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瑶病倒了。
昨日的舟车劳顿,晚宴上的情绪波动,让她本就羸弱的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住,病倒了。
卧病在床,陆凌瑶望着窗外的,新移栽的海棠树,心里是说不出的苦闷。
连翘打起帘子,从外面进来,看到闷闷不乐的陆凌瑶,劝解道,“小姐,刚刚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忧虑伤身。你这样闷闷不乐的,身体怎么会好呢?”
闻言,陆凌瑶轻笑了起来,“连翘,你也惯会用大夫的话来压我。”
“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着落了?”想起昨日的交代,文瑶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打听到了。那城东的陆府,听闻三年前被一场大火烧的一干二净。可后来,又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废墟上重新建了一座陆府。”
“至于小姐你问的,前丞相的尸骨被埋在了何处,奴婢听人说,是被葬在了帝都京郊外的小重山上。”
“那人跟我说,小重山是块风水宝地,能葬在那里的人,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姐,你让奴婢打听这事是做什么?小姐莫不是认识那陆丞相不成?”
连翘如实的将她打听到的事情告知了陆凌瑶。
连翘是后来进的文府,并不知陆凌瑶并非当年的文家小姐,所以就更不知陆凌瑶打听此事的缘故。
有了结果,陆凌瑶便在心底暗自盘算着,等身体好了,便去小重山一趟。
父亲离世三年,她不曾为他收敛尸骨,更不曾拜祭。
父亲若泉下有知,只怕也会怪她不孝吧!
且,陆凌瑶会回帝都,也是为了祭拜之事。
陆凌瑶心里想着事,门口的帘子又被掀了起来,是文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三七。
“小姐,宫中来人了。说是圣上听闻你病了,命了太医前来为你诊治。夫人命奴婢来告知小姐一声,好让小姐你有所准备!”
听闻三七的话,陆凌瑶蹙起了眉,心中不悦,眼底也闪过冷色。
祁夜煊这会又是何意?
他也会关心她的身体了?
当年,他可以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怀疑,杖责了她二十军棍都可以狠心不请太医,如今却殷勤了?
可当年,因他而受的那些伤,已经将她的身体摧垮,现在再来关心,又有何用?
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三七,我身体无碍,你让母亲打发了太医回去!”陆凌瑶心中怨恨陡生,一点都不想与祁夜煊牵扯上关系,更不想再欠着他什么。
“小姐,这恐怕不成。太医就在院子外候着,他是奉着圣旨来了,若是小姐不给诊治,恐怕太医在圣上那边,落不得好处!”三七为难的说道。
显然,祁夜煊料到陆凌瑶会拒绝太医诊治,所以是直接下了圣旨。
而且,陪着太医一道前来的,还是祁夜煊身边的卫忠。
这事,糊弄不过去。
陆凌瑶闻言,心底的恼怒更甚了,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让三七将太医请了进来。
得了允,太医便是小心仔细的为陆凌瑶搭着脉,顺带的又咨询了一些日常饮食,以往病情,方才开了方子,匆匆回宫复命。
“瑶瑶身体如何?”御书房里,祁夜煊神色急切的盯着太医。
“回陛下,据微臣诊治,文小姐受过重伤,身有旧疾,气血亏损落下了病根,之后又寒气入体,气滞血凝,才导致现在的身体羸弱。”
“微臣给文小姐开了温补的方子,只能慢慢的调养着,保持身心畅怀,体质应该是会有所改善的!”太医如实回禀。
而祁夜煊,听到这番话,心口顿时一阵窒痛。
他想起,当年是他下令杖责的陆凌瑶,是他将她扔进了水牢,让她被祝芷蝶鞭笞,之后又是因他,让陆凌瑶身中短箭……
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他,瑶瑶的身体才会这般羸弱!
心疼、歉疚、懊悔和自责……等等情绪交缠翻涌在祁夜煊的心间,让他的心越来越痛,也越来越沉重。
脑海里甚至生出,不知该如何面对陆凌瑶的念头。
“以后,但凡文家来宫中请御医,你们不管是谁,都不可推脱!”
“另外,你去药膳房,挑一些能补益身体的药材,让卫忠送去文府!”
此刻,祁夜煊的心情很糟糕,他很想现在立马就去看看陆凌瑶,却又不知该找何种借口。
瑶瑶对他,是那般抗拒。
他怕因为他的出现,会让瑶瑶心生反感,会让她的情绪再起波澜。
从未有过的无力和挫败,祁夜煊神色一片颓然的坐在御书房里,低声嘲笑自己,他和瑶瑶弄成如此局面,都是他自己的报应和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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