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嫌她碍眼，便让她远远地跟在你后头，别耽误你的兴致！”
姜长生嘴角一撇，这老东西，提前拿话堵他的嘴。
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还怎么拒绝？
转头想了想，燕百是铁了心要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即使自己拒绝了，暗地里监视他的人肯定少不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接受。
当下颔首道：“燕伯伯哪里话，有燕清姐姐相伴，小侄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那就好！那就好！”燕百显得十分开心。
“八荒大喜之日将近，燕伯伯必然有诸多琐事缠身，贤侄便不在此叨扰了，先行告退！”
“贤侄言重了！只是燕伯伯现下确实有些琐碎事情抽不开身，无法亲身陪贤侄你好好游玩一番，待得婚宴上，一定陪你多喝几杯！以此赔罪！”
“客气！”
二人说了一大堆场面话，姜长生便带着燕清离开了此地。
身后，燕百笑意依旧。
直到姜长生彻底走出了视线，才收敛下来。
“师伯！弟子说的不错吧……”孟归靠上来，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这小子就是好色！”
燕百双目一眯，“姜千重英明一世，生个儿子居然逃不出女色，有意思！”
身旁，另一位身高足有两米的巨大身影瓮声道：“师傅，您明知他好女色，怎么还让师妹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师兄此言差矣！”燕百还未说话，孟归便斥道：“举凡好色之人，对女子都不会有过多戒心，师妹亲自去，方能更好地完成计划！”
“可是……”
“行了。”燕百沉声打断道，“我自有分寸，都退下吧！”
众人微怔，随后纷纷行礼告辞。
燕百转身抬步，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小天山山崖之下，一处山洞中，两道身影对立而坐。
“你真的让她去了？”说话的是一位女子，声音委婉动听。
燕百颔首：“此次联姻必须成功，我不许任何意外之事发生。”
“即使为此牺牲你自己的女儿？”女子质问道，言语中有些嘲讽意味。
“与你何干？”他眉头微掀。
过了一会，眸光微微低垂。
“她不会出事的！”燕百笃定道，“仅凭那小子和他身边的人，想对清儿不轨，不可能！”
话语中自信满溢，他对自己女儿的实力一清二楚。
道源境五重天的体修，肉身堪比巅峰灵器，修为比她弱的人根本伤不了她分毫。
更能免疫绝大部分药物，毒丹……杜绝了姜长生使用旁门手段的可能性。
而姜长生身边，除了一个月离是在道源境之外，其它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即使是月离，他一眼便可看出其本源受损，实力最多发挥出一半，根本不是燕清的对手。
岂料，女子听到燕百笃定的话语，却冷笑一声：“你的声音大了！”
燕百闻言一怔，沉默下去。
“这么多年，但凡是你真正有把握的时候，你从来都是风轻云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每当你心中有鬼的时候，便会提高嗓音来欺骗你自己，就像现在这样……”
燕百眉头一皱，脸色阴翳起来。
“我虽然身在此地，外面的事情却瞒不了我。”女子又道：“那个女孩，脚上带着镣铐的那个，她的体内存在让‘荒’悸动的力量！”
“你不会感应不到吧！”
“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把你女儿当成诱饵！”
燕百双目微眯，眼中寒芒绽放，手掌捏紧又放开。
“又想杀我？”女子嘲讽一笑，“你明知道你做不到的！”
“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事实。”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笑的是，你即使手段尽出，也永远都是个失败者！”
“万年前面对姜千重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你面对他的儿子，依然会是这样！”
“住嘴！”燕百猛然起身，狭小的山洞内狂风呼啸。
细小的裂纹随着他这一句怒斥爬满了整座山峰，随时会崩塌，化作齑粉。
哗啦啦！
随着这狂风卷起，洞中忽然响起刺耳的金铁摩擦声。
丝丝缕缕光线透露进来，隐约可见那道女子身影身上缠绕着大量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铁链。
燕百探手一抓，铁链飞动，将女子身形送到他的面前，纤细的脖子刚好落在他手掌之中。
道道紫色玄光从他手上亮起，照耀出这女子的面庞。
她……竟然无目！
或者说，她原本有眼睛，却被人以强硬手段生生挖去，只留下两个漆黑的孔洞。
导致原本十分精致的面庞显得阴森恐怖，骇人十足。
她被掐住了脖子，却没半点恐惧之色，反而张狂大笑了起来。
嘎吱!
手掌缩颈，笑声戛然而止，化作剧烈的咳嗽声。
“我是失败者……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嗯？”燕百凑近了那张脸庞，口中热气喷吐在其口鼻之上，脸色有些狰狞。
“不过是个倾尽一切却被别人视作妖女的可怜虫罢了！”
“我再失败，至少我还有八荒圣教！可你呢？”
“你什么都没有了……家族，血亲，力量！啧啧，原本这具身体还不错，可惜啊……你看看你现在这幅鬼样子，哪个男人看到你能提得起力气？”
“恶心死了！”
“呜……啊……”似是被提及痛处，女子面容扭曲起来，疯狂嘶吼。
啪嗒！
燕百抬手一甩，女子重重地飞了出去，狼狈地在地上喘息。
“所以，我们两个，谁也别瞧不起谁……都是一样的！”燕百轻呼一口气，闭上双眼，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都是被这世界抛弃的可怜虫，何必再互相撕咬。”
“想要重新站起来，拥有曾经拥有的一切，就要互帮互助，同心协力！”
“我答应过你，等到我成功的那一天，我会亲手将姜千重修为尽废，丢在你的面前，随你处置！”
“你要完成当年白首到老的梦想，还是一刀刀将他刺到死，以报这些年你受过的苦楚，都由你！”
“对了……还有你那个好姐姐。”燕百脸上露出有趣的笑意，“你说她如果知道你现在还活着，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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