是营养不良,外加惊吓过度导致的晕厥,休息片刻便会苏醒,阿弥陀佛。”
白马寺的住持见到赏荷的游客瞬间散开,一名少年躺在残败的蓝色妖姬前,便知道了大致的情况,把他带回了厢房。
听了方丈的话,马张氏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用手帕擦干了眼泪,仔细端详着儿子。
过了半刻钟左右,马鸣渐渐地有了动静,睁开了双眼。
“鸣儿你醒了,吓死娘了你!”
张氏一把紧紧抱住儿子,又是一阵流泪。
“娘,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张氏放开儿子,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心里不禁疑惑,鸣儿什么时候开始会体贴人了,竟然说出这种话,她的眼睛中充满疑惑。
看着张氏一副惊讶的样子,少年赶紧继续说,“娘,鸣儿都是长这么大了,不会有事啦。”
张氏看着儿子的变化,喜极而泣,再次紧紧抱出他。
被母亲紧紧抱住的马鸣,通过这一系列的情况还有这少年微弱的记忆,知道现在自己的名字叫马鸣。
被龙魂凤魂和千年梧桐魂魄同时庇护的马天赐的灵魂,寄宿在荷花中早已经沉沉睡去五百年,今天竟然莫名其妙地苏醒并夺取了这个少年的身体,五百年前有关马天赐的记忆统统都在,当然还有二十一世纪的记忆。
五百年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同伴的背叛,自己身体的被毁,以及朋友们的下落……他统统不知,只知道自己睡着了,但就是醒不来。
现在的他仍旧姓马,但是又有了另外一个名字——马鸣。
“娘,别哭了,鸣儿以后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傻孩子,娘是开心,我们的鸣儿学会体贴人了,长大懂事了。”
“娘,鸣儿以后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嗯,我们家鸣儿长本事了,能够保护娘了。”
马鸣的每一句安慰,都让娘亲开心不已,甚至笑出了眼泪。
……
这个少年过去的记忆少得可怜,马鸣不断搜索有用的信息,最终只能是失败告终,最多的就是娘亲被欺负,自己被欺负……反正都是不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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