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事实摆在面前，他们宁愿把这当成一场梦境。
深坑之中，燕百眼中多了些神采。
随后难以抑制地惊惧浮现眼帘，颤颤巍巍地鼓动嘴唇，说出一句声音微弱到几乎难以听清的话：“你……不是道……衍！”
你不是道衍！
姜长生不是道衍？
这样的话，之前所有人心里都想过。
可姜长生身上的气息那么清晰，分明只是道衍之境，他们的感知难道全错了？
直到此刻燕百落败，亲口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众人不信也得信了。
道衍能败八荒掌教？
呵呵，见鬼去吧！
天空上，姜长生巨大的身形似乎消减了许多。
虽然依旧庞大，却不再无边无际，让人难以看清。
他踩上云头，俯视众生，笑道：“你说对了，也说错了！”
轰隆！
天际间忽有紫气丛生，绵延整个苍穹。
“这是……天道异象？难道有人突破？”
“嘶，范围如此之广的紫气，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不，我见过！当初姜氏小至尊出生之时，那紫气，便是如此！”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姜长生本体浮现，傲立金色海洋之巅。
双手微微分开，抬起，落下。
嗡！
一道黑色光圈自其头顶突兀升起，随后直入紫气之中，引起天雷阵阵。
紫气越发浓郁，甚至凝聚成水滴，三三两两地朝着大地洒落。
滋啦……
阵阵焦黑的污浊之气冲天而起，整个世界陷入了折磨人的环境之中。
“这是……天道功德紫气，在净化这大荒界的血煞之气？”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禁惊呼出声。
“我的天……这大荒界恶劣环境纵使千百万年依旧如故，人族先辈施展方法无数，依旧难以根治。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有天降福泽！”
“我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位姜氏小至尊，现在在做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好奇起来。
是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好端端地会引起天道异象？
“大道溯源，衍生规则！”
突兀地，一位身穿黑衣的老者无声无息出现在人群之中，目光迷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学识渊博之人顿时惊呼出声，“古籍记载，若有修士之道至强通天，涉及大道本源规则，待其大道圆满之时，便可逆向推演规则衍生！”
“规则？何为规则？”有人不解。
“阳主日，月主夜，五行相生，阴阳相克，此为规则！”黑衣老者身旁，出现了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妪，看着苍穹，言语中隐约有期待之意。
老者看了一眼老妪，眼中颇有意外之色浮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老妪转过头来，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老者低头：“师弟不敢！”
“好歹也是至尊，别老是低头！”老妪笑骂道。
“师姐面前，怎可少了礼数！”老者看着老妪的双眼，认真道。
二人平静交谈，说出的话语却使得周围一片寂静。
“至……至尊？”
“姜氏……老至尊！”
众人纷纷心惊不已，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在座的这些人，没少围观四海八荒对姜氏小至尊出手，这要是老至尊生气一巴掌下来，他们死都没地方埋得。
姜天明神色平静，依旧看着老妪，浅笑：“师姐你看，你吓到他们了！”
“我故意的……”老妪转过头，笑容浓郁。
“师姐喜静，这点天明自然是知道的，但……用我的名号吓人，未免不地道。”
“你也知道自己名号吓人？”老妪瞥了姜天明一眼，“少做点亏心事，自然就好了！”
“有些事，不得不做！”姜天明如是道。
“往日里很多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小犊子们总怪我偏心。”
姜天明含笑：“师姐自然是对我好的。”
“可今天这事，你做的属实是过了。”老妪看着姜天明，脸色微沉：“昔日你们答应过我，再怎么争，底线不能丢！”
“师弟不曾忘却。”姜天明坦然。
“当年神州鼎盛之时，共有二十四个人间圣地，道统无数，繁荣至盛，遍地开花……因你一念，半数覆灭，半数苟存，入神之上，尽皆死绝！”
“璀璨一时的二十四桥明月夜，被杀的只剩下名字……”
“此乃大势，非我一人之能。”姜天明目光平淡，“圣地大宗不灭，是人皆分三六九等，强者越强，弱者命贱……”
“逆天向道，自古如此！”老妪语气有些严肃。
“此乃旧俗，不可取！”姜天明半步不让，“泱泱神州，人族共存，不因修为强极而宽容备至，不因修为低弱而过分苛刻。”
“凡我人族子民，皆可安居乐业。强者护神州周全，弱者养大地之生息，并肩扶持，共上青云，方是大世！”
“你所谓的大世，有几人喜欢？”
“很多人！”姜天明目光灼灼，“无法修行的凡人向往，天赋不好的弱者向往，天赋尚可却出生卑微者向往，本应平和一世却因无权无势枉受灾祸之人向往……”
“你是不是忘了，神州最大的权势，不就是你姜氏？”
“不……姜氏还不够大！”姜天明摇头，“若姜氏够强大，四海八荒不会蠢蠢欲动，视人命为草芥。”
“若姜氏够强，神州不会存在三圣九教十八宗，只会有唯一的神州学府，造化万民！”
“神州需要新的规矩，人族也需要新的世界！”
“那些落后的，腐朽的制度和规则，应该被取缔了……”
老妪沉默下去，这些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只是每一次听到，感触都不一样。
曾经以为是年少的热血和冲动，可现在……历经了无数时光的洗礼和生死的磨砺，面前之人也早已沧桑满身，须发皆白。
可他眸中的坚定还在，那是不论再过多少万年，都不会改变的坚持。
“为此，你宁愿将这大荒之下的死灵释放出来，致使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
姜天明深吸一口气，言辞凿凿：“师姐，我做事素来有分寸，这死灵出世，哪怕实力再强，也出不了大荒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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