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周大人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实打实的大人物！当朝王爷！就算是他本身不需要保护，但是大人物需要的是什么？排场啊！”
“排场懂不懂，前呼后拥那种！”
“算了，我他妈跟你这种傻子说得着么！”
……
而此时此刻，书房内。
周擎天自然不知道外面的几个差役们正在讨论着什么。
他的视线，早已被眼前的这一堆书给吸引了。
而事实上，周擎天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
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刺史方京汉，居然也有看书的习惯？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事实上，也不是周擎天看不起方京汉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而是此人本身能当上刺史，就不是以正常途径来走的。
在大周朝的律例里，刺史绝对不能让武将来担任。
无他，由武举人来担任刺史的话，绝对会搞出天大的乱子来。
因为大周朝的刺史算是名义上的一州最高等级官员，不但对一州的军队有着辖制权，还得负责方方面面的东西。
绝不是只带兵打仗那么简单。
换句话讲，孟伟这个州牧要管的，其实他刺史也要管。
只不过刺史不需要亲力亲为，州牧只需要按照规定流程，向刺史汇报工作便是了。
所以，这就要求刺史必须得是文官，而且是正经文官科举考试考上来的那种。
不然的话，就算是周擎天放心让一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武举人统领一州之地，那一州的百姓怕也是不会答应。
虽然武举人也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文盲，但在那些正统的文官眼里，这帮家伙其实和文盲也差不多了。
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武将和文官之间最主要的矛盾就是源于此。
文官觉得武将脑子不行，里面除了水就是肌肉。
而武将又觉得这帮文官只会动动嘴皮子，一个二个的拿手指头戳一下就死了，孱弱的很。
但眼前的方京汉却是一个特例。
他是武将出身……
而周擎天之所以愿意派方京汉担任刺史，而且还是江南州刺史，原因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大周朝已经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
这个困境，一直有。
所以，周擎天甚至都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加大科举考试的规模。
但是碍于最近一直十分忙碌，倒也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事。
除了无人可用以外，另一个原因，便是身为州牧的孟伟实力很强。
这种实力并不是说孟伟很能打，而是其管理能力实在是周擎天生平仅见。
但这么一来，便又有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古以来，这种能力强，又聪明，各方面都不存在短板的人，实际上最是受到皇帝忌惮。
周擎天对孟伟虽然说不上忌惮，但是却也怕若是他当上一州刺史的话，会将那个地方彻底的搞成一言堂，甚至就算是佣兵自重都有可能。
所以，各方面权衡之下，周擎天还是走了一步他自认为是妙招的险棋。
那就是让孟伟去做州牧，然后将武将方京汉，给调到江南去做刺史。
这样一来，又不用怕孟伟谋反，也能彻底的解决江南州没有刺史的尴尬局面。
而事后来看，这一步走的还算不错。
起码在这江南州来看，两人配合的一贯极好。
而孟伟或许是知道周擎天心底的考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点，让周擎天很是放心。
所以，他看到这么多的书籍，才会有些惊讶。
这个方京汉是什么时候开的窍？居然还会读书了？
周擎天一直觉得，让一个武将去读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似乎是看出了周擎天眼底的惊诧，眼前的方京汉眼底露出些许的不好意思之色，甚至还有些别捏。
“这些其实是孟大人叫我去读的，但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倒是辜负孟大人的期许了。”
他这话说得颇有些光棍，让周擎天哭笑不得。
但是这话说得倒也没错，看不下去就是看不下去，难不成还逼着他这么大一个人去看书？
这跟逼张飞绣花有什么区别。
本身就不是做这个的，倒也不必强求。
若是想一想，平日里五大三粗的方京汉都变成一副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惊悚了。
一旁，孟伟似乎也没有想到方京汉会这么直接，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或许刺史大人不知，我到底为何要你去读书？”
听到这话，方京汉点了点头，脸上颇有些不解。
孟伟的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就连一旁的周擎天也都朝着孟伟看了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见他们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孟伟清了清嗓子，旋即开口说道。
“刺史大人，你可知，下官原本就在这江南州牧的位子上待不久？”
说着，他似乎还有意无意的朝着周擎天望了一眼。
可此话一出，一旁的方京汉却是突然瞳孔一缩。
“待不久？此话怎讲？”
“难道……”
方京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旁的孟伟点了点头，旋即再次看了周擎天一眼。
“陛下之所以将我放在州牧的位置上，而将你放在刺史之位上，就是为了让你对我产生一个钳制作用。”
“但事实上，江南州的大部分事物，刺史大人还是会听下官的。”
“这么一来，陛下就会重新对我产生忌惮，所以我这个位子当然坐不久。”
他这话说得很是直白，丝毫没有半点藏着掖着的意思。
而更有趣的是，孟伟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一双眼睛却一直在盯着一旁的周擎天。
只不过他的视线依旧还是有些刻意避讳似的，不敢直接去看周擎天的脸。
一旁的方京汉那本就有些不够用的脑子，这下更是彻底转不过来了。
“不是，孟大人，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现在顶多再加上这位王爷知道，只要我们都不说，陛下又怎么会得知江南州务以你为主这件事？是不是孟大人想多了？”
他这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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