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女子猛地爬起身,脸庞对着燕百的方向,咆哮道:“别告诉她……你要是敢告诉她!你永远也别想得到你要的……”
燕百看着她这幅模样,嘴角微微扬起:“我需要‘荒’苏醒,就在大婚的那天,懂我的意思了吗?”
女子跌坐在地上,低声喘息,没有说话。
燕百转过身,朝着洞口的方向缓步走去,忽而停下脚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袍,侧头淡淡说道:“下次断霄过来的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话落,长身而起,消失在云雾之间。
山洞内再次陷入寂静,没有一丝光亮,唯有低不可闻的呼吸声,和时而响起的铁索滑动声。
翻过大片云海,落在一处平凡似凡间小筑的竹屋前。
不远处,一位丰腴妇人正靠在门前,手中针线穿梭,那是一件即将完工的婚衣。
燕百脸上挂着和煦笑意,似一位寻常的温和长者。
他走向前去,柔声问道:“不是说了,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
妇人抬起头来,嗔怒地白了他一眼,“归儿大婚,那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怎能随便了去?这婚衣还就得自己一针一线缝制出来,才吉利!”
燕百失笑:“你啊,是真的宠他们!”
“那不然呢?这群孩子从小没爹没娘的,你个当师傅的又是大老粗,我再不宠他们,得多可怜?”她理所当然道。
“好好好,你说的对,说不过你!”燕百赔笑,拿来一条凳子靠在她身边,“还有什么没做的?我帮你一起!”
“行了你,你哪会这些针线活?好好地做你掌教去,别在这添乱!”
美妇嫌弃地推搡了他一番,燕百无奈,只能起身,“那我先去山下忙一会,晚点回来陪你吃饭!”
“去吧去吧!”美妇头也不抬。
“等会!”
燕百刚走出几步,忽然听见她叫住了自己,“怎么了?”
“前些日子,清儿那丫头说想吃我做的玲珑汤面,我一直没时间,她还老不乐意来着!”
“今天我特意抽时间准备了一份,你记得让她早点回来吃!”
燕百微微一怔,迟疑道:“她今天有事下山去了,估计没那么快能回来。”
“又下山?”美妇皱眉,“这丫头,女孩子家家的,成天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不着调,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燕百笑道:“你还担心这个,我八荒圣教的小公主,这天底下想娶回家的人能从大荒界排到神州!”
“去!”美妇啐道,“那是真心奔着对清儿好来的吗?那是馋你的家业!”
燕百笑笑不语。
“行了行了,走吧你,不是有事吗?”
“那我走了!”燕百确认了一遍,直到美妇再次出言赶他,他才消失在其视线前。
八荒圣教,主峰。
宽阔的青石广场上,数百名身穿蓝白色长袍的身影无比显眼。
燕百于云端俯视了片刻,抚平身前衣襟,踏步而下。
“四海圣宗既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燕某也好扫榻相迎!”
宽阔血红的大地之上,沟壑纵横,鳞次栉比。
一条千丈宽的红色长河从视线尽头处奔腾而下,又被龟裂的峡谷分割成无数道细小的窄江,时而沸腾,时而舒缓,铺满了整个视野。
乍一看去,似成千上万道大地血脉在流动。
“此乃红河,是我大荒界独有的风景名胜,别处可见不得!”某条不甚起眼的窄江岸边上,一行人影自远处走来。
为首男子丰神俊逸,器宇不凡,白袍飞扬,眸若星辰。
身边跟着三位十分年轻的女子,各个都是倾国倾城般的容颜,似春日里满庭芬芳,各有各的美。
这一行人自然便是刚刚告别了燕百的姜长生等人。
此刻姜长生闲情逸致满怀,看着两边与寻常之地截然不同的风貌风景,惬意道:“大荒界虽然荒芜,但这些奇特的风景,比之其余各大诸天也不差半点!”
这自然,真是鬼斧神工!
几人沿着红色长河一路而下,自坎坷山路,到一望无际的平原,已然半日光景过去。
大荒界自古无月,纵使是黑夜降临,天色也不会入暗。
只是白日里红中带金的骄阳,到了夜晚便会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天地间的温度骤然降低,无边红河纵使是再湍急的河段也陷入冰冷的沉默之中。
整个世界悄然无声,大地上会时不时出现些许泛着血光的晶莹虚影。
他们像是没有意识的怨灵,漫无目的地四处游逛,若有两团虚影巧合下靠近,便会突兀地融为一体,形成更为具象,逼真的影子。
“这些是什么?”姜长生眉头一挑,指着远处的虚影道。
“血鬼子!”燕清的语气中有些许凝重,“这是当年远古战场遗留下来的事物,只有夜晚降临之时才会凝聚大荒界的阴气,显形于世人眼前。”
“血鬼子……”听着这阴森十足的名字,姜长生猛然想起太虚塔中古籍记载。
此物并非大荒界独有,任何死亡频繁之地都有几率出现。
但像面前这种随处可见的情况,只怕除了大荒界,还真没有哪个地方能比的了。
这是生灵恶念的延续,血煞的衍生。
凡有鲜血浇灌之地,必生无尽邪怨,倘若有生灵惨死,临死前的意念被邪怨侵蚀,就有极小的概率化生成血鬼子。
血鬼子初时如虚影,只见其形,鬼魅般游荡。
不伤人,人也触及不到它,即便是从其虚影中穿过,也相安无事。
可每当一个血鬼子融合了其他血鬼子之后,其本质就会逐渐发生变化。
由无形到有形,从虚幻变真实,从漫无目的变成嗜杀嗜血……
甚至到最后,当它成长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吞噬这天地间的阴暗能量,甚至是修士的负面魂力,强化自身。
足以比拟人族中的顶尖大能!
至那时,也称血修罗。
听到此处,四周之人皆眉头一皱:“世间竟有如此古怪之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姜长生如是道:“一切存在皆有其理,之所以觉得荒谬,只不过是因为知道的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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